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真沒意思!”顏玉咕噥了一句,可他也知道梁君宥的性子,不敢再兜圈子,“剛才我去查房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你的名字,然后就偷偷看了一眼,沒想到竟然是昨天晚上在你床……在你家的那個妞!”
“她去醫(yī)院干什么?”
顏玉有些哭笑不得,“來醫(yī)院當(dāng)然是看病啊,看她那模樣好像比昨天還要嚴(yán)重呢,那小臉兒白的跟掉進(jìn)面缸里似的!”
電話那頭沒了動靜,顏玉又試探道,“哥,要不你來看看?人在生病的時候最需要親人朋友的關(guān)心,要是……”
“沒時間!”梁君宥冷冷打斷他的話,然后不等他再開口便把電話也掛了。
看著暗下來的屏幕,顏玉搖搖頭,忽然有些心疼起陳歡了……
從醫(yī)院出來時已經(jīng)是傍晚了,其實點滴早就打完了,辛晴見她睡的那么熟就沒叫她,陳歡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都幫你辦了住院手續(xù)了非要回去,那個家里冷冰冰的,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你自己回去我怎么能放心呢?”
辛晴話音剛落,就覺著氣氛不對,抬頭剛好迎上梁君宥那雙冷漠刺骨的眸子。
“喲,梁先生這是剛好路過呢還是特意來接歡歡的?”
梁君宥坐在車?yán)餂]動,只淡淡掃了陳歡一眼,“上車。”
陳歡依舊面無表情,話她聽到了,可卻站著沒動。
“歡歡……”辛晴雖然不放心,可這種時候也不能攔著,“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好。”陳歡應(yīng)了一聲,開門坐了上去。
她是不大愿意上梁君宥的車的,可是也不想辛晴擔(dān)心。
還不等她系好安全帶,他便一腳油門沖了出去,速度太快,讓她頭又暈眩起來。
不經(jīng)意間從后視鏡里看到辛晴沖著她揮手,陳歡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今天把辛晴嚇壞了吧?明明是她想要報仇,卻拖累著自己的朋友跟著一起擔(dān)驚受怕,還真是沒用。
梁君宥微微側(cè)臉睨了她一眼,她的臉本來就白,哪像顏玉說的那樣了?掉進(jìn)面缸里?看來下次得把顏玉那小子扔進(jìn)面缸里試試!
“你怎么……”陳歡剛開口,就被刺耳的鈴聲打斷了。
梁君宥拿出手機(jī)來看了一眼,臉色微微變了變,沒接。
“你剛才想說什么?”他側(cè)過臉來問了句。
“恩?沒什么。”她搖搖頭,其實是想問他為什么會來醫(yī)院接她的,可又覺得答案并不是她想聽的,便沒了再問的興趣。
她現(xiàn)在更想知道剛才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如果是白霜霜的,他為什么不接?是在給她面子?還是因為她在所以不方便?
很快,她的想法就得到了印證。
看到別墅前等著的白霜霜時,陳歡差點就沒控制住自己,她真想沖上去把這個害人的東西給掐死!
秦瑞死了,殺人兇手為什么還會活得逍遙快活?
一條抹胸白色短裙,將白霜霜火辣的身材包裹得嫵媚迷人,可陳歡知道,在這美好的背后,隱藏著一顆惡毒貪婪的心!
她打開車門,一步一步向著白霜霜走過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聚到了頭頂,只等著將面前這個裝作天使的魔鬼消滅了!
白霜霜同樣瞪著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相信她現(xiàn)在早已是千瘡百孔。
白霜霜不認(rèn)識她,這般仇視她,也只因為她搶了自己的男人罷了。
就在陳歡馬上就要走到白霜霜面前的時候,白霜霜卻忽然變了神色,滿臉興奮的往她身后撲去,“君宥,你怎么不接我電話?讓我在這里好等呢!”
空氣里還充斥著白霜霜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聽著那嬌滴滴的聲音,陳歡忽然想到了前些日子在派出所里那一幕。
白冰冰,白霜霜,這對姐妹上輩子是兩只花蝴蝶吧?要不怎么看見男人都要撲上去呢?
梁君宥不動聲色的躲開了白霜霜的擁抱,緊皺著眉心看向陳歡,“你進(jìn)去休息。”
陳歡勾著唇角看了眼白霜霜,“外面挺熱的,請這位小姐進(jìn)來坐吧,我上樓睡,不打擾你們說話。”
她話說的隱晦,表面聽起來倒像個乖巧懂事的小妻子,可聽在白霜霜耳中就成了赤裸裸的挑釁,好像在告訴她,我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你只是個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
白霜霜的臉?biāo)查g就拉下來了,可現(xiàn)在當(dāng)著梁君宥的面,她自然不會發(fā)泄,便只委屈的望著他。
梁君宥知道她是故意的,他本來不愿意讓白霜霜進(jìn)去,可就是不想遂了她的意。
剛要應(yīng)下,就被白霜霜拉住了,“君宥,我已經(jīng)訂好了餐廳,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聊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眸光暗了暗,“你先去車上等我。”
白霜霜有些不樂意,可也不好違背了他的意思,便嗔怨的瞪了陳歡一眼上了自己的車。
反正他說讓她等他,就代表他一定會跟她走了,不管怎么說,這一仗是她贏了!
