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單獨(dú)的三十九小時
五月中旬的時候,岑青禾跟蔡馨媛都接到孔探打來的電話,他要結(jié)婚了,婚禮訂在六月一號。
岑青禾聽后特別驚詫,從小玩兒到大的鐵哥們兒,怎么突然說結(jié)婚就結(jié)婚了?
而蔡馨媛關(guān)注的點(diǎn)更偏,她壓低聲音問:“欸,老婆還是丁然嗎?”
孔探當(dāng)即回道:“靠,你別黑我,讓丁然聽見,這婚沒法結(jié)了?!?br/>
蔡馨媛哈哈大笑,岑青禾也開心,只是開心中不免還伴著點(diǎn)兒小失落,總之是五味雜陳,兩人都應(yīng)下,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人也必須去濱海一趟。
孔探跟岑青禾說:“我還告訴靳南了,他說他也一定來,到時候你們一起來唄?”
岑青禾下意識的回道:“好啊,回頭我給他打電話,看他什么時間去。”
孔探又說:“看看你倆的家屬有沒有時間,有就一塊兒帶來?!?br/>
岑青禾知道商紹城六月份要出差,所以當(dāng)時就表示他可能不會有空,蔡馨媛也要問過陳博軒才知道他的安排。
隨后岑青禾就打給靳南,問:“你準(zhǔn)備幾號去濱海?”
靳南說:“二十九號。”
岑青禾詫異,“這么早?這個月底還有三十一號呢?!?br/>
靳南說:“我坐火車過去,要三十九個小時。”
岑青禾后知后覺,想起靳南不敢坐飛機(jī)的事兒,她問:“有人跟你一起嗎?”
靳南心思透徹,馬上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他說:“你們坐飛機(jī)去吧,不用管我?!?br/>
岑青禾說:“我倒是無所謂,等會兒我問問馨媛,如果軒哥陪她一起去的話,就讓他們兩個坐飛機(jī)去,我陪你坐火車?!?br/>
靳南道:“不用,坐火車太久了,你也不習(xí)慣?!?br/>
岑青禾說:“你不會真的讓我‘坐’四十個小時吧?有躺著的嗎?”
靳南回道:“有軟臥?!?br/>
“那就這么定了,你先別訂票,等我消息。”
岑青禾就是這么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性子,加之跟靳南認(rèn)識這么久了,明知他要自己坐將近四十個小時的火車,她也于心不忍,有她在的話,路上也是個伴兒。
這事兒前后不過一天就定下來了,陳博軒月底和月初都有空,可以陪蔡馨媛一起去濱海,岑青禾給靳南打電話,叫他報身份證號,她用手機(jī)訂兩人的火車票。
靳南倒不在乎讓她花這兩千多塊錢,只是怕她這一路太辛苦,所以還是勸她坐飛機(jī)走,岑青禾說:“你真磨嘰,馨媛跟軒哥的機(jī)票都訂完了,我說我跟你一起去,你是不是還要偷著帶什么人?如果是你直說,我就不給你當(dāng)電燈泡了?!?br/>
她能言善辯,懟的靳南啞口無言,心底暗自嘆氣,再張口說了身份證號碼。
岑青禾手機(jī)調(diào)到訂票頁面,通話開著外音,過了會兒說:“好了,我訂完了,二十九號晚上六點(diǎn)的,第三天早上九點(diǎn)到,我的媽呀,我從來沒坐過這么長時間的火車,感覺要出國了。”
靳南說:“我在路上待過半個月?!?br/>
岑青禾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靳南說:“從國外回來,輪船就坐了一個禮拜?!?br/>
岑青禾由衷的贊道:“你牛叉?!?br/>
要跟靳南一起坐火車去濱海的事兒,商紹城當(dāng)然知道,他還揶揄她,“你以為你是去陪靳南的,別再人家嫌你打擾他清修。”
岑青禾說:“你還有沒有點(diǎn)兒同情心?。磕阏f我跟馨媛和軒哥坐飛機(jī)去濱海,剩靳南自己坐三十九個小時的火車,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商紹城道:“別人可能會覺得無聊,靳南是一般人嗎?”
岑青禾說:“是人就會覺得無聊落單,沒準(zhǔn)靳南只是不說罷了?!?br/>
商紹城輕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道:“我不管你,反正四十個小時……嘖?!?br/>
岑青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沒同情心!
一晃月底到了,商紹城親自開車送岑青禾去車站跟靳南碰頭,三人會面之時,商紹城遞過手中兩大袋子零食,對靳南說:“她非要買給你吃的。”
靳南接過來,看著商紹城問:“你工作改不了時間?”
“嗯,改不了,早就訂下來了。”
“放心,保證給她安全帶到濱海。”
商紹城說:“也得把她安全運(yùn)回來。”
岑青禾道:“我是貨嗎?”
