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秋明誠弒父
寧意一大清早就被電話吵醒,醒來后習慣性摸了摸身邊的位置。</br> 聞青硯已經(jīng)起身,這段時間他一直很忙,早出晚歸是常態(tài)。</br> 寧意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床頭柜上摸過手機,來電顯示是秋容。</br> 按下接聽鍵,那邊焦急的聲音傳來。</br> “沅沅,你那邊有沒有媒體過去?”</br> 媒體?</br> 寧意疑惑的一瞬,剛要回答,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響動。</br> 她急忙起身下樓,瞧見傭人從外頭匆忙走進來。</br> “剛才怎么回事?”</br> 傭人臉色不太好,像受到了驚嚇,按著心口道:“喬小姐,您可千萬別出這個門,外頭不知道為啥,來了好多記者,那架勢可嚇人了!”</br> 寧意沒掛電話,傭人的這句,那頭的秋容自然也是聽到了的。</br> “沅沅,媽馬上就過去,你就待在屋里別出來!”</br> 說罷不等寧意回答便掛斷了電話。</br> 外頭嘈雜聲還在繼續(xù),緊閉的大門被人砸得砰砰作響,保安已經(jīng)全部出動去維護秩序了,但架不住越來越多的人。</br> 寧意眼看情勢不對,抿唇疾步回了臥室。</br> 到底出什么事了?</br> 怎么家里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記者?</br> 寧意第一念頭是和聞青硯有關,但她給他的電話打不通,最后只好打給秦許。</br> “總裁?他在開會呢,應該是手機調靜音了沒聽見。”</br> 秦許的聲音讓懸著的心緩緩落下些,但轉念又被疑云淹沒。</br> 不是公司和聞青硯那邊出的問題,那為什么有記者找上門?</br> 很快,寧意得到了答案。</br> “喬小姐你是說有記者堵在你那兒了?”</br> 秦許反問著,沒等她回答,他又道:“我覺得可能是和您的舅舅秋明誠有關。”</br> 秋明誠?</br> 寧意皺著眉問:“他怎么了?”</br> “他拔了秋老爺子的氧氣管,差點害死秋老爺子的視頻被曝光了,昨天夜里就掛在微博熱搜上了。”</br> 話說到這里,寧意才恍然明白,外頭那波記者的目標是她。</br> 她迅速結束通話,同時打開了微博。</br> 點開熱搜,果然秋明誠的大名赫然掛在頭條。</br> 不用看評論,也知道肯定是罵聲一片。</br> 原本網(wǎng)民對于這種家族的私事并沒什么太大的興趣,甚至不如某十八線小明星隱婚生子的新聞來的吸引人。</br> 但耐不住秋明誠做出的缺德事,拔自己老子氧氣管這種事,他竟然做得出來,從而引起一波全網(wǎng)的‘奇人共賞’。</br> 秋明誠的背景很快被扒了出來,與此同時,他的人際網(wǎng)也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曝光。</br> 再加上一些網(wǎng)友的刻意引導,有人指出,二老之所以落到這種境地,是因為秋家后輩一致通過的決策。</br> 于是在網(wǎng)友的推波助瀾下,二老的受害者形象很快被塑造出來,所有秋家的后輩都被罵作‘白眼狼’、‘殺人犯’。</br> 就連寧意這個外孫女都沒能逃過指責,新家住址曝出,一大清早就被記者給堵了。</br> 在網(wǎng)上梳理出事件的來龍去脈,寧意心中隱隱有了猜測。</br> 她將電話撥給秋容,想進一步落實猜想,但電話撥過去,卻無人接聽。</br> 本來以為是秋容正在趕來的路上,沒聽到電話。</br> 可寧意從早上等到中午沒見人,手機也從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變成占線后,才意識到,秋容可能出事了。</br> ……</br> 另一邊,秋容和寧意通完電話后便疾步走到酒店的停車場。</br> 剛走出旋轉門,秋容頓住了腳步,她的目光投向前方。</br> 極其惹眼的紅色超跑前,希澈懶散的倚在車身旁看著她。</br> 男人吊著的桃花眼彎成漂亮的弧度,湛藍色的眼底一片碧波蕩漾,一眼看去,便是招蜂引蝶的類型。</br> 可他偏偏生了一雙含情目,以至于再浮夸的表情,印在那張臉上,都顯得格外深情。</br> 他這幅表情,這雙眼睛,秋容也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見到過。</br> 而那段回憶,是她拼盡全力想忘卻的噩夢。</br> 終于串聯(lián)上了,為什么她第一眼看到希澈就覺得很不舒服。</br>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長了一雙和那個男人十分相似的眼睛。</br> “夫人,上車吧。”</br> 希澈站直了身子,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起來十分紳士。</br> 秋容站在階梯上看著他,這個高度帶著些俯視的意味。</br> “我并沒有別的選擇了,是么?”她問,語氣淡淡的。</br> 希澈笑容深了幾分:“您很聰明,起碼比起您哥哥要聰明多了。”</br> 秋容扯了下嘴角,按照他所邀請的,上了車。</br> “你說的是事實。”</br> 她坦然接受他的夸贊,盡管那極有可能并不是夸她的。</br> 希澈跟著上車,他按下電源鍵,從后視鏡里看了她一眼道:“如果當初是你繼承了秋家,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br> 就像蝴蝶效應,她放棄的東西,在后來的歲月洪流里,給另外一個女人帶去了毀滅性的傷害。</br> 秋容沒有錯,她把繼承人讓給兄長的行為沒有錯。</br> 后來導致那件事發(fā)生,更是無辜的受牽連者。</br> 但她在事情的始末里,又擔任著無法被忽視的重要骨架的作用性,以至于他無法做到不恨她。</br> 希澈收斂了笑意,沉默的開著車。</br> ……</br> 后來的事情如同多米諾骨牌,一樁撞著一件,被洶涌的橫流沖倒,所有的黑暗罪惡面連根拔起。</br> 因為弒父未遂一事,秋明誠陷入的警方的調查里。</br> 接下來順理成章的牽出了他背后所涉及的灰色產業(yè)鏈,他本人售賣的金額和數(shù)量足以讓他后半生把牢底坐穿。</br> 秋明誠被逮捕入獄時,還是恍惚的。</br> 以他有限的思維,根本無法想象到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br> 只是在進入監(jiān)獄的那一瞬間,如夢初醒一般想到了秋容的話。</br> “我們被在他設的局里,你再執(zhí)迷不悟的話,最后只有玩火自|焚這一個下場!”</br> 秋明誠坐在硬邦邦的床上,仔仔細細回味著這句話,逐漸淚流滿面。</br> 他有些明白了父親為什么會更喜歡妹妹,因為她永遠看得比他透徹。</br> 從來是,現(xiàn)在是,未來也是。</br> 只是這一點,他從來不敢承認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