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全給向槐做嫁衣了
房子定下來后,搬進去很快。</br> 僅僅用了一個上午,寧意已經(jīng)把七十平的小家收拾妥當,接下來就是找工作。</br> 大方向定在舞蹈培訓班老師這一塊,機構不用特別大,這樣對履歷要求不會太高。</br> 之所以中規(guī)中矩的選擇當舞蹈老師有幾層原因,一來,她這些年拿的所有獎項都是替溫南心加了勛章。</br> 在如今這個時代,沒有鮮亮的履歷證明,很難找到一份稱心又穩(wěn)定的工作,舞蹈機構是最好的選擇。</br> 二是,當老師的時間相對來說更自由一些,方便她帶月亮。</br>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足夠低調。</br> 前半生動蕩不堪,余生她想盡量過的安穩(wěn)一些。</br> 幸好寧意運氣不錯,前兩天投出去的幾家舞蹈培訓機構有三家約她面試,時間定在明天。</br> 工作的事情有了著落,寧意輕松不少。</br> 把郵件一個一個回復完后,無意點到了通話記錄上。</br> ‘陸湘學姐’四個字讓她眸光僵了一瞬。</br> 不論回想多少次,每一次記起陸湘當著她的面倒在了血泊里時,心臟總會陣陣抽痛。</br> 陸湘用生命讓她欠下了一個這輩子都償還不了的人情,足夠讓寧意刻骨銘心的記一生。</br> 仔細算起來,距離那天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一周。</br> 這一周里,寧意逼著自己不去想她的事,像只鴕鳥把自己的腦袋埋得死死的,自欺欺人的去麻痹感官,模糊記憶。</br> 而曾在陸湘死亡的第二天,寧意對艾德文的恨惡達到了極點,她恨不得拖著那個魔鬼一起下地獄,但聞青硯一句話打醒了她。</br> 他說:“陸湘是自殺。”</br> 是的,盡管把陸湘逼上絕路,讓她除了死亡別無二選的幕后推手就是艾德文。</br> 但法律講究證據(jù),而陸湘的的確確是自殺。</br> 彼時,聞青硯深吸口氣,沉聲道:“艾德文在海城這么多年,勢力早已經(jīng)無孔不入的擴散到每一個角落,警方有他的人,就算給他冠個殺人的罪名送進去,不出兩天,他依然能大搖大擺的出來。”</br> 他看著寧意,神情凝重的似是承諾:“制裁艾德文,法律從來不是終點。”</br> 寧意過了情緒最激動的那段時間,冷靜下來后,又把聞青硯的話仔細過了一遍。</br> 隨后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句句屬實。</br> 而最悲哀的是,她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半點忙。</br> 她沒有商人的財富,沒有政客的權勢,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br> 整個事件里,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充當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看著受害者含冤而亡,加害者逍遙法外。</br> 帶著對自己無能的懊惱,和對陸湘的愧疚,寧意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愿意回想起此事。</br> 但她更明白,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br> 起碼,她還能為陸湘做最后一件事。</br> ……</br> 破舊的老式小區(qū)。</br> 寧意手里提滿了牛奶和食物,敲開了二樓的門。</br> 在門外等了四五分鐘,門扉依舊緊閉,里頭也毫無動靜。</br> 寧意退后小半步,重新確認了下門牌號,騰出手打算再敲一遍時,鎖舌輕輕彈動,門從里頭打開。</br> “您……希澈?”</br> 寧意看清開門的人,到了嘴邊的話猛地轉變鋒頭。</br> 她擰眉,眸底爬上幾分警惕,質問的聲音不自覺揚高:“你怎么會在這里,誰讓你來的?”</br> 站在門內的男人先是一愣,旋即輕笑起來,他順勢依靠在門扉上,吊兒郎當?shù)哪右蝗绯跻姟!罢l讓你來的,就是那誰讓我來的。”</br> 他繞口令一般笑瞇瞇答完,不意外見到女人緊皺的眉頭又深了幾分,藍眸里笑意更濃了。</br> 自從上次把向清洛從希澈的別墅里帶出來,寧意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希澈,也沒再聽到關于這個男人的消息。</br> 她對希澈的印象算不上差,但也絕對稱不上好。</br> 尤其他還是艾德文的兒子,中間又隔著陸湘這件事,寧意本能的連帶著希澈也劃入了危險人物的名單。</br> 如今這人陡然出現(xiàn)在面前,瞬間激發(fā)了寧意的警報雷達。</br> 她視線偏過男人寬厚的骨架,落在屋內。</br> 里頭靜悄悄的,像沒人居住一般。</br> 寧意抿唇,抬腳就要走進去,一雙手臂梗在面前:“老人家剛睡下,還是別打擾了吧。”</br> 他雖是商量的語氣,但態(tài)度卻分毫沒有詢問她的意思,強硬的接過她手里的東西,放到玄關口,在寧意沒反應過來時,抵著她的肩膀將她往外推,反手帶上了門。</br> 手法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半個多余的動作。</br> 寧意被搡到樓梯口才猛地轉過念頭:“你在這里做什么?”</br> 希澈沒急著回她的話,只將大掌交叉扣在腦后,悠哉悠哉的下樓梯。</br> 寧意回頭看了眼老舊斑駁的門,頓了下,還是加快腳步追上男人。</br> “你覺得我來做什么的?”</br> 下了樓,希澈才嗤笑著反問了她一句。</br> 寧意不想與他兜圈子,沉聲正色道:“學姐已經(jīng)走了,老人是她唯一的掛念,你別……”</br> “放心,我還沒喪心病狂到對一個老人下手。”</br> 希澈打斷她的話,眉眼有些懨懨。</br> 他回首盯著她瞧,忽地問了句沒頭沒尾的話:“喬寧意,我看起來就那么十惡不赦?”</br> 寧意沉默。</br> 沒等到她的答案,希澈頓覺無趣,撇撇嘴將話題一筆帶過。</br> “陸湘的身后事,聞青硯操辦的不錯。”</br> 提到聞青硯三個字,寧意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br> 緊盯著她的臉,沒錯過一絲一毫細微變化的希澈無聲曬笑,他伸了個懶腰,隨口道了句:“今天天氣不錯。”</br> 旋即又像許久不見的老友,嫻熟自然的同寧意攀談著:“聽說你最近在找工作?”</br> 寧意不想回答,但又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他有話等著她。</br> “嗯。”</br> 真是一個字都不帶多說的。</br> 希澈迎著光線瞇起眼,口吻感慨:“可惜,【海晏】如果還在,我就能重新自薦做你老板了。”</br> “【海晏】怎么了?”</br> 寧意脫口而出,臉上有毫不掩飾的詫異。</br> 希澈聳肩:“我被踢出局了,十來年打拼,一朝化為泡影,全給向槐做嫁衣了。”</br> 向槐……</br> 寧意幾乎要對這個名字產生應激反應,在入耳的一瞬間,頭皮輕輕一炸,詭異的危機感四面八方的涌來。</br>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xù)。</br> “對了,向槐奪走【海晏】是為了聞青硯,這事兒你知道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