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葉懷璽
第七百一十七章葉懷璽
“阿史那結(jié)社率,你過來。”
阿史那朵朵對著在離湖里玩的不亦樂乎的阿史那結(jié)社率招了招手,正在劃船的嘉兒隨即將小船靠岸,阿史那結(jié)社率先蹬上靴子,然后從船上一躍而下,竟是靈活的好像一頭小鹿似的,三跳兩跳就到了阿史那朵朵身前。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笑了笑說道:“姐姐,這湖里好多大魚,比薩爾湖里的魚還要傻!”
“魚還有聰明的和傻的?”
阿史那朵朵笑問。
“肯定是有的啊,薩爾湖里的魚兒看見人影就會逃走,可你站在湖邊的時間久了魚兒也就不怕人了。傻乎乎的,還在你腳邊來回游。這個小湖里的魚更傻啊,我把腳伸進水里,居然還來啄我的腳,癢死了。”
阿史那朵朵憐愛的揉了揉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腦袋,笑著問道:“你喜歡這里嗎?”
“不喜歡。”
阿史那結(jié)社率認(rèn)真的回答道。
阿史那朵朵一怔問道:“為什么?”
“這里全都是房子,而且都很高,一眼看過去都是城墻都是房子,我看不到最遠處的景色。還是草原上敞亮痛快,可以縱馬,可以高歌,站在高坡上能看出去幾十里遠。而且這里沒有成群的牛羊,只有多到數(shù)不清的人我害怕。”
“不用害怕,這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
“朋友不是家人。”
“你可以把他們都當(dāng)做家人來看待,他們也把你當(dāng)家人來看待。”
“姐姐能不能帶我回去?”
“不能。”
“那好吧我讓自己試著喜歡上這里。”
“好!”
阿史那朵朵拉起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手,走到李閑身前說道:“以后你就跟著這個大哥哥,他會像我一樣照顧你。以后他會教給你很多東西,等姐姐再來接你的時候,回到草原上你就可以用你學(xué)到的東西管理部族,做一個名符其實的突厥大汗。”
“我”
阿史那結(jié)社率臉色有些為難的看了阿史那朵朵一眼,低聲說道:“我愿意站在姐姐身邊,看著姐姐來治理草原,我不行的”
“你行的。”
李閑笑了笑說道:“阿史那結(jié)社率這名字太拗口了些,而且既然你要在中原待一段日子,那么最好有個中原人的名字既然你的父親認(rèn)為你可以繼承汗位,你的姐姐也認(rèn)為你可以繼承汗位,那么你自己憑什么認(rèn)為你不行?”
阿史那結(jié)社率看著李閑說道:“因為你不懂!”
“我懂!”
李閑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姐姐把你交給我,那么自然會對我說一些關(guān)于你的事。雖然我聽了有些震驚,但我并不認(rèn)為你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可汗。留下,在你姐姐接你回來之前,我會盡力教會你一些東西。這些東西,以后或許你都能用的上。”
“那我要叫你先生?”
“可以。”
李閑擺了擺手示意阿史那朵朵不要插話,然后認(rèn)真的說道:“既然到了中原,就要按照中原人的規(guī)矩來。在中原,先生就是像父親一樣的人。所以,以后我說的話,我如何做事,你都要認(rèn)真用心的來記住。”
“好!”
阿史那結(jié)社率點了點頭,看向阿史那朵朵說道:“我盡快學(xué)會很多很多東西,然后回草原幫你。”
“嗯!”
阿史那朵朵點了點頭。
“給你起個中原人的名字吧。”
“我姐姐有中原人的名字么?”
“有”
“叫什么?”
“叫葉懷蘇。”
“按照中原人的習(xí)慣我是不是應(yīng)該也叫葉懷什么?”
“這倒是不一定,不過排下來倒是挺好。”
“懷蘇是什么意思?”
“溫暖吧?”
李閑看了一眼阿史那朵朵,后者只是抿著嘴微笑。
阿史那結(jié)社率抬起頭,看著天空喃喃道:“溫暖我也想要一個溫暖的名字”
他指著已經(jīng)放晴的天空上一朵潔白的云朵說道:“云朵看起來就好像棉花,厚厚的棉衣穿在身上給人溫暖,那云朵抱在懷里肯定也特別溫暖我就叫懷云!”
李閑臉色一僵,嘴角抽搐著笑了笑道:“這個名字真不好。”
他看向阿史那朵朵,發(fā)現(xiàn)她的表情也在抽搐
“叫懷璽吧。”
李閑想了想說道:“這個名字適合你。”
“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為權(quán)利在你手中你喜歡站在高處看風(fēng)景?”
“嗯!”
