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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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只是剛剛蒙蒙亮,太子便起來了。太子習(xí)慣了早起,無論晚上鬧得有多晚,到了凌晨四五點,總能精神奕奕的準(zhǔn)時起床。
徐鶯自認(rèn)為做不到像他那樣,現(xiàn)在是冬眠的季節(jié)好嘛,所以此時被吵醒的她正用被子將自己裹成一條粽子,睜著眼睛看宮女們伺候他穿衣。
等穿戴好了之后,太子彎腰下來拍了拍裹在她身上的被子,道:“時辰還早,你繼續(xù)睡會,晚上我過來陪你吃晚膳。”
徐鶯點了點頭,接著想到什么,抬起頭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等見到他有些愣住的表情,開口道:“早安吻。”說完便有些害羞的將臉躲進(jìn)了被子里,避開他的視線。
太子不由笑了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小淘氣。”說完便心情良好的起來出去了。
等太子走后,她裹緊了被子又繼續(xù)閉上眼睛,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如今沒有太子妃,也就沒有了早起去正院請安的規(guī)矩,倒是方便了人睡懶覺。不過就是以前太子妃在的時候,也并不愛讓人天天去她院里請安,基本上每五日去一次就行。到了后面說要養(yǎng)胎的時候,更是連五日一去都免了。
結(jié)果她起來洗漱穿戴完畢,剛剛用過早飯,杏香便進(jìn)來傳江淑女來了。
徐鶯對她道:“請她進(jìn)來吧。”
杏香出去不久,江婉玉走了進(jìn)來。她的肚子如今已有五個多月,便是穿著冬天厚厚的衣裳,也已經(jīng)能明顯的看出她的肚子。因著懷孕,她的身材看起來也豐韻了些。侍書在她旁邊,時不時便要小心的望一下她的腳下,或者虛扶著她。
看見屋里的宮女還在撤早膳,江婉玉不由笑著道:“妹妹才用過早膳?”
徐鶯請了她到小榻上坐下,然后才笑道:“是,我今天起得晚了些。”
江婉玉笑著揶揄道:“妹妹怕是昨天睡晚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常來找她,但并不找太子在的時候來,來了也只是找徐鶯聊聊天,并不說其他的。她來了,徐鶯不能不接待,兩人常來常往,關(guān)系總會親近幾分,江婉玉說話間,便少了些顧忌。
徐鶯聽著,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推了桌子上的糕點過去,對她道:“姐姐,吃點東西吧。”
江婉玉拿了一塊白糖糕咬了一口,然后笑著道:“明明是同樣的糕點,我卻總覺得你這里的要好吃一點,難怪別人都說,別人家的東西才是最好吃的。”
徐鶯道:“姐姐喜歡吃,那便多吃點。”
然后江婉玉便真的不客氣的連吃了一塊又一塊,一疊糕點吃到后面去了三分之二,看得徐鶯有些目瞪口呆,十分懷疑她早餐是不是沒吃飽。
當(dāng)江婉玉拿起第八塊糕點要吃的時候,看到徐鶯臉上露出些被她的胃口嚇到的表情,江婉玉不由有些尷尬的笑了下,開口解釋道:“我最近胃口大的很,常常吃了東西不過一個時辰,肚子便又餓了。”
徐鶯收回自己驚嘆的眼神,道:“姐姐現(xiàn)在是雙身子,吃的是兩人的份,胃口大些也正常。何況能吃便是福,說明孩子健康。”
江婉玉笑容慈愛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只望真如你說的那樣,以后生出來是個健康的孩子。”自出生后便虛弱得連哭都哭不響的二皇孫給了她觸目驚心的感受,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希望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健康康的,她現(xiàn)在每天早晚都給菩薩上香,每天讀一卷經(jīng),就希望菩薩能保佑她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想到這里,江婉玉又拉住了徐鶯的手,眼含感激的道:“還要多謝妹妹,當(dāng)日若不是妹妹,我肚子里的孩子怕都未必能平安保下來。”
徐鶯呵呵的笑了下,道:“這是姐姐和小皇孫吉人自有天相,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姐姐快別這么說了,這樣功勞我可不敢攬。”
江婉玉道:“總之你知我是真心感激妹妹的就成。”說著想到什么,又笑道:“不如等他出來,我讓他認(rèn)你做義母吧,你于他有恩,讓他以后孝順你。”
徐鶯擺了擺手,道:“他以后本就是叫我庶母的,義母庶母都是母,何必再多認(rèn)一個母。”
江婉玉聽著不由有些失望的垂下頭,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過了會,將臉上的失望之情掩去,重新抬起頭來,笑容溫和的跟徐鶯聊起其他的事。
