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妍看看四周，看到?jīng)]有外人，于是冷冷的說道：“堂堂的節(jié)度使大人，這點打賞未必太少了吧？”</br></br>劉鼎含笑說道：“李姑娘，我給的已經(jīng)是最多的了。”</br></br>李思妍將五枚銅錢拿起來，一枚枚的檢查看是否是偏爐錢，又或者是假的，最終確信這是真的足夠分量的官爐錢。她抿抿嘴唇，意味深長的說道：“出手就是五枚官錢，你真是大手筆啊！”</br></br>劉鼎淡然說道：“別人要是給你更多，要么對你有非分之想，看中你們的美色，要么就是覺得你們特別的可憐，同情你們的遭遇，卻不是對你們雜技水平的欣賞，而我，的確是欣賞你們的雜技，不瞞你說，我在遠處已經(jīng)看了很久了。”</br></br>李思妍嗤之以鼻。</br></br>薛茗兒走上來，微微彎腰，低聲的說道：“謝謝大人。”</br></br>劉鼎含笑說道：“薛姑娘多禮了。”</br></br>李思妍神色古怪的看看他，又看看薛茗兒，眼珠子一轉(zhuǎn)，聲音尖尖的說道：“你想來討好我們？中秋佳節(jié)，不在家里陪伴父母妻子子女，跑到這里來做什么？”</br></br>劉鼎沒有回答，隨意的說道：“既然是良宵佳節(jié)，你們?yōu)槭裁床荒苄⒁惶欤俊?lt;/br></br>李思妍冷笑說道：“我們可不同你劉大人，有賦稅收入，想收多少收多少，沒有錢就可以從庫房里面拿。我們要是不努力，明天就連吃饅頭的錢都沒有了。”</br></br>劉鼎點頭說道：“看來是我錯了。”</br></br>李思妍奇怪的說道：“這倒是奇怪了，你錯在哪里？”</br></br>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李姑娘似乎對我還是有些偏見，語氣中耿耿于懷。極盡諷刺嘲笑之能事。其實今晚地月色很好，涼風吹拂。月朗星稀，何必提過去不愉快的事情？”</br></br>李思妍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好，過去的事情我不再提。今晚地月色是很好，只是你出現(xiàn)的時候不對，出現(xiàn)的地點也不對，你是盯上我們了嗎？”</br></br>劉鼎說道：“你言重了。”</br></br>李思妍說道：“那你到底是來做什么？”</br></br>劉鼎誠懇的說道：“我是來請你吃飯的。”</br></br>李思妍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想要說些諷刺性的話，那神色都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表露出來了，但是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冷冷的說道：“為什么？”</br></br>劉鼎低沉地說道：“你知道的。”</br></br>李思妍瞇起漂亮的雙眼，后退兩步，拉遠了和劉鼎的距離，還是有些諷刺的說道：“一頓飯就想將我打掉了？”</br></br>劉鼎慢慢的說道：“當然不是。只是你們既然來到了鄂州，我要是不請你吃頓飯，怎么都說不過去吧？”</br></br>李思妍聲音尖尖的說道：“是可憐我們嗎？”</br></br>薛茗兒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衣袖。</br></br>劉鼎有些感慨地說道：“我有什么資格可憐你？你才吃了三年苦，我卻吃足了二十年的苦。”</br></br>李思妍冷冷的說道：“但是你現(xiàn)在高高在上，再也不用過窮日子了，所以想要周濟一下身邊的窮人呢？”</br></br>劉鼎看著她一會兒。似乎在琢磨她為什么如此針對自己，最后慢慢的說道：“那你去還是不去呢？”</br></br>李思妍尖銳地說道：“說真地，我不想見到你，你居然將我哥哥送去了日本！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無情無義的人！”</br></br>劉鼎笑了笑說道：“那你為什么不拔劍殺了我？有人告訴我，你用地是紅拂女的劍法。簡單狠辣。出劍都要見紅地。”