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反殺完畢
那一張張面孔熟悉得很,最后出現(xiàn)在狹窄視野當中的,是華教授的臉。
她還是那樣斯文溫和的模樣,唇角總是微微上翹,眼底卻冷得像是淬了冰,某種無形又鋒利的東西似乎穿透了吳竭的身體,狠狠將他扎在地上。
“謝謝你。”華女士說。
眼中是森然殺意。
朱文云被從溫暖的床鋪中提了起來,某種冰冷的物品就抵在他的太陽穴上,訓斥聲逼迫他不得不很迅速地穿好了衣服,被裹挾著走出門外。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外面露出一線的陽光幾乎要刺痛朱文云的眼,也就是這時候他才看清了那抵在他腦門上的玩意居然是槍.管。
朱文云的左眼還被繃帶纏著,敷上了藥膏是昨天被司空翊打出來的。因此視野很有限,這會看到了那些蠻橫人居然是拿槍抵著自己,一下就呼吸急促了起來。
“你們要干什么!”他疾聲厲呵,“你知不知道我的腦子價值著華國的未來”
“放什么屁。”押解著他的士兵不屑地笑了一下,“你那只知道用來剽竊的腦子嗎?”
就好像被那抵著的槍.管狠狠在腦門后砸了一記差不多,朱文云腦子一下“嗡”了下,頭腦發(fā)漲,面容卻迅速蒼白起來。他仿佛聽不懂身后人在說哪國的語言,滿腦子都是他在做什么噩夢嗎?
即便到了這種時刻,他也像強弩之弓似的強撐著道:“你在說些什么?是不是我那些同僚們又說了什么抹黑我的鬼話?誰給你下的指令,你憑什么來抓我”質(zhì)問到最后,朱文云的情緒猛地激烈起來,像一條被甩上岸活蹦亂跳的魚那樣掙扎著。
然后他聽到了打開槍.栓的輕微聲響,一下子僵住了。
押解他的人很沒有耐性,除了解開槍.栓外,只留給了他兩個字。
“閉嘴。”
還是昨天一樣的場景,寬敞明凈的審判庭,坐在高位上的審判長以及旁邊兩列的看審人員,燈光明亮到了刺眼的地步,唯一不同的就是站在牢籠中被限制著行動的人,變成了朱文云。
還戴上了鐐銬。
而他的視野能觸及到的遠處,薛慈坐在一群教授的中間。囚服已經(jīng)換下了,只是黑發(fā)還散著,他看上去依舊漂亮得有點邪異,在這種場合中,手邊還破例地放了一杯冒著熱汽的花茶。旁邊的教授對他說著什么,從表情上來看,也不難猜到是在噓寒問暖。
朱文云的表情幾乎是不可抑制地扭曲了一下。
從押解他的士兵的話里,和現(xiàn)在的處境上,他要是再沒點覺悟就太蠢了一點。
可是到底是什么時候、薛慈又是做了什么,才讓他們相信了自己的澄清?
他們了解到了哪種程度?
朱文云眼也不眨地死盯著薛慈。
其實從他為吳竭賣命時,就應(yīng)該想到有這一天。甚至他對自己撒下的彌天大謊會被揭穿這件事,也有所預料。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快得他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也根本無法從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中揣測著什么。
但他也很清楚,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命,就只有咬死了,什么也別說出來
朱文云以為自己就是今天的主角。
但他看到吳竭被帶出來的時候,才是徹底腦中空白了一刻,一下滑倒地癱坐在了地上。
吳竭就在他身邊,只是兩人沒待在同一個牢籠中,而是分處兩地。
吳竭身上倒是沒什么受傷痕跡,只是精神看上去比朱文云還要差,狀若癲狂。在審判長訊問他的時候,目光也牢牢鎖定在一處。
哪里是薛慈的坐席。
“什么時候?”吳竭嘶聲力竭地質(zhì)問著。
“什么時候給我下的套?!”他的手指牢牢扣在銀色欄桿上,用力得指甲蓋都要被掀翻了,臉上和手指上都充著血,看上去莫名可怖。而審判長略微皺眉,隨后開啟了牢籠的聲音屏蔽,只能看見吳竭似乎在吼叫著什么,但是審判庭上依舊肅靜,審判長開始公示取證的內(nèi)容。
其實薛慈聽到了吳竭的質(zhì)問。
他只是懶得理他,連目光都不曾向那邊傾斜半分。
什么時候?
當然是從……他發(fā)現(xiàn)研究成果被朱文云竊取的時候。
相比被偷竊的憤怒,薛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誰幫朱文云做成了這件事?
