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死性不改
岑青禾慣愛做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做夢的時(shí)候不足六十五天,除非是真的累急了。
意識沉于混沌之中,眼前什么都沒有,她一晚上沒做夢,這會兒卻忽然夢見,渾身上下似是有千萬條滑溜溜的蛇同時(shí)爬過,所及之處,千般癢,萬分麻,她難耐的動著身體,想要將這股怪異的觸感趕走,可那觸感卻更加真實(shí),她困到睜不開眼,只能任由這股情緒帶動,直到有一條碩大無比的蛇王,它涂著猩紅的芯子,趁她不注意,一下子滑到她兩腿之間。
霎時(shí),身體被填滿,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岑青禾在睡夢中依然納悶,她明明是怕蛇的,可她卻不討厭這股感覺,非但不討厭,反而莫名的想念。
那大蛇壞得很,在她身體中沒停多久,馬上就肆意滑動,滑進(jìn)滑出,岑青禾渾身說不出是難受還是其他,只眉頭微微蹙起。大概過了幾分鐘的樣子,她飄遠(yuǎn)的意識終于回歸肉體,極費(fèi)力的睜開眼,人還不知身在何處,視線所及范圍內(nèi),便被一張放大了的俊美面孔所占據(jù)。
熟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形狀好看的唇瓣,商紹城睜著眼睛,睡了一夜,頭發(fā)有些凌亂,漆黑的眸子透過垂在眉宇間的劉海兒睨著她,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不語。
話是沒說,但他腰間挺動的動作也沒停,一下一下,伴隨著從鼻間呼出的沉重呼吸。當(dāng)蝕骨的酥麻清晰游走過四肢百骸,最終傳到大腦之時(shí),岑青禾終于恍然大悟,不是蛇,是他。
一睜眼不知道幾點(diǎn),什么話都沒說,先熱身,岑青禾無語,掃見房間已經(jīng)亮了,只是窗簾擋著,光線不刺眼。被子下面的兩人親密無間,她不好意思跟他對視,忍不住抬手擋住他的眼睛。
這手臂一抬,我的媽,她昨晚是偷著跑出去練舉重了嘛,手臂怎么會這么沉。
沉也沒辦法,岑青禾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任何怪異的表情,所以她強(qiáng)撐著。
商紹城被她蒙上眼睛之后,故意惡劣的用力往前一挺,岑青禾始料未及,當(dāng)即哼出聲來,還不待她開口罵他,他馬上一連串不給人喘息的挺動,她差點(diǎn)兒叫出來,所以一手捂著他的眼,另一手趕忙捂住自己的嘴。
……
都說早起運(yùn)動對身體好,岑青禾活了快二十四年,從沒一睜眼就累這樣,可她身體還是不錯(cuò)。
渾身汗?jié)竦恼衬?,她被商紹城抱到客臥浴室里洗澡,岑青禾懶洋洋的靠在他懷里,低聲問:“我們不是在主臥睡的嗎?”
商紹城攬著她站在花灑之下,調(diào)整好站姿,讓她的后背盡數(shù)被溫水淋到,他出聲說:“主臥床臟了,不能睡,我昨晚抱你來客臥的時(shí)候,你眼睛都沒睜一下,這是真不怕我給你賣了。”
岑青禾閉眼回道:“賣就賣,一看我現(xiàn)在這樣也不值幾個(gè)錢?!?br/>
商紹城垂下視線,她瑩白渾圓的肩頭之上,盡是他留下的粉紅印記,脖頸,后背,側(cè)腰……
心滿意足,他輕笑著說:“我可不舍得賣你。”他自己還沒喜歡夠呢。
岑青禾問:“幾點(diǎn)了?”
商紹城回道:“九點(diǎn)多?!?br/>
她依稀記得,昨晚兩人折騰到半夜兩三點(diǎn),怪不得她現(xiàn)在渾身上下每一寸肉都在疼,骨頭跟散架子一樣,那處一動沒動都火燒火燎的脹。
她不出聲,商紹城一邊幫她洗澡一邊說:“你不會想一會兒去上班吧?”
岑青禾懶散著回道:“你看我現(xiàn)在這樣能去上班嗎?”