</br></br>李思妍不屑的說道：“殺你弄臟了我的劍！”</br></br>薛茗兒再次拉了拉她的衣袖。</br></br>李思妍這才冷冷的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見你的，不過你既然請客。我是肯定會答應(yīng)的，因為我們今天賺的錢實在有點少。只好吃你的大餐了。”</br></br>劉鼎笑著說道：“沒有什么大餐，就吃面。”</br></br>李思妍冷冷的說道：“你好小氣。”</br></br>劉鼎慢慢的說道：“那你到底是愿意吃面，還是愿意跟我去吃海鮮魚翅呢？”</br></br>薛茗兒似乎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笑，悄悄的忍住。</br></br>李思妍只好說道：“吃面！”</br></br>劉鼎微笑著說道：“殷紅林跟我說，這里附近有個做面的老頭，特別有意思，每天只做九十九碗面，都要特別早去才能吃到。但是殷紅林很有本事，居然讓老頭子給我留了三碗。”</br></br>李思妍詫異的說道：“他的面一兩銀子一碗？”</br></br>劉鼎說道：“不，兩文錢一碗。”</br></br>李思妍說道：“看來還不錯！好，我們走吧！”</br></br>她和薛茗兒收拾了東西，跟著劉鼎等人的后面。</br></br>劉鼎身邊帶有好多人，但是卻沒有人幫她們拿東西，她們也沒有請他們幫忙的意思，令狐翼和藏勒昭跟在不遠處，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至于劉恒、劉劍他們，白長了一雙眼睛，都看著路邊的角落。看不到他們的武器夾帶在哪里，也許是打造成了軟劍纏繞在腰上。</br></br>從黃鶴樓下去不遠，是一條挺偏僻的街道，彎彎曲曲的，看不到底，地上的青石板路也很不平坦。白天剛下過雨，地上還有積水。街道看上去很暗，才升起的月光，都被兩邊的房屋擋住了，越顯得有些詭異。站在小巷的門口朝里面看，簡直就像是通向地獄的過道一樣。*****</br></br>李思妍狐疑的看著劉鼎，半信半疑的說道：“你是帶我們?nèi)コ悦妫€是要謀害我們啊？你不是要殺我們滅口吧？”</br></br>劉鼎看著古怪地小巷，自言自語的說道：“這老頭有些古怪。故意將店鋪開在胡同地最里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過地方肯定是不會錯的，進去就知道了。”</br></br>李思妍還是狐疑地看著他。滿臉的懷疑。</br></br>劉鼎率先走了進去。</br></br>薛茗兒也跟了上去。</br></br>李思妍這才跟著走進去。</br></br>這條胡同看起來黑暗，其實真正走進來，并不覺得很暗，因為有微弱的月光反射下來，站在黑暗處，看著外面的月光，似乎有種看到希望的喜悅。只是胡同彎彎曲曲的，高低不平。走起來很不好走。更要命的是，它繞來繞去的，仿佛沒有盡頭，永遠都是拐彎，要是單獨走在這巷子里，不內(nèi)心毛才怪。</br></br>一直走到胡同地盡頭，才看到那家面店。果然，里面有些昏黃的燈光，有個老頭子正埋頭搟面。旁邊有三張很普通的八仙桌。桌子邊上是長板凳。那老頭子倒是精神，只是神情有些孤苦，這么多人到了門口，也充耳不聞。</br></br>令狐翼、藏勒昭等人都站在門口，眼睛看著門口的兩邊。其余的鬼雨都戰(zhàn)士也是如此。</br></br>劉鼎做了個請的手勢。李思妍半信半疑的走進去了。</br></br>薛茗兒對劉鼎微微淺笑，低頭跟在后面。</br></br>李思妍伸手摸了摸八仙桌、長板凳。現(xiàn)還算干凈，這才坐下來。</br></br>劉鼎最后進來。坐在兩人對面，隨即說道：“老趙，三碗面，殷紅林訂的。”</br></br>老趙抬頭看了劉鼎一眼，沒有反應(yīng)，慢慢的放開了搟面杖，鉆入了里面黑漆漆地工作間。一會兒，三碗熱騰騰的熱干面先后送來，香氣濃郁，頓時籠罩了整個小店。</br></br>她們倆剛才都只吃了兩個饅頭，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br></br>李思妍拿起筷子，也不客氣，挑起面條就吃。</br></br>倒是薛茗兒比較矜持，覺得李思妍的吃相有些唐突，慢慢的吃著。</br></br>李思妍不耐煩地說道：“你那么斯文做什么？