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64.見招拆招
164.見招拆招
戚嶼想耍一回流氓, 傅延昇卻難得正經(jīng)起來:“別胡亂打岔,我剛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嗯哼……”戚嶼當然聽見了,尤其是傅延昇說的第一句話, 給了他很大的底氣,但這男人說得這樣從容, 又好像在襯托他的無用,戚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較勁, 才故作云淡風輕。
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傅延昇太懂他,他的確不愿輕易接受對方的幫助, 言語上的指點和建議都行, 但幫忙拉五個億的投資,這份情太重,他怕自己還不起。
至于許敬,其實在傅延昇激他發(fā)火的那一刻, 戚嶼心中的壓抑感就緩解了不少,打電話去質(zhì)問這種行為太幼稚, 他不屑去做。
事已至此, 那就等著狹路相逢、見招拆招吧。
“不是還有個瞿總么?等我去見過他以后再說。”戚嶼不死心道。
“你有沒有想過怎么跟瞿總談?”傅延昇道, “不能光拿人情說事, 都是商人, 你得讓他看到司源可以給他的實際好處。”
戚嶼忖道:“要不, 提出跟他簽個投資對賭協(xié)議?以隴鮮食品規(guī)模, 想要全數(shù)接收王臻棟的股價也不大可能,但至少能出錢投資美薇蓮秀,幫我們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我可以在協(xié)議里定一個讓他滿意的年限和投資回報數(shù)額。”
“能讓他獲利自然是好事,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滿足不了對賭協(xié)議里的要求呢?”傅延昇提醒他道,“別忘了美薇蓮秀現(xiàn)在還在燒錢,它的發(fā)展離不開集團穩(wěn)定的資金扶持,每個行業(yè)只可能存在一個龍頭,要是打不過菲亞,情況還可能急轉(zhuǎn)直下。王臻棟緊急撤資這事太過蹊蹺,在沒有調(diào)查清楚這人撤資的真實原因之前,你和瞿總簽對賭協(xié)議就是在危樓上蹦迪,還不如直接跟他借錢呢。”
戚嶼深深地擰眉:“可司源集團旗下幾乎沒有一樣產(chǎn)業(yè)和美食沾邊,我總不能像跟新鳥那邊一樣拿美薇蓮秀的合作跟他談……”
傅延昇:“不,戚嶼,你得換個角度看,隆鮮食品的瞿總是只有小學文化的土商人,我聽說,他公司這幾年推出的網(wǎng)紅美食,做的營銷策略都出自他還在日本念大學的女兒,在去年之前,這家公司對標客戶都還只是十八線小城鎮(zhèn)的,吃下沉客戶雖然收益可觀,但檔次不足,難登大雅之堂。相對而言,美薇是國內(nèi)外知名的輕奢服裝品牌,司源集團又是nsdk上市公司,雖然一時股價受挫,但隆鮮從品牌知名度和影響力上跟司源、美薇都是天差地別。”
戚嶼被傅延昇一點就通了:“你是說,讓他們借美薇和司源集團提升自己的品牌檔次?”
傅延昇:“不錯,你去找他是有求于他,可在他眼里,大集團董事長之子去他那小地方,沒準他還覺得是你紆尊降貴了。”
戚嶼:“呵……”難怪傅延昇之前叫他放高姿態(tài),這么看來,瞿總估計會比楊曉雪好說話一點了。
傅延昇見戚嶼眉心舒展,也終于放松下來,嘴角含笑:“好了,正事說完,現(xiàn)在我們來聊聊你讓我脫衣服的事?”
戚嶼:“……”
戚嶼挑眉道:“怎么,每次都是你叫我脫,就不能我讓你脫?”
“嘖,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挺饞我的啊,”傅延昇抓了把衣領,促狹道,“不過,在視頻里看我脫有什么意思?距離圣誕節(jié)還有六天,你要是想看,六天后我親自過去,我當著你的面脫給你看啊。”
“操,”戚嶼笑罵出聲,“得了,來吧。”
傅延昇:“那我去訂機票了?”
