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只要你不走,你說什么我都會去做
希澈最后還是沒有告訴向槐真相。</br> 原來再聰明的女人,在碰到愛情時,都會昏了頭腦。</br> 他樂見其成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向槐自己看清聞青硯的真面目。</br> 到那時,戲才好看。</br> 而這場送上門的求合作,在向槐的謎之自信中宣告失敗。</br> 希澈被趕下車時,沒忍住笑出聲來。</br> 真是愚不可及。</br> 但他要做的事情已經(jīng)達(dá)成了,接下來,找個地方安穩(wěn)的茍著,等他們狗咬狗廝殺完了,才是他出手的時候。</br> 整理了下歪歪扭扭的帽子,正要走時,意外撞上一雙驚訝的眸子里。</br> 女孩抱著書站在路口,好似被定住了步伐。</br> 她癡癡的望著男人,白皙的臉蛋浮上點點紅暈。</br> 希澈想起來,是他捂著嘴威脅不許出聲的小姑娘。</br> 他挑了挑眉,隔著一條馬路,對女孩揚起一個笑臉。</br> 一輛貨車從路上駛過,女孩再去看,對面的路口已空空如也。</br> 希澈翻過矮墻,想到了向清洛。</br> 她不在艾德文手里,阿嬌說他被關(guān)到倉庫后,向清洛就失蹤了。</br> 之所以騙寧意說她在艾德文手里,自然是為了報聞青硯暴露他行蹤之仇。</br> 但話說回來,他還是得找到向清洛。</br> 只有她在他這里,寧意才肯到他身邊。</br> 不過,A市就這么點大,向清洛一個孕婦,能去哪兒呢?</br> ……</br> 寧意見到聞青硯,已經(jīng)是兩天后的事。</br> 天氣完全回暖,二樓的窗外種著一顆杏樹,枝丫已經(jīng)伸到了窗口。</br> 被困在醫(yī)院里,寧意無事可做時就剪了一截杏枝,要開未開的花苞在兩天后綻放出花蕊。</br> 聞青硯一進(jìn)門,便聞到了淡淡的花香。</br> 視線里女人俯身侍弄花草,疏淡的陽光打在身上,歲月靜好。</br> 浮躁的心莫名安定下來。</br> 他走到她身后,想要輕輕環(huán)抱她。</br> 倏地,鋒利的剪刀抵在他心口位置。</br> 寧意竭力控制著不讓自己害怕,但握著剪刀微微顫抖的手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br> 剪刀是她要來的,以修剪花枝為由。</br> 這兩天她表現(xiàn)的分外安靜,似乎已經(jīng)認(rèn)命,護(hù)士幾乎沒有半點懷疑就把剪刀給她了。</br> 寧意一直在等,等著他來。</br> 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心口還是遏制不住的發(fā)疼。</br> 她不想傷害他,不論何時。</br> 但她不得不這么做,她不能再眼睜睜看到清洛出事。</br> “你還是要走?”</br> 聞青硯低眉看她,黝黑的眸子里哀傷濃郁的要滴出來。</br> 寧意心尖兒一顫,剪刀仍舊死死抵著他:“我不走。”</br> 她說罷抬頭:“我要留下來,親眼看著你把清洛帶給我。”</br> 男人笑了,眉心頃刻舒展。</br> 他包住她握著剪刀的手,在寧意瞳孔驟縮中,推著她往他的心口用力。</br> 噗嗤——</br> 布料被劃破的聲音在耳邊炸起,她下意識要縮回手,聞青硯卻拉著她狠狠往前刺去。</br> “你瘋了!”</br> 寧意理智崩潰,掙扎要抽出手。</br> 可她越掙扎,他把剪刀往心上送的力氣就越大。</br> “松手,聞青硯我求你了!”</br> 她哭了。</br> 聞青硯眉心刺了下,力道松下來。</br> 剪刀在他松手的瞬間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br> 寧意咬著唇,別過身不再看他,肩膀輕顫。