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兄妹
第一六八章兄妹
差不多二十分鐘,車子停在了花鼓餐廳的門前,付好車費后,我便走了下去。
雖說這家餐廳和墨爾本花鼓餐廳同名,但在這里,你坐上多久都看不到英國安德魯王子和隨從在此用餐,倒是能見到不少之春省上流的名門貴族。
也只有安琪這種千金小姐,才能在這里消費的起。
剛走進去,一位穿著紅色禮服的迎賓小姐便迎了過來。
“您好,有預(yù)約嗎?”
我笑著說道:“有朋友在,姓安。”
這就是花鼓餐廳最獨特的地方,無論你身價多少,想來這里吃飯,都要提前預(yù)約。
畢竟來這里的人,都是商賈貴族,難免會說些不能被人聽到的話,花鼓餐廳,就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既可以享受,又可以口無遮攔的空間。
迎賓小姐笑著說道:“安小姐在三號卡間,請跟我來。”
我笑著點頭,便跟著迎賓小姐的身后走了過去。
看見安琪時,她正坐在座位上目光呆滯的直視前方。
以至于我坐了下來,安琪才回過神,笑著說道:“來啦。”
“嗯。”我應(yīng)了一聲,問道:“怎么了你?”
對于安琪,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神態(tài),就算是上次在酒吧里喝的爛酒,安琪都沒露出過這樣愁苦的神情。
我甚至還看到,在這份愁苦中,帶著些許的怒氣。
蹙了蹙眉,隨后便聽安琪笑著說道:“沒事,想吃什么,點吧,我請客。”
即便安琪在笑著,可上揚的嘴角,還是顯得牽強。
我站起身坐到安琪的旁邊,看著她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有啊。”安琪笑著搖頭,“能出什么事?行啦,快點餐吧,我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快餓死了。”
看著安琪恢復(fù)常色的面容,我想了下,也沒再追問。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如同我一般,和童遠之間的事,也不希望被別人知道,哪怕關(guān)系再好,也不愿說出去,或許,安琪也是如此。
點好餐后,便閑聊起來。
“對了。”安琪笑著說道:“我都忘了恭喜你了,米總。”
聽著安琪打趣的話語,我笑著搖頭:“快別拿我尋開心了,都是為了工作,稱呼再怎么換,我也還是個打工的。”
說著,我脫下身上的外套,掛在了衣桿上后,便聽安琪開口說道:“米蘭,你這么說我可就要批評你了。”
我轉(zhuǎn)過身,看著安琪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笑著說道:“你打算怎么批評我?”
說完這話,安琪便看向我道:“其實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打工,就拿你們江總來說,他的確是老板,可每年掙的錢不一樣要向國家交稅?他就是給國家打工的,再拿你說,你今年才十八歲啊,就能當(dāng)上副總,你是在為你的前途打工,和那些家里老婆孩子等著吃飯的能一樣嗎?”
我笑著說道:“有什么不一樣的,還不都是為了一日三餐,我能在江氏工作到現(xiàn)在,挺知足了。”
安琪一聽這話,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我,卻沒在言語。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想讓我趁著年輕多拼搏,可我已經(jīng)從社會底層轉(zhuǎn)型到商場金領(lǐng),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人的期盼越大,等到失去的那天,失望就會越大。
笑著說道:“好啦,你說的我都明白,可你看我現(xiàn)在,不也過得挺好的嗎?何必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呢。”
安琪看了看我,笑著說道:“也對。”說著,安琪提起杯,笑著說道:“那就祝你在江氏的工作順順利利。”
“謝謝。”
碰了下杯后,我抿了口紅酒便放了下來。
離開紫荊花后,我對酒這個東西,說不上厭煩,總之是不喜歡喝了。
畢竟在那些日子里,每個夜晚,都是伴隨著酒精入睡,紙醉金迷。
“對了米蘭。”安琪突然說道:“可兒過段時間就出院了,到時候咱倆去接她。”
聽到這話,我疑惑道:“這才半個多月,她傷好了?”
“沒有。”安琪開口道:“但也沒什么大事,在醫(yī)院待的久了,對身體也不好,可兒說想回家靜養(yǎng)。”
“哦。”我應(yīng)了一聲,在心里揣測,林可出院,是回她住的地方,還是回童遠的豫園呢?
想到這里,我不禁笑了起來。
肯定是豫園了,童遠怎么舍得讓林可回家住呢。
“米蘭。”安琪看著我面色的異常,疑惑道:“你笑什么呢?”
“沒什么。”剛下車的時候,手指被車門剮蹭了一下,我拿著紙巾擦拭著指縫邊破開的小口,笑著說道:“林可現(xiàn)在不是有童總嗎?哪輪的上咱們操心,要我說,咱們就別去了,小心林可跟你記仇,埋怨你打擾她和童總的二人世界。”
安琪一聽這話,笑著說道:“你要不說的話,我都快把這茬忘了,是不能去,可兒也二十多歲了,能碰上童遠那樣的人,也算是她命好,咱們就默默祝福吧。”
聽著這話,我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笑著點頭:“對,祝福吧。”
說完這話,我情不自禁的苦澀一笑,隨后便聽安琪問道:“怎么了?”
