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其瑞放下空杯子，站了起來，"好，人你們也見過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小顧才剛到，行李還在車上。"</br>
    莫莉也站了起來，"老衛(wèi)還等著見你呢。"</br>
    "那叫他上來吧。小于，你先帶小顧去宿舍，開我的車。顧湘，你今天先好好休息，缺什么就和小于說。"</br>
    顧湘見他也忙，匆匆應了下來。張其瑞帶著下屬先走了。</br>
    宿舍離酒店有四站路，坐地鐵二十分鐘，開車也需要二十分鐘。宿舍原本是所職校的老師宿舍，學校做不下去了，只好把部分房子租出來。酒店接手后，給房子里里外外都整修過，看上去倒像是新修的商業(yè)住房。這里離鬧市要走個五分鐘，所以很清靜，出門有超市和菜場，地鐵站也不遠。地理位置是相當好的。</br>
    顧湘被安排在三樓，不高不矮剛剛好。房間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開間都很小，但是足夠單身女子住的了。兩個房間一個朝北一個朝南。朝北的那間已經(jīng)有人住了，朝南的雖然暗了一點，不過房間要大幾平米。</br>
    小于指給顧湘看，有電視，有電話，有空調(diào)，有洗衣機，有網(wǎng)絡。床上寢具都是嶄新的，標簽都還未除。然后又給她一張交通卡和一張本地手機卡，都充好了錢。</br>
    小于又說："已經(jīng)和那個屋的女生說過了，她不介意屋里養(yǎng)只貓。"</br>
    "啊！"顧湘一時說不出來的感激。</br>
    小于笑了笑，"顧小姐要是感激了，就好好做事吧。張總在好多人面前都給你打了包票的，你可不能丟他的臉呢。"</br>
    顧湘慎重地點了點頭，"今天真是麻煩你了。"</br>
    "不用客氣。"小于說，"我該回公司了。你先安頓下來，出門右手就有超市，缺什么就去賣。吃飯的話，可以自己開伙，這附近小飯館和外賣的也很多。鄰居這個女生是做大堂前臺的，也快回來了。她人不錯，你有不懂的就可以問她。后天辦理入職手續(xù)，我過來接你。"</br>
    送走了小于，顧湘一個人慢滿坐在了床上。</br>
    實木床，墊著席夢思，十分軟和。舉目四望，墻壁粉刷得雪白，明亮干凈的玻璃窗，厚實的遮光窗簾。地板是烤漆的，光潔整齊。</br>
    顧湘到處轉(zhuǎn)著看。客廳的沙發(fā)是廉價的，但是還算干凈。廚房出乎意料地簡單，看來室友很少做飯。炊具也不多，吃了沒洗的碗丟在水槽里。灶臺上積了一層油膩，柜子一摸就一指頭的灰。</br>
    浴室不大，到處也臟得很，不過裝了浴霸。這讓顧湘松了口氣。她怕冷，特別是這幾年奔波流離，身體不好，更是怕冷。以前住的地方條件都不好，每次洗澡都在遭罪。</br>
    陽臺上晾了幾件衣服，洗衣機放在角落，一盆快枯死了的花在秋風中搖曳。</br>
    顧湘笑著搖了搖頭，把花端進了房里，給它澆了點水，然后回房開始收拾東西。</br>
    晚飯吃的是面條，食材和炊具都是去超市買的。顧湘還動手把家里的衛(wèi)生做了，那堆積得都快生霉的餐具洗干凈了，又拿滾水燙過，放進櫥柜里。</br>
    晚上新聞聯(lián)播剛開始不久，室友就回來了。</br>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圓臉圓眼睛，還有幾分嬰兒肥，皮膚雪白雪白的，看上去十分可愛。</br>
    女孩子見屋里有人，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吧？啊呀，什么那么香？"</br>
    顧湘笑著從廚房里端出一盤烤鴨來，"我看到超市在打折，就買了半只。你還沒吃嗎？那快去洗個手吧。"</br>
