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半生熟57
    本以為如此親密之后結婚是水道渠成的事,沒想到難度還這么大。任由賀熹胡鬧,厲行挫敗而委屈地喊:“岳父,小七謀殺親夫呢!”惹得賀熹笑得不行,覺得厲參謀長的形象真是一點也不高大,白崇拜了。
    鬧夠了,厲行告訴賀熹他已經(jīng)給遠在s省軍區(qū)的父親打過電話了,但由于臨近年底部隊比較忙,厲爸可能要春節(jié)才能抽身回來,到時候他再安排兩家長輩見個面,把婚禮的事定了。
    見他一副安排妥當?shù)臉幼?,賀熹揪他耳朵:“你自個在那張羅什么呢?好像我非你不嫁似的。”
    求婚被拒也打不敗中校同志,誓必拿下某人的厲行皺眉作苦惱狀,感慨:“怎么現(xiàn)在沒有包辦婚姻了呢?”
    賀熹以眼神譴責了他:“要是有,你早就不知道包辦給誰了?!?br/>
    厲行笑著把她撲倒,戲言:“像我這么野的猴子誰能馴服得了啊,你說是不是?”
    賀熹咯咯笑著打他:“黑猴子!”
    回應她的除了厲參謀長懲罰似的深吻,還有從狗房子顛顛跑過來的拉布拉多犬。
    于是,兩個人的小甜蜜不經(jīng)意被圍觀了。
    由此可見,改名什么的,根本就是浮云。
    幸福的時光總是流逝得特別快,整個下午厲行和賀熹足不出戶,兩人一犬安靜地呆在家里,那種靜謐美好的感覺令素來好動又好斗的賀警官都忍不住感慨:“如果一輩子都這樣該有多好。”
    以手指梳理她亂亂的頭發(fā),厲行輕描淡寫地回應:“那你又會嫌悶?!?br/>
    不解風情。賀熹撇撇小嘴,側身以背靠著他,繼續(xù)逗黑猴子玩。厲行則埋頭看“毛選”,時不時一心二用地回應著身旁小女人仿若自言自若的詢問。等賀熹玩累了,淘氣的她把腳丫兒伸到厲行腰腹間,睡著了。
    握著她的小腳,厲行揚起唇角露出縱容而寵溺的笑,瞬間柔和了冷硬的側臉線條。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透過落地窗投射進來,為客廳里靜靜相依的人身上鍍上一層金色,一室明媚。
    像新婚小夫妻般如膠似漆地在家宅了兩天,賀熹幾乎承受不住某人據(jù)說很正常的需索。睡到自然醒的她活動著酸軟的腿,變向向早已穿戴整齊的厲行抱怨:“有你我都伸不開懶腰了?!币馑际亲屗头咳ィ訔壍臉幼优c前幾天委婉地挽留某人“同床共枕”的熱情截然相反。
    扯開被賀熹裹在身上的薄被,在她小小的掙扎中體貼地把襯托給她套上,厲行慢條斯理地說:“我也覺得換張比較大的床會更舒服些?!?br/>
    居然裝聽不懂?賀熹控制不住地和厲參謀長過了兩招,結果可想而知,被收拾了一番的賀警官惟有臉頰紅紅地去洗漱的份兒。
    吃過午餐,厲行把賀熹送到賀珩家樓下,確認她和奚衍婷逛街去了,他方向盤一打,驅車去公安廳接了準岳父,兩人一起去機場接陳少將。之后遵照老首長的指示,厲行將車駛向距離市中心很遠的地方,然后見到等候多時的牧巖。
    厲行的預感沒錯,陳少將找他確實是和陳彪案有關。通過賀熹的提示,經(jīng)過觀察和醫(yī)生的確認陳彪的精神確實有問題,他是雙重人格。這樣為審訊帶來了極大的難度,哪怕明知道他有罪,想要定罪也是非困難的。
    一次次審訊無果后,牧巖給屬下下死命令:“就算是啞巴也得讓他開口!”但他心里比誰都明白,鑒于陳彪的精神狀況,開口了幫助也不是很大。這樣的認知,讓他很惱火。
