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馬戲團(十八)
再然后,這五個人就聚在一起,簡單地布置了一下計劃。
“他們明天才演出,今天是不能出去了。”柳煦說,“也就是說,得熬過今晚,等到明天。”
“懂。”邵舫點了點頭,說,“明天先去休息室拿□□,然后我們就放火,你們就去崩了密道……”
幾人聚在一起,簡單地分配了一下各自的任務(wù)。在此期間,從先前開始就一直從關(guān)押室里傳出來的凄厲慘叫聲也在慢慢停歇下來。
等到慘叫聲徹底停歇下來之后,就有吱呀呀的開門聲從關(guān)押室那邊傳了出來。
剛商量到一半的五個人一下子閉上了嘴。
很快,他們有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那肯定是黑熊。
五人心里都明白得很。一時間,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就那么屏氣凝神地待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送著這沉重的腳步聲一路從關(guān)押室走到了休息室。
等休息室的門關(guān)聲傳來,他們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怎么辦?”邵舫壓低聲音問,“回去看看?”
馮水有點猶豫:“會不會有危險?”
“去看看吧。”容悅也說,“早晚都要去那里的,那些人肯定都被關(guān)回去了,要是放著他們一直這樣,晚上守夜人可就嗨了,不能放著隊友不管。”
容悅一邊這么說著,一邊橫了沈安行一眼,聲音忽地就陰陽怪氣了幾分:“你說是吧,沈安行?”
沈安行不是很高興地瞇了瞇眼,眼角邊愉快地爆出來一個小青筋。
他連回話都不想回,只敷衍非常地“嗯”了一聲。
飛鷹坐在他們之間,又歪了歪腦袋,它看起來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沒有感受到。
回去的路上,也是沈安行領(lǐng)頭的。
走廊上依舊什么人都沒有,他們輕手輕腳地走回了關(guān)押室里。
走到門口之后,他們就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陣陣此起彼伏的抽泣聲。抽泣的人不少,聽起來不像是鬼,應(yīng)該是被留在這里的參與者們。
雖然聽得出來是參與者們,可柳煦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把沈安行的衣服抓得更緊了些。
沈安行沒有猶豫,他走近之后,就把那扇年久失修到隨便動一動就吱呀呀一陣哀嚎的門打開了。
門打開之后,里面的景象把他們五人都狠狠地震驚了一把。
和他們想的一樣,每一個參與者都被關(guān)在了籠子里。但令人震驚的是,每一個籠子里的參與者,嘴上都被帶上了鐵制的嘴套,嘴角邊也都不同程度地沁著血,他們每一個都疼得臉色扭曲,嘴角都跟著一陣陣抽。
估計那些哭的也是被疼哭的。
邵舫驚了:“你們怎么回事??”
“還……還能怎么回事?”一個參與者抽抽噎噎地說,“剛剛……剛剛那個黑熊進來,把我們每個人的嘴都掰開了……然后……然后,就把牙給拔了下來……”
“……”
握草。
“我看這樣,沒有全部拔掉吧?”容悅又走上前來幾步,問道,“我看有的人好像還行啊。”
“那個混蛋是隨機拔的,每個人嘴里不一定會拔幾顆……”一個參與者抓著籠子的鐵欄桿,疼得齜牙咧嘴,還很勵志地身殘志堅地對他們說,“根本就沒規(guī)律可循……我以為,我以為他是學人類給動物拔獠牙,那鐵定是虎牙才會被拔……結(jié)果他媽我這一嘴矯正過的牙還被他拔了半排下去,草……”
柳煦:“……”
柳煦為他默哀了兩分鐘。
“你們呢?”身殘志堅的參與者問他們,“你們查的怎么樣?”
邵舫說:“沒出錯的話,大概明天就可以出去。”
“真的!?”
原本十分消極的氣氛一下子因為這個好消息的到來而煙消云散,他們這下是剛被拔下去的牙也不疼了哭也不想哭了,立刻都沖了上來,扒著籠子問:“真的明天就能出去了!?這么快嗎!?”
