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突圍
江陵城里現(xiàn)在是刀出鞘,弓上弦,根據(jù)侯君集的情報,在五溪蠻的支援下,駐守襄陽的關平等人迅速突圍,并過江向江陵靠攏,魏軍被侯君集在營內(nèi)放火襲擾,并沒有跟上,而且當日夜晚無風,魏軍帆船無用,只得立刻兵進襄陽,將城池占住。</br> 而江陵城方向也在等待,按照計劃,關平等人過江以后便向江陵方向靠攏,關羽從江陵城南門突破吳軍包圍,在向武陵郡的路上,關羽和關平合兵一處,一起進入武陵郡。</br> 江陵城大校場,楊志、楊興、史大奈、荊忠一字排開,后面是江陵守軍和關羽兵馬,關羽穩(wěn)坐高臺之上,左邊周倉把大刀拿定,右邊則是關索,把赤兔馬牽住。</br> “眾將士!”關羽站起身來,朗聲道:“如今東吳無故背棄盟約,攻我荊州,曹魏在北,與其狼狽為奸合攻我荊州,荊州已不可守。”</br> “此次荊州之失,全在我輕視東吳呂蒙,用人不察所致如此,如今東吳傾其所有,攻打江陵,我等久守必失,只得率兵突圍,盡入西川,臥薪嘗膽,再圖收復失地。”</br> “我知爾等皆未荊州之兵,今日要你等拋棄妻兒老小,孤身隨我入川,乃關某之罪也,關某在此向大伙,道個辛苦了!”</br> 說道這里,一向高傲的關羽竟然單膝跪下,無視身后周倉、關索的攙扶,臺下一片嘩然,三軍無不動容,紛紛垂淚。</br> 在他們的眼里,關羽早是神一般的領袖,荊忠在臺下大喊道:“此乃吳狗反復無常,非君侯之罪也!我等愿聽君侯吩咐,同生共死!兄弟們,同生共死!”</br> 荊忠的喊聲在士兵內(nèi)部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所有士兵都高呼著同生共死,士氣在瞬間高漲到了極點!</br> “周倉!”</br> “在!”</br> “去把糜芳和周泰從牢房里帶出來,五花大綁,隨軍帶走,糜芳叛國,需交由大哥處置,周泰乃吳國大將,擒之不易,留在軍中,多有用處。至于那蔣欽的尸首,找具棺木裝殮了,留在城中。”</br> “我兒!”</br> “兒在!”關索立即應答。</br> “速去將城中糧倉打開,讓士卒備好七日糧草,其余糧草,發(fā)放給城中百姓,在城中顯眼處留下字跡給吳軍,但凡吳軍敢取百姓微金毫銀,誤傷百姓一人,周幼平人頭落地!”</br> “是!”</br> 關羽吩咐周倉和關索之后,開始布置突圍時的排兵布陣,他命令關索帶領他手下三員猛將當先開路,殺出城去,自己和周倉在大軍之后壓陣斷后,三軍只管向前,突破吳軍包圍之后,立即向武陵郡進發(fā)。</br> 按照最近聽說的消息,西川援軍已經(jīng)到達了川口,現(xiàn)在突圍,東吳必然投鼠忌器,不敢來追擊關羽,而且關索還在江陵給他們留了點后手。</br> 午夜時分,東吳軍帳。</br> 陸遜陸伯言新領大都督,雖然說表面看光鮮亮麗,實則背地里苦不堪言。</br> 他出發(fā)之前曾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勸說孫權攻打荊州,不可半途而廢,然而東吳方面的許多大臣都在紛紛勸孫權退兵。</br> 這也不奇怪,東吳的謀臣很多時候都像是進入了一個怪圈,總之不是勸主投降就是勸主退兵,老傳統(tǒng)了!</br> 直到陸遜在孫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保證拿下除襄陽外荊州全境,陳述厲害,才得到了攻打荊州的機會。</br> 然而,如果他攻打不下來荊州,他回到東吳以后的命運也很不好說。</br> 對于陸遜來說,他十分認可前三任大都督對荊州的重視程度,要想奪取天下,荊州東吳必須掌握在手里。</br> 東吳的戰(zhàn)略部署大概分為三個階段。</br> 第一階段應該是《榻上策》,孫權在與魯肅的《榻上策》旨在立足江東,消滅劉表,這一年,曹操東征劉備,劉備逃奔袁紹。所以魯肅的《榻上策》并沒有聯(lián)手劉備三分天下。</br> 之后的戰(zhàn)略則是周瑜的“二分天下”之策,屆時赤壁之戰(zhàn)剛剛結束,曹操剛剛打了敗仗,不可能再大舉用兵了,東吳應該趁機西進,攻略巴蜀,奪取漢中。