    至于控制了蕭熠,則是沒辦法的辦法。因為厲行的提醒,牧巖已暗中派人調查蕭熠,意外地發(fā)現(xiàn)陳彪所涉及的販毒案,每次案發(fā)時蕭熠不僅不在天池,他那輛招搖的紅色跑車居然還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這個先前被忽略的關健點,使得牧巖無法排除蕭熠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可能性,也令刑警隊輯毒組受到了處分。
    沒有確鑿證據(jù)的情況下,不能對蕭熠進行審訊,但牧巖又擔心陳彪的落網(wǎng)令犯罪團伙警覺讓相關涉案人員有機會脫逃。無奈之下,牧巖親自上門將蕭熠請到了市局。
    這樣做其實有很大的風險,如果蕭熠真的和案子有關,必然是打草驚蛇了??扇绻耆珱]有關系,又該解釋不止一次的巧合呢?牧巖說服不了自己。行動之前他向賀珩請示,經(jīng)過再三考慮,賀珩同意了。
    之所以敢如此冒險,在于賀熹和蕭熠的交情。莫名地,賀珩覺得,憑著蕭熠對賀熹的感情,他不會有太過的反應,哪怕他真的和案件有關。
    事情果然如賀珩所料,牧巖找上門的時候,蕭熠顯得很平靜。尤其當牧巖告之陳彪的口供中提及了他了,蕭熠泰然自若地笑了,然后以肯定的語氣說:“牧副局你詐我。如果我沒猜錯,你現(xiàn)在在想我詐出來什么是賺了,詐不出來也不損失,是嗎?”
    他直接的快速反應讓見過大場面的牧巖暗暗佩服。然而牧巖卻不顯山不露水地穩(wěn)住情緒,平靜地回應:“為了破案,我不得不冒著被你告的風險觸及你的隱私,但是我必須明確地告訴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列入警方忽略的疑點。而且身為公民,你有義務配合警方辦案?!?br/>
    “配合自然是沒有問題。”蕭熠傲氣地挑了下一側的眉毛:“不過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有證據(jù)你就抓我,多說無益。沒有的話,”略微停頓,他說完整句:“那就請牧副局交代手下對我客氣一些?!比缓蠼邮芰四翈r請他到局里坐坐的“邀請”。只不過到了審訊室時,他就不那么好說話了。
    當牧巖詢問為什么他的車會在案發(fā)時出現(xiàn)在附近時,蕭熠的回答只有一個:“不好意思,隔得太久了,我不記得當時去過哪里、干了什么?”然后拿起一張桌上的一張照片很認真地端詳了一會兒,“這個似乎有點印象?!?br/>
    牧巖眼中燃起希望,隨即聽蕭熠漫不經(jīng)心地繼續(xù):“那天賀熹執(zhí)行任務受傷了,我去接她在這附近的一家醫(yī)院處理傷口?!?br/>
    蕭熠說的沒錯。那是賀熹和厲行在街上重逢后她被借調去特種隊執(zhí)行任務受腿傷那回。當時接到賀熹的電話,他放下手上很重要的事親自去警隊接人,然后連夜帶賀熹去醫(yī)院包扎。
    蕭熠的回答給了牧巖一個明確的信息,不是他記性不好,只是他不愿意配合罷了。因為他僅憑照片上沒有名顯標志的建筑物,就能準確地判斷出地理位置,同時將人物和事件記得一清二楚,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在牧巖思考的時候,蕭熠又隨手挑出兩張照片,“忘記是因為什么到這了,不過應該和賀熹在一起。如果你不信,可以問她?!?br/>
    他就這樣將難題拋了回來,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牧巖生平頭一回無計可施。
    就在他重組思路時,一通至關重要的電話打了進來。收線時牧巖冷厲了眉眼,他以不容反駁的語氣通知蕭熠:“或許在之前一秒我的職權范圍還不允許我再深入地調查你。但是現(xiàn)在,”仿佛在斟酌措辭,牧巖停頓了小片刻,然后他說:“我必須扣留你!”
