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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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厲榮澤摔倒下去的同時,一只手掌正緩緩從方婪頭頂收回。
“咦?這小子神魄不簡單?”說話那人一身迷彩服,皮膚黝黑,看起來像是鄰家男孩一般的人,偏偏一副極其老成的樣子,一手背負(fù)在身后,自上而下看了眼方婪。說是自上而下,不只是因為方婪倒在地上,更是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懸浮在半空中。且身體從腰部往下,全部都變成混沌的霧氣。
然而整個茶樓二層卻仍舊是之前其樂融融的樣子,茶博士殷勤相待,老板慷慨招呼,一眾顧客也都高聲談笑。好像絲毫沒有人注意到這里的不同,方婪被一股大力推得跌倒在地,這時正扶著桌子站起來。他手腕手肘都被滿地的陶瓷碎片割傷了,正自往外留著血。
空中另外一人打扮更是奇怪,他不但穿著一身西裝革履,而且還仔仔細(xì)細(xì)打了領(lǐng)結(jié),頭發(fā)更是梳得一絲不茍,像是隨時都能參加大型商務(wù)晚宴。
這時他飄在半空,身體卻幾乎彎折了九十度,一邊緊盯著方婪,先是樂不可支,隨即又捶胸頓足,極其心痛道,“可惜啊可惜,分明仙意凜然,卻是那還沒成熟的果子,只是看得誘人,卻咬不下口。”
穿迷彩服的青年正抱著胳膊打量方婪,這時馬上就嗤笑起來,“你倒是知道他的來歷?就敢這么說?”
西裝男子話音一頓,忽然間就閉了嘴。
方婪卻壓根沒注意手上的小傷。
眼前這兩人出現(xiàn)得極其突然卻又悄無聲息,方婪當(dāng)時正把一口茶水喝進(jìn)嘴里,就看見兩人有說有笑的飄了進(jìn)來,而且還不是那種寬袍廣袖的樣子!方婪瞬間出戲,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然而這兩人分明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從窗戶進(jìn)來,在場這么多修道之人,除了方婪,竟然全都絲毫不曾察覺!
方婪當(dāng)時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果然,他們兩個馬上就注意到了他。那穿西服的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性子卻極其急躁,才匆匆問了兩句道上的“行話”,試探對方師承,卻沒得到結(jié)果,便放出靈壓撲了過去。
方婪的修為境界他們自然一眼就看了清楚,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個第三層境界的修真者能夠看見他們的幻身,更重要的是,這人在西裝男子放出靈壓之后,身體里陡然溢出的含著某種禁制的道意威能,竟然讓他們二人都心神一震!
而西裝男子放出的足以令第六層境界的修道者心神受創(chuàng)的靈壓,卻只是朝著方婪撲去,然后親昵的繞著對方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就消散了。
消散了?消散了?消散了……?
西裝男子和迷彩服青年全都目瞪口呆。
雖然見方婪最后還是被推得摔倒在地,但是在西裝男子眼里,這和被自己的寵物狗撲倒有什么分別?
這人是誰?
最為重要的是,方婪手臂割破,而空氣中卻并未有任何腥甜之氣,相反,西裝男子竟然從對方身上感覺出些許微弱卻純粹的天地靈法妙義。
靈法妙義,為鐘靈毓秀之氣。與修煉所需靈力并不相同。天地人,先天地而后人,天地之間,氣為上。
靈法妙義乃是諸般大能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后,對自身以及自然天道的感悟融匯而成,與天地間諸般妙法一般,能夠凝成道境,淬煉己身。而修煉到他們這種境界,境界與境界之間,便有天壤之別。靈法妙義比之靈力極其難得,并且有極大助益于修煉。某些含有機(jī)緣的靈法妙義,更是突破境界之時必須的。修真合道,本就是為求長生,因此他們將之稱為仙意。
方婪身體,明顯已經(jīng)被靈法妙義淬煉滋補(bǔ)。雖然他感知到的妙義還尚且微弱。但是,就算是這么微弱一點,如今世上,為他所知,能由自然之道蘊養(yǎng)出無我之妙義的,不超過一只手!
這種東西往往只能從境界深厚的前輩大能之處得有所悟。就和高僧大能才講得至理經(jīng)綸是一般道理。
西裝男子瞪著方婪心癢難耐。
雖然是沒成熟的果子,但起碼看到果子的影子了不是?
他到達(dá)第六層境界久矣,實力雖不能和后三層境界匹敵,卻已經(jīng)遠(yuǎn)超第六層境界眾人久矣。這也是方婪誤以為他已經(jīng)突破的緣故。只是他在第六層境界上蹉跎日久,卻遲遲不能晉升。如果說,前三層境界是人境,中間三層境界是地境,那么后三層境界就是天境。他早年修煉極快,遠(yuǎn)超同輩師兄弟,如今卻成了進(jìn)境最慢的一個。心里早就非常著急,但是卻又無法。在察覺到方婪身上似乎正有所謂靈法妙義,或能助他突破,一時間不由得心熱非常。
不過穿迷彩服那人說的話正好提醒了他,西裝男子心里一凜,站直了身體,還是謹(jǐn)慎為上。畢竟他們來這里,是奉師尊之命,隨手解決幾個小麻煩,并且還不能太過高調(diào)。
但是就算不能因公廢私,他也絕不能放過這個機(jī)會!只是現(xiàn)在卻要收斂一下了。
想到這里,他便不再說話。看向身邊之人。
不光他看向穿迷彩服之人,方婪也正看過去。
他正快速的把眼前這個人和自己上一世得來的關(guān)于那位老妖的形容做比較。至于那個西裝男,穿著舉止都太過刻意,并無一股仙家氣度,因此直接就被他排除了。
腦子里關(guān)于那位老妖的信息一下子全部羅列出來——
相傳那老妖法力高深,h市供奉根本不是其對手。
眼前這人確實修為不低。
相傳那老妖容顏俊美,人中之龍。
這人么……倒也勉強(qiáng)稱得上。
相傳那老妖性情不定,喜怒不定,說話也更行事極其恣意。
這人?周圍修真者普通人分明是被秘法遮掩了,想來對方不欲驚動什么,而是想著悄悄的來,悄悄的走……
看來不像!
