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二十三
二十三:</br> “小欣啊,不是你之前嫌棄他是個18線,不想給他化嗎?怎么現(xiàn)在給你換了,你還不滿意了?”</br> “我這化的好好的,你突然換人,不是在打我的臉嗎?”</br> “這可不是我在打你的臉。”張艾笑了一聲,勸道,“行了,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你和露露交接一下。”</br> “憑什么?”</br> “憑什么?憑姜制片親口打電話讓我給季輕舟換個妝發(fā),你說,我換不換?”</br> 趙欣疑惑了,“姜制片為什么會為這種事給你打電話?”</br> 張艾覺得她還是年輕,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竟然還是不明白,“你啊……”她嘆了口氣,“趙欣,你技術(shù)不錯,但是你功利心太強了。”</br> 張艾說完,掛了電話,只留下趙欣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手機,為什么姜制片會給張艾打電話?季輕舟不就是一個剛出道的18線新人嗎?姜制片怎么會為了他專門給張艾打一個電話?還是說,他其實是有背景的,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罷了。</br> 趙欣不想和露露交接,如果今天來換她的是其他人,說她以后不用給季輕舟化妝了,可以去給男二號化妝,那她會很開心的和對方交接。可偏偏是露露,組長最喜歡的露露,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她不用動腦子都想的出來——季輕舟肯定不是表面上顯現(xiàn)出來的這么簡單。</br> 她向來是有些小聰明的,所以這個時候,死活不愿意和露露換,堅持道,“一直都是我給小季化妝的,現(xiàn)在突然換人,咱倆也不是一個風(fēng)格,對小季這個角色的形象恐怕不好吧。”</br> “怎么可能。”露露覺得她想的有點多,“再說了,就算換了風(fēng)格,只要我化的好,那觀眾也不會不滿意。”</br> “你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化的不好嗎?”</br> 露露笑了,“欣姐,你前幾天給季哥化妝的時候沒好好化吧,我記得有一次,你好像只給季哥打了個底畫了個眉毛對不對?”露露搖了搖頭,“也就是季哥顏值過硬,不然這樣出現(xiàn)在鏡頭里,導(dǎo)演早該找組長麻煩了。”</br> 趙欣被她這么一說,想起了自己之前那段敷衍季輕舟的時光,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辯解。</br> 倒是露露伶牙俐齒,“我看欣姐你不是早都不愿意給季哥化妝了嗎?怎么現(xiàn)在真不讓你化了,你反倒不愿意了,何必呢。”</br> “你……”趙欣剛想說什么,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這大早上的不化妝,你們兩個在這里吵什么!”</br> 副導(dǎo)演邊說邊走了進來,左右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季輕舟身上,笑道:“小季來了啊。”</br> 季輕舟可沒忘記昨天晚上副導(dǎo)演是怎么找他麻煩的,沒想到一覺的功夫,再醒來,世界都變了,副導(dǎo)演看著他,竟然笑得和朵花似的。</br> 季輕舟禮貌道,“副導(dǎo)好。”</br> 副導(dǎo)演笑呵呵的,“來,你過來說話。”</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就一點也沒有昨晚罵人時的尖酸刻薄,甚至還因為面上的微笑,看起來多了幾分親近感。</br> 季輕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只覺得楚誠還挺厲害的。</br> 他跟著副導(dǎo)演走出了化妝間,副導(dǎo)把他帶到了樓梯角,有些尷尬的看著他,“小季啊,你說你,你有什么事直接讓小楚總和我說嘛,我就是不認識小楚總,我也知道小楚總的名字。再說了,我就是不知道小楚總,誰不知道小楚總背后的楚家啊,你這直接讓小楚總和姜制片說,是不是……”</br> 季輕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覺得楚誠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了姜南,沒有顧及他的面子。