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葉聽秋(六)
,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
葉存做了個很長的夢,好像夢見聽秋了,又好像不是。他睜開眼睛,整個人是側(cè)躺著的,心里有些患得患失。
好一會兒,他扭了扭脖子,發(fā)現(xiàn)周圍白森森的一片,背上的劇痛火辣辣地,比睡著的時候更難受。
他坐起來,環(huán)視這個床位被占滿的醫(yī)院。條件自然不能和枝州的比,但消毒水的味道如出一轍。
護(hù)士來給他換藥,見這個高大俊氣的男孩子醒了,掃了一眼他沒穿衣服的精壯身體,臉上紅了一片。
葉存問她:“你知道誰把我送進(jìn)醫(yī)院里來的嗎?”,剛睡醒,他嗓子有點沙啞,但又著實磁性好聽。
護(hù)士不敢亂瞄,把東西放在床頭柜,一邊換藥一邊說:“是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你妹妹么?”
葉存沉默地?fù)u了搖頭,似乎并不想多說話的樣子。
他一直在出神,連護(hù)士什么時候離開都不知道。
漸漸聽見有腳步聲近了,一個穿白色短袖襯衫,和嫩綠色亞麻半身裙的女孩子站在床邊上。
葉存抬眼看上去,愣了,這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閃爍著剔透的光芒,分明跟夢里的一模一樣。
他不敢置信,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她依然站在那兒。
陸眠看見他這個動作,問道:“眼睛不舒服嗎?”
葉存黝黑發(fā)亮的眼睛里暗流涌動,失聲叫道:“聽秋——”
陸眠把手里的東西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說:“你認(rèn)錯人了”。
然后把袋子里的紙杯拿出來,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讓她吃藥。
見他不接,陸眠手湊得更近,“快吃”,聲音軟軟的,但又堅決。
不吃她的錢就白花了。
剛才她在取款機(jī)前躊躇了很久,才咬牙把錢全都取出來。
昨晚他把陳寬那幫人打趴下后,自己也暈倒了。幸好領(lǐng)居家的大叔剛好開車經(jīng)過,才幫忙把他送進(jìn)醫(yī)院。
醫(yī)生一把他T恤剪開,就說是刀傷,發(fā)炎了。給他縫合傷口,用了最好的消炎藥,花費也很可觀。
單子打出來,嚇了她一跳,幾乎她整整一年的學(xué)費。
家里一直過得清貧,爸媽都在外辛苦打工,前幾天才把學(xué)費打到她卡上。
取錢救人,還是留錢舍人,陸眠滿心掙扎地選了前者。
葉存機(jī)械地服從命令,把藥吃下去。他眼睛一直追著陸眠,看著她,心里才有安全感。
“你要不要給你父母打個電話?”,陸眠坐下問他道。
葉存垂下頭,抿著唇角,過了一會兒才說:“他們……都在很遠(yuǎn)的地方”。
陸眠立刻理解成,他和自己一樣,都是留守兒童。
“那沒有其他親人了嗎?”,陸眠的語氣更柔和了。
葉存沉默不語,當(dāng)然有,但一回枝州,肯定就會離開這個地方。他心里舍不得陸眠帶給自己的那股解不開的熟悉感。
她真的和聽秋長得很像,至少等他確認(rèn)之后,再做打算。
陸眠是個心腸軟的孩子,看著他安靜的側(cè)臉,也不再逼問。把紙袋里的衣褲拿出來,說:“給你買了衣服褲子,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原本身上的那件被醫(yī)生剪壞了”。
一件粉紅色襯衫和一條卡其色休閑褲被疊得整整齊齊,放到了葉存床頭。
葉存看著襯衫皺眉,陸眠問他:“不喜歡么?”,她有點擔(dān)心,粉紅色的衣服挑人,很少人買,在成衣店里也最便宜,所以買了下來。
“挺好的”,他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她。
陸眠被他熾熱專注的眼神弄得不自在,臉頰微熱,說:“我給你打盆水,你擦擦吧”。
“謝謝”,葉存道。
陸眠拿著盆子去接了熱水,先把新買的毛巾燙了一遍,才給葉存端水過去。
葉存背上的傷口有點長,手一抬起來,拉動背上的肌肉,就發(fā)疼。
陸眠見他皺眉,有點不忍心,便說:“要不我?guī)湍惆伞薄?br/>
葉存也不客氣,把毛巾給她。
陸眠這才反應(yīng)過來似乎有點不太合適。除了班上的男生,她幾乎沒跟同齡的男孩子接觸過。
擦身這種事,似乎有點曖昧。
可剛剛開口得太快,也來不及改口了。算了,她也不是扭捏的人,把毛巾放進(jìn)熱水里搓洗一遍,利落地幫他擦身。
十七歲的大男孩兒,因為長期運動,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很結(jié)實卻又不嚇人,給人無窮的力量感和安全感。
他皮膚上的溫度透過毛巾傳達(dá)掌心,那層熱度使陸眠心里怦怦直跳。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看他,忽然她的手腕被握住了。
陸眠受驚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坐在床上的人清透的眼眸里映著自己的樣子,他啞著嗓子:“你往哪里擦?”
