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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羞恥感將她團團包裹,她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保持微笑,可根本笑不出來。她只想抽他一巴掌!
“夠了,不過我現(xiàn)在還是工作時間不能擅離職守,梁先生如果真的有心,只能再委屈您等上一會兒了。”
她將手抵在他胸口,努力拉開兩人的距離。
“可我不想等,不如……”他忽然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一口,“我們就在這里,反正我不挑地方。”
“梁……”
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低頭覆上了她的唇瓣。
他霸道的吻讓她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根本忘了反抗。而他的大掌也不安分的向下游移而去……
砰!包間門被撞開的同時,秦泰紅著眼沖了進來,“你別碰她!”
梁君宥松開陳歡,緊擰著眉心看向秦泰,“不想死的滾出去!”
“我讓你別碰她!”秦泰嗓門又尖了幾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有些猙獰,這模樣讓陳歡心里一驚,“秦泰!你出去!”
她想推開梁君宥阻止秦泰,因為他現(xiàn)在的模樣當年被白霜霜甩了以后跳樓自殺時一模一樣!
可梁君宥偏偏不肯松手,目光幽暗的瞪著他,充滿了挑釁。
“我不走!姐,我今天就把這個混蛋給殺了!”
秦泰發(fā)了狂,目光瞥見茶幾上的酒瓶,掄起來就往梁君宥頭上砸下去。
陳歡眼前白光一閃,下意識將梁君宥往自己懷里一帶,梗著脖子就往上迎……
破碎的玻璃渣四散飛濺,辛辣的酒精混合著一股溫?zé)嶂毖劾锪鳎鹄崩钡摹?br />
“姐!”秦泰嚇懵了,一松手剩下的半截瓶子滾落在地板上,發(fā)出哐啷啷的聲響。他想上前抱著她離開,卻被梁君宥一腳踹開了。
“你瘋了?”梁君宥微瞇著眼眸看她,“想博取同情也不用每次都用這招!”
“幸好管用。”陳歡勾了勾唇角,她眼里看到的世界變成了紅色。
梁君宥冷哼一聲,將她打橫抱起往外走,等到包間門重重合上時,秦泰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手心上扎了幾片玻璃碎片,他卻感覺不到疼。
他來是想救她的,最后卻害了她……
傷口剛好在發(fā)際線后面,縫了七針,把頭發(fā)剃了一塊。
醫(yī)生上藥的時候嘀咕了一句,“過幾天頭發(fā)長出來就蓋住了,否則還不得破了相?”
陳歡瞥了眼坐的老遠的梁君宥,“破了相好,以后就賴著他,他要是不娶我,分分鐘給他尋死覓活。”
醫(yī)生笑了,“這敢情好,縫幾針還落一丈夫!”
陳歡也跟著笑,眉眼嫵媚的望著梁君宥。
梁君宥起身出去了,她也不擔(dān)心,如果他要走剛才就走了,沒必要等到現(xiàn)在。
上好藥,醫(yī)生要給她打點滴,她從小怕打針,跟醫(yī)生商量能不能開點藥代替,理由是一會兒還要去上班,沒男人養(yǎng)就得努力賺錢養(yǎng)活自己。
醫(yī)生嘆了口氣,吩咐護士把藥送來,耐心囑咐她千萬要按時服用,一周以后來醫(yī)院拆線。
她乖巧的應(yīng)下,拿著藥離開。
臨出門時還聽到護士小聲跟醫(yī)生嘀咕,“那么帥的男人可真不是東西!”