    原來,陳彪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自殺了,正在醫(yī)院搶救,而在關押他的牢房的墻壁上,赫然刻著蕭熠兩個字,醒目清晰到不容人忽視的地步。
    聰明也好,狡詐也罷,蕭熠沒有和警方起沖突,只是冷靜地和牧巖打商量:“如果可以,幫我圓個謊?!庇谑?,有了那封給賀熹的郵件。
    一方面告訴警方賀熹是他的時間證人,一方面又避免與她因案件直接接觸,甚至牧巖好心提醒他可以給律師打一通電話時,蕭熠居然拒絕了,他說:“不需要!”究竟他是什么意思,牧巖想不通。
    可即便控制了蕭熠,陳彪這條線斷了之后,案子也沒有明顯的進展。而賀熹在肩傷略有好轉之時已經(jīng)不止一次打電話給牧巖,表示對于米佧被綁架一事愿意接受處分,但要求結束假期歸隊。就這樣,牧巖不得不再次向賀珩請示。與此同時,陳少將也找上了賀珩。
    賀熹要求歸隊厲行是知道的,但他很清楚賀珩不批準,牧巖是不會松口的,所以沒有急于表態(tài),只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安撫賀熹不要過于急燥。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陳彪案的牽涉居然大到連軍方都已經(jīng)介入的地步。
    等牧巖介紹完案情,陳少將將目光投射到厲行臉上,他問:“還記得‘利劍’嗎?”
    利劍!那是與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厲行怎么可能忘記?可是,“利劍”和市局的案子有什么關系?看向老首長,厲行的眼神是一個不得其解的問號。
    陳少將沉沉地嘆息,“‘利劍’失蹤了。”
    失蹤?目光陡然轉厲,厲行問:“怎么回事?”
    經(jīng)由陳少將說明,厲行知道在他離開特種大隊后不久“利劍”領受秘密任務,潛伏到某販毒集團做臥底,意圖配合警方破獲一起特重大要案。然而就在不久前,始終和警方保持聯(lián)系的“利劍”忽然消聲匿跡了。而此次陳彪落網(wǎng),古勵率領的特警隊順藤摸瓜地查到,陳彪幕后的大老板“老鬼”正是“利劍”執(zhí)行臥底任務要接近的人。
    對于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特種兵而言,失去消息兩個月根本就意味著
    厲行本能地抬手按住胸口,似是要借助手掌的力量抑住胸臆間傳來的鈍鈍的疼。
    深呼吸,連續(xù)地,厲行嗓音低沉地說:“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蕭熠既有可能是‘老鬼’本人,‘利劍’的失蹤和他有直接關系,又或者他其實是被‘利劍’選中的人,以更有利的身份接近‘老鬼’?”
    猛然想到厲行在蕭熠車內拍到的那張照片,牧巖恍然大悟:“憑那把軍刺?”
    深邃的眼底鋒芒畢露,厲行點頭:“對,就憑那把軍刺!”
    之前并不知道x省特種大隊已經(jīng)介入到案子里,所以始終沒有參透蕭熠的座駕里為什么會有一把軍刺。直到現(xiàn)在,牧巖有點懂了。
    只有當過兵的人才擅長使用軍刺,蕭熠將一把市面上并不常見的軍刺可謂隨身帶著,要么是害了“利劍”的兇器,要么就是“利劍”送給他的代表了某種特殊身份的信物。當然,也不排除其它的可情性,但那樣的話,蕭熠似乎就沒有必要把軍刺收藏得如此隱密。
    怎么他之前就沒和軍方、和兄弟聯(lián)系起來!狠狠閉了下眼,厲行很懊惱。
    陳少將也有同樣的心情。失蹤的是他的部下,是為了國家執(zhí)行過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任務的功臣,要是就這么沒了,讓他如何接受?可是依現(xiàn)在這種云里霧里的情況部隊不可能再派其它戰(zhàn)士繼續(xù)任務,畢竟虎穴、虎口在哪兒尚不可知,而接近“老鬼”并獲得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可能再讓別的戰(zhàn)士以身犯險?再有就是‘利劍’終究是犧牲了,還是由于什么特殊的原因脫不開身還無法確定,為免滿盤皆輸,按兵不動才是最理智的作法。
    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是沒錯,然而多耽誤一天,消耗的很可能就是“利劍”的生命,陳少將不能眼睜睜看著部下沒了。所以他來找厲行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他隨時準備接下“利劍”未完成的任務。因為除了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他現(xiàn)在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賀珩所推薦的夜亦所在部隊的特戰(zhàn)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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