</br> 他就是料準(zhǔn)了她不會真的舍得對他動手。</br> 就是要用這樣殘忍的方式,激起她的愧疚,利用她的不忍心反過來脅迫她!</br> 惡劣!無恥!</br> 聞青硯俯身把剪刀撿起,放到她修剪好的花枝旁,剪刀尖端的血跡刺痛寧意的眼。</br> 她合上眼,滿心都是對自己的唾棄。</br> 明明知道是他的苦肉計,為什么不能狠狠心?</br> “小七。”</br> 他走到她跟前,輕柔的擦掉她滿臉淚痕:“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逼我。”</br> 他俯身親吻她,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啞聲道。</br> “只要你不走,你說什么我都會做。”</br> 寧意身形一僵,眸色復(fù)雜。</br> “那如果我要你放過希澈呢?”</br> 男人鼻息噴在她脖頸,濕濕癢癢。</br> “好。”</br> ……</br> 向槐在下手與不下手之間猶豫。</br> 希澈說的話并非全然沒有影響到她,那句‘艾德文不會放過你我’,讓她一夜未眠。</br> 原本要對付向雄的計劃也因此擱置。</br> 其實她現(xiàn)在的處境不算危險,因為有向雄庇護(hù),起碼艾德文想碰到她,首先得解決了向雄。</br> 不夸張的說,只要她想,她能在向雄背后躲一輩子。</br> 但她不愿意,她惡心透了向雄,再在他身邊多待一秒都覺得反胃。</br> 問題是,向雄一死,艾德文便不再有顧忌。</br> 那個男人的手段有多狠絕,向槐深有體會。</br> 最后,她花了一夜,做了決定。</br> 向雄必須死。</br> 她可以在向雄死后投奔聞青硯!</br> 而這時的向槐還沒有意識到,之所以聞青硯是她的最后選擇,不是因為有多珍重,而是她的潛意識在給她提示。</br> 可惜的是,她并沒有接收到這份來自身體本能嗅到危險發(fā)出的信號。</br> 為向雄專門定制的計劃從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展開了。</br> 她后來學(xué)的東西,沒有一樣是學(xué)著玩兒的。</br> 譬如心理學(xué),譬如藥理。</br> 所里的前輩總是對她不吝贊賞,稱她是制藥方面的天才。</br> 每每,向槐總是在心里感激向雄和艾德文這兩個男人,是他們的傷害,才讓她如此求學(xué)若渴。</br> 某位偉人說的真理在她這里應(yīng)驗,‘有志者事竟成’。</br> 她想殺人于無形,所以‘天賦異稟’。</br> 醫(yī)學(xué)生的殺人手法普通人防不勝防,他們可以把一個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東西煉成致命的兇器。</br> 向槐在海城的研究所里從貓的糞便中提純了氨,向雄有糖尿病,需要定期用藥。</br> 她就在他用藥時,把它們逐次少量的添加到藥劑里。</br> 氨中毒的初期,向雄是察覺不到異樣的。</br> 三天后,他開始低燒。</br> 家里請了家庭醫(yī)生,吃了兩天的藥,吊了兩天的水,癥狀依然沒有緩解。</br> 且向雄嚴(yán)重脫發(fā),保持的尚且良好的身材迅速走樣,腹部鼓脹,好似裝滿了水。</br> 他去醫(yī)院做了全面檢查,卻什么都查不出來。</br> 像是突然之間,死神的鐮刀懸落在他頭頂。</br> 只等他身體垂末之際,一刀收割走他的生命。</br> 向雄很惶恐,變得草木皆兵。</br> 家里的傭人大換血,吃的每一道菜都要先喂給家里新買來的寵物狗,狗吃了沒死,他才敢吃。</br> 但他至此仍不知道,身邊最大的危險,來源于這個同床共枕的女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