然后在漢中與馬超結盟,共同對付北方的曹操。隨后攻取襄陽,以圖與曹操爭奪北方。周瑜的天下二分之計最大的缺點就是太注重盟友了,可哪有真正的盟友,大家都是為了利益,今天的盟友難保不會成為明天的敵人,不過若真的化敵為友了,那周瑜的戰(zhàn)略才是最容易統(tǒng)一天下的。周瑜英年早逝天下二分之計未實施就破產(chǎn)實在可惜!</br> 現(xiàn)在則處于第三階段,東吳的大都督周瑜、魯肅、呂蒙先后死亡,在從揚州進攻合肥的戰(zhàn)役屢戰(zhàn)屢敗之后,東吳就把戰(zhàn)略重心轉移到了荊州,落在了自己盟友劉備的身上。</br> 由于從陸地進攻曹魏很費力,同樣,防守也是相對費力的,因為在荊州被曹操和劉備同時占據(jù)的情況下,東吳的長江天險并不是他們所獨有的了,所以,先拿下劉備占據(jù)的荊州,和曹魏劃江而治,再積蓄力量,向曹魏襄樊發(fā)起進攻,遠比從合肥打要容易的多。</br> 如果奪下了荊南,那么也就和西川邊境接壤,想要攻取西川,也是有了戰(zhàn)略緩沖地。</br> 只是此時陸遜的麻煩不只是東吳內(nèi)部的反對勢力,在軍中,他也有大麻煩!</br> 以韓當為首的東吳老將們并不真心服從陸遜的命令調(diào)度,因為陸遜實在是沒什么資歷可言,呂蒙好歹人家當年是跟隨孫策一路打過來的,經(jīng)歷過赤壁之戰(zhàn),后經(jīng)魯肅勸誡,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能文能武,這些老將們都是看在眼里的。</br> 而陸遜則是孫策的女婿,沒什么功勞,之前呂蒙詐病迷惑關羽的時候也是把他推到大都督的這個位置上,結果遭到了關羽的無比蔑視。</br> 這也難怪,畢竟當初周瑜初為大都督的時候,老將之首程普也不服他。優(yōu)良傳統(tǒng),優(yōu)良傳統(tǒng)。</br> 陸遜對于這些情況也是焦頭爛額,想要立威又怕激起群憤,只能維持現(xiàn)狀,苦思冥想著如何拿下江陵。</br> “怎么回事?”陸遜突然聽到外面喊殺聲震天響,一時間刀槍、弩箭、碰撞、廝殺、喊叫,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讓陸遜的耳朵陷入了一種失聰狀態(tài)。</br> “大都督!關羽從江陵城南門突圍,勢不可擋,我軍抵擋不住啊!”顧雍沖進帳篷,連禮都來不及施了。</br> “什么!南門處也有萬人軍隊啊!關云長果然是世之虎將!南門是誰統(tǒng)軍?”</br> “潘璋!”</br> “速叫他領兵攔截,務必攔住關羽,其他將領,速速支援!”</br> 陸遜在吳軍大營急,而關索則是在江陵城南門急。</br> 陸遜急的是怕關羽跑了,關索急的是自己馬上就要上戰(zhàn)場了。</br> 關羽的軍令讓他帶著楊志等人當先沖鋒,打開缺口,相當于一個先鋒官的職位。</br> 也就是說,無論從自己作為關羽兒子的方面,還是作為楊志等人頭領的身份,他都逃不掉披堅執(zhí)銳,沖鋒陷陣的命運了。</br> 可是他從未上陣殺敵過,而且原本的關索也沒有過。</br> 守衛(wèi)江陵這么多天,他除了第一天箭射傅士仁之外,就是在指揮守城。</br> 而射死傅士仁那是遠距離射殺,和在電子游戲里面拿狙爆頭的感覺差不多,比不得真刀真槍的打。</br> 穿上了盔甲,拿起了長槍,關索感覺渾身都重了幾十斤。</br> “主公,一會你放膽沖殺,末將護你周全!”</br> 楊興的話給關索吃了個定心丸,殺人他倒是不怕,這些天也見過了不少死人,在這個年代,殺人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他怕的是被人給殺了。</br> 畢竟,關索沒有真正上戰(zhàn)場的經(jīng)驗,而且,要是真遇上了江東名將,他這點本事也不一定夠看啊!</br> 隨著江陵城南門洞開,關索只能硬著頭皮,沖向了包圍江陵城的吳軍營寨。