可是這件事本就不是自己和楚誠說的,更何況,楚誠又不是劇組的人,為什么要顧及他的面子。</br> 季輕舟不是很喜歡他這樣說話的語氣。</br> “楚誠不能直接和姜制片說嗎?”他反問道,“他和您又不認識,遇到了事情,找自己熟悉的人,這不對嗎?”</br> “我不是說這不對,我只是覺得,”副導(dǎo)演看著季輕舟,笑道,“小楚總可以直接和我說嘛。”</br> “他怎么直接和你說?”季輕舟覺得他說這話有些可笑,“你明知道我是西娛的藝人,哪怕我和楚誠無關(guān),只要我是西娛的藝人,后面站的就是楚家,可你不照樣無所謂嗎?昨天來探我班的就是楚誠,我和導(dǎo)演打了招呼離開,然后在拍攝時間之前趕了回來,您不照樣覺得我是在胡鬧,還當場罵了我一頓嗎?”</br> 副導(dǎo)演聞言,只覺得腸子都悔青了,他要知道昨天是楚誠來探班,別說罵季輕舟了,當場放他一天假都可以。怪只怪西娛這么多藝人,他以為季輕舟也是無足輕重的一個,卻哪曾想,是最重的那一個。</br> “你說的對,這事怨我,我昨天不是有意罵你的,你拍戲拍的好,平時和劇組工作人員相處的也好,我怎么會討厭你呢?你看,我之前也沒說過你的不好,是吧?”副導(dǎo)演討好道,“我昨天心情不好,遷怒了你,這才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怪我,我向你道歉。還有拍攝時間的事,你也知道,陳寄源是這部劇的主角,我多少也得給他點面子,所以才委屈了你。這樣,之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今后,有什么事,你直接來找我,我?guī)湍銋f(xié)調(diào),成嗎?”</br> 季輕舟覺得他可比自己能屈能伸多了,昨天還罵自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今天就是怪他,他的錯。</br> 季輕舟笑了笑,說道,“那多不好意思,顯得我好像是個什么人物一樣。”</br> 副導(dǎo)演看著他臉上的單純的笑容,一時竟看不出他是反諷自己,還是只是謙遜,不過不管是哪樣,形勢如此,他也只能道,“小季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當然是劇組重要的人物了。”</br> 季輕舟聞言,心里暗哂了一下,沒有說話。</br> 不過他到底懂得為人處世,得了好處,也就不賣乖了,溫聲道,“之前的事,我沒當回事,新人嘛,總是要經(jīng)歷這些的,您也別在意,之后,還要請您多多指教。”</br> 副導(dǎo)演聽他這么說,這才放下心來,甚至覺得他還挺難得,富家出身,竟然沒有一點少爺?shù)呐深^,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好感。</br> 他哪知道,季輕舟沒有富家少爺?shù)呐深^,純粹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是富家少爺,楚誠一句楚家的親戚,他的遠房弟弟,讓姜南也好,副導(dǎo)演也罷,都以為季輕舟和楚家有關(guān),事實上,他也僅僅是和楚誠這個人有關(guān)罷了。</br> 副導(dǎo)演見他不打算計較,心情愉悅的和他回了化妝間,對著露露耳提面命道:“好好給小季化妝,今天要拍特寫的。”</br> 露露應(yīng)道,“放心吧,季哥這張臉本身不化妝就很好看了,我稍稍給他化一下,他就是這所學(xué)校最靚的崽。”</br> 副導(dǎo)演哈哈笑道,“那你好好化啊。”</br> 他說完,看了看趙欣和劉詡道,“對了,從今兒起,劉詡你不在這邊化妝了。”</br> “那我去哪里化妝?”劉詡驚訝道。</br> “我一會兒給你安排,這個化妝室騰出來,以后小季一個人用。”</br> 劉詡不能理解,他覺得今天早上的一切都不能理解,“副導(dǎo),這不合適吧。咱們劇組,只有陳哥擁有單獨的化妝間。”</br> “合不合適我自有定奪,這個化妝間留給小季,你和你,”他指了指趙欣,“你們兩個出來,我給你們重找一間。”</br> 季輕舟覺得沒必要,他一個新人,遠沒到可以擁有獨立化妝室的地步,擁有了,只會拉劇組其他人的仇恨,因此開口道,“沒這個必要吧,這個化妝間也不小,我一直都是和劉哥共用的,都習(xí)慣了,就繼續(xù)這樣吧。”</br> 副導(dǎo)演看了他一眼,他是知道季輕舟的化妝時間有問題的,在他的化妝時間里,交疊了一個劉詡的化妝時間。劉詡比他來的晚,結(jié)束的早,在劉詡化妝的時間里,季輕舟只能等著。