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把船拆了,也要把人找到
希澈遇到一件棘手的事,需要立刻去處理。</br> 寧意沒多想,只是快速跳動的右眼皮,讓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安。</br> 她站在三樓欄桿處,向下眺望,一樓洗手間的門已經(jīng)打開了,聞青硯應(yīng)該暫時沒有危險。</br> 本來想去找他,但又想到希澈是這艘船的主人,如果有他幫忙,找到金孝利應(yīng)該會相對容易些,便留守在原地等他。</br> 五分鐘后,沒等到希澈,倒是等來了他的小弟鍵盤。</br> 他急匆匆走到寧意跟前:“喬小姐,希哥暫時走不開,讓我下來接您過去找他。”</br> 寧意不疑有他,點點頭便跟著鍵盤往樓上走。</br> 這艘渡輪很大,足足有四層。</br> 一到三層是公共區(qū)域,只有四層是私人領(lǐng)域。</br> 所以,裴南珠就住在四層。</br> 這一上去,應(yīng)該不可避免的會和她打照面。</br> 寧意正在腦海中盤算著見到裴南珠時該說些什么話圓場,忽然鼻尖嗅到一絲海水濕咸的氣味。</br> 她回神,這才注意到自己被鍵盤帶到了船艙外。</br> 這里是四層,寬敞的甲板上赫然一處掀起的木板,露出一塊足夠容納一人的空洞。</br> 耗子在前面走,并沒什么異常,但寧意腦海中的警鐘已經(jīng)重重敲響。</br> “不是說去找希澈嗎?怎么到外面來了?”</br> 寧意不動聲色的詢問。</br> 前面的人腳步停了下來。</br> 耗子回頭,露出一張瘦到崎嶇脫相的臉。</br> 外頭光線不比里面充盈,忽明忽暗的光落在男人臉上,更顯得人如同鬼魅般陰森。</br> 他嘿嘿一笑,語氣還是保持尋常的諂媚:“希哥一會兒就來,勞煩喬小姐在這兒稍等片刻。”</br> 寧意抿唇,垂在身側(cè)的手掌緊握。</br> 她看著不遠(yuǎn)處男人的那張臉,腦海里自動鏈接的是那些吸毒的人。</br> 同樣的雙眼無神,雙頰凹陷,眼下烏青,瘦骨嶙峋,每一樣特征都吻合上了!</br> 寧意借著微弱的光線去看他裸露在外的胳膊,果然,手肘處的青筋上布滿青紫。</br> 若是再靠近些,便能看到那一團(tuán)團(tuán)青紫里的微弱針眼,正是注射某種東西后留下的痕跡。</br> 鍵盤是個癮君子的猜測基本上可以證實。</br> 寧意不知道他把自己帶到這里來的是奔著什么目的。</br> 也許是沒錢,想綁架她撈一筆錢。</br> 因為她從他眼里沒看到欲望,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黑洞洞一片,盯得人時間久了,有種被鬼盯上的毛骨悚然感。</br> 寧意深吸口氣,佯裝鎮(zhèn)定道:“我前兩天感冒剛好,吹不了風(fēng),還是回去等吧。”</br> 她說完不顧鍵盤的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要往里走,卻在轉(zhuǎn)身的瞬間被人捂住口鼻。</br> 嗆人的化學(xué)氣味爭先恐后的涌入鼻腔,寧意連對方的臉都沒能看清,便沒了意識。</br> 昏迷前殘存的念頭是,鍵盤不是一個人,他有同伙。</br> ……</br> 希澈派出去的人幾乎要把船艙翻了個底兒朝天,也沒能帶回一個有用的消息。</br> 向槐就在這艘船上,可他的人找了這么久,依然連個人影都沒能見著。</br> 這是絕無可能的事。</br> 除非……</br> 男人藍(lán)眸微瞇,看向面前人道:“怎么是你來傳消息,鍵盤呢?”</br> 小弟聞言一愣,回道:“說是肚子疼,去解手了。”</br> “什么時候?”</br> 小弟磕磕巴巴道:“二……二十分鐘前吧。”</br> 希澈冷下面色:“讓所有人負(fù)一層集合。”</br> 小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明明是找逃出來的向小姐的,怎么突然就要所有人集合了?</br> 但他不敢問,如果不是今天鍵盤臨時肚子疼,也不會輪到他來見希哥。</br> 小弟哆哆嗦嗦出去辦事,希澈眉目沉了沉,平復(fù)了會兒,下樓去找寧意。</br> 剛從四層樓梯上走下來,忽的被人抵住喉嚨,逼到樓梯后的暗角。</br> “她在哪兒?”</br> 聞青硯低冷的聲音傳來,希澈摸刀的手一頓。</br> 他抬眼,對上一雙漆沉的寒眸。</br> 真的是聞青硯,即便是失憶了也一樣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脫的聞少啊。</br> 希澈無聲嗤笑,抵著喉嚨的胳膊繃直用力,瞬間堵死他的呼吸。</br> “她在哪兒?”</br> 男人聲線森冷陰戾。</br> 希澈蹙眉,剛要還手時意識到不對勁。</br> 這是什么意思?</br> 那么大的活人聞青硯不可能看不到。</br> 他問出了這句話,就證明喬寧意出事了。</br> 希澈冷冷陰下臉,在知道向槐逃到了這艘船上,他就該想到的!</br> 沒想到他千算萬算,最后把自己算到陰溝里翻船的結(jié)果!</br> “你先放手。”</br> 希澈費力地擠出幾個字,聞青硯手上力道沒有半分松減。</br> “姜韓!”</br> 金孝利追上來,見聞青硯正抵著一個陌生男人的喉嚨,嚇得驚呼一聲。</br> 與此同時,小弟倉促找到人,剛要說話,被眼前的架勢又駭?shù)冒言捬柿嘶厝ァ?lt;/br> “說!”</br> 希澈艱難的下令。</br> 小弟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口:“所有人都到齊了,就……就差鍵盤和耗子兩人……”</br> 等等,鍵盤?耗子?</br> 金孝利突然想起在雜物間里聽到的對話,脫口而出道:“我在下面時,聽到那個耗子在幫一個姓向的女人買藥……”</br> 姓向的。</br> 那不就是向槐么?</br> 希澈藍(lán)眸里掛起一陣颶風(fēng),原本桀驁懶散的氣質(zhì)頓時變得陰戾起來。</br> 他把她救出來,可不是讓她去對寧意下手的!</br> “放……”</br> 希澈剛吐出一個字,聞青硯的手便卸了力。</br> 本來找希澈,就是因為在洗手間的門關(guān)上前,見到寧意走向的人是他。</br> 既然他不知道寧意在哪兒,多花時間做無謂的爭執(zhí)沒意義。</br> 她一定出事了,這是鐵定的事實。</br> 而聞青硯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快找到人,在她未受到傷害之前。</br> 金孝利一個頭兩個大。</br> 她本該離開,但得知寧意出事,便怎么也做不到自己逃跑了。</br> “姜韓,等等我!”</br> 金孝利咬牙,追著他的背影也跟著沒入人群。</br> 希澈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摸了摸還在發(fā)緊的喉嚨,眸光犀利的盯著小弟。</br> “去找,就算把這艘船拆了,也要把人給我找到!”</br>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四層的欄桿上,一雙眼睛在高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