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56.自食其果
156.自食其果
傅延昇要走, 找什么人接管山雨又成了一個問題。
戚嶼和戚源誠商量后,決定親自扛起這個重任。
因為傅延昇兩年的教導(dǎo),加上去年一年科技部的實(shí)戰(zhàn)經(jīng)驗, 兼管一家投資公司對戚嶼來說已經(jīng)沒有多艱難。他只要在國內(nèi)找個代理管理人,要對方實(shí)時遠(yuǎn)程各項事務(wù), 重要大事讓他來定奪即可。
至于這個代理管理,傅延昇給戚嶼推薦了一個人選——他前年在明泰證券的下屬、現(xiàn)任明泰投資副總監(jiān)的楚夢。
楚夢同樣畢業(yè)于財經(jīng)名校, 二十六歲碩士畢業(yè)進(jìn)入投行工作,從分析師一步步做到這個位置,從表面資歷上來看絲毫不亞于傅延昇。
只不過,楚夢是個女人, 在仍由男性主導(dǎo)的投行大環(huán)境中, 女性在人脈拓展、應(yīng)酬等方面有些明顯的劣勢,自然也不可能像許敬或傅延昇那樣長袖善舞、十項全能。但她貴在做事細(xì)心謹(jǐn)慎,傅延昇與她共事那一年,只要是她經(jīng)手的分析報告幾乎毫無差錯, 這一點(diǎn)讓傅延昇判定她輔助戚嶼代管山雨的最佳人選。
當(dāng)然,想到推薦楚夢, 也是因為傅延昇聽說, 明泰證券董事長自從在航帆科技違規(guī)上市期間被捕后, 又連著爆出了好幾起高管貪污受賄事件。
高層動蕩, 底下人員苦不堪言, 楚夢才坐上副總監(jiān)位置一年就遇到自家公司重重問題, 只覺得心灰意冷, 正欲尋找新的出路。
戚嶼信任傅延昇看人的眼光,沒有什么意見,隨后與爸爸商量此事, 戚源誠看了楚夢的履歷,斟酌后也應(yīng)了。
司氏受控后,名下資產(chǎn)幾乎全數(shù)被銀行凍結(jié),司源集團(tuán)現(xiàn)金流緊繃,山雨的每一筆支出都需要時慎之又慎,此際找人代管,不求有功只求無過。
收到傅延昇的邀請,楚夢也是受寵若驚,忙拾掇了一番前去見人。
傅延昇向她簡單介紹了一番山雨的情況,楚夢意外得知這公司的擁有人居然也是她當(dāng)年在skyline看上過的“小鮮肉”,想起自己曾經(jīng)不切實(shí)際的揣度,面上發(fā)紅,慚愧不已。
接下傅延昇的橄欖枝后,楚夢又在山雨與戚嶼正式見了個面。
只見戚嶼行止有度,舉手投足已盡顯霸總風(fēng)范,楚夢和他聊著了兩句,不由又想起兩年前在酒吧那驚鴻一瞥,以及戚嶼和傅延昇的那個吻,她一面揣測著兩人如今的關(guān)系,一面又按捺不住地對這位“小金主”春心萌動,對戚嶼降心俯首,自不在話下。
替戚嶼安頓完一切,傅延昇終于交出了山雨的執(zhí)行權(quán)。
離開海城前一晚,傅延昇約戚嶼吃飯,兩人去了傅延昇第一次請戚嶼吃的那家“斑魚府”。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冰鎮(zhèn)魚片。
鮮湯石鍋,慢火烹煮。
隔著裊裊蒸汽,傅延昇望著戚嶼,歉疚道:“對不起,我原本以為至少還能在司源集團(tuán)待上半年的,沒想到上面這么急……”
戚嶼一邊撥了兩片魚肉涮煮,一邊垂眼道:“也沒什么,聽我爸說目前情勢都還在我們的可控范圍之內(nèi),而且就算你在,也透露不了什么機(jī)密信息,不是么?”
傅延昇“嗯”了一聲,道:“你放心,就算我去了別的地方,也會隨時關(guān)注司源集團(tuán)的情況。”
戚嶼淡笑道:“別關(guān)注出不好的情況就行。”
傅延昇:“……”
戚嶼又問:“你去深城什么地方?做什么?”
傅延昇抿了口杯中的竹葉青,說:“深城萬祺證券,老行當(dāng)。”
戚嶼抬了下眼皮:“證券公司是你的‘固定崗位’么?”