勾引他么？”</br></br>薛茗兒羞澀地低聲說道：“沒有。”</br></br>劉鼎忽然說道：“薛姑娘好像知道些什么？”</br></br>薛茗兒急忙說道：“沒有。”</br></br>劉鼎說道：“這里并無外人，薛姑娘不妨直言相告，否則這樣子光吃不說話也沒有意思。”</br></br>微微頓了頓，劉鼎又有些傷感的說道：“這個老頭子叫做老趙，是我們起義軍地人，他的三個兒子，都不幸犧牲了，我本來想周濟他一下，他罵我是叛徒，和朝廷往來，背叛了我地父親，這三碗面，是他和我絕交用的。=吃了他的三碗面，以后我休想踏入這個小店了。”</br></br>李思妍慢慢的將筷子放下來，有些深沉的看著劉鼎，又看看面無表情的搟面的老頭子，似乎有些感動，但是很快又充滿了懷疑的眼神，狐疑的說道：“你……路上編好的故事？”</br></br>薛茗兒也情不自禁的看著劉鼎，似乎是在說：“真的？”</br></br>劉鼎苦笑著說道：“這就是我為什么帶你們來這里的原因，其實我今天的心情挺差的，在衙門郁悶了一整天。一個人的快樂，兩個人分享，那就是兩份快樂。一個人的悲傷，兩個人分享，那就只有一半的悲傷。”</br></br>薛茗兒原本有些灰色的眼睛，輕輕的晃動了一下，慢慢的回味著這句話。</br></br>李思妍卻睜著眼睛，有些迷茫的說道：“我……有些不懂。”</br></br>劉鼎沒好氣的說道：“你當然不懂，唉，你還小啊！”</br></br>他的神情有些苦澀，但是很快又振作起來，似乎要忘記這么不愉快的事情。</br></br>過了一會兒，劉鼎說道：“薛姑娘剛才想說什么？</br></br>薛茗兒輕聲的說道：“我剛才想，這里的熱干面為什么非常好吃，其實可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只是因為我們剛剛走過很長的暗巷，一路上都在擔驚受怕，想東想西的，心跳的很快。現(xiàn)在可以坐在明亮地燈光下。安安靜靜的吃碗面，和剛才在小巷里是天壤之別。熱干面當然覺得很香。其實無論是什么，在這個時候都會很香。就像是沙漠中久渴地人一樣。忽然覺前面有水源，無論水源是熱的冷地，甜的咸的，他都會淚流滿面的。”</br></br>劉鼎微笑著說道：“原來如此，薛姑娘果然聰明。”</br></br>李思妍斜眼看著劉鼎，冷冷的說道：“我看這三碗面的故事是假的，你要接近她才是真的。”</br></br>薛茗兒臉頰微微一紅，低下頭去。</br></br>劉鼎搖搖頭。沒有說話。</br></br>李思妍不滿說道：“男人靠近女人，多半是心懷不軌，你也不例外吧？”</br></br>劉鼎咧咧嘴，輕聲地說道：“第一，我不缺少女人；第二，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第三，你想的太多了。”</br></br>李思妍情不自禁的臉色一紅，想要作，卻又作不起來。有些賭氣的說道：“喲呵，我倒要看看，劉大節(jié)度使喜歡什么樣的女人。有膽量的，不妨說出你的條件來啊。”</br></br>劉鼎一本正經(jīng)的掰著手指，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喜歡的女子。要特別溫柔的。特別善良的，特別漂亮的。特別沒有主見地，千依百順地。*****任勞任怨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地……”</br></br>李思妍明白自己被他耍了，立刻低聲罵道：“呸！原來你也是大男人主義，你干脆找個神仙好了！”</br></br>劉鼎哈哈一笑。</br></br>薛茗兒也是微微淺笑。</br></br>李思妍已經(jīng)將熱干面吃完，將空碗推到一邊，雙手托腮，似乎很有趣的看著劉鼎，慢悠悠地說道：“哎，我說節(jié)度使大人，如果我猜測的沒錯，你此刻應(yīng)該是在襄州籌劃進攻長安的事情，要么，你應(yīng)該是前往興元府見李儼，等待他給你加官晉爵，但是你現(xiàn)在跑到鄂州來，你就不怕皇帝陛下打你的**？”</br></br>劉鼎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已經(jīng)打過了，加官晉爵的詔令全天下都知道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了。”