他本以為季輕舟會因此記恨劉詡,樂見劉詡離開,沒想到他似乎并沒有怎么在意這件事。</br> 對于副導(dǎo)演而言,他讓劉詡?cè)e的地方化妝,把這間化妝室騰出來,也只是因為看在楚誠的面子上,想討好季輕舟,既然季輕舟不愿意,他也自然不會勉強。</br> “那行吧,既然小季這么說,劉詡你就還在這里化妝把。”</br> 劉詡:……</br> 劉詡覺得自己還真是小看季輕舟了,以前沒看出來啊,來頭不小,副導(dǎo)演都得給他面子。</br> 副導(dǎo)演見沒其他事了,和季輕舟說了聲,“小季你先化妝,我把拍攝時間調(diào)了下,新的拍攝通告一會兒讓我助理拿給你”就往出走了。</br> 趙欣反應(yīng)慢了一拍,直到副導(dǎo)演走到門口,才追上去,喊道,“副導(dǎo),我不要和露露換。”</br> 副導(dǎo)演無語,“你們化妝組的事情聽你們組長安排,跟我說什么。”</br> 趙欣很堅持,“我從一開始就是負責小季的妝容的,現(xiàn)在突然換了,對小季這個角色的形象塑造也不好。”</br> 副導(dǎo)演聞言,想了想,他倒不在乎莊向陽的形像塑造問題,總歸就是季輕舟這個人,換個化妝師,也就是換個風(fēng)格而已,又不是給季輕舟換臉,所以沒有趙欣說的那么嚴重。他在意的是,趙欣一直給季輕舟化妝,季輕舟會不會更青睞她。</br> “小季,”他看向季輕舟,“你想要哪個化妝師呢?”</br> 季輕舟自然是不想要趙欣的,他和趙欣有過不愉快,也知道趙欣一直不喜歡他,看不起他這個沒有名氣的小配角。而之所以她現(xiàn)在又不舍得離開了,無非也只是因為今天早上楚誠引發(fā)的一系列變動,如果沒有楚誠這只蝴蝶煽動他的翅膀,趙欣還是看不上自己,還會想要去給更紅的人化妝。</br> 他想起趙欣以前用來堵他的話,微笑道:“我聽劇組的安排。”</br> 趙欣看著他,不敢相信,卻又意料之中。她沒有忘記自己和季輕舟之間的不愉快,只是她以為她都這么堅持了,季輕舟脾氣向來好,多少會顧及她的顏面,卻沒想到,他四兩撥千斤的,確實顧及了她的顏面,卻也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br> 副導(dǎo)演明白了,“那就按化妝組組長的安排,露露,你好好化啊。”</br> “放心吧,導(dǎo)演。”露露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br> 副導(dǎo)演見這下是真的沒什么事了,推開門走了出去。</br> 室內(nèi)靜了一會兒,劉詡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季輕舟,“看不出來啊,小季,有背景?”</br> 季輕舟笑了笑,沒有說話。</br> 露露看了看時間,“呀”了一聲,打斷了劉詡還沒出口的疑問,匆忙拉著季輕舟到化妝臺前坐下,“都八點半多了,我要快一點了,季哥我先給你化,你要是有哪里不喜歡,你和我說,我看著改。”</br> “好。”</br> 露露見他答應(yīng)了,把自己的化妝箱在化妝臺上放好,快速打開,開始了自己的工作。</br> 趙欣看著露露,憤怒的捏著拳,竟轉(zhuǎn)身直接走了出去。</br> 劉詡叫了聲她,她沒有理,劉詡有些懵,他的妝面還沒化完呢,這下該怎么辦。</br> 他看向露露,問道,“露露姐?欣姐走了,你能一會兒幫我把剩下的部分化完嗎?”</br> 露露正在給季輕舟打底,聞言頭也沒有抬,直接道,“我不負責你的妝容,我只出季哥的妝,你要化妝去找欣姐。還有,”她說道這里,才抬起眼看了劉詡一眼,不滿道,“我比你小,不要叫我姐。”</br> 小錢“噗嗤”一聲笑了,低聲道,“看來有些人嘴甜的甜過了。”</br> 季輕舟聽他這么說,知道他是不滿劉詡之前站著說話不腰疼,低頭笑了一下。</br> 莉莉給陳寄源吹完頭發(fā),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他說道,“陳哥,我有事先走了。”</br> 陳寄源看了她一眼,“怎么今天走這么早,說不定一會兒我還想調(diào)整一下造型呢。”</br> “那您給我打電話。今早組長臨時找了我,說是讓我以后也負責一下季哥的造型,我現(xiàn)在得去給他做造型了。”</br> “季哥?”</br> “就是季輕舟。”莉莉解釋道。</br> 陳寄源皺眉,“季輕舟的造型還需要你負責?他算什么,一個男配,全網(wǎng)都沒幾個粉絲,現(xiàn)在竟然要和我用一個造型師?他的臉可真夠大的。”</br> 莉莉聞言,怕他生氣,好聲道,“這是組長說的,我也只能答應(yīng)。”</br> “你們組長的電話呢,你給她打個電話,說你不去。”