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病依賴
宋咿就這么陪在他身邊。</br> 輸完液后趁著他還沒睡醒便先去繳了費,回來時就聽見病房內有動靜。</br> “你剛輸完液,需要注意。”是護士的聲音。</br> “阿宋去哪了?阿宋呢?”聲音低沉,宋咿卻聽出一絲委屈的感覺。</br> 宋咿急忙推門進去。</br> “阿淮。”</br> 祁淮與快步?jīng)_向宋咿,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呼吸急促。</br> “他醒來找不到你著急的不行。”護士跟她講剛剛的事情。</br> “你去哪了?”他醒來沒看到她,一個人在冷清的病房里醒來。</br> “我去繳費了,這不是在這嗎?”</br> 祁淮與沒再講話,只是擁著她。</br> 護士見狀也識趣的離開病房。</br> “阿淮,別擔心,我不走。”宋咿輕拍他的背,細聲安撫。</br> 好一會才將他又哄回床上躺下。</br> “我今天,見了我父親。”祁淮與側躺在床上,握住她的手,緩緩摩挲。</br> 宋咿靜靜聽他講,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家人。</br> “準確的說,是只有血緣關系的父親。”</br> “我母親沒有和他結婚便生下了我,雖然一個人辛苦養(yǎng)著我,但她從未缺過我的吃穿,她很溫柔,我的童年倒也過的安穩(wěn),上初中那年,我的父親找到我們,將我和母親接過去住,我以為,一切都變好了……”</br> 說著說著宋咿感覺到他逐漸收緊的手。</br> “可是,他對我母親不好,連帶著縱容他的兒子傷害我母親,她那么柔弱的一個人,身上都是傷……”</br> 祁淮與逐漸濕了眼眶。</br>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我高二那年,她離開了,她撐不到我?guī)x開的那天……”</br> “阿淮……”</br> “那天出了很久未見的太陽,天氣很好,她也解脫了。”</br> “阿宋,我好想她……”</br> 宋咿忍不住流下了無聲的淚水。</br> “阿淮,哭出來吧。”</br> 所有情緒在這一瞬瓦解,攥著宋咿的手,像個被拋棄的小孩,發(fā)泄長久以來的委屈。</br> 如果我早一點遇見你,早一點走進你的人生,我一定不讓你受這么多苦。</br> 我那么愛你,肯定不舍得讓你一個人。</br> 祁淮與嗓子啞的不成樣子,哭累了,沒了力氣,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打濕了枕頭。</br> 宋咿心疼的厲害,即使在他睡著的時候,也一步不敢離開。</br> 她第一次直面祁淮與的過往經(jīng)歷,直面他的傷痛。</br> “阿淮,安心睡吧,明天太陽升起,一切都是好的。”</br> 宋咿生活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甚至得到了比同齡人更多的愛,她想把她擁有很多的愛都給祁淮與,以后就都是幸福的日子了。</br> 祁淮與的燒并完全退下,又因為哭了一場,體溫持續(xù)不下,宋咿不敢閉眼,時刻關注他的體溫,打來熱水去給他擦了臉,脖子和手。</br> 直到半夜,再一次給他量體溫時才有了下降的趨勢,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覆上祁淮與的手,趴在床邊睡著了。</br> ——</br> 第二天宋咿是被雙腿麻醒的,起身時胳膊也酸痛無比。揉了揉腿,看時間已經(jīng)九點了,想去買些早飯,等他醒可以吃,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后有了動靜,接著耳邊就響起急切又低啞的聲音。</br> “你去哪?”</br> 人醒了,宋咿只好先折回來。</br> “去買早飯,是不是餓了?”昨天的情況他應該沒吃東西,一直到今天早上,生了病,該是餓了。</br> “我不餓,你別去,好不好?”不想讓阿宋走。</br> “不吃早飯不行,我很快就回來。”</br> “我跟你一起。”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br> “不行。”他還有些低燒,待會還要二次輸液,不能跟著她瞎跑。</br> “阿宋……”</br> 怎么生了病這么會撒嬌了。</br> “現(xiàn)在撒嬌也沒用,說什么都不行,你好好休息,我買完早飯就回來。”</br> 宋咿知道他在擔心什么。</br> “那你要快些回來。”真的一刻都不想離開阿宋。</br> “嗯。”</br> 目送著宋咿離開病房,祁淮與心里不斷告訴自己,阿宋馬上就回來了,很快會回來的。</br> 宋咿出了醫(yī)院去早餐店買了白粥,水煮蛋,又去水果店買了點新鮮水果,早飯應該吃的清淡點。</br> 提著早飯水果著急的往病房趕。</br> “宋咿?”