</br></br>李思妍故意說道：“活該！”</br></br>薛茗兒悄悄的碰了碰她的衣袖。</br></br>李思妍不以為然的說道：“你怕什么啊？怕他吃了我們？早跟你說，跟著李儼沒有好下場，他是最無情無義的人，你又不信！現(xiàn)在知道后果了吧？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br></br>劉鼎笑著說道：“郡主殿下今年多大啊？”</br></br>李思妍飛快的說道：“總之比你大！”</br></br>劉鼎也將空碗推開，舔了舔嘴唇，慢慢的說道：“哎，說點正經(jīng)的，你們跑到鄂州來做什么？”</br></br>李思妍永遠都覺得別人的話好像是在針對她，馬上像斗紅眼的小母雞一樣，警惕的說道：“我們來鄂州礙你什么事了？你打探我們的行蹤做什么？你派人跟蹤我們了？”</br></br>劉鼎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不要這么敏感好不好？我派人跟蹤你們做什么？我不是告訴你，盡量在我們鷹揚軍管轄范圍內(nèi)活動嗎？怎么跑到鄂州來了？”</br></br>李思妍說道：“我們才到鄂州，就看到了大批的鷹揚軍，你說這里是不是鷹揚軍的管轄范圍呢？”</br></br>劉鼎無語。</br></br>這時候的鄂州，到底算不算鷹揚軍的管轄范圍呢？</br></br>要說不是吧，費思、扈柳兩個都乖乖的聽他的話，要說是吧，別人堂堂節(jié)度使大人，現(xiàn)在還躺在病床上呢！雖然處理不了政事，可是鄂岳節(jié)度使這個頭銜，始終掛在路審中的頭上啊！</br></br>薛茗兒低聲的說道：“其實我們是來找人的。”</br></br>劉鼎好奇的說道：“找誰呢？”</br></br>李思妍接口說道：“一位叫做玉寄靈的姑娘，你肯定不認識的。”</br></br>劉鼎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名字……”</br></br>薛茗兒輕聲的說道：“她是著名的玉石雕刻大家，是漱玉齋的人，漱玉齋的珍貴作品，大多數(shù)都出于她的手。”</br></br>劉鼎點點頭，想起來了。</br></br>當初他在金陵府的時候，就買個兩個鉆石吊墜。當時老板娘就提到過玉寄靈姑娘，沒想到她原來就在鄂州。想到那兩個鉆石吊墜。無意中想起香消玉殞地裴月蘇，不免有些傷感。不知不覺間。裴月蘇已經(jīng)去世了兩年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現(xiàn)在想起來，她的一舉一動，似乎就在眼前呢！</br></br>薛茗兒好奇地說道：“劉大人怎么會認識玉姑娘呢？”</br></br>劉鼎搖頭說道：“我不認識。”</br></br>薛茗兒低聲的說道：“哦。”</br></br>李思妍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瞎蒙地。”</br></br>劉鼎微微笑了笑，沒有解釋。</br></br>李思妍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好像覺得劉鼎的身上肯定又有什么秘密了。</br></br>劉鼎將裴月蘇的倩影從腦海里排解出去，關(guān)切的說道：“你們晚上在哪里過夜？”</br></br>李思妍警惕的說道：“你動了非分之想。想要帶我們回去過夜？”</br></br>劉鼎搖頭說道：“你多心，只是提醒你，睡覺時鎖好門窗，注意安全。”</br></br>李思妍冷冷的說道：“那倒是，劉大人的治下，有司馬公子這樣地人，我們還真得小心。劉鼎搖頭說道：“你還是言重了，但是沒有抓到重點，司馬公子不是我的人。”</br></br>李思妍瞇著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司馬公子是你的人，就不會這樣了？”</br></br>劉鼎搖頭說道：“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堯舜禹湯時期，也會有害群之馬。