</br> “這不太好吧。”莉莉有些不愿意。</br> 陳寄源哼了一聲,冷漠道:“打。”</br> 莉莉只好掏出手機,撥通了張艾的電話。</br> “怎么了?”張艾問她。</br> 莉莉不知道該怎么說,怕她一個用詞不謹慎,陳寄源就要對她發(fā)怒,索性把手機遞給了陳寄源,“陳哥,您說吧。”</br> 陳寄源接過手機,言簡意賅道,“是我,陳寄源,憑什么莉莉要去給季輕舟做造型?張組長,您讓一個男配和我共用一個造型師,您是瞧不起我嗎?”</br> 張艾有些頭疼,她怎么就忘了,陳寄源又小心眼又針對季輕舟。當時姜南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沒醒,就聽姜南在電話那頭說道,“你那邊出兩個人,一個化妝一個造型,要技術(shù)好的,脾氣好的,省心的。”</br> 她想也沒想就回答道,“那就是露露和莉莉。”</br> 露露還好,之前因為陳寄源的不滿,早就不負責陳寄源的化妝了,可是莉莉還在負責陳寄源的造型,就陳寄源這小心眼,肯定是不愿意讓莉莉也去給季輕舟造型的。</br> 張艾幾乎是瞬間就做了決定,“是我考慮不周,莉莉還是只給你一個人做造型,我安排其他人去小季那里。”</br> 這還差不多,陳寄源心道,他哼了一聲,掛了電話,把手機遞還給莉莉,“好了,你不用過去了。”</br> 莉莉接過,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點頭。</br> 露露看到孫琳敲門進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你來這兒干什么?”</br> 孫琳走到她身邊,低聲道,“陳哥不放人,組長就讓我過來給季哥做造型。”</br> 露露一想,也是,陳寄源怎么可能允許別人和他共用一個造型師,她在心里嘲諷一笑,沒有說話。</br> 孫琳禮貌的向季輕舟問了好,鑒于露露還在化妝,就沒有做其他的,只是看著季輕舟的頭發(fā),思考著他的造型怎么做比較合適。</br> 沒一會兒,新的拍攝通告出來了,季輕舟的化妝時間和拍攝時間都進行了調(diào)整,化妝時間變成了8點半化妝,10點交妝,拍攝時間都集中在了早上和下午,晚上的夜戲也變得集中了起來,并且在夜戲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留出了半天時間給他休息,沒有排戲份。</br> 陳寄源看著手上的拍攝通告,狠狠的攥緊,這算是怎么回事?又是換造型師又是調(diào)整通告時間,季輕舟做了什么?明明昨天晚上,副導(dǎo)演還看他不順眼,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他,怎么就一晚上的功夫,就全變了!陳寄源覺得怒火中燒,卻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就見劉詡給他發(fā)了個微信。</br> 劉詡在劇里扮演他的朋友,平時也會說話,兩人在一起,劉詡就負責吹捧陳寄源,也因此,陳寄源倒是愿意搭理他。</br> 他點開微信,就見劉詡說道:哥,絕了!今天早上,化妝組組長專門換了化妝師來給他化妝,就是之前給你化妝的那個露露。后來副導(dǎo)演也來了,直接說要讓季輕舟一個人單獨用一間化妝室,咱們劇組,不是只有哥你一個人擁有單獨化妝間嗎?怎么他也可以?還有拍攝通告上,他的時間全變了,這也太厲害了吧!</br> 陳寄源看著,狠狠握緊了手機,眼里的怒意愈發(fā)明顯,他心情不好,看著鏡子里化妝師給自己剛畫好的眉毛,突然發(fā)怒道,“你怎么畫的,這眉毛怎么這么粗,手殘嗎!眉毛都不會畫還當什么化妝師,不能畫就滾。”</br> 嚇得化妝師一個手抖,差點沒有握住眉筆,她看著陳寄源,忐忑的道著歉,然而陳寄源并不接受,指桑罵槐罵道,“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br> 化妝師低著頭,陳寄源捏著手里的拍攝通告表,在壓制不住的怒意中,慢慢有了主意。</br> 季輕舟直到早上拍完戲,吃了午飯,才終于有時間聯(lián)系楚誠。</br> “今天拍攝順利嗎?”楚誠一邊吃飯,一邊問他。</br> “順利,簡直太順利了,從未如此順利。”季輕舟坐在沙發(fā)上,問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沒跟我說?”</br> 楚誠一聽他這口氣就猜到他應(yīng)該是知道了,“你不都知道了嗎?”</br> 季輕舟雖然知道今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可是這會兒聽到楚誠這近似默認的話語,還是忍不住有些感動。