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代號零零零零 !
第八十二章
林峰看到果果從轉(zhuǎn)角處繞過來,看方向顯然是要去譚國華那里,于是吆喝了一聲,把人給召了過來。
“譚頭兒找你?”林峰問。
果果點頭。
“決定要去了?”
果果疑惑的看著他,像是在說,為什么不去?
林峰抬手揉了揉果果的頭頂,寵溺的笑道,“喜歡就去。”果果明明比自己大,偏偏有個讓人寵著的外貌和性格,永遠(yuǎn)是游隼……或者說是他們這些老游隼們的弟弟。
果果跟著笑,笑了笑臉垮了下來,“西安……好遠(yuǎn)……”
“兩個小時的飛機,有什么遠(yuǎn)的?又不是出國,快去吧,譚頭兒等著呢。”
“哦。”果果點頭,“剛哥,我先走啦。”
雷剛轉(zhuǎn)身點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嗯。”
倆人看著果果快步走遠(yuǎn),林峰笑道,“看起來果果還是很滿意自己的單位。”
“他不適合帶兵。”雷剛實話實說。
“確實,現(xiàn)在的兵都難帶,就他這性格,指不定最后不是被自己的兵壓的死死得,要不就被寵著,誒,剛哥,你說我們要不要提醒他防備一下男人?”
雷剛一下瞪圓了眼。
林峰‘噗’的笑出來,“我不是GAY。”
“……”
“不過GAY好像都很喜歡他這類型的。”
雷剛挑眉,沒有說話,要找可愛漂亮的不如去找女人,對男人產(chǎn)生欲.望本來就是見很詭異的事情,如果不是天生的GAY,通常都是因為那個人對自己的特別,只是果果的性向很正常,如果真有一個男人讓他動心,只能說明那個人不一樣。
“算了。”林峰擺擺手,“以果果的身手絕對不會吃虧,回頭我介紹幾個姑娘給他認(rèn)識。”
“你以偏概全了。”
“呃……好像是……”林峰赧然的摸了摸腦門,失笑,“主要看到你,總覺得前面的路又寬了點。”
“……”
“走吧。”林峰扭了扭脖子站直了身,“你不是要去打電話?”
“我再呆一會兒。”
林峰明白了雷剛的意思,“那我先走了。”
“嗯。”
雷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綠茵場上,四組士兵正在訓(xùn)練抗擊打能力,爆炸般的吼聲,拳砸到肉的悶響,即使隔得這么遠(yuǎn)都能聽的清楚。
雷剛的視線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飛濺在空氣中的汗珠流轉(zhuǎn)著七彩光華,身體被大力擊打得遠(yuǎn)遠(yuǎn)飛出去,水洗了般的藍(lán)天點綴著幾朵云彩,詩意一般的美,然后視線的大力顛簸,疼痛卻笑意盈盈的吼上一句,再來!
一轉(zhuǎn)眼,兄弟們就要各奔東西了,在自己選擇的路上一直走下去,那么自己呢?
雷剛揚高頭,懸掛在天空上的太陽揮發(fā)著刺眼的光芒,雙眼閉合,殘留在虹膜上的光亮久久不退。
其實……想要去哪里,不是早就已經(jīng)決定了嗎?為什么還會有遲疑?是因為你嗎?
緩緩的睜開眼,抓握在欄桿上的手大力掐緊,然后猛的松開,毅然的轉(zhuǎn)身走向自己選擇的方向。
張章交疊著腿坐在椅子上,手肘支著扶手,拇指的指甲輕輕的摳著眉梢,挑眉,看向程兵,“然后呢?他的選擇?”
程兵一臉懊惱的嘆氣,“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張章勾著嘴角笑了起來,“選擇留在部隊了嗎?”
程兵點頭。
張章的眼笑瞇了起來,“那么沒辦法了,畢竟是他的選擇。”
程兵深深看著張章,卻無法從那雙染了笑的眼中看到不滿和憤怒。
“程叔,今天的事兒忙完了吧?”