“沒事。”說著,我把手指處擦破的口子給她看了下,笑道:“不小心碰的,有點痛。”
安琪點了下頭,應(yīng)道:“以后注意點,身體是自己的。”
“知道了。”我正準(zhǔn)備接著說話,便注意到,卡間的門被人推開了,隨后,一個面容映在了我的眼中。
當(dāng)即一愣,隨后便站起身,笑著說道:“安總。”
花鼓餐廳本就是富人聚集的地方,安子楓到這里吃飯,很正常。
至于他推開卡間的房門,我只是有些意外,卻并不覺得驚訝。
回過神,只見安子楓面露詫異,隨后便聽他出聲笑道:“沒想到,米總和我妹妹認(rèn)識。”
聽到這話,我笑著應(yīng)了一聲。
如果沒經(jīng)過江文軒的介紹之前碰到這一幕的話,我一定很是驚訝,但得知這個令我熟悉的男人姓安之后,我很自然的將他和安琪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直到這兩張臉浮現(xiàn)在我腦海里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
怪不得總覺得安子楓特別熟悉,俊美的容顏和安琪十分相似,又怎能不熟悉呢?
今天來找安琪,也是想問問這事,現(xiàn)在看來,也不用問了。
可讓我意外的是,為什么當(dāng)安琪聽到安子楓的聲音時,面容陡然變色。
“你怎么來了?”安琪冷聲說道,問的人,自然是安子楓。
看著安琪漠視的目光,我不禁一愣,似乎他們兄妹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
愣神之際,便安子楓出聲說道:“和一個朋友過來吃飯,李經(jīng)理說你也在,就來看看。”
安琪掃了他一眼,拿起包站了起來后,看向我道:“米蘭,改天見,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轉(zhuǎn)身便走。
等我回過神時,便見安子楓擋在了安琪的面前,出聲道:“妹妹,你這是干嘛?”
安琪抬起頭,冷笑著說道:“我干嘛你不知道?讓開!”
安子楓面色一滯,沉聲道:“米總也在,你能不能不要胡鬧。”
“呵……”安琪一聽這話,笑著指了指自己,“我胡鬧?你竟然還有臉說我胡鬧!”
安琪轉(zhuǎn)過身,走到我的身邊,拉著我的胳膊,指著安子楓說道:“米蘭,你怎么會認(rèn)識這種人?”
“安琪。”我不知道她和安子楓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可看這架勢,似乎很不和諧,想了下,說道:“安琪,你和安總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畢竟是兄妹,有什么話,坐下來好好說。”
“說個屁!”安琪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厲聲道:“你還不知道這個人的本來面目吧?我告訴你米蘭,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為了錢,連自己母親去世的那天,還在外面談生意,談合作,這樣的兄長,給你,你要嗎?”
聽到這話,我不禁蹙了下眉,隨著安琪的目光,一同看向了安子楓。
“妹妹,當(dāng)初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那筆合同拿不下來,公司上下幾千名員工,就都要下崗。”說著,安子楓頓了頓,神色難看的出聲道:“更何況,利達是父親一手創(chuàng)建的公司,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面臨破產(chǎn)的危機。”
話音剛落。
安琪點了下頭,冷笑著說道:“對,你說都對。”
“可你知不知道?母親臨走前,都在叫著你的名字,她是帶著遺憾走的,她到死都沒能再見到你一面!”說到這,看著安琪近乎扭曲的面容,我心頭一緊。
只聽安琪連聲音都顫抖了不少,看著安子楓的目光也越發(fā)的寒冷,“我告訴你安子楓,不管你在外面如何的風(fēng)光,在我心里,你都是一個沒有良心的畜生!”
“夠了!”安子楓攥起拳,面容抖動,眉宇間帶著濃烈的愧疚,陰沉的面容隨著情緒而舒緩下來,“都過去那么久了,連父親都能原諒我,你就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你?”安琪用手指擦拭著眼角處溢出的淚水,冷笑著說道:“就算全世界都能原諒你,我也不會,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會記得母親臨走前還不忘念你的名字。”
“想讓我原諒你也行。”安琪看著安子楓,厲聲道:“你把母親還給我!還給我!”
看著安琪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連忙拉住她的胳膊,出聲道:“安琪,你冷靜點。”
“我怎么冷靜!”安琪扭過頭哭著說道:“米蘭,你告訴我怎么冷靜?如果他當(dāng)初能回來看看母親,母親也不會臨走都沒能閉上眼睛!我要怎樣才能不恨他,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聽著安琪近乎嘶吼的聲音,我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能拉著她的胳膊,咬著牙感受著她的淚水從臉上落下,滴落在我的手臂上,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