</br> 對于季輕舟而言,劇組的這些事情,他不是不能忍,他的拍攝時間不長,只有一個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拍了一周了,只要他不去計較,他還是可以平靜的拍完剩下的戲份的。可是不計較是一回事,有人幫自己出頭是另一回事。</br> 季輕舟不會矯情到認為楚誠沒有任何鋪墊,毫無預(yù)警的突然插手,通過對話劇組高層,直接改變了他在劇組的處境,是一件不應(yīng)該的事情。他坦率的接受著楚誠的好意,甚至因此有些不自覺的開心。</br> “你怎么看出有問題的?什么時候給姜制片打的電話?你竟然還認識姜制片。對了,你跟姜制片怎么說的,我是你弟弟?”</br> “你問題還挺多。”</br> “我好奇嘛。”季輕舟誠實道。</br> 楚誠笑了聲,“我又不是你們?nèi)ψ永锏娜耍哪芸闯鰜砭唧w問題在哪兒,我只是覺得那個時間安排很累贅,明明一次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非要分好幾次,還都是大晚上的,太折騰人了。所以我讓余安宜看了一下,我不懂,可是她懂啊,她一眼就看出來了,說陳寄源針對你。”</br> 楚誠說到這里,想了起來,“你怎么之前沒和我說過他的存在,就那次官宣海報把你的娘里娘氣那次,我就說怎么一直不給我高清圖,原來是壓根拿不出手啊。”</br> 季輕舟不好意思的低頭,“那件事后面已經(jīng)解決了,周哥幫我上了一次熱搜,大家也看清楚我長什么樣了,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就沒告訴你。”</br> “你這是報喜不報憂啊,如果我沒來探你的班,光靠平時和你聊天,還以為你在劇組過得挺滋潤的,結(jié)果來了一看,好么,全是問題。”</br> 季輕舟確實是有些這樣的性格,他自小到大因為品學(xué)兼優(yōu),家境也還不錯,所以很少遇到什么大事,而一些小事,他在自己應(yīng)付過去后,也不愿意拿這些事情去讓季母擔憂。</br> 對于楚誠,也是一樣。</br> 他覺得這些都不算是什么大事,況且已經(jīng)解決了,那么就沒必要像小孩子告狀一樣的告訴楚誠。畢竟,他自己也不是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br> “你也很辛苦啊,”季輕舟道,“這些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解決。我不想為了這些事情去麻煩你。”</br> “你能解決自然是好,我之前說過,我不在,你自己上,這沒問題。可是事情解決后,你需要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有這么一件事的存在,這樣,我才不至于在別人說起你遇到的事情的時候一臉懵逼,不是嗎?”</br> 季輕舟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好像是這么個道理,“好吧,我下次會和你說的。”他說完,感慨道,“就是感覺我都一個成年人了,還要和你說這些,像是上學(xué)時候向老師告狀一樣。”</br> “你心態(tài)有問題,”楚誠教育他,“你平時給我打電話發(fā)微信的時候隨口一提不就好了,你沒有同學(xué)群嗎?肯定群里會有人抱怨說,‘這什么辣雞老板,天天讓人加班’,你也可以這樣抱怨,‘這什么辣雞劇組,事兒這么多’,懂了嗎?”</br> “懂了。”</br> “懂了就好。”楚誠滿意道。</br> “所以你什么時候給姜制片打的電話啊?”季輕舟重新把話題拉了回來,“總不會我昨晚和你說晚安的時候,你還沒睡吧?”</br> “那你可猜對了。”楚誠毫不遮掩,“你爸爸我為了你,可是折騰到快三點才睡的,先是給你們教導(dǎo)主任打電話,沒打通,又問人要了你們班主任的電話,把人家也鬧的沒睡好。感動嗎?”</br> “感動。”季輕舟如實道。</br> “那你該怎么表現(xiàn)呢?”楚誠問他。</br> 季輕舟想了想,“下次見面,我親你一下?”</br> “就親一下?”</br> “那,親兩下?”季輕舟不是很懂他爸爸的想法,“你想要幾下?”</br> 楚誠無奈,“寶貝,你不覺得我們漸進的有點慢嗎?”</br> “不覺得啊。”季輕舟覺得還挺快的,這總共也就半個多月的功夫,他倆都發(fā)展到親吻了,還慢嗎?</br> “我上次和你怎么說的來著?”楚誠靠在椅背上,悠閑道。</br> “怎么說的?”季輕舟問他。</br> “我說,你要不要和我接吻試試?”</br> 季輕舟:……</br> 楚誠問他,“要不要?”