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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玩笑嗎？！”
    薩克遜·比曼的低吼夾雜在掌聲中響起。
    他和查理德一樣，剛從某個模糊不清的夢境中脫離出，還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就聽到榮譽會長宣布的話。
    薩克遜·比曼心里一瞬間閃過無數(shù)讓榮譽會長把那句話吞下去的方法，比如說榮譽會長有個侄子收取了他的一大筆賄賂，暗中承諾這一次獲得資格的一定會是西果集團，如果這個榮譽會長不希望這件事鬧出來，就應該按照他們說好的來辦。
    不過薩克遜好歹知道這并不是可以拿到公眾場合說的事，而曾經(jīng)擔當了西財聯(lián)的第一任會長，退休后又獲得榮譽會長職位的老人也不是這種事可以威脅的。
    榮譽會長根本沒有理薩克遜的話，而是轉身對傻乎乎的查理德說：“恭喜你?！?br/>     “謝謝，”查理德說，“我實在沒有想到……”
    “其實我很早就聽別人談起過你，”榮譽會長說，“他們說哎呀那個孩子有你年輕時的風范，就是手段再強硬靈活一些簡直可以說完全相似?！?br/>     如果是平常，這樣的稱贊，先不說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光是從這位老人口中說出來，都值得查理德·尕德高興一個星期。但是此刻，榮譽會長的話讓查理德不由自主想起那個神秘女人說的話。
    “我認可你作為信徒的虔誠，而你作為商人的手腕還遠遠不夠?！?br/>     雖然說話的人不同，說出的話卻是一個意思。
    “你看，堅持一些別人認為不重要的事情，在關鍵時刻總會有用處，”榮譽會長笑得慈祥，他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到大廳每個人的耳中。“眾所皆知，西大陸財團聯(lián)合是我邀請幾個老朋友一起創(chuàng)立的，當時全息網(wǎng)上有很多人說，說我們搞出這么一個東西來，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剝削別人賺錢。過去我沒有回應過這些言語，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西財聯(lián)在全球聯(lián)盟化的這十幾年為穩(wěn)定市場發(fā)揮了怎樣的作用。不過今天，我有些話想對你，也對大家說?！?br/>     榮譽會長面向無數(shù)攝像頭，他一絲一毫的表情都被全息投影投影到半空中。
    “成立西財聯(lián)當然是為了賺錢，賺錢沒什么不好，商人的本分就是賺錢，為了賺錢，我們會使用很多手段，聯(lián)合盟友不過是最普遍的一種，穩(wěn)定市場也是一種。還有一些手段，我并不想給大家一一說明，我只想說，就算是為了賺錢，這些手段也是不應該被使用。有些人不認同我的話，但我知道，查理德·尕德，他和我一樣，是這項準則的執(zhí)行人，所以他獲得了這項殊榮，所以，寶萊紳成為西財聯(lián)的新成員。”
    掌聲又一次響起，查理德·尕德熱淚盈眶也跟著鼓掌。
    嗯，這次是真情實意的。
    “賺錢之路永無止境，”榮譽會長從侍者的盤子里拿過兩杯香檳，將其中一杯交給查理德，“請繼續(xù)努力?！?br/>     查理德激動地和他碰了一下杯。
    “當然，閣下，我會。”
    相機快門聲再次響成一片，沒有人注意到，這次宴會的另一個主角帶著他的人從側門悄悄溜了出去。
    薩克遜·比曼一邊走一邊大罵，罵聲響得整條走廊都能聽見。他罵那個不知好歹的老頭，他罵不知何時跑得不見蹤影的女伴，他罵身后不得力的下屬，他罵查理德·尕德。特別是查理德·尕德，十句里有八句是罵他。
    他就這樣罵著走出了宮殿大門，旋即差點被仿若□□爆炸的亮光閃瞎眼睛。
    薩克遜眨了眨眼，狼狽地抹掉生理性的眼淚。
    “怎么回——”
    他惡狠狠地說，抬頭看到了對他虎視眈眈的記者們。
    “——事？”
    咔擦。
    智能懸浮攝像頭拍下了他傻透了的表情，而堵住了整個大門的記者們恨不得將話筒塞到他嘴巴里面去。
    “比曼先生！比曼先生！關于西果集團這次競選失敗您有什么感想？”
    “榮譽會長在話中暗指您使用的不恰當?shù)氖侄螀⑴c競爭，您對此有什么想說明的？”
    “以及全息網(wǎng)上流傳的視頻，您看了視頻嗎？”記者連珠炮一樣拋出他們的問題，“就是您聯(lián)系黑幫，讓他們出手殺死寶萊紳集團執(zhí)行官，暗中收購寶萊紳的股份拉攏寶萊紳董事會排斥尕德執(zhí)行官，以及賄賂官員隱瞞事實構陷黑白黑餅干，有這些內(nèi)容的視頻?！?br/>     說出一長串話的那位記者喘了喘氣，她的嗓門特別大，哪怕是在這樣喧鬧的場景中也依然響亮無比。
    此刻她大聲地問：“您看了嗎？這是事實嗎？”
    大嗓門女記者沒等到回答。
    薩克遜·比曼在這無數(shù)鏡頭之前，暈了過去。
    ***
    “真精彩?！?br/>     用終端機連上全息網(wǎng)，看完了整個舉報視頻的二號不得不稱贊到。
    視頻剪輯得當，里面的證據(jù)清晰明顯，而且拍攝角度簡直是貼著薩克遜，簡直不知道是怎么拍出來的。
