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真男人
容惜音低著頭,點了點頭,“皇上有合適的人選就好。”
“把頭抬起來。”
容惜音抬頭。
蒼云帝笑著道:“朕說的是你。”
“我?”容惜音覺得蒼云帝在拿她開玩笑。
蒼云帝點頭道:“嗯。此次恩科,朕想選拔一些真正能為朝廷所用的人才,能讓朕信任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一個。”
容惜音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懂,皇上選我做考官恐怕不能服眾。”
“你可以找朕要人,讓他們協(xié)助你。你只管替朕看好考場,選出合適的人給朕。”蒼云帝道。
容惜音點了點頭,“如果皇上相信我的話,別的我不敢保證,起碼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作弊。”
蒼云帝笑著道:“你膽子不小,可從來沒有人敢跟朕做這種保證。那就這么說定了,回去等朕的旨意。”
“是。”
容惜音答應得這么快不是因為她自以為是,而是蒼云帝自來乾綱獨斷,她拒絕也沒用,再說,讓一個公主當主考官,這可是蒼云國亙古未有的,群臣必定會反對,這個旨意能不能頒下來還不一定。
容惜音出宮后并未回府,而是去了工部尚書李懷德府上,她已經(jīng)知道了早朝上蒼云帝對寶安山一案的處理。
容惜音到的時候,已經(jīng)升為內(nèi)衛(wèi)統(tǒng)領的李秉瑞正奉旨帶著人抄家,李府上下哭成一片。
“小姐。”鶯歌看到容惜音連忙走過去,她奉命在這里看著李府的情況。
“別聲張,情況怎么樣?”
鶯歌道:“都亂成一團了,剛才許多百姓在看熱鬧,不少人暗中拍手叫好,不過被李統(tǒng)領都趕走了。”
容惜音點了點頭,和鶯歌遠遠站著看李府內(nèi)情況。
此時李懷德披頭散發(fā),李夫人暗自抹淚,李太夫人已經(jīng)暈厥過去,李懷德的兩個弟弟李懷仁和李懷亨,也就是李寄書的舅舅,正扶著大叫讓人去請大夫,可是眼下哪里還有大夫敢來。
李秉瑞是深知李懷德一家這些年是如何造孽的,更別說他們還算計過自己的恩人容惜音,眼下他讓人將李府團團圍住,不讓李府家眷帶出任何一樣東西。
李懷亨還沒有自覺,氣憤地沖到李秉瑞面前,“你立刻去叫大夫來,要是我娘出事,你就倒霉了!”
李秉瑞冷笑,“這位就是李三爺吧?”
“是!我告訴你,我李家可是五皇子的人,五皇子絕對不會不管我們的!”
李秉瑞嘲諷道:“據(jù)我所知,五皇子只保了國公府,可沒保你們。想必當初你們也是這般上的國公府,氣勢凌人,不知死活地刁難承平公主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不過是冤有頭債有主,今日便是你們李府還債的時候了!來人。”
“在!”
“看好了,沒有我的同意,誰也不許隨意出入李府。”
李懷亨看著層層圍住的內(nèi)衛(wèi),終于知道自己今時不同往日,但還是氣急敗壞大喊道:“是不是容惜音指使你這么干的?我告訴你,我娘要是出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李秉瑞冷笑一聲,“來人,此人竟敢隨意誣陷公主,掌嘴。”
當即就有兩個內(nèi)衛(wèi)上去,當著李府上下還想鬧騰的人的面,左右開弓,扇起了李懷亨,頓時他的臉就腫如豬頭。李府眾人除了默默哭泣,已然無能為力,這和昔日的盛氣凌人截然相反。
容惜音看了會兒沒見李寄書,問鶯歌,“李寄書呢?”
鶯歌臉上露出為難,猶豫,“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現(xiàn)在李府這樣也是罪有應得。”
“說實話。”
鶯歌低頭道:“李二公子本來一直在的,但李懷德說他不忠不孝,不想要他這個兒子。李二公子跪著認錯,但李懷德卻將他狠狠打了一頓,還說要跟他斷絕關系。李統(tǒng)領實在看不下去,就讓人將李二公子帶出來了,現(xiàn)在應該還在大夫那里。”
“豈有此理!”
“小姐,算了,這種人不值得跟他們計較。”鶯歌對李府實在還是有些后怕,他們自小羞辱小姐不說,不久前還差點毀了小姐清白,如此種種,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容惜音神色發(fā)寒,冷聲道:“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對這種人就不能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可是……”
容惜音正要上前,忽然一道身影在攙扶下虛弱走到李秉瑞面前,正是傷痕累累的李寄書。他露出來的臉上和脖子手臂等部分,都布滿了傷,可見李懷德真的是把他往死里打。
李寄書對李秉瑞開口道:“李統(tǒng)領,求你讓大夫替我奶奶看看吧,寄書不勝感激。”
李秉瑞皺眉,嘆了口氣,“讓大夫進去。”
“多謝李統(tǒng)領。”
李寄書連忙帶著大夫進去,但是他剛踏進門,就見頹廢的李懷德抬起頭,目光中露出憤恨,咬牙切齒地看著李寄書。
李懷德恨聲道:“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tài),我李府就是毀在你這個不孝子手里,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掐死你!你給我滾,我告訴你,李府會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你奶奶要是真有事,就是你害的!”
李夫人抹著淚,“老爺,寄書也是一片孝心,你就讓大夫給老夫人看看吧。”
“住口!他不忠不孝,最是惡毒,我李懷德沒有這樣的兒子!準才,爹的好兒子,為什么死的是你!”
李夫人低聲哭泣。
李懷亨和李懷仁看李寄書的神情也是厭惡和憤怒,李老夫人氣都快喘不上來了,看李寄書的目光同樣厭惡。
李寄書攥緊手,再度跪下,“無論父親大人和兩位舅舅多么恨我,我都無話可說,只懇求你們讓大夫給奶奶看看。”
“你給我滾!”
容惜音曾從李寄書的只言片語里聽過,說李家對他不抱期望,他也無所謂,但沒想到竟然到這種程度。回想李寄書平時,說得最多的不是對家里的不滿,而是要如何報家里養(yǎng)他的恩情,以及如何保全李家性命,卻想不到,李家的人居然從來都是這么對他的。
容惜音緩步走到李寄書身邊,“起來。”
李寄書淚眼模糊,抬頭看到是容惜音,一時沒有反應。容惜音彎身,一把將他扶起,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容惜音微笑,對李寄書點了點頭,“李寄書,你是個真正的男人,以往算我小看你了。”
李寄書微怔,頓時一股埋藏已久,說不出的心酸從心頭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