商紹城看著她說:“吃貨,那些零食都是你自己喜歡吃的,還非逼我戳穿你?!?br/>
岑青禾嘴角抽了下,隨即看著靳南道:“我約莫你也會喜歡,主要還是給你買的?!?br/>
靳南一臉的與世無爭,愛說什么說什么吧。
還有二十分鐘就發(fā)車了,岑青禾對商紹城說:“回去吧,我們走了?!?br/>
商紹城‘嗯’了一聲,原地不動站著,用只有她懂的深沉目光看了她一眼。
岑青禾秒懂,趕緊主動湊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笑著說:“有事兒打電話,不用擔(dān)心我,靳南就是我保鏢?!?br/>
商紹城一副順?biāo)浦鄣臉幼樱瑩崃讼滤念^,輕聲道:“去吧,輕點(diǎn)兒瘋?!?br/>
她回了個Ok的手勢,靳南也跟商紹城打了聲招呼,隨即兩人一起往車站里面走。
進(jìn)站,檢票,上車,一路都順利無比,直到兩人拿著票找鋪位的時候,岑青禾懵逼了。
倆人的票都是她從網(wǎng)上一起買的,也是連號,但是誰知道連著的號碼,竟然也能分成兩個高級軟臥包廂。
此刻她那包廂里面已經(jīng)坐了個人,男的,穿著T恤和休閑褲,低頭在打手機(jī)游戲,聽到動靜抬眼瞥了她一下,看年齡,估計也就三十出頭。
岑青禾心中短暫的詫異,但也沒說別的,兀自拎著行李箱走進(jìn)來。
靳南也先去了趟隔壁,他包廂里同樣是個男旅客,之前他還想,如果是女的,他就跟岑青禾換個位置住,讓她跟個陌生男人晚上睡在一起,總歸是別扭。
兩人放好行李之后,不約而同的從包廂中出來,互相沒說話,只一個眼神,岑青禾微笑,表示沒關(guān)系。
等火車開了之后,他們一起去餐車吃飯,靳南忍不住問了句:“晚上沒事兒嗎?”
岑青禾笑著回道:“沒事兒,他睡他的,我睡我的,反正我睡眠質(zhì)量好。”
靳南道:“我剛想提醒你,別睡得太死。”
岑青禾說:“你怕他偷我東西?”
他喉嚨一噎,覺得她在乎的點(diǎn)真的讓人想掀桌子。
岑青禾說完之后看了看他的表情,不由得笑道:“你還怕他劫色?”
靳南說:“我答應(yīng)紹城把你好好帶回去,你要是少了根兒頭發(fā),他還不跟我急?“
岑青禾隨口開了句玩笑,“那你待會兒問他能不能竄個包廂。”
她話趕話這么一說,沒成想吃完飯后,兩人回到包廂,靳南竟然真的去問她包廂中的男人,“你好,請問可不可以竄個位置?我住在隔壁,是下鋪位。”
男人起初低著頭打游戲,突然聽到這話,他抽空抬眼看了下靳南,隨即面無表情的回道:“我不想竄?!?br/>
這拒絕夠直白的,岑青禾又尷尬又想笑,趕緊對靳南道:“沒關(guān)系,睡兩晚就到了?!?br/>
靳南道:“晚上睡覺把門開著點(diǎn)兒,不通風(fēng)對身體不好?!?br/>
岑青禾應(yīng)聲,話音剛落,對面坐著的男人就說:“我睡覺不習(xí)慣開門,開門沒安全感?!?br/>
岑青禾瞥了眼面色悻悻的男人,莫名的覺得,他就是故意要跟靳南叫板似的。
如果是商紹城,這功夫早翻了,當(dāng)然,跟商紹城在一起,也不可能出現(xiàn)這種狀況。
岑青禾怕靳南不高興,主動拉著他往外走,“我去你那邊坐會兒?!?br/>
兩人出了包廂后,岑青禾壓低聲音說道:“別生氣,什么人都有?!?br/>
靳南不言語,她不知道,他已經(jīng)不爽那男人了。
他是下鋪位,岑青禾坐下后拿過零食的袋子,找了些零食給他吃,還拿出一副早就預(yù)備好的撲克牌,現(xiàn)在才晚上七點(diǎn)二十,長夜漫漫,就算睡得早,最少也得三個小時,總得干點(diǎn)兒什么消磨時間。
以往靳南坐再久的交通工具,也都是一個人沉默不語,或睡覺或出神,他真沒想過有一天會跟岑青禾一起,坐將近四十個小時的長途火車,這感覺……很奇妙。
他把自己的心放回了雷池之內(nèi),決不允許自己對哥們兒的女朋友有任何逾越的舉動,但是能在這樣的旅途中有個人陪伴,總歸是心里溫暖的。
她放棄了四個小時的飛機(jī)不坐,跑來陪他受罪,就憑這份情誼,也值得他喜歡她,當(dāng)然,這也是為何商紹城那樣的人,都會對她動真情的理由。
她太講義氣,無論是對愛人,還是對朋友。
兩人側(cè)身對坐著打5,10,K,記輸贏的,最后贏家可以往輸家胳膊上畫畫,一直等到下火車才可以擦。
靳南被她吐槽是手殘大畫家,所以他不知道該贏好,還是輸好。
岑青禾的好勝心一向很強(qiáng),追著他殺,晚上九點(diǎn)半的時候,列車的大燈就關(guān)了,只有包廂中單獨(dú)的燈可以打開,睡在靳南上鋪的男人爬上去,準(zhǔn)備休息。
岑青禾馬上有眼力見的收起撲克牌,清算輸贏結(jié)果,她贏得多,所以掏出記號筆,往靳南胳膊上劃了條像蛇的龍,整整從小臂纏到手腕。
畫好之后,她笑著道:“社會大哥,誰欺負(fù)你,你就量紋身,不用謝我,我回去睡了,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