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喜歡撒嬌
    戚嶼看著他問：“敬哥,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許敬沒想到戚嶼會問得這么直白，愣了一下，低聲說：“是啊, 你這小子以前都和我無話不談的，結(jié)果才一年, 就自己上網(wǎng)找了個朋友……哎，我現(xiàn)在是能理解那些游戲玩家練了個滿級號后被盜的心情了, 感覺就像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跟別人跑了，心酸喲。”
    戚嶼也沒想到許敬會這么坦誠，心里反而一松，笑了。
    許敬無奈地看著他：“你還笑？”
    戚嶼看著許敬明明生氣卻又舍不得發(fā)脾氣的樣子, 忽然間就想明白了。
    他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傅延昇在就把那晚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你在看清這一切后, 仍愿意相信他。”
    是的，他仍愿意。
    人需要理性，但也沒必要因此舍棄感性。
    這不是別人，是許敬, 是陪他度過四年的青春期、給了他無數(shù)關(guān)懷和照顧的人。
    戚嶼拿起桌上的筷子，邊拆外包裝袋邊開玩笑說：“你怎么還‘吃醋’啊？那我以后找了女朋友, 你豈不是得天天泡在醋壇子里了？”
    許敬失笑：“說什么胡話呢……”
    戚嶼不否認(rèn)許敬的親近帶著一些私心, 但這是人之常情, 刨除這些, 許敬的感情也是真的。
    如果不真, 這個男人怎么會記得自己不愛吃栗子這么細(xì)碎的小事？
    如果不真, 許敬又何必為自己找網(wǎng)友吃飯而心生沮喪？
    戚嶼笑道：“敬哥, 我們都認(rèn)識七年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肯定跟別人不一樣，但我也得交其它朋友。我爸說了, 以后我身邊是要用人的，我不能只有你一個。那個網(wǎng)友不是一般的網(wǎng)友，我是真覺得他有能力，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以后能來司源，等我畢業(yè)了，你倆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許敬像是被他這番話一下點醒了，而戚嶼前半句中強調(diào)的“不一樣”也很好地安慰到了他。
    他望著戚嶼，感嘆道：“我覺得你這一年好像長大了很多。”
    戚嶼挑了下眉毛：“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沒有？”
    許敬“噗”地一道：“本來還有點，可你一問出來，就沒了。”
    戚嶼：“……”
    砂鍋粥上來了，掀了蓋子，香氣撲鼻。
    許敬拿起勺子想替他盛粥，戚嶼忙道：“我自己來。”
    說罷便取過勺柄，裝模作樣地攪拌起來。
    以前這種活都是別人替他做的，戚嶼難得自己拌個粥，手被那鍋里冒出來的熱氣燙得直皺眉頭。
    許敬見他攪得磕磕絆絆，忍不住道：“還是我來吧。”
    可戚嶼抓著勺柄，分毫不讓。
    其實，戚嶼也是在今天反思時才意識到，自己是虧欠了許敬的。
    這么多年，他只享受著許敬的照顧和幫助，卻從沒有等價地去償還——也許有一些部分爸爸已經(jīng)替他還了，可他自己還沒有。
    只要他是個有良心的人，這些人情債就會成為牽制他情感的負(fù)擔(dān)，讓他在與許敬相處時處于被動。
    而這一刻，戚嶼好像也更理解傅延昇微信資料里的那句話了。
    既然虧欠了，那就從現(xiàn)在開始還吧。
    許敬待他好，他也可以在情感上回饋對方，像真正的朋友一樣，有來有往。
    在他們的關(guān)系不出現(xiàn)其它變故之前，他很愿意一直把對方當(dāng)做自己的兄長，信任他，理解他，給予他自己私情范圍內(nèi)可給予的一切。