</br> 季輕舟沒有說話。</br> 楚誠“嘖嘖”兩聲,“這就是你的表現(xiàn)?一點誠意都沒有。”</br> “我……我又不是不答應(yīng)。”季輕舟說完,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熱。</br> “那就是答應(yīng)了?”</br> 季輕舟忍著臉上逐漸上升的溫度,默默點頭,剛點完卻又想到他看不到,所以輕輕“嗯”了一聲。</br> 楚誠很欣慰,“不枉爸爸大晚上的為你忙碌一場。”</br> “辛苦爸爸了。”季輕舟很配合。</br> “不苦,”楚誠慣性接口,“畢竟再苦不能苦孩子,我要是不辛苦,你就得接著苦了。”</br> 季輕舟:“……”</br> “對了,你剛問我什么?我和姜南怎么認識的?”</br> “嗯。”季輕舟看他又把話題繞了回來,這才繼續(xù)問道,“你怎么還跟姜制片說,我是你弟弟?”</br> “我和姜南不認識,我認識你們的出品人,只不過昨晚聯(lián)系不上他,所以才找的姜南。這兩年i改編熱,姜南來我這里談過版權(quán)的事情,我讓我學(xué)長負責的,所以昨晚問學(xué)長要了一下她的聯(lián)系方式。文娛不分家,她日后可能還會和我們這邊有合作,所以自然得賣我一個面子。至于說你是我弟弟,我這大晚上的給你出頭,總得師出有名吧,不說弟弟說什么?”</br> “說是朋友不就好了?”</br> “你信嗎?誰家朋友大晚上不睡覺,就為了給對方調(diào)個時間,不能等到第二天早上嗎?”</br> “所以你就說是弟弟了?”</br> “哥哥關(guān)心弟弟,多正常。兄友弟恭,天經(jīng)地義。”</br> 季輕舟嘆了口氣,“我就是怕你這隨口一句,他們真把我當成了你們家親戚。”</br> “那多好,看誰還敢欺負你。”</br> “萬一,被你們家其他人聽到了呢?”季輕舟可沒忘記,楚誠還有個哥哥,哥哥還是現(xiàn)任西娛的掌舵者。季輕舟看書的時候,記得作者提過一兩筆,說是楚誠的這個哥哥楚信嚴肅深沉,像個工作機器,也不知道如果他聽說了楚誠背著他在外面認了個便宜弟弟,會是什么表情。</br> 大概臉上會很不好看吧。</br> “沒事,”楚誠毫不擔心,“那我哥也不會找你,他會直接找我的。”</br> “你還怕我哥啊?”楚誠笑道。</br> 季輕舟心說能不怕嗎,你哥是我的老板啊?再說了,他看書的時候,總覺得按照作者對楚信的描述,這個人一定不簡單。季輕舟想到之前和楚誠在西娛相遇,坐電梯的時候,楚誠和周成峰說的那句“別告訴我哥啊”就能預(yù)想到,如果楚信知道了,大概多少還是會有些麻煩的。</br> “你不怕嗎?”季輕舟問他。</br> “我有什么怕的,”楚誠淡定道,“我哥對我挺好的,放心吧。”</br> “好吧。”</br> “行了,我要處理點事情了,你先去休息,下午忙完了我過去找你。”</br> “好。”</br> 楚誠笑了笑,調(diào)戲他,“要不要隔著電話親我一下?”</br> 季輕舟:“……”</br> 季輕舟默默掛了電話。</br> 楚誠看著被無聲掛斷的電話,一下給笑了,他正準備給季輕舟打過去,質(zhì)問他怎么敢什么都不說就掛了爸爸的電話,太不孝了!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撥號,就聽微信響了一聲。</br> 楚誠看了一眼,果然是季輕舟。</br> 他點開,就見季輕舟給他發(fā)了一個表情,一個q版的小人正鼓著腮幫子從嘴里吹出了一個愛心,旁邊是三個大字,么么噠~</br> 楚誠沒想到他會這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以前其實沒怎么調(diào)戲過季輕舟,那個時候季輕舟在他面前一副委屈不甘的樣子,他也沒有心情,一門心思只想先把人睡了再說。也就是最近,季輕舟突然在他面前變得不那么拘謹了,楚誠才發(fā)現(xiàn),他還真是挺純情的,他越純情,楚誠就越想調(diào)戲他,一來二去,反倒有些調(diào)戲上癮了,時不時就想撩撥一下。</br> 還真是惡趣味,楚誠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每次他稍微撩撥一下,季輕舟的反應(yīng)都很有趣。楚誠發(fā)自內(nèi)心的覺得,調(diào)戲季輕舟,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br> 不過,僅限于他。</br> 季輕舟見楚誠遲遲不回微信,就又發(fā)了一條:先這樣吧,你去忙吧,我也休息一會兒。</br> 楚誠回了他一個“嗯”字。