陳歡一臉戲謔的看著他,“老公,你這樣當(dāng)著我的面跟別的女人調(diào)情,真的好么?”
那句老公讓梁君宥眉心的疙瘩更緊了些,可偏偏她的態(tài)度令人厭煩。
“當(dāng)初你用那種下作的手段逼我結(jié)婚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今天,這是你自找的!”
呵,確實。
陳歡自嘲的笑了笑,她當(dāng)然知道會走到這一步,所以,更不能讓他走了。
既然在他眼里已經(jīng)夠卑鄙了,那她不介意再卑鄙一回,就在梁君宥的注視下,她理直氣壯的暈倒了。
誰讓她現(xiàn)在是個病人呢?
梁君宥下意識的扶住了她,心里惱火的同時,卻又不忍發(fā)作。
“別給我裝死!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里?”他咬牙切齒看著懷里的人兒,她面無血色,身子輕的像根羽毛。
白霜霜打開車門過來,“君宥,她……怎么了?”
“你先回去。”梁君宥看也沒看她,抱起陳歡就往別墅里走。
“我不走,我就在這里等著你!”
門合上,將白霜霜的聲音擋在外面,也讓某人的怒火達(dá)到了頂峰。
把她扔到床上時,他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陳歡,你真夠卑鄙的!”
她想回他一句彼此彼此,可眼前冒著藍(lán)光,竟就真的暈了過去……
陳歡是被噩夢驚醒的,出了一身冷汗,連頭發(fā)也被打濕了黏在臉上。
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白霜霜走了?那梁君宥呢?
她也不知道是想確定還是做什么,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了臥室,接連打開了隔壁客房和書房的門。
梁君宥正在書房埋頭看著文件,與陳歡目光對視那一刻,心底劃過一絲異樣,她是在找他?
“有事?”他脫口而出。
陳歡愣了愣,什么也沒說,淡漠的收回目光下了樓。
其實剛才看到他的時候,她心里是有那么一瞬間喜悅的,可她不知道這喜悅從何而來,是因為他沒走,還是她用卑鄙的方法勝了白霜霜?
可能因為心情好,她竟覺得餓了,打開冰箱想找點吃的,就聽到他下了樓。
“我訂了外賣,一會兒你自己吃。”
梁君宥冷漠的說罷,連句解釋都沒有便離開了。
陳歡又看了眼冰箱里的東西,胃里忽然就翻涌起來,倒了杯冰水喝下去,折身上了樓。
躺在床上撥通了辛晴的電話,“晴晴,帶我走吧。”
辛晴嚇了一跳,聲音都是尖尖的,“好,那你在家乖乖的,我這就過去!”
電話掛的很快,陳歡心里一疼,辛晴又誤會她犯病了吧?
在國外的時候她每次想不開了都會這樣給辛晴打電話,那段時間,辛晴也被她折磨的苦不堪言。
沒想到連陸露也跟著一起來了,看到她平安無事,陸露轉(zhuǎn)身偷偷抹眼淚。
這也是她不想把陸露牽扯進(jìn)來的原因,陸露心太軟。
辛晴手里還提著幾盒外賣,“還知道吃飯就好!”
陳歡沒說這是梁君宥訂的,接過來放到一邊。
“歡歡,你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這仇咱不報了好不好?再這么下去……”陸露說著又抹起眼淚來,陳歡也跟著難受起來。
辛晴卻要冷靜的多,“他把你送回家就走了?還是他跟你說了什么?”
梁君宥去醫(yī)院接陳歡的時候,辛晴就覺的不對,現(xiàn)在看陳歡的模樣,她心里就更確定了,那個混蛋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陳歡眼里閃爍著憤怒的火光,嗓音帶著沙啞的凄厲,“白霜霜來過,就在門外等著……”
“混蛋!我去找他!”辛晴起身就往外走,被陳歡拉住了,“這是我自找的。”
“歡歡!”辛晴氣不打一處來,“你煞費(fèi)苦心跟他結(jié)婚就是為了受氣的?當(dāng)初你怎么跟我說的?要搶走白霜霜最愛的男人,讓她生不如死!當(dāng)初那個戰(zhàn)斗力十足的你去哪了?這才不過是一個照面就打算丟盔棄甲逃走?”
“我沒打算逃……”
“那你就拿出本事來勾引他!讓他愛你愛到無法自拔,然后懷上他的孩子玩消失,讓他心心念念一輩子追著你跑,讓白霜霜嫉妒到發(fā)瘋!”
陸露拉了拉辛晴的手,“你可別亂給她出主意,歡歡只是來報仇的,懷了孩子就是羊入虎口,梁君宥肯定不會放她走的,她總不能跟他糾纏一輩子吧?。”
辛晴馬上松了口,“我就是打個比方,反正你得想辦法讓他愛上你甩了白霜霜,否則再這么下去,人家兩個人和好如初,你能落著什么好?梁君宥的心本來就在白霜霜那兒,她要是再使個手段讓梁君宥跟你離婚,那你不是白折騰?”
陳歡靠在沙發(fā)上有氣無力,“可他心不在我兒,他就是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