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
第二十二章痛
我一怔,童遠什么意思?他不認識我?
看著童遠一臉冷漠的樣子,我心頭一涼,男人果然都一樣,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想必他前幾日所對我說過的話,也無非是一時興起,幸好我沒能接下,要不然,腸子都要悔青了。
他懷中的那個女人也看向了我,眼神中沒有其他人對小姐的那種鄙夷,反而是有些疑惑。
我咬著牙說道:“童總年輕有為,我們這些夜場的女人自然不敢高攀,但對于童總的事跡多少都是有些了解,自然仰慕。”
童遠哦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虐的看向我,“我并未叫過其他女人,不知你所為何事?”
我愣了一下,媚娘是告訴我童遠來了,可她卻不曾說這里還有一個女人,也未曾告訴我,童遠到底點沒點我,怕是媚娘一廂情愿的把我推了出來。
我尷尬的低下了頭,對童遠說道:“只是碰巧看見童總過來,平日里都是在傳聞中聽說童總,今日有緣,就不請自來的見上一面,見識過童總的英俊風(fēng)采,便知足了。”
我說著退后一步,“童總,我先離開,不打擾您。”
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我正站在門后,猝不及防的撞了我一下,整個人向前傾了好幾步才停下,看著童遠的眼神似乎有些緊張,等我準(zhǔn)備仔細看上一眼時,又轉(zhuǎn)瞬即逝,還是那副欣賞懷中女人的表情,我努了努鼻子,竟然都出現(xiàn)幻覺了。
我跟進來的那人點了下頭,便準(zhǔn)備離開。
“你是米蘭?”
沒等我離開,身邊走進來的那個人便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頭看向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頭發(fā)稀疏,臉上露著一絲壞笑,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一時間又記不起來。
“是我。”
在這行里做久了,客人見過得數(shù)不勝數(shù),叫不出名字也很正常,而見過我的,卻基本上都能叫出名字。
“還真是。”男子笑著咧了咧嘴,說話間腥臭的味道都從嘴里冒了出來,我即使有些惡心,也不能表現(xiàn)出現(xiàn),便聽他說道:“早就聽朋友說,紫荊花有個頭牌叫米蘭,人長得更是漂亮,我來了好多次都沒能趕上米小姐空閑的時間,今日一見,還真不是虛傳。”
我笑著回復(fù)道:“并沒有外面?zhèn)鞯哪敲磪柡Γ滋m也不過是在風(fēng)塵中討口飯吃。”
男人拉著我的胳膊不肯松開,聽他說道:“今天既然遇上了,米小姐就陪李某喝上幾杯,以后出門,我也能和朋友夸贊兩句。”
我想離開也是不可能的了,他已經(jīng)把我拉到了沙發(fā)上坐下了去。
“童總,您可是難得一見啊,起初秘書說您找我,我還不信,直到您讓手下人將電話打到了我這里,我才覺得受寵若驚啊。”
童遠拍了拍懷中女人的手臂,女人便從他身上挪了下去,童遠笑道:“李局長可太客氣了,身為公安局的副局長,我童某能請的來您,也是我的榮幸。”
公安局副局長?
李榮興?
我的天,我說怎么感覺在哪里見過,感情是李榮華的親哥哥。
我看了童遠一眼,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榮興的手還放在我的胳膊上,聽見童總說這番話,笑的更是燦爛,用力一拽,便將我拉到了他的腿上,雙手在我的腰間不停的摩擦。
一想起那個李榮華我就惡心,沒想到他這個哥哥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童總,坐在你旁邊的哪位,可是林秘書的千金,林淺依小姐?”
童遠點了下頭,林淺依便笑著起身,“常聽家父提起李局長,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我敬您一杯。”
林淺依拿起酒杯仰頭便喝個干凈,我都能感受到李榮興的身子在激動的顫抖,好像和林淺依說上一句話,是什么天大的功德一般。
“林小姐太客氣了,我和林秘書也只是在常委會上見過一面,能讓他老人家記在心里,可是我李某的榮幸。”
李榮興端起酒杯喝了下去,又接連到了兩杯盡數(shù)喝下,“還望林小姐在令尊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林淺依微笑著點頭,“那是自然,遠哥的生意,還希望李局長多多幫忙。”
李榮興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公安副局,怎么可能不知道林淺依是什么意思?
當(dāng)下便舉起酒杯,對童遠說道:“童總在碼頭的那批貨,本來是準(zhǔn)備放的,我提前都打過招呼,可不巧的是,轄區(qū)內(nèi)從外省調(diào)過來以為主抓治安的副局,我還沒來得及溝通,是我的疏忽,還望童總見諒。”
他仰頭便喝下去杯酒,一口氣喝了四杯,面不紅心不跳,到底是官場上的老手,喝酒對他來說,就和吃飯一樣簡單。
倒是那個林淺依讓我很是意外,一句話就能讓李榮興這般惶恐,林秘書?一個秘書的女兒會有這樣的能量?