</br> 季輕舟這才放心,他第一次掛楚誠電話,還擔心楚誠會生氣,還好他的金主爸爸還是一如既往的寬宏大量。季輕舟毫不猶豫的又給楚誠發(fā)了一張好人卡。</br> 下午的時候,季輕舟跟著劇組轉(zhuǎn)場到了公園準備拍外景。他今天很難得和陳寄源有對手戲,這場戲的內(nèi)容是莊向陽和家里發(fā)生了爭吵,不顧病重出了家門,他坐在公園的亭子里,看著人來人往,疲憊而困倦。也就在這個時候,天上下起了雨,莊向陽坐在亭子里等雨停,可是雨一直沒有停,他本身就生著病,又吹著風(fēng),只覺得瑟瑟發(fā)抖。</br> 恰巧這個時候,蔣薇薇給他打了電話,提醒他他們約好今天一起看電影的。莊向陽為了兌現(xiàn)承諾,冒著雨出了亭子,卻和張斐意外撞在了一起,他生著病,沒有多少力氣,張斐這一撞,竟然直接把他差點撞倒了,還是張斐反應(yīng)快拽了他一把,才讓他沒有摔倒。</br> 季輕舟看著劇本,有些擔心陳寄源會不會使陰招,不過到底副導(dǎo)演和導(dǎo)演都在,即使陳寄源真的想使什么手段,他們也應(yīng)該會制止的吧。季輕舟想到這里,只希望拍攝順利,最好可以一遍就過。</br> 場記很快將需要的器械搬到了拍攝點,導(dǎo)演讓季輕舟和陳寄源簡單的走了一遍戲,陳寄源很配合,導(dǎo)演又強調(diào)了一遍細節(jié),提醒陳寄源一定要注意最后反應(yīng)快一點,及時拽住季輕舟,陳寄源笑著點頭,季輕舟看著他,心里總是不安。</br> 導(dǎo)演指導(dǎo)完他們拍戲,就讓灑水車開始灑水,營造出下雨的場景,這一幕先拍季輕舟在亭子里的戲份,陳寄源不用出場,導(dǎo)演示意他先去休息。</br> 陳寄源聞言,笑了一聲,“不是應(yīng)該先拍我的嗎?”</br> 導(dǎo)演解釋道,“小季在亭子里的那場戲,衣服是干的,和你相撞的那場戲,因為淋了雨,衣服是濕的,如果先拍了和你相撞,后面就沒法拍亭子里那場戲了,所以先拍他的單獨鏡頭。”</br> 陳寄源雙手插兜,“這不太好吧,”他道,“我的時間也很緊張,一會兒回去還有個直播要做呢,現(xiàn)在先拍他的,我豈不是要等很久?”</br> 陳寄源的助理見此,也幫腔道,“是啊,我們寄源的時間可比季輕舟的時間值錢多了,要是一會兒因為等戲,耽誤了直播,這怎么辦?”</br> “要不了多長時間,小季的戲都拍的很快,很多都是一遍過的。”</br> “那也沒有讓男主等男配的道理啊。”</br> 季輕舟聞言,不愿意在這個上面爭執(zhí),他想了想,開口道,“那就先拍和陳哥的那一場吧,我記得這套衣服好像有兩身,先拍淋了雨的,拍完后,我再換另外那身拍亭子里面的單獨鏡頭。”</br> 導(dǎo)演聞言,抬頭看了陳寄源一眼,就見陳寄源一臉的不愿退讓,他覺得這樣有些折騰,但誰讓陳寄源是這個劇組最大的咖,他也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就辛苦你了,小季。”</br> “沒事。”季輕舟道。</br> 導(dǎo)演讓他們按照之前確定的走位站好,自己重新回到了攝像機前,一邊交代助理去聯(lián)系負責季輕舟服裝的人,把另外那身衣服拿過來,一邊看著鏡頭,準備喊“action”。</br> 季輕舟和陳寄源都已經(jīng)站好了,季輕舟站在亭子里,在導(dǎo)演的一聲“action”后,看了看亭子外的雨,按照莊向陽的心境,無奈卻又沒有辦法的沖出了亭子。</br> 他雙手撐著外套,跑得很快,然而剛跑出去沒多遠,就和人撞倒了一起,那力道太大,季輕舟一個不防,向后跌去,陳寄源轉(zhuǎn)身,伸出了手,卻沒拽住他,還是季輕舟自己使了個巧勁兒,穩(wěn)住了。</br> “卡,”導(dǎo)演喊道,“沒拉住,重來一次。”</br> 季輕舟看著陳寄源,灑水車的水從順著他的頭發(fā)不斷往下流,陳寄源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轉(zhuǎn)身回到了他來的方向。</br> 他并不是這場戲的主視角,所以他來的地方?jīng)]有灑水車灑水,他能淋到雨的,只有和季輕舟相撞的這一幕。</br> 季輕舟快速返回了亭子,在導(dǎo)演喊了“action”后,再次沖了出去,依舊是熟悉的相撞,只不過這一次,陳寄源也沒有及時拉住他。</br> 導(dǎo)演高喊道,“小陳,你記得要拉住小季,一定要反應(yīng)快一點。”</br> “好。”陳寄源應(yīng)道。</br> 季輕舟第三次從亭子里跑出來時,身上已經(jīng)有些冷了,他直覺這一次也不會通過,果然,陳寄源這一次倒是拉住了他,但是他反應(yīng)太快了,季輕舟還沒有摔倒的預(yù)兆,他就已經(jīng)把人拉住了,自然是繼續(xù)重來。