    女孩子歡樂地叫了一聲，沖去浴室。</br>
    她進去后又叫了一聲："你把這里收拾啦？"</br>
    顧湘應了一聲。</br>
    女孩子紅著臉出來，去廚房拿筷子，結(jié)果又大叫一聲："啊呀！你把這里也收拾啦？呀！我的碗！"</br>
    顧湘探過頭去，"都在櫥柜里呢。"</br>
    女孩子回到客廳，臉已經(jīng)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了，"讓你見笑了。你一來就麻煩你收拾屋子。"</br>
    顧湘笑了笑，"沒什么。我閑著也是閑著。"</br>
    女孩子自我介紹："我叫楊露，楊樹的楊，露水的露，你叫我露露就可以了。"</br>
    顧湘說："我叫顧湘。照顧的顧，湘江的湘。"</br>
    十一年前，她站在高一一班的講臺上，也是這樣介紹的自己。那時候她和今天一樣寒酸且卑微，還被孫東平撞跌了一交，膝蓋磕得有些疼。心里還想，那個男生真霸道，一點都沒禮貌。</br>
    十一年了。</br>
    楊露活潑，話也多，和顧湘很快就混熟了。她沒吃晚飯，顧湘就去給她下了一碗面條，她吃得淚流滿面，說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面條。顧湘覺得這孩子單純可愛，有這樣的人做室友，倒也是好事。</br>
    楊露問顧湘進哪個部門，顧湘說是管家部，楊露眼睛都直了。</br>
    "全酒店的女生都削尖腦袋想進管家部呢。"楊露跳著腳說，"咱們這管家部和別家的不同，專門伺候VIP套房的客人，工作量小，消費豐厚，工資待遇好。特別是天天都在有錢人里打轉(zhuǎn)，沒準就找到了個金龜婿呢！"</br>
    顧湘笑："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br>
    "這事又不是沒有過。"楊露認真地說，"今年初還嫁出去一個呢。"</br>
    "管家部這么好，你怎么不去呢？"</br>
    "正因為好，所以才難進啊。招聘都要求的是本科學歷，或者相關(guān)工作經(jīng)驗三年以上。外語要好，耐心要好。有錢人也最難伺候了，忌諱又多，又挑剔，給他們做事是出不得錯的。"</br>
    顧湘暗自乍舌。她總算明白了張其瑞幫她幫到了什么地步。難怪公司里幾個部門領(lǐng)導會不滿了。這還沒進酒店，等工作起來，閑言碎語估計還會更多。</br>
    雖然奔波了一天，可是睡在柔軟的床上，顧湘還是輾轉(zhuǎn)不能成眠。</br>
    天氣還不算很冷，蓋著被子，不用開空調(diào)，溫度剛剛好。顧湘閉著眼睛，一下覺得自己還在飛機上顛簸，一下又覺得自己仍在林城那間老房子里。耳邊似乎又聽到了地鐵列車進站的轟隆聲，卻已經(jīng)很輕微很模糊了。</br>
    這是她在上海的第一個夜晚，一夜無夢。</br>
    日次天陰，推開窗才發(fā)現(xiàn)夜間下過雨，地上都是濕的。原來遠處還真有一個地鐵站，修的是高架，被高樓遮了一大半，昨天沒看見。看來晚上聽到的聲音并不是錯覺。</br>
    宿舍樓低，旁邊的樓都比他們這棟要高。顧湘順著往上望，只覺得那些樓高得都快要伸到天上去了。天空中扶著雨云，細細的雨滴飄進眼睛里，冰涼涼的。</br>
    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有這樣一個陰雨的早晨，也是這樣一個高樓林立的大都市，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了一個男孩。</br>
    抱歉這幾天工作很忙，晚上要加班，都沒時間寫。</br>
    看樣子我要存稿才行了啊~~（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