戚嶼曲著手指輕叩桌面,說:“嗯,酒店我來訂。”
兩人在視頻里對視了幾秒,被彼此眼中的溫度灼得都不敢繼續(xù)再聊,傅延昇先一步道:“早點睡吧,晚安。”
掛了電話,傅延昇剛要伸手做點什么,手機一振,他打開一看,見戚嶼又給自己發(fā)了一條消息。
小魚兒:“在見到我之前,不許你自己紓解。”
傅延昇瞄看了一眼某個隆起位置,暗罵了一聲,笑著回復:“行,都給你留著。”
戚嶼看時間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想起剛剛沒和葉欽如說完的話,怕這會兒再回電會打擾對方休息,也發(fā)了條短信。
戚嶼:“我沒有查到林煥在新鳥的持股,楊曉雪今天雖然那么說的,但不見得一定是真的,我們不要放棄任何的可能性,直接拿公司實力跟她談。”
次日清晨收到葉欽如的回復。
葉欽如:“你昨晚跟我說完我就已經(jīng)想明白了,戚總[大拇指]”
葉欽如:“放心,我會盡力的。”
***
兩天后,戚嶼帶著楚夢前去南市見了瞿總。
在傅延昇的提示下,戚嶼這兩天又讓楚夢替自己找了不少隴鮮食品的資料來調(diào)查。
那瞿總全名瞿偉祥,年齡與戚源誠相仿,隴鮮食品公司設立在南市一個小縣城,就叫隴方縣,公司在當?shù)卣嫉厥喈€,包含工人的住宿、廠房、辦公樓等。
戚嶼讓王猛一早六點帶他們出發(fā),開車三個半小時,九點半左右抵達了隴方縣。
瞿偉祥接到電話,親自帶著助理下來迎接。
“你就是山雨的戚總?歡迎歡迎!”見戚嶼年紀這么輕,那瞿總也絲毫沒有擺架子,表現(xiàn)得還十分親切熱情,“難為你們大冷天還從海城過來我們這小地方,路上辛苦了!”
傅延昇說得沒錯,這瞿偉祥不講究的用詞和穿著上都能讓人察覺出來對方是個鄉(xiāng)土氣息十足的商人,但戚嶼依然落落大方地表達出了他們的敬意,此次前來,他還帶了兩瓶價值過萬的洋酒來當見面禮。
“謝謝,你們太客氣了……”瞿偉祥笑呵呵地接過后,道,“快別站這兒了,來來,我先帶你逛一逛!”
他邊說邊引著戚嶼坐上了一輛類似旅游區(qū)里的那種無門觀光車,解釋道:“廠子比較大,走路半天都走不完,坐這個方便,我這公司現(xiàn)在從上大小養(yǎng)了差不多三百個工人,一號樓是我們加工干果話梅的廠房……哎,我跟你講啊,這黃桃話梅的主意還是我女兒想出來的,她跟我說,那種超市里賣的量大又難吃的話梅都過時了,要提升質(zhì)量,走精品路線,三顆話梅裝一小包,包裝要設計的高大上,在跟那些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合作,放在專門賣口香糖的位置,保準賣得好!我就是聽了她的,隆鮮這款話梅剛出來那一年,幾乎每個月都脫銷!”
瞿偉祥跟戚嶼坐在第一排,邊介紹邊吹噓自己的女兒,說到激動時還唾沫橫飛、手舞足蹈,看得楚夢只想把自己的公文包遞過去替戚嶼擋擋。
不過戚嶼倒是聽得很認真,期間還問了不少問題,大大激發(fā)了瞿偉祥的介紹欲,從做梅果的廠,到做膨化食品的廠,再到做巧克力的……一行人足足在透風的觀光車里坐了一小時!
南市位處黃河之南,十二月底寒風刺骨,等終于抵達辦公大樓的時候,楚夢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瞿偉祥帶他們進了電梯,按了個“2”,笑說:“這樓有八層,是我們整個公司最高的一棟樓,剛建好的時候,他們都讓我把董事長辦公室設在最高那一層,可我偏偏要在二樓,上下樓多方便!”
戚嶼問:“那樓上都是做什么的?”
瞿偉祥:“財務啊,策劃部、廣告部什么的,嗐,你們別看這樓起得高,也就用了三層半,上面一般都空著呢,所以你說他們剛開始讓我把辦公室安在八層,我敢么?我要是半夜來加個班,底下好幾層都沒人,萬一電梯壞了,我不得嚇死……”
戚嶼:“瞿總好幽默,看你們隴鮮食品這發(fā)展勢頭,以后公司肯定還會擴大,能用上的。”
瞿偉祥憨笑道:“到那時候我女兒也畢業(yè)了,我都跟她說好了,讓她當董事長,我給她打工。”
戚嶼瞥了他一眼,莞爾道:“您真寵女兒。”
瞿偉祥:“就這么個獨生女,能不寵么?再說,你們大學生還能比我這種小學畢業(yè)的大老粗差不成?我現(xiàn)在呀,就是給她鋪個路,等她來了,肯定比我做得好!”