她噗嗤一聲笑了,是挺不是東西的。
梁君宥站在走廊通風(fēng)口下吸煙,見她過來了把煙掐滅丟進了垃圾桶。
本來想問她怎么這么快出來,看到她手里提著的藥了,便沒吭聲。
兩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樓,陳歡低頭看著被路燈拉長的影子,忽然開了口,“剛才我跟醫(yī)生開玩笑,你可別有心理壓力,我不是為了救你。”
“你怕我讓他坐牢?”他冷冷道。
陳歡抬頭看著他,“他的死活跟我沒關(guān)系,我是不想你把怒火發(fā)泄錯對象。著名舞蹈家的親妹妹是個夜店小太妹的事是我捅給記者的,就是想挑撥你們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錯。”
她把白冰冰打架被拘的事告訴記者,白冰冰受了委屈定然會找白霜霜訴苦,順便把她勾引梁君宥的事添個油加個醋,緊接著白霜霜就會向梁君宥質(zhì)問。
依著梁君宥的性子,斷然不會解釋,兩個人的嫌隙就會加大,她就更方便橫插一杠。
這是蝴蝶效應(yīng),用的好了,就像施魔法。
梁君宥微瞇著暗眸看她,做了壞事還敢這么明目張膽承認的,她是第一個。
她說的沒錯,白霜霜給他打電話了,但是并沒問他跟她的關(guān)系,如果問了,他反倒釋然,可現(xiàn)在卻憋著一團火沒地方發(fā)泄。
“陳歡,你贏了。”他冷聲冷氣道。
她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直勾勾盯著他,盯的時間久了,頭有點暈。
“我跟你結(jié)婚。”他緩緩?fù)鲁鲆痪洹?br />
她張了張嘴,想問為什么,不是說走著瞧么?怎么忽然就簽署停戰(zhàn)協(xié)議了?她有點措手不及。
可話到嘴邊轉(zhuǎn)了一圈又轉(zhuǎn)了彎,說出口時就變成了一個“好”字。
“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見。”他說罷鉆進車子,沒說要送她回家。
“等下!”她敲了敲車窗,“要不過幾天?我現(xiàn)在這形象……”
“過期不候。”候字的尾音還沒落下,車子就已經(jīng)絕塵而去。
目送著車尾燈劃出漂亮的弧線融入漆黑的夜色,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這種時候她是不是應(yīng)該高興?
傷口隱隱作痛,陳歡翻來覆去睡不著。可她的失眠不是因為傷口,而是舊疾,自從秦瑞離開后,她只要一閉眼就會浮現(xiàn)出秦瑞的模樣,他倒在血泊中用口型說著,“我愛你。”
折騰了一夜,起床以后往臉上鋪了好幾層粉,黑眼圈蓋住了,可白的像落水的鬼。
她又惡趣味的涂了復(fù)古色的口紅,想象著梁君宥嫌棄的樣子,忽然樂不可支。
趕到民政局的時候竟下起雨來,她沒帶傘,只能進去等。
眼看著過了九點,梁君宥還沒露面。
可能是反悔了吧,她心里琢磨著,看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想等雨停了再走,不料借著屋子里的暖意打起瞌睡來。
被梁君宥叫醒的時候她愣怔了幾秒,看看周圍又看看他,“你怎么又來了?”
“我不來你跟誰結(jié)婚?”
“這不是以為你要反悔么?”她小聲嘀咕了句,他沒聽著,因為手機響了。
他腳步匆匆的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她隱隱聽到他喚了一聲,“霜霜……”
所以,這不僅是要悔婚,還要當著她的面秀個恩愛?
接電話的時間比她想的還要久,她又打了三次呵欠伸了兩回懶腰后他過來了,臉黑的跟被炭燒過的茄子似的。
“所以結(jié)果是什么?繼續(xù)還是各回各家?”
梁君宥瞥了她一眼,“你自作聰明的樣子真叫人討厭。”
陳歡笑了笑,跟在他屁股后面往辦事窗口走去,他的諷刺她一向都當作褒獎。
申請表填好交上去,兩人走到后面拍照。
攝影師探出頭來,“小夫妻倆都笑一笑!”
“笑不出來。”梁君宥很不給面子。
攝影師有些無奈,新娘子頭上纏著紗布,新郎板著苦瓜臉,這倆人走錯門了吧?
照片出來以后很搞笑,陳歡笑的跟只大馬猴似的,眼睛都擠沒了。
蓋上印章,小紅本本就到手了,梁君宥看也沒看,隨后扔給她,順帶還有張房卡。
“上面有地址,你自己過去,我下午要出差。”
陳歡翻過房卡看了一眼,房子是在近郊的別墅區(qū),環(huán)境不錯。
“老老實實在家,沒我的命令不準隨便出去亂走,別墅四周都有機關(guān)。”
蒙誰呢?真以為自己家是訓(xùn)練場?她心里想著沒敢說出來,“在家不亂走可以,但我要出去上班,反正結(jié)婚的事沒人知道,不會丟你的人。”
他眸底一暗,“辭了!”
“我要吃飯要活著,不賺錢怎么行?”
梁君宥直勾勾瞪著她,從錢包里抽出張黑卡甩到她手上,“一個月十萬零花錢,不夠?”