</br> 等電梯時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疑惑的語氣叫她。</br> 宋咿也疑惑,她在浦城沒有認識的人。</br> 只見一身運動休閑的男子快步走到她面前,宋咿記得他,江想,上次祁淮與帶她去的生日聚會,就是給他過生日。</br> “還記得我嗎?”</br> “江想。”</br> “弟妹好記性。”</br> 這一聲弟妹嚇到宋咿了,第一次觸及到這個稱呼,感覺有點奇怪。</br> “你來醫(yī)院是?”</br> “我來看祁淮與。”</br> 嗯?他怎么知道祁淮與在醫(yī)院?</br> “我有個朋友在醫(yī)院工作,不過是外科醫(yī)生,和祁淮與一起我們私下吃過飯,昨晚查房時聽到祁淮與的名字,他本來想打個招呼,但那會很晚了,就沒打擾他休息,我也是今早接到電話才知道的。”</br> 看出宋咿想什么,主動解釋緣由。</br> “那快上去吧。”碰到江想是意料之外,耽誤了些時間。</br> 打開病房門就看祁淮與躺在床上,被子將整個人蓋住只留了頭頂在外,護士拿著針管不知如何是好。</br> “怎么了?”</br> 聽到宋咿的聲音,祁淮與瞬間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身。</br> “你說很快回來的,過了好久了。”阿宋騙人。</br> “他一直說要你回來才肯扎針,我也沒辦法。”</br> 護士姐姐:你長的好看也不能這么折騰我啊。</br> “抱歉,您現(xiàn)在給他扎吧。”</br> 看到宋咿后果然乖了不少。</br> “兄弟,沒想到啊。”江想在門外看了一場大戲,上次給他過生日,祁淮與帶宋咿來,他就知道不簡單,祁淮與身邊一直沒有過女人,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不喜歡女人了。</br> 他還以為是宋咿運氣好,沒想到能卻是祁淮與這么粘人家姑娘。</br> “你怎么來了?”祁淮與有些沒想到,雖然在浦城,早晚要見面,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br> “我剛剛在樓下碰到他,他有朋友說你在這里,聊了幾句所以耽誤了時間。”宋咿機智搶答,順便解釋了為什么回來晚了點。</br> “是啊,宋咿妹妹帶我來的。”</br> “別亂叫。”祁淮與眼神深沉。</br> “好好好,不亂叫,管的也太多了。”江想轉移視線小聲抱怨。</br> “看也看了,可以走了。”這么大一個電燈泡,他也不嫌自己亮。</br> “我說你就這樣對你兄弟呢?我這一大早接到電話就趕過來看你,你倒好,把我往回趕,合著我屬乒乓球唄,一來一往生怕我停久了。”</br> 江想說話幽默,宋咿沒忍住笑了出來。</br> “不許對他笑。”這突然的占有欲。</br> “嘿,你還來勁了,宋咿妹妹,咱不怕他,放開了笑!”</br> 祁淮與冷眼看著他,意思:你快滾。</br> “行了行了,這么不歡迎我,我就走嘍。”</br> 祁淮與看他的眼神平靜,意思說:你快點。</br> “我下午還會來的,不歡迎我也來!”</br> 臟話就在嘴邊。</br> 江想比祁淮與大一歲,看起來倒不如祁淮與的成熟穩(wěn)重,不過一想到他所經(jīng)歷的過往,就不覺得成熟穩(wěn)重這個詞用在祁淮與身上是一件值得夸贊的事。</br> 他是被迫成熟穩(wěn)重的,因為沒人縱著他,只能自己成為大人。</br> “阿宋。”宋咿一直在出神,都沒察覺到祁淮與在叫她。</br> “嗯?”</br> 直到感覺手上感覺到微涼觸感。</br> “在想什么?”</br> “沒什么,快吃飯吧,趁熱。”宋咿將白粥端到小桌子上,準備給他剝雞蛋。</br> “我昨天,是不是嚇著你了?”昨天那個情況,情緒不穩(wěn)定,腦子里想到的人,只有宋咿。</br> “幸好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了。”不然她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也不能及時陪著他。</br> “謝謝你。”在我最脆弱無助的時候趕到我身邊。</br> “說什么謝,我可是你女朋友。”宋咿此時拿出女朋友該有的樣子來。</br> “嗯,我的女朋友。”祁淮與嘴角含笑看著宋咿,眼神過分寵溺。</br> “等會輸完液,看看燒有沒有退,沒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br> “出院后,可以陪我去個地方嗎?”</br> “好啊。”怎么會不可以呢,她可是要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的。</br> 輸完液祁淮與的體溫基本恢復正常度數(shù),宋咿才放心去辦了出院手續(xù)。</br> 隨后祁淮與牽著她去了花店,宋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到買完花坐上車后,她才知道祁淮與說的那個地方是哪里。