傅延昇:“算是吧,里邊能接觸各種各樣的公司,各種各樣人,還有訊息。”
戚嶼挑眉:“你這種人哪天要是被暗殺了,肯定是因為知道的太多了。”
傅延昇:“……”
傅延昇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戚嶼生動的表情,都不舍得將視線從對方臉上移開一秒。
他又忍不住問:“你那天,到底跟你爸爸說了什么?”
這問題傅延昇已經(jīng)不止一次追問過戚嶼了,可整整一個月,戚嶼都閉口不答,還不許他多想。
白天戚源誠去跟戚源誠做辭職報告——這也是自戚源誠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后,戚嶼第一次允許傅延昇去見對方——戚源誠對他的離開毫不意外,全程板著臉,用刀子一樣的眼神剮著他,并讓人事用最快的速度為他銷職,像是恨不得他立即消失不見。
但戚源誠表現(xiàn)得這么“大度淡然”,卻讓傅延昇心里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他擔(dān)心戚嶼要跟自己分手。
這些日子,傅延昇就像個等待宣判的罪犯,一直在琢磨,如果戚嶼要跟自己分開,他該怎么辦。
見戚嶼低頭吃魚,傅延昇無奈地逼問:“我都要走了,你還不給我個痛快?”
戚嶼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這才道:“我就是告訴我爸,你快走了。”
傅延昇:“還有呢?不會就只這么一句吧?”
戚嶼:“我讓他給我一段時間。”
傅延昇:“一段時間……是多少時間?”
戚嶼:“我不知道,可能幾個月,一年,幾年……”
傅延昇聽到“幾年”,略松了一口氣,但一顆心很快又提了起來:“所以你覺得,我們最后還是得分開?”
戚嶼放下筷子,正視傅延昇,反問道:“傅延昇,你真覺得我們?nèi)绻恢碑惖兀星檫€能和現(xiàn)在一樣好?”
傅延昇握緊酒杯,面色發(fā)沉。
戚嶼:“我求我爸給我們一段時間,因為我知道,在他這種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雨的人眼里,我們這兩年的感情可能根本抵不過時間和距離的考驗……”
傅延昇盯著他,眸中閃著一絲寒光,但寒光深處又似染著一團(tuán)火焰:“那你呢?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戚嶼避開對方的視線,道,“我不想強(qiáng)行跟你分手,那對我來說會比較難熬,但我想過了,如果在異地的日子里,我們的感情慢慢淡了,那便分了吧,這樣對我們都比較好。”
傅延昇:“……”
得到了比預(yù)想中更好的回答,傅延昇卻更覺得心疼,為戚嶼的懂事和成熟,也為對方的現(xiàn)實(shí)。
明知是自己的背景導(dǎo)致他無法給戀人安全感,傅延昇還是忍不住沖動問了一句:“戚嶼,你為什么不要求我留下來?”
問出這話的那一刻,傅延昇自己都覺得幼稚至極,因為他太清楚,是他做不出決定,才想借著戚嶼的口逼一逼自己,看自己到底愿意為戚嶼妥協(xié)到哪一步。
戚嶼愣了一下,淡然道:“傅老師,不用勉強(qiáng),你從沒有承諾過我什么,也不曾虧欠我什么。你還記不記得,去年也是在這個地方,我問你,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來我身邊,你說,如果從你嘴里說出要求,就有可能變成勉強(qiáng)……這話,我現(xiàn)在也想對你說。”
戚嶼看向傅延昇,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如果你不得不走,那便走,如果你想留下,就留下,我要的,也是你的心甘情愿。”
他這番話說得從容不迫,和當(dāng)初在臨淵公寓故意刺激傅延昇,在假日酒店激將傅延昇都不同。
他沒有賭氣,沒有抱屈,他坦坦蕩蕩,他真心誠意。
傅延昇只覺得一陣肝顫,回想了一番過去,再看戚嶼如今瀟灑淡然的姿態(tài),算是徹底嘗到了“自食其果”的滋味。
男人抓著酒杯,說了一個字:“好。”
不舍之情在心頭泛濫,傅延昇抬手將杯中的竹葉青一飲而盡,酒入愁腸如飲鴆止渴,不解憂愁反叫人愈加心酸。
——好一個心甘情愿。
飯后,戚嶼以“為傅延昇餞行”的名義主動買了單,傅延昇接受了。
兩人步出餐館,戚嶼看了一眼時間,九點(diǎn)了,他正想給王猛打電話,傅延昇卻制止他道:“今晚跟我回酒店吧。”
戚嶼:“……嗯?”
