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搞研究的都心臟
薛慈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了。
大概是在他闔眼坐在儀器旁邊的狹窄座位上的時候。
室內的通風系統(tǒng)仍在運轉,清醒時恰到好處的溫度在薛慈睡著后便顯得不合時宜了一些,寒風像打著旋一樣往薛慈的衣領中鉆。夢眼惺忪的少年人下意識將那身略微寬松的白色長袍收束緊了點,緊緊貼著蒼白的膚,卻還是被無孔不入的寒意激得膚上都泛起一點泅開的紅。
濃長的睫羽輕輕顫了一下,被凍得像是下一瞬間就要無可奈何地醒來然后薛慈便重新落進了一個擁抱里。
抱著他的人很無奈地嘆息著。
“就這么不懂照顧自己?”
但除了抱怨外,好像也沒有更好收拾薛慈的方法。
謝問寒的目光落在薛慈蒼白的膚和殷紅的唇上,最后還是俯身輕輕親了一下他長而密的睫羽,沒將人弄醒。
“睡吧。”
謝問寒說。
那聲音落在耳邊,和哼著一首催眠曲差不多。
于是薛慈在足夠的溫暖、柔軟的懷抱、和少年人身上環(huán)伺的青木香下睡著了。
再睜眼的時候,薛慈是被基地內使用的專屬通訊儀器吵醒的。
薛慈按下了接通鍵,聯(lián)系他的是司空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司空翊已經(jīng)是和他接觸最密切的那個人了。
這會司空翊說的也是正事:
“教授說有很重要的事宣布,開展臨時會議。”司空翊說,“我看你不在休息區(qū)內,怕你沒看到消息。”
薛慈的確沒看到。
他謝過司空翊,起身準備整理一下儀容就趕過去。順便又看了眼時間他大概只睡了兩小時出頭,卻沒有一點精神疲乏感,身體也沒有因為錯誤的睡姿而肌肉酸疼,狀態(tài)好的不可思議。
薛慈想到了什么,默認下來。
也是奇怪,明明有這么多異常,他從前好像從未注意過。
薛慈簡單梳理過,衣服倒沒大換,只是重新披了件白色實驗服,便匆匆趕往了會議室。
薛慈不是最晚一個到的,他的某位同僚還沒到場,司空翊似乎在給他打電話。
薛慈坐在自己平日的座位上,掃視了一下周圍,問道:“朱文云還沒到?”
朱文云是整個研究員團隊中最低調的一位,平日沉默寡言,也少和其他人有所接觸,存在感很低。但勤懇沉穩(wěn),能力也不弱,薛慈對他的印象不錯,比其他人更為關注一些,這才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他不在場。
連司空翊也是一個個對過名單后,才發(fā)覺這位素日低調的同門沒來。
“通訊沒人接。”司空翊說,“他平時很準時,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在基地范圍內,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很小,但說不準有什么意外。薛慈微微蹙眉,“我會和導師解釋一下。”
他話音未落,門外便一連進來幾個教授。
可以說這些天帶過他們的教授們這會都齊聚一堂,臉上帶著極興奮熱烈的笑容,便是平時總是冷臉相對的教授,這會都情不自禁地微彎起唇。
連華女士都到了!
一時間在場的年輕研究員們都生出疑問來,是發(fā)生了什么,才能這樣的……興師動眾?
而跟在華女士身邊,也是走在隊伍最末的人中,也有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色。
原來朱文云正跟在眾位教授的身邊。他臉頰漲得有些發(fā)紅,臉上帶著相當靦腆的笑容,偶爾微笑著回復一些教授的話,那樣的從容神態(tài),簡直好似一瞬庸,變得無比璀璨奪眼起來。
等進入了會議室,朱文云才和導師們分開,回到了自己平時的座位上。
司空翊回過神來,下意識問了一句:“你怎么和教授們在一起?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接,還以為你碰上了什么事。”
令人意外的,朱文云只是頗為輕佻地看了司空翊一眼,沒有說話,仿佛在眼前的只是一團空氣,又抱臂將視線落在了諸位教授在的地方。
這種態(tài)度太離奇了。司空翊微微一怔,覺得不大舒服,皺著眉道:“朱文云,你”
“副隊長。”朱文云終于搭理他了,“你是隊長,不是保姆吧?連我做了什么都要一一向你匯報嗎?”
