第五十五章:你長得像我一位故人
寧意唰的抬頭,眸光震動。</br> 她覺得這母女倆一定是瘋了。</br> 聞簾重是什么人物?</br> 那是刀里滾過,火里爬過,腥風(fēng)血雨殺出來的!</br> 他那雙眼睛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br> 她一個披著溫南心皮的冒牌貨,見一面吃頓飯勉強(qiáng)能糊弄過去。</br> 但凡時間一長,還不得分分鐘現(xiàn)原形?</br> “夫人,我……”</br> “你不敢?還是你不愿意?”</br> 溫夫人搶話,陰沉沉的盯著她:“乖乖聽話,還是讓你媽再自殺一次,你自己選!”</br> 寧意身形一晃,一陣頭輕腳重。</br> 又是這套,威脅的套路她們用不膩,她聽都要聽膩了。</br> 可是能怎么辦?</br> 喬齡就是她的命門。</br> 這招,百試百靈,屢試不爽。</br> “知道了。”</br> 寧意聲音發(fā)澀,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起。</br> 溫夫人滿意的笑笑:“從今天起,你就是溫家大小姐溫南心,記住了嗎?”</br> “記住了。”</br> 聽著寧意輕應(yīng),溫南心猛地用力,指甲啪的一聲斷裂。</br> 她繃著臉驅(qū)著輪椅快速離開,溫夫人怔了下,連忙追上去。</br> “啊!”</br> 溫南心在花房前停下,發(fā)瘋似的將嬌艷的花朵連根拔起。</br> 冬日養(yǎng)花不易,花房的一屋子花,費(fèi)了溫夫人許多心血。</br> 如今被溫南心糟蹋成一片狼藉,溫夫人一個正眼都沒看,小心翼翼的走到女兒面前。</br> “乖女兒這是怎么了?”</br> 溫南心回頭,蒼白病態(tài)的臉上五官扭曲:“你們所有人都叫她溫南心,可誰又知道,真正的溫家大小姐其實(shí)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殘廢?!”</br> 她腥紅著眼,悲愴的笑出聲來:“我有時覺得我做的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我逼著喬寧意幫我走我想要走的那條路,可她不是我,我幻想著我的腿能好,可我根本就不可能再站起來!媽媽,我害怕,我怕我拼命盤算的這些,最后都會給喬寧意做嫁衣!”</br> 聞青硯會愛上喬寧意,聞老爺子會接納喬寧意,媒體前鏡頭前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他們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br> 而她溫南心,會漸漸被遺忘,只能在角落里守著一雙殘腿,發(fā)臭發(fā)爛的過完這一生!</br> 溫南心越想越怕,殘破的身體都控制不住的顫抖。</br> 溫夫人心疼的抱住她,想到她說的那些話,陰狠的瞇起眼。</br> “別怕,等你和青硯的婚期定下,到時候,媽媽會讓喬寧意徹底從你眼前消失!”</br> 溫南心抖動的身體漸漸平息,她想到那件事。</br> 是啊,她們還有一張底牌!</br> 只要那張底牌一出,喬寧意她必死無疑!</br> ……</br> 寧意只身來到聞家大宅前。</br> 看著面前古樸的大門,神思一陣恍惚。</br> 她不知道自己能在聞簾重的眼皮下?lián)味嗑茫f一要是被看出端倪了又要怎么辦?</br> 到時候溫家那對母女一定會活生生剝了她的皮!</br> 寧意苦笑一聲,收起無用的擔(dān)憂,朝警衛(wèi)亭走去。</br> 剛抬腳走了一步,身后朱紅大門緩緩敞開。</br> 湯佳期頂著一張親和溫柔的笑臉走出來:“下人說你在這里徘徊許久了,怎么,進(jìn)將來自己家的大門還需要緊張嗎?”</br> 寧意不自在的扯了扯唇;“只是怕打擾到你們……”</br> “哪里會是打擾,我正覺得無聊。”</br> 湯佳期熱情的挽著寧意的胳膊,將人帶進(jìn)去。</br> “大概是因?yàn)槟汩L得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位舊友,我對你很有眼緣呢!”</br> 寧意身形一僵,湯佳期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變化,笑眼微瞇。</br> “說起來,南心你今年也二十七吧?真巧,你和她不僅長得像,年紀(jì)也相仿,那天第一次見你時,我?guī)缀醢涯惝?dāng)成了她!”</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