瞿偉祥邊說邊帶他們進了董事長辦公室,那辦公室不過三十來平方米,一半辦公一半會客區(qū),會客區(qū)里放的也只有兩條陳舊的皮質(zhì)沙發(fā)和一個木質(zhì)茶幾。
楚夢本以為里頭會比外邊暖和一點,想不到從樓下大廳到董事長辦公室,居然沒一處開了空調(diào),此時凍得整個人不住打顫。
瞿偉祥吩咐助理給他們泡兩杯茶來,才又看向戚嶼道:“戚總看著年紀不大,估計才畢業(yè)不久吧?”
戚嶼:“還有半年才畢業(yè)。”
“啊?是么?這么說來,你比我們家嫻嫻也才大一歲呀!”瞿偉祥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戚嶼,從見面開始,他瞧這年輕人長得眉眼周正,行止談吐都是一等一得好,心中滿是欣賞之情,“不過我看戚總比我女兒穩(wěn)重多了,不愧是大集團從小栽培的繼承人啊……”
戚嶼一愣,他今天是以山雨投資公司ceo的身份來的,按理說,瞿總不大可能知道自己的其它身份,難不成是以前聽許敬說過什么?
這時,瞿偉祥見楚夢對著手哈氣,問道:“楚經(jīng)理,你很冷么?”
楚夢忙道:“啊,可能是剛剛吹風久了。”
瞿偉祥趕緊起身,快步走出去叫道:“小王!小王!你一會兒泡完茶再給楚經(jīng)理沖個熱水袋來!”
小王:“……好嘞!”
楚夢瞥了一眼辦公室里的立式空調(diào),懷疑那玩意兒只是個裝飾品
瞿偉祥回來后歉疚道:“楚經(jīng)理對不起啊,我剛沒留意到女同志不抗凍,一會小王沖了熱水袋過來,你先暖和暖和。”
楚夢強顏歡笑:“沒事沒事!一會兒喝點熱茶就好了!”
瞿偉祥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一事,說了句“你們等等”,又急匆匆跑出去了。
聽見瞿偉祥腳步聲遠去,楚夢才對戚嶼道:“戚總,這隴鮮食品上上下下這么寒磣,感覺有點不靠譜啊……”
戚嶼環(huán)視了一圈,心里也微微有些忐忑,但他爸從小就教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面上看,那瞿偉祥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有客遠來,待人接物都不周全,但這也能從側面反映出來,瞿董生活拮據(jù)簡樸。
由儉入奢易,一個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長,身材萬貫還能維持這樣的吃穿用度,其實也讓戚嶼隱隱感到驚詫。比起那些把所有財富裝飾在門面上的商人來說,瞿總這種人反而更讓他覺得踏實務實。
瞿偉祥很快就回來了,他身材微微有些發(fā)胖,這么一來一回,頭上居然還出了一層細汗,他抹了把額頭,笑說:“只顧著帶你們參觀公司,都忘了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剛去通知食堂大廚給我們做點好好吃的,等聊會兒就下去吃點東西。”
戚嶼客氣道:“我們隨便吃一些就好,瞿總不必太費心,今天來主要還是跟您談合作的……”
瞿偉祥打斷他道:“我知道,我知道,許總給我打過電話了!”
戚嶼愕然:“許總?您是說許敬?”
瞿偉祥笑道:“是啊,就昨天才打的。”
戚嶼眸色一沉,許敬怎么會知道自己要來找瞿偉祥?難道他約見楊曉雪的事情已經(jīng)傳到了許敬的耳朵里?許敬猜到的?
瞿偉祥的助理小王進來,把熱茶放在他們面前,又將熱水袋遞給楚夢。
等對方出去后,戚嶼才抬眼問道:“許總跟您說了什么?”
瞿偉祥:“他說,山雨上頭的司源集團最近遇到一些困難,你可能會來找我?guī)兔ΓS總是我們隆鮮的貴人,當初多虧山雨那筆投資,讓我們擴大生產(chǎn)規(guī)模,盈利翻漲,也是他牽線讓我認識豫東證券的洪經(jīng)理,幫我們隆鮮上市,既然現(xiàn)在你們有困難,我理應幫的,不過……”
戚嶼:“不過什么?”
瞿偉祥看向他,笑道:“在這之前,許總希望你能給他打個電話。”
戚嶼眼神一凜——在這之前?在什么之前?瞿偉祥幫他們之前?
難道許敬是想告訴自己,沒有他的人情,瞿偉祥也不會出手?震懾?示威?
戚嶼只覺得胸腔里一股氣橫沖直撞,他氣得握緊拳頭:“好,瞿總,能不能借個地方讓我打電話?”
瞿偉祥指了指邊上道:“隔壁有個空的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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