司空翊噎住了,一下便怒氣上涌。只是因為如今有教授在場,老師們還準備講話,這才氣急地忍耐下來,瞥了他一眼,“待會我們好好談談。”
薛慈也微微皺眉。
有什么不對勁。
其他研究員們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也望了過來,稀罕地想朱文云這是吃了什么豹子膽,沒事對著司空翊發(fā)什么瘋。不過在他們想得更深之前,臺上“屠神計劃”的最終負責人華女士開口,一切細碎聲音都平靜下來。
華教授眼底還盛著遮不住的喜意,這相比她平時的形象而言,很少見到她這樣情緒外溢的時候。
“屠神計劃在今天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華教授說,“我們的朱文云研究員,發(fā)現(xiàn)了復制芯片的關鍵的重要缺口。在今天展示給了我們,并決定將方法公布出來,促使大家共同研究。”
那一瞬間,比驚喜更濃重的情緒居然是愕然!
其他人都沒想到,朱文云居然不聲不響地就研究成功了也怪不得他今天一幅鼻孔都快長到眼睛上的樣子。
司空翊原本滿腔的怒火也一下被這個消息打消了。他默默地想,朱文云居然研究成功了,那……那勉強原諒一下他今天的失禮吧。在狂喜之下性格有所改變也是難免的事,更何況他的貢獻如此之大,傲氣些也好似理所應當。
而在這個消息宣布之后,薛慈卻是微微怔了一下。
沒想到朱文云也研究出了成功復制芯片的方法。
這倒是一件好事,他的想法還很粗糙又不成熟,和朱文云的方法相輔相成的話,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這么一想,薛慈倒也期待了起來。他的脊背更挺得筆直,認真又期待地等待著朱文云開始介紹他的成功方法,卻沒發(fā)現(xiàn)朱文云隱秘地瞥了他一眼,臉上神色略微有些復雜。
朱文云踏上了操控屏幕的講臺,在諸多傾慕、欣賞、期待的目光下,打開了自己準備的資料。開口道:“我發(fā)現(xiàn),復制芯片的關鍵并不在復制儀器的機能上,而是要從芯片本身的制作方式上出發(fā)。”
薛慈準備記筆記的手停了一下
朱文云的方向居然和他如出一轍,看來很難起到“112”的效果。但是從各自研究的深淺方向上比較,也能相互補足。何況薛慈覺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粗糙,朱文云的思路說不定會更細致一些。
薛小少爺認真地準備做筆記,好修繕一下自己研究思路中不成熟的地方,能更好地反饋給導師們。但薛慈用來記錄的筆卻越來越慢,最后寫到一個數(shù)據(jù)的字符后徹底停了下來,長久的停頓在紙面上了泅開了一個黑色的墨點。
不對。
朱文云的研究思路,居然和他
一模一樣。
不,應該說研究的思路哪怕一樣,兩個人做出來的實驗過程卻不可能完全相同,更不可能連實驗用的數(shù)據(jù)都選擇的是相同的變量,每一步步驟的驗算思路更完美重合,簡直像拷貝了薛慈電腦中的所有資料,現(xiàn)場搬出來演講一樣。
薛慈望向朱文云的目光冷淡下來。
到了這種程度,薛慈不會還看不出來。
他的實驗成果,先一步的,被朱文云竊取了。
其實朱文云只要改變其中一些小數(shù)據(jù),都能解釋的過去,或許他就是十分巧合地和薛慈重合了思路,又重合了芯片線路的改進方法,甚至重合了最后的驗證步驟。
誰叫研究是十分理性的,就是在數(shù)億個可能中尋找那個唯一正確的結果,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兩個不同的芯片學者前后相隔一天,研究出了同樣效能的芯片的巧合前例。但朱文云就是做的太肆無忌憚了,連一些驗證用的隨意變量的數(shù)據(jù)都不肯修改簡直像是害怕薛慈看不出來他在剽竊自己的成果那樣。
薛慈微微垂下了頭,鴉翅般濃郁細密的眼睫微微垂搭了下來。這樣一個微小的姿勢,便顯得薛慈十分的脆弱茫然,不知所措,像是在走神。
但他沒有打斷朱文云的演講。
直到下臺的時候,朱文云微微抿了抿唇,似乎還有些失望。
對任何一個芯片學者而言,被剽竊研究都是最令他們憤怒的事。又何況薛慈這樣的天才,心高氣傲又年輕氣盛,是絕對受不了這樣的委屈的。朱文云以為薛慈會在自己演講的時候吵起來,正好將水攪得更渾,卻偏偏沒想到,薛慈居然忍了下來。
倒是超乎預料。
朱文云的“研究”顯然很成功,演講完畢后,還有教授們幫他補充完善,臺下的年輕研究員們也在自由討論著。但不管是誰,大抵都是很佩服朱文云能想出這樣絕妙的研究思路的。
朱文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笑意盈盈地看向薛慈。但薛慈只管坐在位置上,脊背挺直,一雙腿舒展開來,在紙上記錄著什么,也沒和其他人說話,看著姿態(tài)極其的放松。逼不得已的,朱文云主動上前搭話。
“薛慈。”
薛小少爺居然還搭理了他,目光落了過來,神色卻很冷淡。
“你不會生氣吧?”朱文云狀似關心地問,他笑了笑,“說實話。我聽教授們說,他們期望中最大可能研究出成果的人應該是你才對。結果沒想到你還沒研究出來,卻被我發(fā)現(xiàn)了解決問題的破口。”
他仿佛無惡意地問,“落差是不是蠻大的?”
