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
許驚蟄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是真沒什么時尚嗅覺,審美天賦也不行。當然人得承認自己的不足,這沒什么,許驚蟄想。
淇淇對他穿“裙裝”這件事很堅持,當然后來仔細看那條“裙子”也不是純粹的裙子,最底下還是有檔的,只是檔的很下面,勉強能算一條裙褲,側邊褲管很大,能直接撩上大腿。
許驚蟄并沒有什么腿毛,這一點對他穿長筒絲襪來說很有優(yōu)勢,但看到襪夾和皮圈的時候他還是愣了一下。
淇淇開始胡說八道:“中世紀的西方紳士都這樣,襪夾是為了形象齊整,你不要多想。”
許驚蟄并沒有多想,他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敬業(yè),而敬業(yè)包含了配合,基本上只要是工作,他都會很配合。
梁漁的衣服是去另一個房間里換的,他不太喜歡抹油,所以涂得并不多,跟拍他的真人秀攝像師鏡頭一直盯著他的上半身,跟黏住了似的,根本下不來。
“抹油肯定要抹一點的,為了出片效果好。”化妝師勸道,“給你抹干的,不抹濕的,行不行?”
梁漁臭著臉,也不讓別人碰,自己把油抹了,他的衣服比較好穿,黑色燕尾服的兩段三角領敞開著,露出胸肌和腹肌,錯扣的低腰西裝褲幾乎是掛在了他的胯上,顯得隨性而不羈。
發(fā)型師將他的劉海梳高了一些,露出優(yōu)越的發(fā)際線,梁漁全程沒什么多余的表情,非常松弛地站在鎂光燈下面。
許驚蟄換好了衣服后才過來,梁漁第一眼目光就盯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才說:“不是裙子?”
許驚蟄抬了抬腿:“裙褲。”他抬腿的動作有些大,褲管自然而然地滑了上去,露出里面的絲襪來。
“……”梁漁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你過來。”
許驚蟄走了過去,他們拍照時并不會帶麥,所以跟拍的攝像師只能拍畫面,聽不到兩人在交流什么,鏡頭里許驚蟄走到了梁漁面前,梁漁突然就蹲下身,一只手撩起他的褲管,姿態(tài)強硬地摸了進去。
許驚蟄并沒有躲,所以梁漁的手沒什么阻礙地一直摸到了最上面,他的指尖在里面勾起了襪夾和皮圈,表情有些難看,問道:“誰給你穿的?”
許驚蟄無語了一下,說我自己穿的。
梁漁忍耐道:“你等下不許露出來。”
許驚蟄沒明白梁漁的意思,直到開始拍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這次拍硬照的攝影師要求許驚蟄坐在一把高腳凳上,梁漁坐在他身前,許驚蟄的一只腿跨過梁漁的肩膀,踩在了對方盤起的膝蓋上。
攝影師邊按快門邊指揮道:“許老師裙子再撩上去點。”
許驚蟄撩起了一些褲管。
攝影師:“再上去點。”
許驚蟄繼續(xù)撩。
攝影師從單反后面露出腦袋,說:“繼續(xù)啊許老師,不要停。”
許驚蟄已經(jīng)把褲管撩到膝蓋上,再往上襪夾和皮圈就都要露了出來,他正猶豫著,梁漁突然把臉靠過去,一手從另一邊捧住他的小腿,微微轉頭,嘴唇隔著絲襪貼著。
“就這么拍。”梁漁保持著側臉看向鏡頭的姿勢,他冷冷道,“鏡頭對著我。”
“……”攝影師縮了回去,他看了下構圖,發(fā)現(xiàn)這樣子也行,主要是梁漁太霸道了,專業(yè)模特出身的就是不一樣,天生的吸睛體質,在旁人看來明明都稱得上是低俗的動作,換成梁漁做出來就不會這么覺得。
他隔著絲襪,像是在親吻許驚蟄的小腿,眼神卻很冷靜地斜看向鏡頭。
胸肌、腹肌,隨性的坐姿,梁漁看起來太名貴了,倒是顯得別的都有些廉價。
許驚蟄完全沒有被搶風頭的不悅,他低頭看著梁漁,似乎也覺得這樣子很漂亮,化妝師上前將他稍長的頭發(fā)梳到后面去,許驚蟄任他們擺弄,過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從上面繞過了梁漁的另外半邊臉,托起他的下巴來。
“給我看看你嘴唇。”許驚蟄用指尖摸了一下,梁漁沒有涂口紅,但涂了潤唇膏,已經(jīng)快沒了,“有些干。”他說。
許驚蟄想讓化妝師來補一補,卻發(fā)現(xiàn)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撤到了外面去,攝影師剛才明顯抓拍了很多張,表情看起來非常滿意。
許驚蟄有些不安地道:“我剛都沒準備好吧?”