    盛完粥，戚嶼又道：“今天這頓飯我來請你。”
    “啊？”許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戚嶼垂眸道：“以前出來都是你買單，尤其是在美國的時候，你帶我去看歌劇，看電影，吃飯，都是你結(jié)的賬，我后來才想起來，那錢花的都是你自己的吧？現(xiàn)在我工作了，雖然還沒領(lǐng)工資，但也該輪到我請你了。”
    許敬愣在那里，像是有點感動。
    戚嶼：“怎么了？”
    許敬眸光閃爍，低下頭輕聲回了一句：“好，你請。”
    兩人邊喝粥邊聊天，戚嶼告訴了許敬今天一天公司里發(fā)生的事，還提到了美薇領(lǐng)導(dǎo)聚餐時習(xí)慣性請網(wǎng)紅作陪的事。
    “如果你說的這個網(wǎng)紅是和美薇網(wǎng)銷部有合作的話，估計就是桃藝傳媒公司了，”許敬放下勺子，面色有點凝重，“這家網(wǎng)紅公司是美薇cmo跟我力薦的，算是山雨投資的公司之一。”
    戚嶼皺眉，美薇的cmo不就是那個劉總劉琦么？
    他問：“投了多少錢？”
    許敬：“初輪進(jìn)了一千萬，當(dāng)時主要是看重她們給美薇帶貨……但我觀察了一年，覺著投資效益很一般，畢竟美薇走的是輕奢路線，市場消費力跟不上，再怎么推都不能和那些性價比高的小品牌比……”
    戚嶼又向許敬打聽了一下投資前后的細(xì)節(jié)，包括劉琦和許敬推薦那家公司時的說辭，暗暗決定回去先查一下他們請網(wǎng)紅作陪的這筆賬。
    聊著聊著，戚嶼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想起傅延昇說過晚上會給自己打電話，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對方打來的。
    但想到傅延昇在微信里回的那句“撒什么嬌”，戚嶼就氣不打一處來，下意識地按了拒聽。
    “誰的電話？”許敬隨口問。
    “廣告吧……”戚嶼撒了個謊，而且毫不心虛。
    “呵呵，國內(nèi)就是各種騷擾電話多，你下個防騷擾的app，會主動攔截那些被標(biāo)記過的騷擾電話，會好很多，”許敬說著看了一眼時間，“欸？也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
    確實，不知不覺都十一點了。
    戚嶼起身結(jié)賬，許敬叫了車，照例先送他回酒店，自己才走。
    戚嶼洗了澡，躺倒床上，才磨磨蹭蹭掏出手機給傅延昇撥了回去，這時已經(jīng)是十二點零八分了。
    傅延昇接了電話就問：“剛在忙？”
    戚嶼摸著肚子懶洋洋地說：“吃夜宵呢，才回來。”
    “你怎么一天天的都這么……”傅延昇語氣曖昧，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戚嶼兇悍地逼問。
    “浪。”傅延昇咬字清晰。
    戚嶼從床上彈起來：“你再說一次！？”
    昨晚這男人說他浪他忍了，畢竟是在裝醉，今天居然還敢？
    傅延昇像是沒察覺到戚嶼語氣中的威脅，繼續(xù)往他死穴上戳：“說你浪呢，昨天喝酒喝到撒酒瘋，今天吃夜宵吃到午夜，明天你還有什么安排？”
    戚嶼咬牙切齒道：“我是在正常社交，你憑什么說我浪？”
    傅延昇反問他：“正常社交和‘浪’有什么沖突嗎？你每天夜生活超過十二點不算‘浪’？——別轉(zhuǎn)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呢，明天晚上還有什么安排？”
    戚嶼：“沒有！”
    傅延昇：“那明晚我先預(yù)定了。”
    “呃，”戚嶼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呃……啊？”
    傅延昇語氣自然：“明天晚上我?guī)愠鋈コ燥垺！?br/>     戚嶼：“…………”
    靠！他真的不知道這男人的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傅延昇又接著道：“白天誰惹你不高興了，還連著給我發(fā)三個表情包？”