“多謝,不過就算要辭也得做滿三個月!這是你兄弟定的規(guī)矩。”她拿起卡來夸張的親了一口,轉(zhuǎn)身往外走。
酒吧的服務(wù)員試用期三個月,每月扣除兩千押金,試用期滿返還。六千塊,夠秦叔叔三周的復(fù)健費用了。
他給的十萬她沒打算花,用他的錢養(yǎng)活前男友一家這種事,她做不來……
陳歡提著一只并不大的箱子站在別墅客廳的時候,雨還沒停。
別墅很大,裝修風(fēng)格跟梁君宥的性子一樣冷淡,入眼都是單調(diào)又清冷的灰黑色調(diào)。
她提著箱子上了樓,把每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最后找了間離樓梯口最近的住下,也不知道為什么,潛意識里就是覺的這樣安全,如果有個萬一能及時逃走。
自從那件事過后,醫(yī)生說她的被害妄想癥很嚴重。
梁君宥出差了,所以第一夜她讓露露來陪她,算是暖房。
夜里雨滴敲打著玻璃窗,露露在身邊打鼾,她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剛才露露提醒她,梁君宥沒那么容易妥協(xié),他肯定還憋著什么壞,讓她一定要萬分小心。
其實她知道,梁君宥答應(yīng)跟她結(jié)婚,只是想用她試探白霜霜的態(tài)度,說白了她就是人家小情侶用來增進感情的工具!
可她無所謂,反正她也把梁君宥當成報復(fù)白霜霜的工具,這樣就算扯平了。
一夜無眠,天微亮?xí)r她才迷迷糊糊睡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露露叮叮當當?shù)脑趶N房里忙活,見她下樓了就開始報怨,“他是靠一口仙氣吊著的吧?冰箱比房子還空!我剛出去買了點吃的放里面了,什么時候吃完了你可記得買,馬路對面再走一段就有家超市,不過東西是真貴!”
陳歡一臉饞相坐在餐桌邊等著,她以前就打趣過,誰要是娶了露露準保過的幸福,又能吃苦賺錢,還能做得一桌拿手好菜的姑娘現(xiàn)在可不多見了。
“歡歡,我家里出了點事,我明天得請假回去,還不知道要去幾天呢,你自己能行么?”
“恩,習(xí)慣了就好,總不能一直靠你。”陳歡沖她笑了笑,想讓她放心。自己其實沒她想象的那么矯情。
露露回老家了,梁君宥出差也走了兩周,陳歡一人守著偌大的房子,心也變得跟房子一樣空空蕩蕩。
梁君宥沒跟她聯(lián)絡(luò)過,她也不知道梁君宥的聯(lián)系方式,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她就抱著平板在被窩里看電視,生活平靜的令人心慌,就連在酒吧里被那些難纏的客人調(diào)戲她也麻木到?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了。
辛晴打來電話的時候她真的很驚喜,“露露說這幾天總夢到你,你就經(jīng)不住念叨回來了。”
“是啊,我直接去酒吧,咱美女三劍客好好聚聚。”
這還是上學(xué)的時候起的綽號,現(xiàn)在聽起來真夠老土的,可是現(xiàn)在流行懷舊。
掛了電話,她繼續(xù)吃碗里的面條,想著一年沒見了,不知道辛晴有沒有變化。
手機又響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可陳歡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陳歡?”電話那頭試探著問道,聲音并不高,甚至有些微微弱弱的,正是男人們最喜歡的那一類型。
可陳歡聽到的時候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像只蓄勢待發(fā)的貓。這個她曾刻意聽過無數(shù)次的聲音,現(xiàn)在竟真的親耳聽到了!
見她不吭聲,那邊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陳歡?”
“我是,請問你是誰?”
陳歡說的很有禮貌,可是手里的叉子已經(jīng)被她憤怒的指節(jié)掰斷,她在強忍著沒有發(fā)泄!
那邊頓了頓,聲音越發(fā)嬌媚,“我是白霜霜,我想你應(yīng)該聽過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真沒聽過。”
“你……”白霜霜似是在平復(fù)心緒,然后笑了,“沒聽過不要緊,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住在君宥心里的女人就好。”
“這樣啊,那也請白小姐記住,我是睡在阿云身邊的女人。”
電話里的呼吸聲又加重了幾分,可白霜霜顯然不會這么輕易就被打敗,她使出了殺手锏,“是么?可現(xiàn)在睡在君宥身邊的可是我喔,他一到這邊就來找我了,我們的感情可比你想的深的多!”
陳歡勾了勾唇角,就這點小伎倆也想跟她斗?
“那就請白小姐幫我照顧好阿云了,對了,他屁股上的米老鼠是我剛畫的,你囑咐他洗澡的時候可別沾了水,會掉色的!”
“你胡說!他……”“不好意思白小姐,我還有事先掛了,下次有機會再聊。”陳歡徑自切斷了電話,想到白霜霜氣到面目猙獰的模樣,心里格外舒暢。
電話另一頭,白霜霜的臉果真如陳歡預(yù)料的那般,扭曲到恐怖。
這個女人竟然敢掛她的電話?而且還說出了那么荒唐的話!
她本來是想打電話好好氣一下陳歡的,可到頭來卻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氣沒撒出云,反倒給自己惹了一身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