“嗯。”沈安行應(yīng)了一聲,又同情地看了看他們,說,“出去之后,你們就得去給牙醫(yī)送錢了。”
眾人:“…………”
柳煦聽了這話,腦袋上卻竄出了一個問號來。他拽了拽沈安行,問:“等等,你不是說出地獄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會被重置到之前的時間線上嗎?”筆趣閣
“受的傷不會。”沈安行回答道,“只會好轉(zhuǎn)一點點,不會那么慘而已。但不論怎么好轉(zhuǎn),都不可能完全恢復原狀的,所以在這里最好不要受傷。”
柳煦:“……哦,好。”
“送錢就送錢吧,總比送命好。”邵舫哈哈笑了一聲,又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看,說,“這已經(jīng)快四點了,查也查得差不多了,都歇一歇攢攢力氣,恢復恢復體力,熬過今晚,明天就好辦了。”
這確實。
不管怎么說,在地獄里,守夜人是所有參與者的大敵。
邵舫之前就把鑰匙拿在身上,現(xiàn)在所有參與者又被關(guān)了回去,他就得負責把他們都再放出來一次。
但怕黑熊還會再來,邵舫就沒有先急著把他們放出來。他把他們這一行五人所有的收獲跟其他參與者講了講,又把明天的計劃交代了一下后,這一行五人就又回了飛鷹的那個房間里。
程舞說過,六點的時候,小黑會去睡覺,他們準備等到那個時候,再把參與者們都放出來。
他們這五個人就在飛鷹的房間里玩起了手機。柳煦倒在沈安行身上刷手機,沈安行就一手攬著他,一手擼著又跑到了他旁邊來的飛鷹的狗頭,看著柳煦打單機游戲。
時間很快一晃而過到了六點。程舞誠不欺他們,時間一到,開門的聲音便突然從休息室那邊傳了過來。
身在飛鷹房間里的幾個人又屏氣凝神了起來。
他們聽到黑熊路過他們門口,走到了關(guān)押室去。進去巡視了一圈之后,黑熊就又走了出來。但它并沒有回到休息室里,而是打開了這條走廊上的某一個房間,走了進去。
邵舫納悶起來:“他居然不回休息室睡?”
“那我們在這里找地方躲可就難度很大了。”容悅也說,“鬼知道會不會一開門開出來一個黑熊。”
她說得有理。
不管怎么說,他們還是又回到了關(guān)押室去。邵舫拿出了鑰匙來,把參與者們都放了出來。
“明天就能出去”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鼓舞了不少士氣,每一個人出來時,雖然都還疼得齜牙咧嘴的,也對即將到來的守夜人感到憂心與恐懼,但臉上卻都或多或少的有幾分堅毅。
就連那三個初來乍到的新人也都沒像剛進來時那么害怕了。看來,在被黑熊磨煉過這一遭之后,他們已經(jīng)顧不上問天為什么自己會進地獄了,撐到明天就能活下去——這無疑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最大的動力。
沈安行和柳煦站在門口,看著邵舫把人一個個地從籠子里放了出來。
看了片刻后,柳煦就拽了拽沈安行,說:“我們走吧,找個地方躲起來。”
沈安行點了點頭。
就這樣,兩人手牽著手,離開了關(guān)押室。
他們沒有去飛鷹的房間躲避,而是隨手就開了一間房。這間房間是平平無奇的一間房,里面沒有任何光源來照明。
為了避免守夜人起疑,沈安行就把照明用的燭臺放回了走廊里。
房間里一片黑暗,柳煦按了按手機,想調(diào)出手電筒來照明,可沒想到這次他的手機就跟死機了一樣,明明剛剛在關(guān)押室里還能按亮看看時間,這次卻不論怎么按都是一片黑屏,亮都不肯給他亮一下,就和剛進這個地獄時的狀況一樣。
……搞什么。
柳煦一陣無言,心里已經(jīng)被自己手機的這通變化搞得隱隱發(fā)毛起來。
他回過頭,對沈安行說:“糟了,手機按不亮了。”
沈安行倒是坦然,他聽了后,只訝異了片刻,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說:“沒事,有我在,用不著手機。”
柳煦笑了笑,心安了不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沈安行是個五感通達的守夜人,就算周遭一片黑暗,他也能把四周看得清清楚楚。
他回頭關(guān)上了門,又拉上柳煦,鉆進了這個房間的床下。
他們兩個在床底趴了很久,沒有手機,他們也不知道確切的時間,就只好這么趴著等著。過了不知多久后,他們才終于聽到了地獄的公告聲。
地獄的聲音森然:【守夜人“殺”,狩獵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