所謂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不過是最理想的狀態(tài)罷了。就算是你的太宗祖先。也做不到這一點。唯一的可能。就是將這類事情降到最低，同時對這類人予以嚴懲。殺一儆百。以儆效尤。”</br></br>李思妍說道：“你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你要是說你能夠做到堯舜禹湯，我還真地覺得你虛偽呢？”</br></br>劉鼎搖頭說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些基本的道理，你應(yīng)該也懂得的……我們在這里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我這些天都在和政事打交道，深深知道其中的無奈。好了，不說這些沒有意思的話題了。”</br></br>薛茗兒輕輕地眨了眨眼睛，溫柔地說道：“那……劉大人喜歡說什么呢？”</br></br>劉鼎雙手一攤，輕輕的聳聳肩，無奈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什么。”</br></br>李思妍說道：“那就說說你這些天都在鄂州忙了些啥。”</br></br>劉鼎苦笑著說道：“啥都沒有忙，掉到文山會海里面去了……”</br></br>老頭子走出來，聲音蒼老的說道：“客官，小店要打烊了。”</br></br>劉鼎慢慢地掏出六文錢，輕輕的放在桌面上，站起來，輕聲說道：“走吧！”</br></br>李思妍看著那個老頭子，似乎覺得有些奇怪，欲言又止，最后乖乖的站起來。</br></br>老頭子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伸出枯瘦的手指，將六文銅錢收起來。</br></br>一行人默默的出了門口，老頭子很快就將木板門關(guān)上了。</br></br>那一抹燈光，就此被截斷，這條悠長彎曲的小巷，就顯得更加的幽暗陰森了。</br></br>劉鼎忽然站住，轉(zhuǎn)過頭來，向小店輕輕的行了個軍禮。</br></br>李思妍剛好看到，情不自禁的皺皺眉，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沒有說，漆黑的眼珠子在輕輕的滾動著。</br></br>劉鼎再次轉(zhuǎn)身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神情，自信、冷漠、沉穩(wěn)。</br></br>李思妍眼珠子悄悄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說道：“漱玉齋距離這里不遠，我們兩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安全，你劉大人要是有空，可不可以送我們一程？”</br></br>劉鼎點頭說道：“當然可以。”</br></br>薛茗兒詫異的看了李思妍一眼，她自從跟著李思妍出來賣藝以后，現(xiàn)李思妍的性子是非常孤傲的，而且非常耿直，容易認死理。她向來是不肯求人的，尤其是因為李保的事情，對劉鼎有很大的偏見，本來她以為李思妍哪怕是死了，也不會求助于劉鼎的，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主動開口，真是破天荒了。</br></br>李思妍已經(jīng)在前頭帶路。率先走了出去。</br></br>從黃鶴樓附近到玉寄靈家，道路挺遠的。中間需要繞過好多的偏僻小巷。</br></br>月亮這時候正好升到了中天，明亮地月色照在幽深的小巷中。點亮了他們前進地道路，減少了他們走路的困難，但見一個個地人影投射在小巷中，向著東南方慢慢的移動。</br></br>他們默默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br></br>好大一會兒，才終于來到目的地，卻是一個很普通的宅院，外面有一棵很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幾乎覆蓋了整個門口。