司空翊在旁邊聽見,略微皺了皺眉。
在他的角度來看,朱文云這話屬實有點得意洋洋,出了點成果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還內涵薛慈沒出成果會嫉妒他,怎么看都很討人嫌。也就是朱文云的實績的確很強,司空翊才勉強按捺下了火氣,免得自己沒忍住,將“功臣”打一頓。
也只有薛慈和朱文云這兩人,才知道這句話中的惡意有多大。
我剽竊了你的科研成果,還搶在你之前頂替你的位置功成名就,氣不氣?
但薛慈卻沒似朱文云想的那樣,暴怒而起。
他只是笑了一下,五官一下子更稠艷秾麗。薛慈本就生得好看,微笑起來更具一種難言的吸引力,至少旁邊看到他微笑的司空翊便怔了一怔,瞬間心里的花爛漫開滿山頭,臉一下就紅了,心想薛慈都不會生氣的么,還笑的那么好看。
“不生氣。”薛慈輕描淡寫地道,“不過那實驗中很多數(shù)據(jù)得出來的都很突兀,或許是隨便填上去的,有錯漏的話會影響后面的實驗成果,導師應該會讓你驗證一下你會的吧?”
他笑意盈盈問。
薛慈很多項數(shù)據(jù),都是在“睡夢”做出來的。他自己知道正確,便直接往實驗上用了,在現(xiàn)實記錄的資料里,沒有留下任何的推導公式,看上去就像是憑空得出來的數(shù)。
沒留下任何記錄,自然也不可能被剽竊。
當然了,朱文云知道這個數(shù)據(jù)肯定是正確的,要不然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最后的實驗也不會成功。但是薛慈的意思也很明顯
你能抄走成果,但其中的詳細過程,你算的出來嗎?
你不能,但是我能。
一一陳列出來,就算你是先將研究成果告訴導師的那個人,你猜導師會相信你,還是我?
朱文云一瞬間冷汗都快下來了!
他先前想激薛慈和他爭論,是因為他清楚,薛慈所有的實驗資料和過程,都被自己剽竊了過來,而且存檔的資料被全部損毀,絕對找不到任何存在痕跡。實驗室又是高機密環(huán)境,不允許裝監(jiān)控,薛慈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研究者。
與掌控了核心資料、先將研究成果告訴所有導師占據(jù)優(yōu)勢的自己,薛慈就像是受了刺激的拙劣小丑。就算現(xiàn)在跳出來爭論,實驗是他做的,也只會被當成天才失意后,所以對自己嫉妒無比,才來胡攪蠻纏。
當信任被層層打破后,薛慈的話的可信度就被大大降低了,不可能爭得過現(xiàn)在受到特殊待遇與保護的自己。
但朱文云沒想到,那些數(shù)據(jù)原來是有些問題的,薛慈有可能還真的能澄清實驗成果的歸屬。就算朱文云再狡辯,那些教授們起了疑心……就不是那么好解決的了。
不過朱文云發(fā)現(xiàn),薛慈既然沒有當場揭穿他,那說明他……還沒有最后的把握。樂文小說網(wǎng)
這樣的小心謹慎,本來是朱文云最討厭的性格。但現(xiàn)在卻開始感激起來薛慈沒有直接正面沖突,給他一個轉圜的時間。
他只能裝作成竹在胸的模樣,繼續(xù)詐薛慈:“不要忘了,我是怎么被選進基地的。”
朱文云神色平淡地說道:“那些數(shù)據(jù),你以為我真的算不出來嗎?”
薛慈似乎被他唬弄住了。
他皺眉看了他一眼,唇瓣微微抿緊,像是不欲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司空翊只覺得兩人間氣氛古怪,倒是針鋒相對的,卻也只覺得是朱文云氣焰太盛了,沒往其他的地方想。
朱文云面上氣定神閑,但對自己能不能正確推導出數(shù)據(jù)卻沒數(shù),手心上幾乎全是汗,背上也悶出了汗。當他看到薛慈跑過去,和華女士輕聲說了句什么的時候簡直汗毛倒豎起來了,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他、他直接告訴華教授了?
華教授微微挑了一下眉,和薛慈說了幾句話。
但一直沒看向自己,也沒將他叫過去,問一些“研究成果到底是誰做出來的”這樣尖銳的問題。看來他的唬弄還是起了成效,薛慈暫時沒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朱文云咬了咬唇,心下做了決斷。
“你是說,薛慈能證明那是他的研究成果?”