程兵點頭,欲言又止。
張章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回去休息了,等你通知。”
“后天下午的飛機,明天早上把機票給你送過去。”
“嗯。”張章點頭,扶在椅背上的手指輕彈,椅背旋轉(zhuǎn)間,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張章一路下了電梯,攔了一輛的士,坐在車?yán)铮г谲嚧吧系氖种冈谙麓絹砘負(fù)崦缓笞旖枪雌鹆艘粋€夸張的弧度,露出了牙齒。
其實,他很滿意雷剛的選擇。
這是國安局的自作主張,他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黑可可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永遠(yuǎn)不會把所有的底牌交出來,半年一年的報一名東突高層的消息出來是必然的,‘東突’一日沒有除盡,他就必須維持章四少的身份一天,而且他倒賣軍火賺來的錢、還有接觸到的那些恐怖分子們對國家的作用并不低于‘東突’這條線,他永遠(yuǎn)都退不了,除非死。
國安局吸納雷剛的意思也表達(dá)的很明確,穩(wěn)定住自己。
張章從沒想過背叛國安局,或許就像雷剛說的一樣,他永遠(yuǎn)不會放棄自己,那么既然如此,他更不會放棄自己的愛人。
雷剛是天生的軍人,軍隊才是那個人的天空,張章喜歡看雷剛在自己的天空翱翔,因為那種強大和自由帶來的蓬勃正氣才是雷剛吸引自己的特質(zhì)。
選擇來到國安局,折了翼的雷剛,或許最終的結(jié)果也是相看成怨。
“只要軍隊要我,我就永遠(yuǎn)選擇這里。”
不過……雷剛,你倒是真的有些狠心啊……
選擇的那么干脆,全無緩轉(zhuǎn)的余地。
捂住了自己的嘴,嗆笑出聲。
驅(qū)除從指尖泛起的涼意,努力地,讓那里一直維持住該有的溫暖。
理智和情感的取舍總是那么讓人無奈,他能夠理解,也很高興,卻不代表喜歡……
……
淺藍(lán)色的大床,凌亂的被褥,赤.裸的男人眼尾濕潤微紅,麥色的肌膚下肌肉緊繃,消瘦修長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口中喘息著,喃喃低語……
“嗯……剛……嗯……嗯……”
熱浪一的匯聚在身下,手掌的滑動從快到慢,直至癲狂,身體猛的繃緊,高高揚起的下巴脖頸被拉長到了極致,失神的眼穿透了墻壁一片空白,屏息著,痙攣著,然后頹然落下。
張章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眼底猛的染起戾氣,‘嘭!’的一聲,敲在了床面上。
“媽的!”憤怒的咒罵。
他必須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辦!
雷剛留在軍隊,OK!但是放手絕不可能!
或許當(dāng)初要那個孩子又多了一個理由,讓他天天圍著孩子轉(zhuǎn),沒有心情去想別的事情。
嗯……不對……
張章翻了個身,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腹部的液體流淌了下來,沾濕了床褥。
一個單身軍官帶一孩子,萬一哪個同情心泛濫的女兵跑去照顧,這日久生情的……
怎么想還是要帶在身邊放心!
張章懊惱的揉著頭發(fā),快愁死自己了。
自己花了七個月搞定雷剛,女追男隔成紗,指不定兩個月后孩子連后媽都有了!
操!
張章罵罵咧咧的走到浴室里,調(diào)節(jié)水溫,站在了水流的下面,默默思索。
洗完澡后,張章腰上松松垮垮的圍了個浴巾,站在床邊給程兵去了個電話。
“知道雷剛分到哪個部隊嗎?”
程兵答道,“這我怎么知道?”
“幫我查下,還有,他什么時候正式調(diào)職。”
“等等。”
“好。”張章歪頭用肩膀夾著電話,先是調(diào)高了兩度空調(diào),然后打開冰柜拿出一罐可樂,摳開,又坐回到了床邊,接著拿過電腦,開機。
一罐可樂沒開完,程兵那邊就說了話,“還在呢?”