我思索之際好像注意到童遠正噙著一抹笑意看向我,抬頭望去,卻發(fā)現(xiàn)童遠看著李榮興說道:“聽說王局長要高升,局長的位子空出來,李局長怕是手到擒來啊。”
李榮興見童遠說到了這個問題,眼睛里都能笑出水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不規(guī)矩,一雙大手順著我的衣領(lǐng)處便伸了進去,我嚇了一跳,往一旁側(cè)了下身子,李榮興不滿的看了我一眼,“怎么?”
我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怕打擾李局長和貴客談事,要不,我先行一步?”
不單單是李榮興那雙灼熱的目光讓我難受,童遠若有似無的眼神也讓我受不了,上次虎子救了我后,我還以為童遠會用手段敲打一下李榮興,讓他弟弟別太放肆,可沒想到,這才多久,兩個人竟然坐在一起談笑風(fēng)生。
也對,我在童遠眼里算什么?有什么資格讓他和手握實權(quán)的公安副局斗起來。
與其在這里礙眼,我還不如離開。
“米小姐是怕我李某付不起你的臺費?”李榮興冷笑著對我說:“我還就是看上你了,今天就要帶你走,早就聽說你不出臺,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林淺依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將目光挪到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帶著一絲考究,怕是因為李榮興的那句不出臺吧。
“李局長,紫荊花那么多小姐,比米蘭漂亮嫵媚的大有人在,要不我?guī)屠罹纸羞^來一個?”
李榮興搖了搖頭,俯下身子便將那張發(fā)油的臉頰蹭在了我的脖子上,黏糊糊的舌頭順著我的脖頸添了下來,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裙擺下面。
“我聽說最近來了一個調(diào)查組,好像在調(diào)查去年城南的一宗命案,似乎是驚動了上面的大人物,不知道李局長聽說沒有?”
童遠的聲音突然響起,李榮興的動作一下便僵了起來,推開我的身子便轉(zhuǎn)了過去。
我心頭一松,正好觸碰到童遠狡黠的目光,連忙低下了頭。
李榮興蹙緊了眉頭“可不是嘛,也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給捅到了上面去,別人不了解,童總你是清楚的,我可是……”
林淺依突然站了起來,淡笑著說道:“李局長這話說的有些歧義吧,遠哥本就是個商人,怎么可能和人命扯上關(guān)系,李局長還是注意說話的措詞,以免惹上麻煩。”
林淺依的話讓李榮興的汗水都落了下來,衣領(lǐng)處瞬間就被浸濕,看著童遠睜大了雙眼,“童總,這事你可得幫我啊。”
童遠把手攤開,在燈光的覆蓋下,纖細的手指顯得特別好看,“雖然我不清楚那件事,但商人嘛,耳聽八方的本事還是有的,我相信那件事和李局長沒什么關(guān)系,但據(jù)說好像有目擊者拍下了當(dāng)天的過程,我恰好見過那段視頻,里面有個人和李局長非常相似,就算我?guī)屠罹珠L打點,恐怕也不好收場。”
李興榮身子都軟了,說話的語氣都帶著一絲哀求。
“童總,這么多年我可沒少幫你,你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童遠不語,而是看了林淺依一眼,她便說道:“我聽說李局長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長相和李局頗為相似,你說,會不會是他背著李局做出了那樣的事?”
“不會!”李榮興一下變得有些激動,說道:“我弟弟雖然跋扈了些,但人命的事是絕對不會攤上的,他也不敢!”
“哦。”林淺依點了下頭,有些為難的說道:“昨日調(diào)查組的人已經(jīng)到過我家,具體和我父親談了什么,我不太了解,但我父親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件事怕是兇多吉少。”
李榮興顫抖著身子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慌張和不安。
這些官員怕什么?調(diào)查組就是一張巨大的網(wǎng),除非不想查你,只要對你動手,就算是沒事也能挑出了幾條讓你受不住的罪名。
包房內(nèi)安靜的有些壓抑,詭異的氣氛瞬間升溫,李榮興捏了捏拳頭,像是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良久,他才沉重的呼了口氣。
“法理無情,哪怕是我親弟弟我也不能容情包庇,這件事我會像調(diào)查組主動反應(yīng),我相信調(diào)查組同志會感受到我的誠意和對黨的忠誠,到時候,還希望童總多多幫忙。”
我吸了口冷氣,李榮興實在是太狠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竟然連親弟弟都能舍棄,怪不得坐上了這個位子還能向上活動,都說官場無情,此話當(dāng)真不假。
童遠爽朗的大笑,站起身對李榮興說道:“李局長深明大義,為了捍衛(wèi)法理,鐵面無私,當(dāng)真是我等楷模,這件事既然和李局無關(guān),有心之人就算想從中找些麻煩,我童某也不會袖手旁觀。”
李榮興站了起來,出了這樣的事,他顯然也不能在風(fēng)月之所花天酒地,抱著拳對童遠說道:“李某先謝過童總,等這件事過去,李某定當(dāng)好好報答童總。”
在他走后,童遠也沒做停留,挽著林淺依便離開了這里,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我心里像是被什么硬物戳到了一般,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