</br> 現(xiàn)在是夜深人靜,潘璋早就回營休息了,留在外面的都是些副將,關索大軍突然到來,把他們一個個嚇得不輕,倉促之中,關索等人沖到了營寨門口才想起來迎敵。</br> 楊志在馬背上拉滿硬弓,兩箭把望樓上的弓弩手射了下來,史大奈一刀劈開營門,大軍直入營寨,吳軍大多都在休息,留守人員并不多,一時間吳軍南營之內(nèi)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br> 關索當然是沖在最前面的,手中拿著長槍向一個吳軍次取錢,一槍扎進了吳軍的小腹。</br> “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br> 還來不及關索遲疑,吳軍將領崔禹就拍馬輪刀,直奔關索了。</br> 關索只好定了定心神,舉槍和這人交戰(zhàn),刀槍相碰,關索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吃力,看來關索的武藝也是蠻抗打的。</br> 關索施展出了自己上輩子練過的槍法,自己手里的長槍接近兩米五的長度,正好和他當初練習的六合大槍有些相似,于是關索穩(wěn)坐馬背,一條大槍點鉤挑撥,如同一團旋風籠罩了崔禹的上身,讓他眼花繚亂。</br> 關索心情很激動,誰說傳統(tǒng)武術不能實戰(zhàn)了!這不是戰(zhàn)的好好的嗎?自己這標準的武術套路,竟然還有這實戰(zhàn)作用!</br> 關索的槍頭左搖右晃,神出鬼沒,崔禹的眼睛都被他給晃花了,是個不留神,被關索抬手一槍刺到了肩頭,給打落馬下。</br> 潘璋營內(nèi),史跡、夏恂、馬忠等人見崔禹落馬,齊出來救,楊志、楊興、史大奈群起迎上,關索則帶兵沖殺,潘璋懼怕,衣不蔽體,騎馬逃出營寨,奔吳軍大寨而走。</br> 楊志與史跡交戰(zhàn),手中鋼刀略微一送,露出一個破綻,史跡見了楊志露出破綻,手里的長槍照著楊志心口,用盡平生力氣刺來,楊志則扭轉身體,躲過這一槍,史跡一槍落空,用力過猛,一頭扎入楊志懷里,楊志手起刀落,把史跡人頭剁了下來!</br> 夏恂見史跡身死,吃了一驚,被楊興掄起大棍,從馬背上掃了下去。</br> “主公小心!”</br> 關索正在廝殺,馬忠在一旁向關索施放冷箭!史大奈看到,立刻撲過來,擋住了這一箭!</br> “大奈!你怎么樣?”</br> 史大奈咧了咧嘴,那支狼牙箭插在了史大奈的胸口上,但是他肉厚又有盔甲的保護,傷口并不深,但是也疼得咬牙,勉強道:“還行!”</br> 關索勃然大怒,這個馬忠原著里面可是在麥城把關羽的赤兔馬鉤倒,生擒關羽的罪魁禍首。</br> 之后的夷陵之戰(zhàn),黃忠雖為老將,但老當益壯,威武無比,一上場就把東吳諸將打得不敢露頭。馬忠讓潘璋先是假裝不敵黃忠佯裝逃跑,再誘獲勝心切的黃忠進入包圍圈對其放冷箭,射傷了黃忠,雖然黃忠沒死在戰(zhàn)場上,但卻無再戰(zhàn)之力,回營不久就年老體衰死了。</br> 這樣的禍害,留他不得!</br> 關索鎖定了馬忠的位置,匹馬單槍沖向了馬忠,馬忠手里只拿著弓箭,無法抵擋,見關索沖過來,還想挽弓搭箭,射落關索。</br> 關索哪能給他這個機會,把手中長槍投擲標槍一般,直接扔向馬忠,直接把馬忠穿胸而過,釘在了地上。</br> 關索帶兵突破了吳軍南寨,大軍直接沖出了吳軍對江陵城的包圍圈。</br> 陸遜帶領東吳諸將到了南營的時候,只看到了死了的史跡、馬忠,還有被打的半殘的崔禹。</br> “速速率軍追趕啊!”陸遜心如滴血,所說拿下了江陵,他回去不會受到軍令狀的處罰,但是他知道,只奪取了荊州卻沒有殺死關羽,這就是最大的失敗!</br> 真刀真槍的打,東吳有幾個人能打的過關羽?</br> 關羽突圍出去,兵不停頓,將不卸甲,直接狂奔三十里,于江岸旁邊見到了關平等人。</br> “平兒,汝等可無事?”</br> “謝父親掛念,我等蒙父親接應,順利過江!父親,只怕東吳追兵將近,孩兒率兵抵擋一陣吧!”</br> 關羽冷笑一聲道:“平兒,且放寬心,那東吳鼠輩,如今斷然不能追趕我等,他們即將自顧不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