    戚嶼心說你還好意思問？不就是你！
    但因為剛剛和許敬吃飯時他已經(jīng)想開了，而且等他反應(yīng)過來，又不得不承認(rèn)，傅延昇說的那些話是對的。
    這男人確實教他用這些道理看清了身邊的人和事，并讓他更清醒地去處理自己和他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所以現(xiàn)在的他也不再有白天那些糾結(jié)和遷怒，心中反而對傅延昇更加欽佩。
    可戚嶼不想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思——傅延昇本來處處都在碾壓他，如果再被對方知道自己的崇拜，這男人估計臉都要仰到天上去了！
    “就是看公司資料，覺得頭疼。”戚嶼隨便找了個理由。
    “看資料頭疼就晃我？”傅延昇失笑，“你怎么這么……可愛？”
    “…………”
    戚嶼當(dāng)然不會天真地認(rèn)為傅延昇口中“可愛”是褒義詞，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會喜歡聽見另一個男人夸自己可愛。
    這不過是傅延昇想罵他“幼稚”“無理取鬧”的委婉型說辭罷了。
    可話都出口了，加上傅延昇又在微信里說他是在“撒嬌”，戚嶼不由順著對方的理解強勢道：“怎么？不行嗎？”
    傅延昇輕咳了一聲，語氣忽然間帶上了笑意：“行。”
    戚嶼：“……”
    傅延昇又問：“那現(xiàn)在好點了嗎？”
    這句話的語氣也是酥酥的，帶著絲安慰人的柔軟。
    戚嶼一愣，腦海里忽然有了一個詭異的聯(lián)想——
    這男人是不是……喜歡自己……跟他“撒嬌”？
    他快速回憶了一遍和傅延昇在微信里聊天時，自己每次發(fā)完表情包后對方的反應(yīng)。
    傅延昇好像都會回應(yīng)，有時候是調(diào)侃，有時候是安慰，偶爾還會主動打電話給他，用輕松的語氣陪他聊天，安撫他的情緒。
    所以，對方其實……挺吃這一套？
    戚嶼被自己的腦補驚了一下，又聽傅延昇在電話那他問：“怎么了？”
    他回過神來，立即道：“沒什么，好多了。”
    傅延昇問：“你在公司具體看什么資料？”
    戚嶼：“一年內(nèi)的賬本，還有公司重大決策文件。”
    傅延昇笑說：“這有什么好頭疼的？一般公司賬冊會按季度分，你根據(jù)時間線一點點核對下來不就得了？”他停頓了一下，“不過我覺得看那些東西可能對你沒有用。”
    戚嶼：“為什么？”
    傅延昇：“美薇好歹是個上市公司，每年都會找專業(yè)審計查賬的，賬面上能被你一個大學(xué)生看出漏洞那還了得？”
    戚嶼：“那我不看了？”
    “可以快速過一遍，對公司的大事件和運營流程有個基本了解，至于具體決策反應(yīng)到的盈利或虧損數(shù)據(jù)，可以讓助理總結(jié)出來告訴你，”傅延昇問，“我不是讓你招助理么？”
    戚嶼：“還沒到崗呢。”
    傅延昇：“有幾人投簡歷？”
    戚嶼簡單說了說，傅延昇沉吟片刻道：“建議挑個數(shù)學(xué)不錯，能吃苦又耐|操的。”
    戚嶼笑問：“你是不是自己學(xué)數(shù)學(xué)就偏向?qū)W數(shù)學(xué)的？”
    傅延昇解釋：“一般學(xué)數(shù)學(xué)的對數(shù)字分析能力比較強，之后一旦你查到問題，有很多需要直接對應(yīng)賬本去看變化，學(xué)數(shù)學(xué)就比較能凸顯優(yōu)勢。”
    戚嶼：“哦……”
    傅延昇：“好了，既然沒什么其它問題，那就說到這兒？”
    戚嶼：“等一下，明天晚上你真約我吃飯？”
    傅延昇：“怎么？不想和我吃？”
    戚嶼：“沒……”
    傅延昇笑笑：“行了，那明晚見吧。”
    掛了電話，戚嶼躺在床上，又開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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