“嗯。”張章應(yīng)聲,繼續(xù)打開網(wǎng)頁,看著顯示屏幕上的手機。
“下個月月底過去報到,在重慶,13軍。”
“嗯……謝謝,還有……幫我想個辦法,每個月給一周的假。”
“……”程兵沉默了一下,“你打算每個月都過去?算了,等下再說,我們換個通訊方式。”說完程兵就掛了電話。
張章挑眉,把電話丟在床上,然后走進衣物間,打開暗門,果然打開的電腦的時候,程兵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畫面里。
張章牽過椅子坐下,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我會注意的,你幫我再造個身份,楊翌,雷剛的遠(yuǎn)房親戚,在重慶工作,嗯……具體什么工作看你方便了。”
程兵微微蹙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請假的事情我可以幫你想想法,但是你老往那邊走,你知道的,這不合規(guī)矩,也不安全,你回了北京我們一直有安排特工保護你,重慶也太遠(yuǎn)了,我們不可能為了你專門安排兩個人過去。”
張章笑了起來,“別逗了,重慶那邊局里有多少人,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而且進了軍區(qū)就安全了,要是真不放心,直接從當(dāng)?shù)氐姆志职才艃蓚€人出來唄。”
“你知道的,你有自己的一個項目小組,他們知道‘章四少’的計劃,為了你工作,全部都是經(jīng)過了縝密的考核才進來,你的行程一旦出現(xiàn)變化,他們也會跟著變動,牽扯太大。”程兵點燃一支煙,挑眉看他。
“因為他們可能有家人,有孩子是吧?”張章失笑,“我又沒說不干了,他們也不會失業(yè),而且我的要求很過分嗎?我不也是去看自己家人?”
“當(dāng)然不過分。”程兵嘆了一口氣,“但是你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地方你確實去不了。”
張章勾著嘴角笑,卻不再說話。
程兵繼續(xù)說道,“關(guān)于你的生活問題,我們不是沒考慮過,我們給出了很豐厚的條件,但是雷剛卻沒選擇我們,張章……”頓了一下,程兵一臉無奈,“非雷剛不行嗎?”
“是啊,不行。”張章坦然笑了,“這句話你說的真有意思,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對他的想法,要不你給個意見?”
程兵沉默了下來,辦法他已經(jīng)想過了,吸收雷剛的決定是他一手促成,但是無論是雷剛還是張章都沒有領(lǐng)這份情的意思,說實在的,他也難辦,更不明白這倆人是怎么想的。
這次的談話無疾而終,張章也知道自己的任性有些過火,但是既然不想放開雷剛,就只能盡量爭取自己能夠活動的空間,誰叫雷剛永遠(yuǎn)都在那兒站著,不前進也不后退,只是默默的觀望。
有時候想想,張章也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瘋了,一段感情談得這么痛苦,卻死都不想放手。
又或者說,自己想要的不單單是一份感情,那是一種更深刻的東西,像是匯聚了所有的美好和夢想,全部都寄托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只有擁有那個人,才能夠擁有所有的一切。
第三天的上午,張章去機場準(zhǔn)備回菲律賓,程兵竟然在機場找到了他。
兩個人坐在候機室里,看著不遠(yuǎn)處的大屏幕,低聲的交談著。
程兵嘴角粘了胡子,帶著墨鏡,頭上是偏長的假發(fā),不動聲色的開口,“去報到前他應(yīng)該有半個月的假期,你把工作先和向碩交代好,我?guī)湍闵暾埩艘恢艿募伲槺阋策^個年。”
張章應(yīng)了一聲,興致不高,也不是鬧脾氣,實在是覺得見了面又能怎么樣?后面還有那么長的時間呢,難道就這么不安定的飄著?