</br> “陳哥,”季輕舟看著他,問他,“你是打算這場戲一直這么和我耗嗎?”</br> “你說什么呢?”陳寄源笑道,“我這不是沒把握好時機嗎?”</br> “我倒是覺得陳哥時機把握的很好,不是太快,就是太慢,完美的錯過了最好的時機。”</br> “小季,你這話什么意思?”</br> “沒什么意思,”季輕舟道,“就是希望陳哥能好好拍戲,畢竟,我們一直ng也不太好,是吧?”</br> 陳寄源笑了一下,沒有說話。</br> 季輕舟和陳寄源第四次相撞的時候,陳寄源的力道比之前幾次都大,季輕舟退了好幾步才站住,萬幸沒有因為重心不穩(wěn)摔在地上。</br> 陳寄源似乎有些惋惜,說了句,“小季你小心一點啊”就又折了回去。</br> 導(dǎo)演喊了卡,停了灑水車,走到了兩人面前。他看著陳寄源,不滿道:“小陳,你今天怎么回事?”</br> 陳寄源淡定道:“昨晚沒睡好,今天有點兒累。”</br> “你要是累,我們就先拍小季的戲份,你在旁邊先歇一歇。你這樣下去,小季得淋多久啊,這哪吃得消。”</br> “我不是也淋著呢么。”</br> 導(dǎo)演無語,“你就淋那么一分鐘不到,他呢,他得淋好幾分鐘。”</br> “導(dǎo)演還真是照顧小季,”陳寄源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好吧,我會注意的。”</br> 化妝師給他倆都補了補妝,小錢給季輕舟遞了一杯熱水,季輕舟喝了幾口,導(dǎo)演喊了“準備”,他把熱水還給了小錢,重新返回亭子。</br> “action。”</br> 季輕舟應(yīng)聲跑出了亭子,然而他跑到了相撞點,卻沒有感受到熟悉的力道,他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陳寄源站在“雨幕”外,站在導(dǎo)演給陳寄源安排的起始站位點,一步未動,像看戲一樣的看著他。</br> 甚至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宛如在看一個小丑。</br> 季輕舟覺得自己心里的怒氣要壓抑不住了。他狠狠握著拳,提醒自己這是工作,他打了陳寄源,后面必然會有一系列麻煩,楚誠已經(jīng)幫他出頭了一次,他不能次次都麻煩楚誠。他還什么都沒給楚誠付出呢,哪有資格讓楚誠一次次的為他付出。</br> 導(dǎo)演憤怒道,“陳寄源!你站著做什么!你傻在那里了!”</br> 陳寄源寵辱不驚,淡定道,“我剛剛沒反應(yīng)過來,忘了。”</br> 導(dǎo)演心里也有些煩躁,只能讓季輕舟再次回去。</br> 季輕舟沒有說話,默默攥緊了雙手。</br> 楚誠來的時候,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br> 他走到小錢身邊,問他,“怎么回事?”</br> 小錢嚇了一跳,回頭發(fā)現(xiàn)是他,結(jié)巴道,“楚、楚少,你怎么來了?怎么也沒讓我接你。”</br> “你先告訴我這是在干什么?他怎么淋成這個樣子了。”</br> 小錢嘆了口氣,“拍一場雨戲,季哥搭檔陳寄源,陳寄源不好好配合,不是慢了就是快了,現(xiàn)在更好,他索性站那兒不動了,季哥只好一遍遍配合他。”</br> 楚誠聞言,嗤笑了一聲,他早就在昨天晚上余安宜和他說到陳寄源的時候就對這個小人不滿了,這下好了,直接遇到了,倒正好可以拿他開刀,殺雞給猴看。</br> 楚誠四下看了看,繞過了小錢,走到了另一邊,朝不遠處的某個方向走去。小錢有些懵,不知道他們公司的小少爺這是要去哪兒,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br> 在季輕舟再一次跑出亭子,準備和陳寄源相撞時,他剛到達相撞點,就聽見“啊”的一聲,緊接著是人摔倒的聲音和陳寄源的怒罵聲,“我**!”</br> 季輕舟轉(zhuǎn)頭,就見陳寄源正跪在不遠處,轉(zhuǎn)頭怒視著他身后的楚誠。</br> 他還沒來得及驚訝楚誠怎么在這里,就見楚誠冷哼一聲,對著陳寄源的屁股就是一腳,只把人踹的身體前傾,靠雙手撐地,才沒摔成狗吃屎。</br> 楚誠看著他,冷漠道:“你再罵一句試試。”</br> 他說完,抬頭看到季輕舟還被灑水車的水淋著,無語的轉(zhuǎn)身沖著負責灑水車的工作人員喊道,“你是傻逼嗎?!國家的水資源不要錢啊!演員的身體不是身體啊!這個時候還不關(guān)水,你他媽是打算養(yǎng)魚嗎?”</br> 說完,又轉(zhuǎn)頭沖季輕舟喊道,“愣著干什么,過來啊!還沒淋夠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