“那好我?guī)闳タ础!?br/>
李閑微笑著說道。
他轉(zhuǎn)身先走了出去,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阿史那結(jié)社率沒有跟上來,于是他又站住回頭去看,就看到阿史那結(jié)社率伸著手認(rèn)真的說道:“如果是我姐姐帶我去站在高處看風(fēng)景,她總是領(lǐng)著我走的。”
阿史那朵朵對李閑微微頷首示意,李閑笑了笑,走回去拉著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手,一大一下兩個人緩步走向含元殿。
站在含元殿的門前,俯視整座長安城。
李閑問:“漂亮嗎?”
“嗯!”
“別急,等你長大了,你不用站在高處,也能俯瞰整個草原。”
阿史那結(jié)社率不懂,但還是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李閑拉著的手,抿著嘴笑了笑。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的手和他姐姐的手一樣的溫暖。
葉懷袖和阿史那朵朵兩個人并排躺在床上,兩個人一開始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窗戶上映著的月色,屋子里出奇的安靜,安靜到能聽到兩個人呼吸的聲音。或許是兩個人都有些不適應(yīng),又或是都在享受著這種寧靜的感覺。
“回到草原上不要太辛苦鐵勒人是最好戰(zhàn)最兇殘的民族,他們這次既然打算大舉進攻突厥王庭,肯定已經(jīng)有了很強大的準(zhǔn)備,如果實在艱辛,就回來他不會允許草原上有一個新的殘酷的敵人存在,只要將中原的事解決完,他一定會北上出邊關(guān)你是女子,接觸的血腥事太多,不好。”
“嗯”
阿史那朵朵嗯了一聲,輕聲說道:“總是要打這一仗的,我好不容易才讓草原上太平安靜下來,怎么能任由敵人用鐵蹄來踏破這寧靜?咱們?nèi)~家的人,似乎骨子里都有一種從不肯放棄和認(rèn)輸?shù)男愿瘛!?br/>
“是啊”
葉懷袖嘆了口氣,不知道繼續(xù)說什么。
“還疼嗎?”
阿史那朵朵側(cè)頭看了葉懷袖一眼:“傷口。”
“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也沒有前幾日那么疼。”
“姐姐”
“嗯?”
“其實你比我還要偏執(zhí)當(dāng)初你為了那個男人可以遠走草原,我一直看著,一直心疼著。后來,你又偏執(zhí)的想要報復(fù)什么,我卻不能阻止。現(xiàn)在的你依然如是一旦心里有了別人的影子,你就會不顧一切的去為他做事,你幸福嗎?”
“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
葉懷袖伸出手,將阿史那朵朵的腦袋攬在懷里:“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抓住了天下間最大的幸福,卻承受了十年煎熬。然后我又用了一個十年才讓自己明白幸福到底是什么我用的時間太久了。懷蘇你比我聰慧,也比我果決,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幸福在什么地方,是什么,那么就不要錯過。”
她看著阿史那朵朵認(rèn)真的說道:“無論是因為什么樣的原因,都不要輕易錯過。”
阿史那朵朵臉微微一紅,感覺自己心里開始發(fā)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
“那就去證明。”
葉懷袖語氣輕柔的說道:“總好過依然懵懂。”
“嗯”
阿史那朵朵點了點頭。
“姐阿史那結(jié)社率的事,你想到辦法了么?”
“沒有。”
葉懷袖搖了搖頭:“短期內(nèi)就能解決的辦法我想不到,而且別人也未必能想到。我想了很久,發(fā)現(xiàn)最好的辦法需要用二十年來實施太久了些,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二十年?”
阿史那朵朵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才十歲,最少還要再等四五年,再過一個十五年,就能放心汗位的歸屬了。要瞞二十年很辛苦。”
“阿史那結(jié)社率是個有這份毅力和聰慧的孩子,而且你把她交給李閑,難道不是這樣打算的?”
阿史那朵朵臉一紅:“只是想讓她多學(xué)一些帝王之術(shù),沒有人比李閑更適合做這個先生了。”
“確實沒有人比他適合,對你來說也一樣。”
葉懷袖認(rèn)真的說道。
“曾經(jīng)我想過,你我姐妹怎么能同時現(xiàn)在看來,是姐姐太自私了些,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阿史那朵朵將臉深深的埋進被子里,不敢抬頭。
“先生,你每日都要看這么多奏折?”
站在李閑身邊的葉懷璽好奇的問道:“為什么中原國家治理百姓子民的方式和草原上不一樣?從這奏折里能看到什么?”
“能看到很多東西。”
李閑放下朱筆,伸出兩根手指說道:“但歸結(jié)起來,就是兩個東西真實和欺騙,如果一個決策者,在看奏折的時候看到了真實,那么他就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如果他看不到奏折里的欺騙,那么他注定不會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
“如何分辨真實和謊言?”
葉懷璽問。
“閱歷和智慧。”
李閑看著葉懷璽說道:“你姐姐說,你很聰明。”
“那么你最缺乏的就是閱歷,所謂閱歷不外乎多走幾個地步,多看幾本書,多思考一些事情。”
“然后呢?”
“行事九分險惡,留一分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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