那個門口并不大，又被梧桐樹遮擋了，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門口的所在。</br></br>李思妍抹著額頭上地汗水，輕聲的說道：“到了！”</br></br>劉鼎完全沒有想到，赫赫有名的漱玉齋，赫赫有名的玉寄靈姑娘，居然就在這座如此平凡的宅院里面。從外面看。幾乎看不到有什么守備的措施，如果玉寄靈身邊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玉石珍寶，那小賊豈不是賺大了？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漱玉齋不可能會讓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br></br>想了想。他低聲地說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夜深。你這樣子上去打擾，不怕玉姑娘生氣嗎？”</br></br>李思妍轉(zhuǎn)頭看著劉鼎。良久才緩緩的說道：“我相信了，你是真的沒有見過她。”</br></br>劉鼎沒好氣的說道：“李姑娘。你這種多疑的性格，能不能稍微改一改？”</br></br>李思妍毫不遲疑地說道：“不能改，尤其是在你面前不能改。你身上蘊藏地秘密太多了，我到現(xiàn)在，都搞不懂，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將我哥哥弄到日本去，他當初可是誓不會離開大唐國土的。”</br></br>劉鼎隨意地說道：“很簡單，日本也是大唐國土的一部分。”</br></br>李思妍狐疑地說道：“這么簡單？”</br></br>劉鼎點頭說道：“就這么簡單。”</br></br>李思妍半信半疑的看著他，最后終于有點相信了。</br></br>薛茗兒走上前去，拉著梧桐樹垂下來的一根枝條，輕輕的搖晃著，只聽到一陣清脆的風鈴聲傳來。</br></br>劉鼎等人好奇的抬起頭來，現(xiàn)梧桐樹上藏著一串銀色的風鈴，如果不是熟人，想必是很難現(xiàn)的。</br></br>一會兒以后，有個老婦人打開大門，看到是李思妍，點點頭，卻沒有說話，打開大門就轉(zhuǎn)身走了。</br></br>李思妍就這樣闖了進去，薛茗兒跟在后面。</br></br>劉鼎狐疑的看看四周，最終跟在后面走了進去。</br></br>令狐翼和藏勒昭也走了進去，其余的鬼雨都戰(zhàn)士都悄悄的順著圍墻散開，隱藏在黑暗中警惕的看著四周。</br></br>里面是個小院子，收拾的并不好，到處都是胡亂擺放的玉石，大的有幾個人高，仿佛是一座假山，小的只有拳頭大，仿佛是鴨蛋。似乎又有些盆景，夾雜在凌亂的玉石中，但是黑暗中看的不清楚，因為這個庭院里面完全沒有燈。若非月色很好，只怕已經(jīng)撞到石頭上面去了。玉寄靈也是脾氣古怪，明知道有客人來了，居然也沒有點燈。</br></br>傳說的漱玉齋，傳說中的玉寄靈姑娘，難道就生活在這里？</br></br>疑問很快都變成了現(xiàn)實。</br></br>傳說中的漱玉齋，傳說中的玉寄靈姑娘，的確生活在這里。</br></br>進了小院子以后，后面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只看到三座精美的屏風慢慢的挪開，露出一條潔白的鵝卵石小路來。在鵝卵石小路的周圍，都是矮矮的茂密的羅漢竹，修建得十分整齊。空氣中好像還散著夜來香的味道，卻不知道是從哪里飄來的。在鵝卵石小路的兩邊，劉鼎看到兩個類似藏獒的大家伙，它們很警惕的盯著來往的人，卻沒有出絲毫的聲音。過了鵝卵石小路以后，后面是一個更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座精致的假山，流水潺潺。不遠處有燈光透射出來，想必就是玉寄靈姑娘的所在了。果然，李思妍輕車熟路的走到燈光的外面，門是敞開的，直接就可以進去。里面是很精美的木地板，表面上銀白色的，周圍沒有任何家具，顯得非常的空曠。在門口的上面有塊木匾，上面寫的正是“漱玉齋”三個字，落款人竟然是前朝宰相楊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