傅延昇湊近他,意有所指道:“既然是為我餞行,一頓飯怎么夠,得做全套不是?”
因為上個月出柜,戚嶼擔(dān)心在刺激到爸爸,循規(guī)蹈矩了一個月,也生生禁欲了一個月。此時見傅延昇忽然對自己耍起流氓,戚嶼面上一臊,偏頭笑道:“行,那就滿足你一次。”
兩人打車來到酒店,傅延昇就迫不急地把他往床上拱,邊拱邊說:“一個月了,小魚兒,你快想瘋我了……這一個月我真是被你們父子倆搞得寢食難安、愁腸百結(jié),剛剛在飯桌上聽你說完那些話,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虧大了!我們又沒分手,我為什么要忍著不跟你上床……”
戚嶼仰著脖子哼道:“你少嘀嘀咕咕的,做不做?我還要在十二點(diǎn)之前回家。”
傅延昇一怔,這小混蛋還想回家?
“做……”傅延昇將人壓倒在床上,俯身吮了下戚嶼的耳垂,感受到懷里人兒一顫,又在他耳邊啞聲說了三個字,“做一晚。”
戚嶼笑哼了一聲,做一晚?好大的口氣。
雖說如此,但一個月的禁欲期確實(shí)讓兩個熱戀中的人都比較興奮,做了一次,氣都沒喘上一口就緊接著來第二次。
戚嶼想著過了今晚,自己和傅延昇就要各奔東西,心里也有放縱之意。
一直進(jìn)行到后半夜,他才感覺傅延昇有點(diǎn)不對勁……
這男人好像喝醉了!
從一開始傅延昇湊近他說話,其實(shí)戚嶼就聞見對方滿嘴的酒氣,但以前從沒見對方喝醉過,傅延昇又表現(xiàn)得那么正常,戚嶼絲毫沒有懷疑。
等他意識到“傅延昇有點(diǎn)發(fā)瘋”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整整一夜,戚嶼也不知自己被迫聽了傅延昇多少騷話葷話,自己又被逼著說了多少告饒之語,直折騰到凌晨時分,兩人才筋疲力盡地相擁睡去。
次日戚嶼是被一陣電話鈴吵醒的,他一個激靈醒過來,伸手抓了手機(jī),都沒居然一眼就趕緊接起來:“喂?……”
幸好,只是葉欽如。
戚嶼只覺得渾身酸然,嗓音沙啞,葉欽如聽出他狀態(tài)不好,還體貼地問他是不是感冒了,如果不舒服,就在家好好休息。
戚嶼掛了電話,掃了一眼時間,快十點(diǎn)了。
房間里窗簾緊閉,一絲光都沒透進(jìn)來,他還以為天都沒亮。
戚嶼又查了一下未讀消息和電話,發(fā)現(xiàn)沒有爸爸媽媽的,才松了口氣,渾身乏力地癱回去。
傅延昇也被他剛剛那通電話吵醒了,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見他放下手機(jī),又湊過去吻他。
戚嶼想起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臉上又燒了起來,暗罵了一聲“醉鬼”,用力把人推開,咬牙坐了起來。
傅延昇跟著起來,從后面摟住他,呢喃了一句:“別走……”嘴唇順勢貼上戚嶼的后頸,戚嶼頭皮一麻,渾身發(fā)軟地靠在對方懷中。
傅延昇親了他一會兒,從背后環(huán)著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問:“你的手機(jī)呢?”
戚嶼:“……干什么?”
傅延昇:“借我一下。”
戚嶼從枕頭邊摸了手機(jī)過來,解鎖了放在傅延昇手里。
傅延昇搜索下載了一個軟件,戚嶼一看,正是蘇竟送他們的那個定位小掛件的綁定app。
之后,男人打開app,在里面輸入了一串代碼,道:“這是蘇竟給我的那個定位代碼,我會隨身帶著,無論我今后在哪里,你都能看見;只要你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隨時問我,能說的我都會說……等我們分開,我會每天給你發(fā)消息,說早晚安,每天給你打電話,說‘我愛你’,除了工作崗位不能變,你在我心里就是第一位,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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