畢竟時機太巧合又苛刻,他剛剛完成初步的構(gòu)想,發(fā)送郵件給導師,結(jié)果郵件仿佛被攔截,朱文云代替他成為了那個研究員。
這只能是他們本身的電腦就被做下了手腳,掌控了研究動向。而能在潛龍基地的實驗室動手腳的人需要多么大的能量……朱文云沒有那個本事,目的當然也不是單純的竊名奪利。
所以薛慈沒當場揭穿朱文云對峙。即便是這種唇舌戰(zhàn)爭,他能當場將朱文云質(zhì)問的漏洞百出,但最后的處理結(jié)果,最多不過是朱文云受到懲罰。
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有第二個朱文云。
薛慈在給朱文云下好套后,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最能信任的人。WwW.ΧLwEй.coΜ
他總結(jié)前因和顧慮,孤注一擲,而華女士也義無反顧地反饋給了足夠的信任。
她意識到其中的嚴重性,面色不改和薛慈互相飆戲,仿佛兩個人只是普通熱絡(luò)了一下,然后薛慈很快離開,準備第二個套。
朱文云知道他能驗算出關(guān)鍵數(shù)據(jù),很可能駁倒自己,果然告訴了身后的人。
這也是他們的第二次出手,薛慈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沒阻止資料被竊和消失因為這是那些前輩們的工作范疇了。而通過竊取資料的數(shù)據(jù)波動,基地人員鎖定了在后面撥弄的那只手。
第三個套算是順勢而為,幕后主使終于泄露出了馬腳,薛慈主動要求了“審判”,讓一切順理成章。
不過他還是沒想到吳竭能咬餌咬得這么勤快,順勢抖落出了身后的一群人。
而這一切,都被作為罪證呈于審判庭上。
大白于天下。
朱文云在看到記錄中吳竭和自己侵入薛慈的電腦,盜竊他的研究成果的時候,便已經(jīng)知道事情沒有任何狡辯轉(zhuǎn)圜的余地了。薛慈不用去爭辯,就澄清了真正的研究者是誰。而等到看見吳竭前去招攬,自爆了那么多致命信息反而被抓捕時,他已經(jīng)是恨不得把吳竭咬死算了。
盜竊科研成果和叛國是完全不同的量刑。
他不僅前途,連人生也跟著完蛋了。
而在旁聽席的年輕研究員們,已經(jīng)因為這幾天內(nèi)的高強度反差轉(zhuǎn)折被震撼的一臉懵逼了。
昨天還在因為薛慈被判為間諜憤怒痛苦,做好“聯(lián)名上書”為他申冤的準備,今天就被告知,其實真正的間諜是他們的一名教授和朱文云至于薛慈被審判?那都是演的,為了釣大魚嘛。
以至司空翊一想到自己昨天在審判庭上的反應(yīng)和對審判長的憤怒失望目光……都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也好在他們沒添更多亂。
其實這次的審判,這群研究員們都是不應(yīng)在場的,但是華教授看他們多有掛心薛慈,才格外破例,讓人旁聽。
雖然司空翊是一邊旁聽一邊社死,其他人倒是低聲討論開了。
年輕人們對國家立場這種大是大非都看的很清,格外一致鄙夷這群國奸,也沒什么討論度,說得多的反而是朱文云的事,畢竟大家都是搞科研的,碰到這種事可真是代入感太強,拳頭已經(jīng)硬了。
“之前朱文云說他自己搞出來研究成果的時候,我還懷疑了一下他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然后就是愧疚,覺得我不應(yīng)該看輕別人,好家伙,這會白愧疚了。”
“他昨天和副隊發(fā)火那模樣,我還真當他受委屈,研究是自己做的才這么義憤填膺……結(jié)果就這?不害臊的?”
卷毛研究員進來插話,“你們是沒聽到那天朱文云和隊長怎么說的,我學學……你不會生氣吧?我聽說教授們最期望你能出成果,怎么是我做出來了,你落差是不是很大啊?嘔,一個學術(shù)敗類還好意思在真正的研究員面前炫耀,他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入戲太深了吧?”
“別學了別學了,你再學我都想打你了!”
卷毛連忙往后縮了縮,帶著遺憾地道:“那不成。你們這么說我都有點后悔,這會也打不到朱文云了。還得是副隊賺到了,早知道那天我也跟著他動手。”
無辜被cue的副隊司空翊虛弱一笑,有些想把那天的記憶都從他們腦海里摳出來。
到底證據(jù)太全面又是鐵證,審判很快結(jié)束。吳竭和朱文云將被帶去嚴加看管起來,等待上面接手,還得清理其他蛀蟲。
而薛慈則提了個要求,在吳竭被關(guān)起來前,最后和他說一句話。
薛慈現(xiàn)在地位特殊,審判長倒也同意了,給薛慈五分鐘的交談時間,只是身邊要有安保防護,距離也不能進五米內(nèi)。
薛小少爺只好站在五米開外和吳竭說話。
吳竭死氣沉沉地抬頭看向他,不知道這個心機陰險的少年還能和他說什么。
薛慈唇角是翹著的,笑容漂亮得有些妖異,“第二次你從我這里偷到的研究資料,已經(jīng)傳給y國了吧?”
吳竭不吭聲。
薛慈說,“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一聲,那次的數(shù)據(jù)有一些地方,我算錯了。按照那個方向,永遠不能更近一步。”
“希望他們能早日發(fā)現(xiàn)。”
吳竭被激得猛地抬起頭,瞳孔外擴,不可思議地死盯著薛慈。
薛慈問他:“你還滿意嗎?”
作者有話要說:還滿意你所看到的粗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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