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陳若熙正在院子里等消息,見自己的貼身丫鬟春桃急忙忙的沖了進(jìn)來,慌慌張張的,不敢抬頭看自己,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用早膳的時候,聽下人說,老爺子去薔薇院找弦月,她好奇他們之間說了些什么,才讓春桃去打探的消息。
春桃跑到陳若熙跟前,低著頭,跪在地上:“小姐,老爺子讓你去書房找他。”
陳若熙看了春桃一眼,想要斥責(zé)她幾句,不待陳若熙開口,春桃已經(jīng)搶先:“小姐,老爺對弦月姑娘的態(tài)度十分恭敬,大家都說那弦月姑娘是好人,奴婢可不這么想,老爺剛發(fā)現(xiàn)奴婢的時候并沒有大發(fā)雷霆,她告訴老爺下雨天能多個人陪著一起發(fā)呆,這不是告訴老爺她在白府的這段時間一直有人監(jiān)視她嗎?小姐,她根本就是火上添油。”
春桃唯恐陳若熙斥責(zé)自己,直接講責(zé)任推給弦月,陳若熙沒好氣的看了春桃一眼,只能怪自己的人沒用。
“你就在這里跪著,在我沒回來之前,不能起來。”
陳若熙站了起來,她知道,白老爺子當(dāng)初之所以從那么多人當(dāng)中選了她,是因為她的安分守己,處理事情也有自己的手段,這段時間下來,白府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條,公子天天都住在軍營,可這么久下來,她卻沒有一句怨言,甚至沒和娘家抱怨過一句,這么久下來,白老爺子對自己心里多少有幾分愧疚。
陳若熙整了整衣裳,回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丫鬟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白鰲的書房在白府的后院,距離陳若熙居住的主院有一段距離,陳若熙繞過回廊,直接到了后院。
相比于前廳和主院來說,后院要干凈許多,雖說現(xiàn)在白家現(xiàn)在的當(dāng)家已經(jīng)是白戰(zhàn)楓,但他那樣的個性,白鰲擔(dān)心他得罪人,所以很多事情他現(xiàn)在也都是自己在處理,如果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就會在書房商議。
陳若熙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這才推門進(jìn)去,白鰲正坐在案桌旁的椅子上,眉頭擰緊,微抿著唇,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嚴(yán)肅,看到陳若熙進(jìn)來,依舊冷著臉,手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陳若熙轉(zhuǎn)身將門帶上,走到白鰲跟前福了福身:“老爺子,你找我。”然后在白鰲指定的位置坐下,恭敬的態(tài)度,卻少了幾分該有的親切。
白鰲看著對邊坐著的陳若熙,嘆了口氣,心里有些愧疚,這是他親自給楓兒挑選的媳婦,溫柔賢惠,穩(wěn)重識大體,從她和楓兒大婚到現(xiàn)在,她上孝順自己,府里的下人也對她贊賞有加,而且從未抱怨過楓兒的不是,更沒有向陳老他們抱怨過,這些他心里都是極為滿意的,可偏偏,楓兒不喜歡,他又能有什么辦法?
白鰲忍不住想到已經(jīng)離開人世的兒子兒媳,想到他們剛大婚不久的那段時日,心里不由一陣的唏噓,如果他們現(xiàn)在還在世的話,楓兒也不至于這么苦,是他這個做爺爺?shù)牟缓冒 ?br/>
“春桃都和你說了吧。”
白鰲的臉色冷峻,口氣卻有些松緩,對陳若熙,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雖然這次的事情讓他很不滿的,但他畢竟是白家的主母,而且這件事,楓兒也有不可推脫的責(zé)任,如果他不這樣冷落若熙,現(xiàn)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請老爺子恕罪。”
陳若熙聞言,直接跪在地上:“我已經(jīng)罰了春桃了,這次的事情是媳婦考慮不周,春桃這丫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前幾日我在她的跟前抱怨了幾句,我沒想到她這么魯莽。”
白鰲間陳若熙跪在地上,心不由的一軟,白家和陳家也算是世交,他和陳首輔好幾十年的同僚,幾乎是把若熙當(dāng)成孫女看待的,但是這次的事情,她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太欠考慮了。
“你先起來。”
白鰲的聲音有些重,陳若熙乖乖站了起來,并沒有坐下,而是垂著腦袋,站在原地。
“若熙,你是個聰慧的孩子,現(xiàn)在這個天下,還有楚國已經(jīng)不是我們說的算了,既然我們已經(jīng)和鳳蘭站在同一條線上,決定共同進(jìn)退,就不能生出任何的嫌隙來,弦月她是鳳國的女王,也是蘭國的王后,我知道因為楓兒的事情,你對她十分警惕,但是身為白家的女主人,就該有白家女主人的氣度。”