攝影師趕忙道:“沒有沒有,準備得很好,效果非常棒!”
許驚蟄:“……”
后面幾張照片攝影師倒沒再要求什么太令人為難的動作,不過看得出來梁漁非常努力,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拍我、快來拍我的強烈意念。
最后道具組甚至還搬來了床,要求梁漁半躺著,許驚蟄撐在他上方,梁漁的手需要幫著撩起許驚蟄的裙褲,至于撩到哪兒當然是攝影師說了算。
只是梁漁把裙褲撩到許驚蟄膝蓋附近就不肯再往上撩了。
攝影師不是無名小輩,業(yè)內有口碑有地位,當然也有脾氣,他耐著性子道:“梁老師,照片是要出效果的,你不能這么不配合。”
梁漁還是不肯妥協(xié),他說:“我們換個姿勢。”
攝影師沒辦法,問他:“你想換什么姿勢。”
梁漁將許驚蟄抱起來一些,讓對方跨開雙腿,跪坐在自己的腰上,梁漁撐起上半身,拉過許驚蟄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口氣平靜道:“摸這里。”
許驚蟄:“……”
攝影師似乎覺得可以,他舉著單反靠近了兩人開始找角度:“繼續(xù)。”
梁漁盯著許驚蟄的臉,他抓著對方的手,慢慢從胸口處一路蜻蜓點水般摸到了腹肌上。
許驚蟄整個人都快麻了,他還得硬撐著做表情,攝影師只知道重復一句話:“許老師感覺再來一點。”
來點什么啊?!許驚蟄崩潰地想。
梁漁在這種時候實在是太努力了,他又扶著許驚蟄的腰,讓他坐到更下面去一點,因為褲子的關系,梁漁底下幾乎是真空的,許驚蟄不敢坐實了,但仍有錯覺對方似乎頂著了自己。
手還按在梁漁的腹肌上,許驚蟄沒法亂動,他其實維持住這樣子的動作很累,大半的力氣都用在了跪著的兩條腿上,腰板還得挺直了,背部緊繃著,不敢松一下。
攝影師連續(xù)拍了幾張,提意見道:“感覺還能更親密一點。”
許驚蟄終于忍不住了,他說:“這樣行了吧?”
梁漁沒說話,他沖著許驚蟄勾了勾手指,對方聽話地彎下腰,被梁漁按住了后腦勺。
這就像一場電影里,必然會出現(xiàn)的某個慢動作畫面,所有場景都緩慢安靜下來,只有梁漁是鮮活色的。
他似乎找了一會兒角度,最后才抬起頭,輕輕地咬了一下許驚蟄的鼻尖兒。
不只是攝影師,真人秀的攝像師都把鏡頭給推到了近處,許驚蟄捂著鼻子,表情似乎有些無奈,攝影師說拍好了,但兩人都沒馬上動。
許驚蟄還“跪坐”著,他說:“清下場吧。”
攝影師看了一下他們倆的姿勢,明白了什么似的笑起來,他招呼著打光化妝看片的都出去,真人秀的攝像師還在,一副假裝沒聽到的樣子。
許驚蟄快無語了,他說:“通融下吧,這真不能拍。”
攝像師也不為難他,把麥遞了過去,意思要兩人戴上。
許驚蟄干脆將小方盒都抓在了手里,等場上終于清干凈了,他才低下頭,體貼地問梁漁:“能起來嗎?”
梁漁的表情的確不怎么好,他額上微微有汗,半真空的下半身硬得快要爆炸了,他捂了捂眼睛,按著許驚蟄的腰不讓人動。
“再等一會兒。”他啞著嗓子,低聲道,“等一會兒就好。”
“……”許驚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什么表情,他安靜地坐在梁漁的腰上,心情非常復雜,想得也挺多,但底下就是一片平靜祥和,半點波瀾都沒有。
梁漁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還沒冷靜下來,另一團火就“轟”地一下子燒了上來,他看著許驚蟄,大概是氣急了,口不擇言地冷笑道:“許老師,是我魅力不夠呢,還是你真的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