    他的稱贊干巴巴的，但撒看起來得意非常，如果此刻祂是銀白之鳥的形態(tài)，那有著華麗尾翎的鳥尾巴大概要翹上天去。
    而莉莉笑嘻嘻地摸著祂的銀發(fā)，拿在手里玩。
    一旁圍觀的唐和皮草人妖：“……”
    他們發(fā)出了和前一天半翼眾人一樣的感嘆：這氣氛，果然哪里不對。
    “哦，唐，”皮草人妖依然忍不住嘴賤，“你不用擔心你兒子嫁不出去了。”
    “二號不是我兒子?！碧普f。
    “別謙虛啊，”皮草人妖一巴掌拍到唐的肩膀上，“二號喊過你很多聲爸爸。”
    唐默默地看了身邊打扮雌雄莫測的人一眼，誠懇地說：“他喊你媽媽的時候多一些?！?br/>     “原來你小時候還有男女不分的毛病?！比鰧Χ栒f。
    “……”二號。
    叛團真是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了，他想。
    “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甭牭饺稣f話的唐轉過頭，“我聽說世界上有些人有奇妙的能力，過去也曾經(jīng)見過自稱魔法師的家伙，但他沒有你這樣強大，像你這樣的人不該籍籍無名?！?br/>     “你可能稱我為撒，”撒抬起頭，一手按在胸口，“我是——”
    二號打斷祂的話：“他是我現(xiàn)在的雇主。”
    硬生生被人把神明這個詞堵回嘴里，撒并沒有氣惱，祂一如既往地抓不住重點：“現(xiàn)在？你余下的一生都是我的。”
    “不要理他?！倍栒f。
    唐覺得，通常將這樣強大的人物放在一邊不理并不是好方法，不過這既然是和撒更熟悉的二號的意見，那他還是采用比較好。半翼的團長做出決定，用他冰冷而堅硬的機械手擦過二號的臉頰。
    那里本來有一道剛才唐留下的傷疤，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愈合得一點痕跡也無。
    “西財聯(lián)成員之一，深蘭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你身邊這個小女孩的父親，他和你是什么關系？”
    “……沒什么關系?！?br/>     “呵，”唐笑起來，“也就是說，我們查到的，深蘭集團董事長一直在資助一個幫助東大陸遺族的基金會，而你年幼時也是這個基金會的受益者這件事，是我們查錯了?！?br/>     二號垂下眼，看著地面，沒說話。
    “那么，他就是你的恩人，你打傷伙伴，阻止他們執(zhí)行殺死深蘭集團董事長的任務，雖然違反了團規(guī)，但在為人上并沒有出錯?！?br/>     和莉莉一起認真聽唐說話，撒感覺到二號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難道想要離開祂返回這個什么團？！
    撒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二號的手。
    他們的一番互動當然被唐看在眼里，這位高大魁梧的男人瞇起眼，卻沒有對此發(fā)表什么意見，而是說：“但是違規(guī)了就是違規(guī)了，當你做出決定時，你就應該知道這個后果。二號，我不會再讓你回到半翼。”
    撒眨了眨眼。
    祂感覺到二號回握住祂的手，無比用力。
    “而你打敗了我，不管當時你是什么狀態(tài)?！碧普f，“因此，以后半翼也不會再追殺你，你和半翼再也沒有任何關聯(lián)?！?br/>     “老大，”皮草人妖說，“你太嚴肅啦?！?br/>     “這本來就是嚴肅的事情，”唐說，“二號，半翼只是你的過去了?！?br/>     他說完，對撒點了點頭，沒有再和二號說話，轉身離開。
    被留下的皮草人妖搖了搖頭。
    “抱歉啦，我們團長就是這樣一個人，”皮草人妖說，“總之呢，現(xiàn)在萬事有個交代了，二號你跟著你這個雇主似乎會很危險，自己以后小心。”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三個終端機。
    “其實是團長要我準備的，三個新身份，足以應付過四級以下的檢查，送給你們了?！?br/>     二號沉默接過，皮草人妖掐了一把莉莉的柔軟臉蛋，打著哈欠轉過身，“好晚了我還要回去敷面膜，那就這樣，再見吧。”
    說完，他手一撐，翻過了圍墻，消失不見。
    內(nèi)庭花苑的墻邊，只剩下了二號，莉莉，和撒。
    “你可以到我懷里來哭哦?！比鰧Χ栒f。
    “別開玩笑了?！倍栵w快地眨了眨眼，將一點濕潤憋回去，“我們也走吧?！?br/>     “嗯，”撒回過頭看了看，“說起來，那個什么團長，他的靈魂之光也很耀眼，而且同樣是個無信者。”
    原本有一點感動的二號：“我們快走吧。”
    “哦哦，好?！?br/>     ***
    距離沒多遠的地方，不知道自己被人提起的唐和皮草人妖一起翻墻，卻在探出墻頭的那一刻僵在那里。
    他們面前是荷槍實彈的防暴警察，以及將周圍堵得水泄不通的警車。
    帶隊的昆警探在見到他們后不假思索開槍。
    電針擊中皮草人妖，他發(fā)出一聲慘叫，摔了下去。
    “半翼雇傭軍團長？”昆警探看著唐，“大人物，你應該知道你曾經(jīng)的團員在哪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