最后一句話,白鰲的口氣有些重,事關(guān)白家,這次的事情她做的太欠妥當(dāng),他諒解她的處境,所以這次弦月來這么久,她沒有登門拜訪,他一直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論這次的事情是誰做的,春桃是她的貼身丫鬟,就算不是她的指使,也難逃干系。
“若熙知道了。”
衣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陳若熙垂著腦袋,一一應(yīng)下,十分的乖巧。
“熙兒,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鳳弦月絕對不是那種人。”
白鰲定定的看著陳若熙:“無論是胸襟氣度,還是行事作風(fēng),她絲毫不會輸給男子,我為官四十多年,什么人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子,實在少見,她是蘭國的王后,天下的表率,她比誰都明白自己肩上的責(zé)任和重?fù)?dān),不可能會做出任何不符身份的事情來。”
對于這一點,白鰲比誰都肯定,所以在責(zé)怪白戰(zhàn)楓的時候又會覺得心疼,天底下那么多的女子,為什么他偏偏要喜歡上一個永遠(yuǎn)都不可能屬于自己的?可越是接觸,他就越是諒解,這樣的女子,有哪個男人能夠抗拒的了呢?他明白這個道理,可若熙卻不懂,她對楓兒的感情,他一直看在眼里,白鰲在心底嘆了口氣,有些擔(dān)心她做出什么傻事來。
若熙沒說什么,心里卻覺得不服,從小到大,她還從沒見過老爺子對誰這般贊賞,不要說是女子,就是男子也未曾有過,她覺得擔(dān)心,擔(dān)心的同時又覺得憤怒,她搞不懂,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不清楚,那個鳳弦月到底有什么好的?為什么全天下的好事全部都落在她頭上,蘭王為她甘愿一同赴死,軒轅世子對她贊賞有加,鳳國的王子對她寵愛有加,這些難道還不夠嗎?為什么她的公子直到現(xiàn)在還對她念念不忘的?明明知道不會有任何的結(jié)果,卻還是甘愿折磨自己,遲遲不肯接受她,她陳若熙,陳家首輔的女兒,她到底是哪一點不好了?
陳若熙不明白,感情的事情,從來不是誰好睡不好的問題,感覺對了,就算是一無是處的人,她身上的毛病也都可以變成優(yōu)點,但如果不喜歡的話,就算是滿身的優(yōu)點,再怎么努力,也無法入眼。
她覺得不服氣,她嫁進(jìn)白家已經(jīng)半年多了,事事小心謹(jǐn)慎,不敢有一絲懈怠,可至今,老爺子對自己卻一句贊賞的話都沒有,而她呢?她聽說過她的那些事跡,可這段時日的所見所聞,她卻覺得江湖中人因為她的身份夸大了事實,每每日睡到日曬三干才起,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東西吃,吃飽了就睡,她念念不忘的從來都是老爺子的那些美酒,每每還會喝醉,簡直和市井的那些粗俗鄙陋的賤民沒什么兩樣,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霸占著她丈夫的心,無論她怎么努力,得到的只有冷漠相對,而現(xiàn)在,白老爺子也因為她的事情訓(xùn)誡自己,她看的出來,他的欣賞,不單單是因為她是顯赫的身份,他對她的贊賞,她怎么都無法服氣。
想到弦月初來白府的那一日,陳若熙只覺得心里莫名的發(fā)酸,這么冷的天,她一大清早的就去軍營給他送自己親手縫制的衣裳,可他不聲不響的帶另外一個女人回家,吃飯喝酒,成婚這么久,她還從來沒見他那么開心過,就那樣扶著她從自己的身邊離開,她可是他的妻子。
這么久下來,她不去見她,是因為她不想對一個自己看不起的女人卑躬屈膝的,她心里不服氣,可現(xiàn)在,她卻很想要去,很想去看看那個被大家喜歡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樣的獨特魅力。
“等會回去,我就帶春桃去薔薇院向她道歉。”
說道薔薇院,陳若熙又覺得不甘,那個園子,雖然和別的院子沒什么兩樣,但就是那薔薇二字,便有不凡的意義,她想住進(jìn)去,一直想住進(jìn)去,可他卻一直不允許,可她剛來,他就讓人把院子收拾好,讓她住了進(jìn)去。
白鰲贊許的點了點頭:“若熙,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委屈,是我和楓兒對不住你,但既然你成了我們白家的媳婦,就要顧全大局,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心里要想清楚。”
白鰲站了起來,嚴(yán)峻的口吻含著警告,若熙是個好孩子,但是她有些時候太喜歡鉆牛角尖。
“若熙明白。”
白鰲滿意的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下去,他以為陳若熙會明白,卻不知這次的事情激起了她內(nèi)心的憤憤,以致將來釀成了無法彌補的錯誤,而整個白家?guī)缀跻脖凰龤в谝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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