方婪眉頭一緊,可是眼前這兩人,修為分明至少也是后三層境界了。而如今世上,哪里會一下子冒出這么多后三層境界的高人?
難道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變數(sh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就在西裝男子閉嘴不語的時候,穿著迷彩服的青年卻伸手幻化出一米多長的巨掌,從方婪頭頂虛空狠狠抓了一把,又收縮回正常大小,不知道抓到了什么東西在掌心。青年低頭一看,隨即道,“這小子神魄不簡單啊。”他目光倏忽間落在方婪臉上。想到之前的種種跡象,他心里頓時有了一個猜測。立時收手,將一股毫無凌厲,平和悠遠(yuǎn)的神念遙遙投注在對方身上,然后唯一點頭示意。算是某種介于前輩和平輩之間的敬禮,隨即一拉自家?guī)煹埽D(zhuǎn)身就要離開。
方婪心里一急,他當(dāng)然知道這種境界之人,一個轉(zhuǎn)身恐怕就不知道在哪里了,他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
況且特意趕來這里,又做了種種揣摩準(zhǔn)備,怎能就這么半途而廢?
當(dāng)然不能!
“你們與南極仙師有何關(guān)系?”方婪陡然開口道,他聲音極小,卻暗含了神念,直直朝著兩人沖過去。
那兩人在空中一晃,都有些懊惱的彼此看了一眼,立時回轉(zhuǎn)過身。方婪本是想要吸引他們注意,沒想到卻讓兩人直接震了一震,他們修為本就在方婪之上,道行威壓卻遠(yuǎn)不及對方。
這簡直是個笑話!
那穿著迷彩服的人的青年眉毛也挑了起來,朝著自己師弟看了一眼,兩人眼神交匯,瞬時就明白了彼此意思。
于是他們齊齊轉(zhuǎn)身,對著方婪微笑示意,傳聲道,“兄臺可否借一步說話?”
方婪才一點頭。
那兩人瞬間挪轉(zhuǎn)到他身體兩側(cè)。
悄無聲息之間,三人全部從原地消失了。
厲榮澤摔倒之后,馬上就被送往了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得知,并沒有什么嚴(yán)重情況,只是不小心磕到了腦袋,流了一地的血看著害怕而已。劇組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松了一口氣。錢前卻有點發(fā)愁,就算厲榮澤受傷不重,但也畢竟是在腦袋上開了個口子,后面的拍攝要怎么繼續(xù)下去?先拍別的,等對方傷好了再補(bǔ)鏡頭?
這雖說可以,但是成本太高,且效果也未必會好。
錢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拍的就是商業(yè)片,就是要賣座,要掙錢。理所當(dāng)然的,就是要縮短工期。厲榮澤這下子,頓時變成了一個不可控因素。
最開始決定簽厲榮澤,就是看中對方對片子理解很到位,和他不謀而合,并且厲榮澤輿論號召力還很強(qiáng),等于是大大的省了一筆宣傳費用。最后厲榮澤的粉戰(zhàn)斗力都很強(qiáng),日后電影上映,無論是出現(xiàn)什么黑子,錢前都確信厲粉都能掐回去。
只是現(xiàn)在,投入產(chǎn)出卻明顯不成比了。他既是導(dǎo)演,也是投資人之一,當(dāng)然要好好考慮這個經(jīng)濟(jì)問題。而不是出于人情或者是藝術(shù)上的考慮,就輕而易舉做出決斷。
錢前稍微想了想,又問了醫(yī)生幾個具體問題,比如最少多長時間能恢復(fù),能參加拍攝,能不能做劇烈運動之類之類。就留了一個人和段松一起在醫(yī)院守著,自己先離開了。
又不是離了厲榮澤,攝像機(jī)就不轉(zhuǎn)了。
況且對方還只是男二。
錢前一走,本來蹲在門口的段松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攔在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醫(yī)生面前。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開口。
只是出于某種顧忌,他聲音壓得極低,“醫(yī)生,這傷在腦袋后面,他清醒之后,腦子不會受影響吧?像是失憶什么的?”
由于段松語氣動作都十分小心翼翼,萬分緊張,一邊說還一邊朝四周看。
醫(yī)生一下給逗樂了,“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隨即拿起病歷本,搖頭道,“也不知道電視都是怎么編的,腦子被磕怎么就一定會失憶變傻?怎么不會就變聰明智商自動充值突破天際了呢?”說著又看了段松一眼,“你們這些拍電視劇的,就是沒創(chuàng)意。”
我們拍的是電影……
段松愣愣的在心里說了句。
病房里,厲榮澤正一動不動躺在雪白的床墊上。
忽然間,他胸口鼓起了一團(tuán)什么東西,朝著脖子不斷移動,然后一團(tuán)白色的看不出是什么的小團(tuán)子掙扎著鉆了出來,隨即又滾到了脖子和肩膀之間的床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