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承認(rèn)對他有好感
    岑青禾開著商紹城的車回市區(qū),眼下已經(jīng)過了早班高峰期,所以道路并不擁堵,不過商紹城說了,一個小時之后再叫他,岑青禾不由得減緩車速,一邊開車,一邊偶爾側(cè)頭用余光瞄他,他臉上罩著墨鏡,稍稍往右偏著頭,已經(jīng)半晌沒動彈過,看樣子是真的睡著了。
    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顎弧線,岑青禾心緒難平,昨晚,他在家里等了她三個小時?
    這又一大早跑來機(jī)場找她,他明明不是個能起早的人,之前有事兒打電話找他,都日上三竿了,他還在睡覺。
    她不傻,也并非慢熱,所以在他身上的種種不尋常跡象,很容易讓她‘誤會’,他是喜歡她的。之所以說是誤會,因為她是如此認(rèn)為,可就怕商紹城不是這般想的,畢竟他從未直面跟她表達(dá)過什么。
    人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如果是兩個不熟的人也倒罷了,大不了會錯意,對方不接受,笑一笑,以后各走各路,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可是熟人之間,一旦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再想回到從前,怕是萬萬不能了。
    經(jīng)此一事,岑青禾已經(jīng)不能忽略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她對商紹城,正如蔡馨媛這個旁觀者所說一般,并不是普通的上下級關(guān)系,甚至不知不覺已經(jīng)超乎了朋友的限度,所以在關(guān)鍵時刻她一個想到他,一旦找不到,先是大發(fā)雷霆,隨即就是心里委屈,最后演變成情侶一般的別扭冷戰(zhàn)。
    “哎……”
    開著車,岑青禾一時沒控制住,很輕的嘆了口氣。
    到底是美色難擋,連她都著了他的道。
    剛開始她是拒絕承認(rèn)心里對他有好感的,可是眼下,她忽然不想再逼自己了,他這人是毛病多了點兒,高傲,自負(fù),心眼兒小,嘴損,可他身上的優(yōu)點同樣很多,高傲因為優(yōu)秀,自負(fù)因為聰明,心眼兒小因為把對方當(dāng)自己人,至于嘴損……純屬個人惡趣味。
    以前討厭他的高高在上和不近人情,可這一路相處下來,岑青禾發(fā)覺,他真的是嘴硬心軟,沒有一次她求他幫忙,他沒有幫的,只不過每次他都損她,其實看似損她,也是在教她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教她如何在人吃人的職場中自保立足。
    人都是這樣,總是很愛要求別人,既要求別人幫自己,還要求態(tài)度要好,不是四海之內(nèi)皆父母,所以也不要要求別人的任何幫助都是無條件的。
    這樣想來,倒是她對商紹城的要求太高,其實說白了,一直都是她在受他恩惠。
    對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人產(chǎn)生好感……這是很正常的事兒吧?
    既然是人之常情,她也沒必要反人倫,有好感就有好感,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多個漂亮的花瓶在面前養(yǎng)養(yǎng)眼也好。
    至于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岑青禾并不刻意強(qiáng)求,如果他生性拈花惹草,那正好斷了她的念想;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他對她也有好感的話……
    岑青禾心里正想著,忽然余光瞥見副駕處的商紹城身形一動,她側(cè)頭看去,他先是動了動腦袋,然后稍稍坐直,換了個姿勢。
    “到哪兒呢?”他墨鏡背后的眼睛微瞇著,眉頭輕蹙。
    岑青禾說:“剛進(jìn)二環(huán)?!?br/>
    他沒出聲,她問:“睡著了嗎?”
    “嗯?!彼谡嫫ぷ沃?,伸手從褲袋中摸出一盒煙來。
    現(xiàn)在天氣涼了,跑車也都是封閉關(guān)緊的,見他抬手要降車窗,岑青禾道:“你這煙癮太大了,才多大年紀(jì),不怕以后肺跟烤腰子似的?”
    商紹城側(cè)頭望向她,岑青禾都不用看,想也想的到,他眼神一定不善。
    果然,他低聲回道:“你惡不惡心,以后再吃燒烤,你還能咽的下腰子嗎?”
    岑青禾忍不住笑了笑,“反正你又不愛吃?!?br/>
    他還是要降下車窗,岑青禾‘欸’了一聲,然后道:“等下車再抽吧,外面風(fēng)大,別給我吹感冒了?!?br/>
    商紹城輕哼一聲:“還真當(dāng)自己是林妹妹了?!?br/>
    岑青禾打趣,“你也可以叫我岑妹妹啊?!?br/>
    她無意間的一句話,不知為何,就像是清風(fēng)拂過了商紹城的心頭,他猛地心尖一癢,莫名的就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夢——她大紅色的棉襖里面,只穿了一件略長的黑色繡牡丹的肚兜,溫軟的身子朝他撲來,他抱了個滿懷,那份滑膩柔軟的觸感,支撐他度過好幾個不眠的夜晚。
    他忽然間就不說話了,手中還拿著香煙盒跟打火機(jī),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岑青禾不知他心中所想,還暗道自己是不是管的寬了,抽煙對身體不好,這是世界人民都知道的事兒,商紹城煙癮大,基本上一抽就要三四根連續(xù)著。
    她是本能的關(guān)心他,他剛睡醒,這會兒降下車窗,一吹風(fēng),就算不感冒也會頭疼。
    她已經(jīng)說了,怕自己感冒,他不會多想吧?