商紹城好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去了,在家養(yǎng)著?!?br/>
岑青禾說:“我困,沒睡醒?!?br/>
“洗完澡繼續(xù)睡。”
她也真是能耐,在他幫她洗澡的整個(gè)過程,她愣是沒睜過眼,他給她裹上浴袍抱出去,兩人轉(zhuǎn)戰(zhàn)另一間客臥。其實(shí)這場景端的可笑,有種打一槍換一地兒的即視感。
身體重新落在床上,岑青禾困意襲來,隱約記得他把她圈到自己懷中,她枕著他的手臂,唇瓣抵著他鎖骨和脖頸一帶,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沐浴液香味,轉(zhuǎn)瞬間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香,微瞇著眼,視線中是一片地中海風(fēng)格的淺色窗簾,外面陽光充足,隔著窗簾都能感覺到溫暖明亮。眨了眨眼,待到意識完全清醒,岑青禾掃了眼周遭擺設(shè),這里不是主臥,但是看風(fēng)格,一定是商紹城家。
余光一掃,她枕著一只胳膊,腰間沉重,也搭著一條男人手臂,她是背身對著商紹城,被他摟在懷中。
岑青禾沒有馬上轉(zhuǎn)身,而是靜靜地回味著昨天發(fā)生的一切,她到底還是把自己珍藏了二十三四年的寶貴唯一,送給了商紹城。以前總覺得瞻前顧后,生怕所托非人,但現(xiàn)在心底卻特別平靜,感覺如釋重負(fù)。
她就是太理想主意,總想計(jì)劃好一切,什么都是最完美的樣子,所以才特別怕有丁點(diǎn)兒的偏失,可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沒有了負(fù)擔(dān),往后就是大大方方的談戀愛,一想到他昨晚知道她是第一次,隔著黑暗她都想象到他臉上的震驚,隨即就是喜悅。
能讓他如此開心,也不枉她潔身自好一場。
醒后又躺了半晌,岑青禾見商紹城一動不動還在睡覺,她無聊的摸到他橫在自己腰間的大手,與他十指相扣。起初商紹城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但是被她抓了一會兒,也漸漸抽動著手指,開始回握她。
她知道他快醒了,所以大膽的翻了個(gè)身,與他面對面。
“嘶……哎呦,我的媽呀。”皺著眉頭,她繃緊了身體。
商紹城迷糊著睜開眼,見狀,低聲問:“怎么了?”
岑青禾五官蹙起,咧著嘴回道:“渾身又沉又疼。”
商紹城聞言,唇角一勾,笑了。
原本放在被子外面的大手拿到被子里面去,摩挲著她滑膩的腰間皮肉,他輕笑著道:“體力不行啊?!?br/>
岑青禾馬上嗆道:“你行?”
商紹城不答反問:“我不行嗎?”
她頓時(shí)語塞,一來想到他一連三次的表現(xiàn),二來猜到如果自己死鴨子嘴硬說不行,他一定立馬將她就地正法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激怒他。見她抿著唇瓣不出聲,他手指在她身上輕輕點(diǎn)著,戲謔的道:“怎么不說話,心里想什么呢?”
岑青禾胃里面咕嚕嚕一叫,她低聲回道:“我餓了?!?br/>
商紹城漂亮的眸子一挑,有些意外的說:“還想來?”
“嗯?”她抬眼對上他饒有興致的目光,愣了一下才化作嗔怒的臉,噘著嘴回道:“我說我肚子餓了!”
商紹城玩笑道:“我說的嘛,這樣還喂不飽,你胃口也有點(diǎn)兒大。”
岑青禾聞言,馬上伸手在他胸前掐了一把,商紹城又怕疼又怕癢,下意識的用手臂擋住,身體往后縮。
岑青禾湊上前去撓他癢癢,兩人在被子里面鬧成一團(tuán)。鬧著鬧著,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人都是赤條條的狀態(tài),他是什么反應(yīng),不僅寫在一張臉上,身體更誠實(shí)。
她有些怕了,馬上驚慌的眼神看著他,急聲道:“我累了,身體也不舒服?!?br/>
商紹城聞言,低沉著聲音回道:“那你多說兩句漂亮話,說得好,我們出去吃飯;說得不好……”
一個(gè)無限遐想的眼神,他不說完她也懂,說得不好,她是他的飯。
拍馬屁這種事兒,她駕輕就熟,張口就來。無外乎是夸他英俊瀟灑,風(fēng)流倜儻,才貌雙全,就連家世顯赫這種聽著又像褒又像貶的詞兒,她也為了湊數(shù),順嘴就來。
商紹城壓在她身上,時(shí)不時(shí)的點(diǎn)頭,她一口氣說了能有三四十個(gè)成語,最后問:“行了吧?”
他說:“沒了?”
岑青禾說:“你拿我當(dāng)成語詞典了?”
關(guān)鍵還只讓夸不讓罵,如果他給她個(gè)機(jī)會當(dāng)面罵他,她能罵出新高度來,說不定還能重新修訂一下貶義的成語大全。
商紹城說:“老調(diào)重彈,沒意思,這樣吧,我給你指條路,你夸夸我昨晚的表現(xiàn)?!?br/>
說著,他是真沒忍住,唇角勾起老奸巨猾的笑容。
岑青禾心里不好意思,眼球滴溜溜亂轉(zhuǎn),小聲道:“那有什么好說的。”
商紹城故意逗她,認(rèn)真臉道:“沒事兒,你盡管說,哪兒做得好,哪兒做的不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br/>
岑青禾讓他一逗臉就紅了,推著他的手臂,蹙眉道:“起來,我餓了,出去吃飯?!?br/>
商紹城道:“你說了咱們就去。”
岑青禾哪里推得走他,憋了半天,她嗔怒著回道:“死性不改。”
“嗯?”商紹城說:“這算什么評價(jià)?”
岑青禾道:“人要懂得知足,懂得節(jié)制,只顧貪圖享受沉迷女色的人,都是死性不改的?!?br/>
商紹城道:“你怎么不說后來都是你纏著我的?”
話音落下,岑青禾立馬美眸圓瞪,惱羞成怒的反駁:“你少來,誰纏著你了?我可不是那種人!”
商紹城學(xué)著她的表情,張口就道:“昨天在浴室,是不是你死活抱著我不松手,拼命把我往浴缸邊上按,我要是不給你,你都瘋……”
他話還沒說完,岑青禾就抬手去堵他的嘴,通紅著臉,哎呀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