</br> 他帶宋咿到了陵園,來看付云。</br> 當走到付云的墓碑前時,宋咿突然很想哭。</br>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溫柔,看著她的笑,真的配得上溫柔如水四個字,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一個人養(yǎng)著幼時的祁淮與,后又經(jīng)歷了那些事,宋咿想象不到,是要多么大的傷害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留下無依無靠的孩子。</br>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不敢回來,總覺得對不起她,沒有保護好她。”</br> “阿淮,都過去了……”</br> “五年了。”</br> 宋咿心里酸脹,看著祁淮與將花放在墓碑前,用手將照片上的灰塵拭去。</br> “您走后,我也離開了浦城,去外地上了大學,可您也沒機會看著我大學畢業(yè)了,我過的……挺好的。”</br> 宋咿知道他想讓天上的母親放心,明明過的不好。</br> “我遇到了一個女孩。”</br> 宋咿沒想到他會提起她。</br> “她是一個特別好的女孩,漂亮溫柔又善良,您肯定會很喜歡她……”</br> “我很愛她,想讓她永遠陪在我身邊。”</br> 宋咿此時只想抱抱他,她的阿淮。</br> 祁淮與站起身牽住她的手,昨天見面后,祁淮與就像個害怕隨時被丟棄的孩子,時刻都要牽著她,有時宋咿還會因為他握的太緊,傳來絲絲酸痛感。</br> 祁淮與沒有講很多話,將花放在碑前便牽著宋咿便離開了。</br> “你可是跟我見過家長了。”剛走出去,就聽見祁淮與來這么一句。</br> 宋咿愣住,他說的見家長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br> “我的阿宋快點長大嫁給我吧。”</br> 宋咿徹底傻了,這算是求婚嗎?她才大一就被求婚了?</br> “你……說什么呢。”</br> “想娶你。”</br> “我才大一呢。”雖然但是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br> “阿宋,我只能等到你大學畢業(yè),不能再晚。”他太沒有安全感了,宋咿還小,難免想玩,可他不允許,他的世界里只能容下宋咿了,不能讓任何人把她搶走,為了防止阿宋以后遇到其他男人,要早早把她綁到身邊。</br> “阿淮……”</br> “嗯?”</br> “你別擔心,我會永遠陪著你的。”祁淮與在想什么宋咿多少可以猜到,她的阿淮,敏感又沒安全感。</br> ……</br> 退了燒,祁淮與的臉色也逐漸多了血色,宋咿也放心了。</br> 他們訂了下午的機票,在回s市之前,江想來了電話。</br> “喂?”</br> “你在哪呢?我去醫(yī)院人家護士說你出院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出院都不跟我說一聲。”</br> “下午就走了。”</br> “都要走了也不跟我說?”</br> “跟你說什么?”</br> “你這回來一趟跑醫(yī)院住了一晚,要走了兄弟我總要去送送你啊。”</br> “不用。”</br> “哎,別介啊,餐廳我都訂好了,下次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吃個飯吧。”</br> 祁淮與想著中午了,也是時候吃午飯了,阿宋這個小饞貓怕是早就餓了。</br> “地址發(fā)我。”</br> “好嘞。”</br> “我們要去哪啊?”這里宋咿人生地不熟的。</br> “江想訂了餐廳,難得見一面。”</br> “是要吃好吃的了嗎?”宋咿雙眼放光。</br> “嗯,吃好吃的。”</br> 看來還是美食的誘惑大。</br> 他們到的時候江想已經(jīng)點好了菜,后廚效率高,已經(jīng)開始上菜了,就等著他們。</br> 服務員帶路來到包廂。</br> 江想見人來了,立刻關掉正處在游戲頁面的手機。</br> “終于來了,見你一面不容易啊。”</br> “嗯,見多了煩。”</br> “要不是認識你久了,這么說話可是會失去我的。”江想也沒生氣。</br> 祁淮與將兩張椅子放的近一些,領著宋咿在他身旁坐下。</br> “就咱們三個人,你倆可別喂我吃狗糧。”他突然覺得這頓飯吃的不是很有必要。</br> 宋咿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杯緩解尷尬。</br> “乖乖吃飯。”祁淮與不理會江想的調侃,給宋咿夾她喜歡吃的菜。</br> “嗯。”宋咿安安靜靜的吃飯,像是個和家里大人一起出門參加飯局的小孩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