男人漫不經(jīng)心地問。
“是、是。”朱文云的頭低垂下去,“他暫時沒告訴其他人。我會抓緊時間吃透研究方法的,到時候對峙,也不會露怯。”
男人走了過來,腳踩在了朱文云的研究袍上,仿佛無意地碾了兩下,留下了淡灰色的印記,很平淡地道:“蠢貨。”
朱文云僵住了,不敢說話,卻也知道男人或許是在罵他。
“看來他們真將你捧得不知所以,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了。你這種劣等貨色,還想和那種真正的天才相比較?”很淡的煙味從男人的指尖傳來,“想和他正面對峙……你說你是不是蠢貨?”
朱文云咬緊了唇,強大的屈辱感席卷了他,但他還是顫抖地應聲:“是,我是蠢貨。”
男人卻沒再搭理他了,只是打開自己掌控著的中央光腦,在入侵線路后,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有時候我真希望,薛慈能是我們這邊的就好了。”
“像是神明賜予的絕佳天賦,天真又一意孤行,最好不過的殉道者。”男人說,“他很想證明自己罷,以為憑借一己之力就能扭轉乾坤,讓你付出代價。卻沒發(fā)現(xiàn)真正的危機……來源于哪里。”
朱文云謹慎地抬頭,看到了光屏中浮現(xiàn)出的內容。
然后他卑劣地、快意地微笑起來。
實驗室當中。
薛慈第一時間檢查過了電腦中的資料,果然所有的痕跡都被清除了,昨天發(fā)給教授們的郵件也憑空消失,大概率被攔截掉了。
薛慈卻一點不生氣,緩慢地做起了修復工作到底每一步的實驗過程他都銘記于心,想重新復刻下來也很輕松。除此之外,連先前沒有記錄在電子檔里的各類數(shù)據(jù)推導過程都清楚寫了出來……這一部分是沒被朱文云剽竊走的。
他做了相當精準的數(shù)據(jù)推理,在證明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研究者上論據(jù)很充分。再加上薛慈歷來的成績佐證,哪怕和朱文云正面對壘也不會絲毫落于下風,輕易就能構想到時候的場面恐怕會有非常多的教授站在他那邊。
為了力證自己的名譽,薛慈還做了相當多對研究成果的深化,延展出了各種可能。除了真正的發(fā)現(xiàn)者,沒有人能做到這個地步。
朱文云能剽竊走一幅皮囊,卻偷不走骨相。
薛慈為了準備這些,忙碌了很久。
等他終于將完整的研究鏈構造完成,準備將資料郵件發(fā)給教授們時,電腦中的記錄卻開始一點點消失。
薛慈立即開始反追蹤和反破譯,但是早就布下的手腳讓這些掙扎變得杯水車薪,他什么也沒留住,很快面對的就是電腦上空蕩蕩的一片。
資料消失了。
而另一邊,完成這一切的男人近乎冷酷地笑了一下。
他幾乎能想象出這時候,那個驕傲的少年崩潰又不敢置信的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睛應該會布滿霧氣和淚水,但他恐怕還想象不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又是怎樣的不公和黑暗。
想到這里,男人甚至忍不住心中的“憐憫”,嘆息了一下。
他很欣賞薛慈,但是薛慈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
不能留。
只有徹底地毀掉他,才能阻止這一切。
而朱文云,只是在男人的默許下,沉默地竊看那些資料。
越看,他便越心驚,甚至背上都差點汗?jié)瘢敬蛩愫脱Υ日鎸牡挠職鉄熛粕ⅰ?br/>
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被駁倒。
也好在男人斷絕了這個可能。
在濃稠的夜色之下,不管是男人還是朱文云想象當中,應該處在崩潰絕望中、被淚水打濕了睫羽的薛小少爺,卻只是很輕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甚至還有閑心等待熱水變溫,緩慢地拿起來潤了潤唇。
薛慈撥通了基地內通訊器……如果細心一點,就能注意到他換了一個全新的通訊器。
“華女士。”薛慈的聲音很輕,“魚咬餌了。”
那邊華女士似乎說了些什么,最后才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薛慈說,他微微彎唇,“您也早點睡。”
華女士嘆息一聲:“現(xiàn)在我還哪里睡的著……繼續(xù)追蹤了,你等消息。”
通訊被掛斷了,薛慈將杯中最后一點溫水飲盡,神清氣爽地離開實驗室。
偷我東西是吧……還偷兩次。
薛慈唇邊還帶著笑,眼底瞳色比夜色還要濃郁。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搞研究的真是心臟啊jpg.指指點點
明天加油寫完打臉,寫不完加更寫!
今天是雙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