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我一直覺得你和你哥是不一樣的
H國。</br> 低飽和度的房間里,隨處可見堆積成山的文件,裴南珠坐在梳妝臺前,手里拿著的卻不是化妝品,而是一臺便攜式筆記本電腦。</br> 她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舞動,郵箱里的文件一封封處理完,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走向凌晨三點。</br> 裴南珠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翻開行程表,秘書特意在明天早上六點鐘的位置標紅,上面?zhèn)渥⒂幸粓鲋匾膰H會議。</br> 也就是說,就算她現(xiàn)在入睡,也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br> 啪——</br> 筆記本電腦合起,她卻沒有立刻去洗漱,而是撥通了個電話。</br> 對方秒接:“嗨,達令。”</br> 男人油腔滑調(diào)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裴南珠眉頭皺了下,冷聲道:“到底還要找多久?”</br> “怎么了寶貝,聽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br> 裴南珠聞言指甲掐了把掌心的軟肉,沒好氣道:“讓你連續(xù)一周,一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試試看你的心情還會不會好!”</br> 男人嘶了一聲,表示心疼:“不是重要的工作就交給手底下的人去做,你這么勞累,傷到了身子怎么辦?”</br> 裴南珠冷哼:“你永遠都只動這一張嘴,我當然也想把工作交給別人,但這件事我能交給誰?”</br> 男人聽她這么說,頓時了然:“還在為金孝利那丫頭煩神嗎?”</br> “沒想到父親藏了二十多年的股份,竟然是安在那丫頭的頭上!”</br> 一想起這個,裴南珠便忍不住咬牙,手里捏著的手磨咖啡機發(fā)出‘砰’地一聲,手柄斷了。</br> 她只低眉掃了一眼,臉上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隨手將壞了的手磨咖啡機扔進垃圾桶里。</br> 她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消息,當時的震驚程度不亞于地球一天之后將要毀滅。</br> 旁人眼里風光無限的JM集團,也有不為人知的齟齬。</br> 譬如,其實她并非父親親生,是母親出軌的產(chǎn)物,而這一秘密,直到她長大后母親臨死時才揭曉。</br> 父親自然容不得她的存在,可裴南珠的優(yōu)秀毋庸置疑是這一屆JM集團繼承人里最出眾的一個。</br> 如果沒有她的身世這檔子丑事曝光,她無疑是父親心目中最合格的繼承人。</br> 只可惜,最出眾的這個,到頭來還不是親生的。</br> 裴南珠在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就知道有朝一日她會被放棄,所以在父親出手之前,她就先他一步,把他給搞成了植物人。</br> 欲是接下來順理成章的坐上JM集團掌門人的位置,本來以為是必勝的局面,結果沒想到父親還留了一手。</br> 裴南珠也是在當上掌門人后才知道,公司的股份有一大部分隱形了,查不到來龍去脈。</br> 這也就相當于,她掌門人的位置隨時隨地可能被人取代,且她毫無反手之力。</br> 裴南珠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fā)生,這么多年來她一直在暗地里調(diào)查股份的事,終于在近日,查到了一些苗頭。</br> 結果令她匪夷所思。</br> 這份股份權并不在她之前所猜測的任何一人頭上,而是近在眼前,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地她的女兒名下。</br> 她也暗地里敲打過金孝利,顯然,她對這件事并不知情。</br> 裴南珠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br> 她不是親生的女兒,金孝利自然也不會是他的血脈,既然如此,為什么他還要把股權給她?</br> 裴南珠想不明白,但唯有一點是肯定的,只要她拿捏住了金孝利,她JM集團掌門人的地位,就再也無人能撼動了。</br> 所以,她親自到華榮街把人給接了回來。</br> 結果金孝利表現(xiàn)的乖巧,裴南珠壓根沒有防備,就被自己女兒給陰了一招。</br> 毀了她一份重要的合作還不算,人還失蹤了。</br> 也是因為在之前就在暗地里嘗試著將金孝利無法轉移到自己名下,所以這段時間裴南珠忙的幾乎連吃飯都顧不上。</br> 沒有得到一個充分的休息,更沒有人能為她分擔這些麻煩,裴南珠由內(nèi)而外的躁怒,說話的語氣不自覺就沖了起來。</br> “一周之前你就說你能找到人,結果呢?一而再,再而三的讓我等,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br> 男人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半晌才溫聲勸道:“再給我一點時間,要查的畢竟不是在H國境內(nèi),查起來是有點難度的。”</br> 裴南珠深吸口氣,冷聲道:“我最多再給你三天,如果你還沒有消息,我就自己出手了。”</br> 她說著掛斷電話,時間已經(jīng)指向凌晨三點半。</br> 煩躁地閉了閉眼,重重趿著拖鞋走進洗浴間。</br> ……</br> 國內(nèi),清致居。</br> 姜真一句話說完,緊捏著手心,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人。</br> 喬默臉上沒什么變化,只喃喃重復著她的話:“住進了李家……”</br> 他突然笑了一聲:“她這是打算徹底與我為敵了啊。”</br> 姜真一時間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到底是金孝利,還是喬寧意。</br> “我這幾天給金孝利打電話也都沒有接,她應該是知道……”</br> 姜真話沒有說完整,喬默卻能聽懂。</br> 金孝利八成是知道他利用她一事了,所以才搬進了李家尋求庇護。</br> 那個女人雖然傻了點兒,但有些時候直覺又精準的可怕。</br> 譬如,她從他身上嗅到了危險,所以馬不停蹄的跑了,再也不叫他‘喬哥哥’。</br> 喬默唇角的弧度勾得越來越深,他深棕色的眸子里躍動著姜真看不懂的光彩,莫名令她心驚。</br> “那丫頭有點去利避害的本事在身上,可惜了。”</br> 姜真聽得心頭一跳。</br> 什么可惜?</br> “喬哥,你是要對金孝利出手嗎?”她問。</br> 喬默看了她一眼,挑眉道:“覺得我殘忍?”</br> 姜真抿唇,沒有搖頭,也沒有應聲。</br> 男人眸色深了下來,幽幽道:“姜真,我一直覺得你和你哥是不一樣的。”</br> 姜真渾身一震。</br> 他們哪里不一樣?</br> 是因為她比起哥哥更聽他的話嗎?</br> 她更殘忍,更沒有良心?</br> 姜真拼命忍住想要質問他的沖動,長長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軟肉里,到底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