    說到底還是心虛,車內(nèi)已經(jīng)靜謐了一會兒,岑青禾忍不住主動出聲道:“哎呀,行了行了,看不讓你抽煙,還甩上臉子了,你抽吧,我忍著?!?br/>
    商紹城聽到耳邊熟悉的聲音,剛睡醒,他喜歡清靜,但她的聲音卻意外的不會讓他覺得聒噪,非但不會,反而是分外的心安。
    她在他身邊,終于彌補(bǔ)了這些天以來想見而不能見的相思之苦。
    尤其是得知她跟蕭睿沒戲之后,雖然這么想可能有些不大善良,可他依舊覺得特別開心。
    丁思銘說得沒錯,只要牢牢捏住這一點,岑青禾跟蕭睿,這輩子都不可能。
    更何況,這事兒她已然知道。那就不用他想辦法告訴她了,為今最重要的,他要看清她的心,就算她不能跟蕭睿在一起,可不代表她對蕭睿沒感情,就算她此時此刻跟他在一起,可未必代表她心里有他。
    商場,情場,皆是戰(zhàn)場。
    但凡要獲得一樣?xùn)|西,就勢必要采取行動和手段,商紹城從不打沒有準(zhǔn)備的仗,他但凡不出手,出手就一定要有所收獲。
    想著,他不動聲色的把煙和打火機(jī)收起來,淡淡道:“算了,凍壞了岑妹妹的身子骨,回頭沒準(zhǔn)兒還得找我報銷公費醫(yī)療?!?br/>
    一聲岑妹妹,叫得岑青禾頭皮都麻了。
    酥麻酥麻的。
    內(nèi)心亂的跟什么似的,她偏偏表面特別淡定,如往常一般嬉笑著回了句:“還是你懂我?!?br/>
    兩人似是回到了從前,你來我往,唇槍舌戰(zhàn),誰都討不到誰的便宜,像是前幾日的冷戰(zhàn)已經(jīng)煙消云散,一切撥云見日,雨過天晴。
    坐在車?yán)?,兩人沒有冷場,商紹城先說:“好好一跑車讓你開的跟牛車似的,你是怕燒油還是怕廢胎?”
    岑青禾挑眉回道:“不是你讓我一個小時之后才叫你的嘛,我那么快開回市區(qū),你醒了不又得說我?”
    商紹城道:“我就像你說的那么不近人情?”
    岑青禾哼了一聲:“你以為呢?”
    商紹城道:“你見過哪個上司打電話給下屬,主動要幫她平事兒的?”
    “你見過哪個上司好意思給下屬捅這么大簍子的?”
    岑青禾話音落下,商紹城頓了兩秒,這才話鋒一轉(zhuǎn),正色道:“你二叔一家還在夜城吧?”
    “嗯,怎么了?”
    “現(xiàn)在去找他們,中午一起吃頓飯?!?br/>
    他聲音如常,岑青禾卻忍不住側(cè)頭看了他一眼,美眸略微瞪大,“你可別在我家里人面前出現(xiàn)了,本來他們就以為咱倆有什么,袁易寒叫人這么一鬧,八成我二嬸已經(jīng)‘坐實’了咱倆的關(guān)系,你還嫌不夠亂的?!?br/>
    商紹城面色淡定的回道:“事兒是在我身上出的,當(dāng)然也得由我出面解決,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就好,這么一直閉著才是心里有鬼?!?br/>
    說罷,他又徑自補(bǔ)了一句:“說好了他們過來,我請他們吃飯,昨天中午不歡而散,我得賠個禮。”
    賠個禮,給誰賠禮,他沒有明說主語,實則,他是想跟身邊的人賠個禮。
    不知道怎么哄她才好,只能變相的哄她家里人,替她把家里人擺平,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事兒吧。
    岑青禾兀自琢磨著,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商紹城已經(jīng)從旁拍板兒,“現(xiàn)在給他們打電話,等我們回市區(qū),中午一起吃飯?!?br/>
    岑青禾平日里挺有主見的一個人,可在商紹城面前,她顯然是聽從派。
    單手握著方向盤,她掏出一直處于關(guān)機(jī)狀態(tài)下的手機(jī),找到聯(lián)系人‘二叔’,她心底提了口氣,打過去。
    不多時,手機(jī)中傳來岑海軍的聲音,“青禾。”
    不知是不是岑青禾想多了,她總覺得岑海軍叫她這一聲,里面甚至帶著幾分忐忑,像是特別怕她尷尬,所以整個人都是繃著的。
    想到此處,岑青禾唯有比平日還放松的口吻,笑著說:“二叔,你們還沒吃中午飯呢吧?”
    “啊,還沒吃呢,你吃了嗎?”
    “我有事兒剛從外地回來,也沒吃呢,商紹城說中午想請你們吃飯,你們想吃什么?”
    岑海軍下意識的說:“不用不用……”
    才說到一半,只聽得里面隱約傳來萬艷紅的聲音,幾秒之后,萬艷紅干脆把手機(jī)搶走了,笑著道:“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