江婉玉這次留了沒多久,然后便告辭離開了。等她走后,徐鶯看著小幾上的茶碗發(fā)呆,然后深深嘆了口氣。
旁邊的梨香問徐鶯道:“娘娘,您為何不接了劉淑女的投名狀。”劉淑女拿肚子里的孩子說事,還說要讓孩子認(rèn)她做義母,很明顯就是想和徐鶯結(jié)盟的。
在梨香看來,太子雖然寵愛才人,但單打獨斗不跟任何別的嬪妾交好,在東宮同樣難行。才人有寵,劉淑女有孕,兩人聯(lián)合在一起,任何人都不會再小看了她們。何況才人現(xiàn)在得寵,但難保有一天不會失寵,特別是東宮很快就要進(jìn)新人。太子妃喪禮上出現(xiàn)的趙四小姐,聽說便是宣國公府選出來送進(jìn)東宮的人選,她的模樣可比柳嬪和江淑女都還要出色,難保太子不會看上她,才人總要為以后多考慮。以后萬一有個什么事,至少能多個說話的,不會令自己獨木難支。
杏香卻道:“梨香,娘娘自有自己的主意,娘娘讓我們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就是。”她跟梨香的觀點并不一樣,在皇家,女人自己就算立得再穩(wěn),沒有男人給你依撐也是沒有根的樹,風(fēng)一吹就倒了。與其去跟人結(jié)盟合作,不如多花點心思抓住太子的心。何況兩人合作,必要先分個高低出來,江淑女看著雖溫柔好說話,但看其行事可不像是個愿意站下風(fēng)的人,而若讓徐鶯聽江淑女的指揮,她們也不愿意。
徐鶯卻對她們揮了揮手,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做事去吧,我一個人呆會。”
梨香和杏香互相對視了一眼,只好屈了屈膝出去了。
徐鶯則在屋子里,再次深深的嘆了口氣。
徐鶯不愿意接受江婉玉提出的隱晦的結(jié)盟提議,不過是因為不相信屬于同一個男人的兩個女人之間的友誼,既然從一開始她們就不可能互相信任的,何必交好后又互相提防呢。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多花心思在太子身上,這才是她最終的衣食父母。
只是她心里雖這樣想,但心里還是有些失落的。在這個后院里,她好像除了太子就沒有了任何其他的人。沒有親人,也不能有朋友,連一個能真心說話的人都沒有。倘若江婉玉或她不是伺候太子的,未必不能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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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這些事雖讓徐鶯有了一番感慨,可都只是雞毛蒜皮的事,大事此時正在皇宮里發(fā)生著。
至那天聽了皇后的提議之后,永安帝考慮了兩天,最終將宣國公宣召了進(jìn)來,問了“你家二閨女訂親了沒”“我們再結(jié)一次親家如何?”
宣國公聽得嚇得立刻跪到了地上,連道:“承蒙陛下厚愛,臣本不該辭,但實不敢隱瞞陛下,小女已經(jīng)訂親,萬不敢再許親殿下。”
永安帝“哦”了一聲,心中卻有些驚訝。可不是誰都能拒絕得了太子妃這個位置的,他還以為宣國公會再次將目光瞄準(zhǔn)了這個位置。
永安帝道:“許的是哪一家?”
宣國公道:“并不是什么名門之家,許的是貴州盧百戶的長子。”
永安帝就更驚訝了,一個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身份連太子妃都做得的,最后竟然許了從六品的百戶,這不能不令永安帝吃驚。
宣國公知道自己必是要說出個能令人信服的理由的,不然皇帝只怕要懷疑,于是又將趙嫦八字不吉會克父克母克夫克兄弟,唯有找個煞氣重的人才能壓制她的八字那套說辭說了出來。
古人敬鬼神,皇帝也是相信八字的說法的,然后不由想到,太子妃難產(chǎn)而亡是不是就是她這個妹妹克的,然后心里便對她有了不喜。皇帝再如何,也不會給兒子娶個八字不吉的人,趙嫦這個人選自然便被刪除了。
永安帝又想到太子妃留下的小孫子,小皇孫不能沒人照顧,總要找個跟他親近些的人來照顧他才好,于是便又對宣國公道:“既然如此,那便從你家的姑娘里頭,選個進(jìn)去照顧皇孫吧。”
宣國公道:“臣已想過了,臣四弟膝下有個嫡女,剛辦過了及笄禮,臣欲令這個侄女去東宮照顧皇孫殿下并侍奉太子殿下。”
永安帝點了點頭,道:“既是要照顧皇孫,份位總不好太低了,況且你府里的姑娘,太子嬪也做得。皇孫在東宮不能無人照顧,盡快選個日子,讓她進(jìn)入東宮吧。”
宣國公自然道是。
這邊永安帝在跟宣國公說起繼任太子妃的事,而另一邊,皇后也將魏國公夫人宣了進(jìn)來,同樣提起了結(jié)親家的事。
但魏國公夫人卻沒有直接答應(yīng)皇后,只道這種大事要跟國公爺商量之后才能決定。
皇后也知這種事不能急在一時,況且魏國公府位高權(quán)重,魏國公夫人又是宣華大長公主的女兒,皇帝的親表姐,皇后并不敢輕易強(qiáng)迫她,于是便道:“那夫人便好好與魏國公商量,本宮等著夫人的好消息。”
只是可惜,皇后最終沒有等來魏國公夫人的好消息,倒是在第二條等來了宣華大長公主。
宣華大長公主也不是來找她的,而是直接去找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