“你的意見我和伍部長說了,他也在考慮,畢竟?fàn)可娴椒椒矫婷娴膯栴},要具體辦下來確實很困難,你就不能和他商量一下,放假的時候往北京這邊跑?”
“他們假期怎么算的?”張章心里動了一下,剛要拿電腦出來查,程兵就說了話。
“像他這種的,一年有30天的假期,不過一般都是一次性批了,最多兩次分批,不過他要是確定過來,提前三個月打好招呼,我們也能把你們的時間合上。”
張章心里算了一下,不說路上耽誤的時間,就是這30天的假也得分出一半給雷剛他家里人,一年就見15天……這不得憋死人了?
世上怎么還有這么殘酷的地方?
呃……好像自己這邊也很麻煩。
那邊譚國華繼續(xù)說道,“而且你們倆的關(guān)系,你不可能跟著隨軍吧?過去探親也就老婆、孩子能留住30天,而且也是一年一次,你每個月過去一趟也沒什么用。”
“……”張章揉著太陽穴,真的不知道說什么了,他可以和國安局任性談條件,但是總不能去破壞軍隊的制度,他還沒那本事。
譚國華說完,抹著冷汗,一臉的感慨,“看完后,我也覺得軍嫂這玩意兒真不是一般人能干下來的,難怪有維護軍婚的法律出臺。”
張章心有戚戚然的附和,點完頭才發(fā)現(xiàn),誒!?軍嫂!?
“昨天夜里我查了一些資料,差不多一般軍官在干到30多歲最終都會選擇轉(zhuǎn)業(yè),實在不行,他要是能干到營級,再結(jié)了婚,部隊就會給分一套住房,但是以雷剛這歲數(shù),怎么都還要個三五年的時間,到時候你的情況也不知道會怎么樣,萬一就退了呢?先克服一下吧。”
張章看著遠(yuǎn)處的大屏幕挑眉,是啊,只能克服了,還能怎么樣?又不想把人整到身邊來,這罪是自己找來受的,怪不了別人。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張章突然開口問道,“他在軍營里應(yīng)該不能帶孩子吧?”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是的,至少暫時不行,而且,軍隊抓生活作風(fēng)很嚴(yán),你要是真的為他著想,孩子就算帶過去,也不能說是他兒子。”
張章瞬間有一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而且砸的連哭都哭不出來。
程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生下來我來帶吧,這段時間我也一直留意上海那邊的情況,所以……”
“你能不能讓我們結(jié)婚?”張章蹙眉,瞪著程兵,打斷了話。
程兵愣住,挑眉,結(jié)婚!?
張章單手捂著臉,耳廓發(fā)紅,赧然開口,“一個女性的身份,我不介意。”
程兵想說話,一下被口水嗆住,劇烈的咳了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死死的瞪著張章,氣息不穩(wěn)的開口,“你瘋了是不是?”
張章偏開頭,扶著自己的額頭,半響,喃喃開口,“才知道……”
程兵受得刺激太大,接下來的話根本沒辦法繼續(xù)交談,干脆起身走出了候機室。
他們國安確實擅長偽造身份,但是也在制度之內(nèi),每個偽造的身份都登記在案,都有存在的理由,他拿什么理由去給張章辦個女性的身份?只為了和個男人結(jié)婚??
真是……
程兵氣得手發(fā)抖,握在手里的車鑰匙‘鐺鐺’的響。
就算開玩笑說張章是軍嫂,就算覺得兩個男人在一起總有弱勢的一方,但是絕對不代表他容忍張章這么作踐自己!
一路以來,他看著張章有家也回不了,有國不能認(rèn),東躲西藏的一路活下來,默默的為這個國家做了那么多的貢獻(xiàn),到頭來卻連份愛情都抓不住。
媽的!
程兵狠狠的關(guān)上門,‘嘭’的一聲巨響,胸口劇烈起伏。
雷剛!
兩個字咬碎在了牙齒里。
你是不是太自私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