低頭一看,她手握著毛巾正放在他大腿上,有往他腿中間移的趨勢。
陸眠慌得立刻松開手,毛巾從他大腿上滑了下去。
她像只受驚的小鹿,左顧右盼,眼睛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葉存揚了下嘴角,一點也不局促,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陸眠被他清淡的嗓音安撫下來,可還是不自在,說:“我去看看你的主治醫(yī)生來沒來”,說完落荒而逃。
等葉存收拾好之后,陸眠才走近病房。
醫(yī)生來查房,說注意不要劇烈運動讓傷口裂開,便合上病歷本走了。
陸眠站在一邊,時不時用余光瞄著床上的人。她從來沒見過哪個男生穿粉紅色也能這么好看的。
他的皮膚介于白皙與小麥色之間,但膚質(zhì)很好,被粉色一襯,掩去骨子里的尖銳,周身一股清朗氣質(zhì),看起來光而不耀。
陸眠搖了搖頭,警告自己不要老是去看他。
葉存躺不下去,就只能坐著吊針。他看著旁邊拿一本預(yù)防流感宣傳冊也能看得津津有味的女孩子,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陸眠,你呢?”
“也是兩個字,葉存”。
陸眠問他:“醫(yī)生說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家住哪里?”
葉存臉上淡淡地,“在這里沒有家”。
陸眠有點替他擔(dān)心,“隔兩天就要來換藥呢,那到時候你住哪兒?”
葉存無所謂地說:“街頭巷尾,到處都是空地”。
陸眠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無家可歸,一副要流落街頭的樣子,可他傷口還沒好,怎么可以沒地方住?
她一時犯了難。
葉存的藥還沒到晚上就輸完了,兩個人都還沒吃晚飯。
陸眠跟他說:“你等一等,我到外面給你買晚飯回來”。
葉存黑長的睫毛微垂,“其實,你可以把我扔在這兒不管的。我背上的傷和你無關(guān)”。
陸眠愣了一會兒,輕笑道:“可能不管你我會輕松一些,但我怕晚上自己會后悔得睡不著。我媽說做人不能虧良心,否則一輩子都不好受”。
葉存下了床穿鞋,說:“別在外面吃了,得花錢”。
陸眠有點窘迫,他看出來了……
“那,那總不能不吃飯吧?”,她說。
葉存瞧她一會兒,又快速低下眉眼,“我想吃家常菜,你會么?”
陸眠為難,“會是會,但今天可能不行,太晚了,來不及回家做”。
“去你家吧,吃完飯我自己回來,晚上你總不能在這兒陪床吧,睡不好”。
陸眠不同意,“太麻煩了,你身上有傷,怎么能一個人?”
葉存往窗外看一眼,“你今晚肯定要回家休息,可天都黑了,難道你要一個人回去?”
陸眠這時候聽出來了,自己一個人回家他不放心,才編出個理由想送她。
偷偷抬眼看他,男孩子已經(jīng)繃著臉,五官深邃起來,有股迫人的氣勢,。她心里有些慌亂,腦袋暈暈乎乎地,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了。
陸眠把東西收拾了一下,對坐在床邊的葉存說:“走吧”。
他長腿一撐,站了起來,陸眠堪堪齊他的胸口。
說得那么可憐,無家可歸,到底吃什么長這么高的?
陸眠腹誹著,跟葉存一起出了病房。
這種較偏僻的縣級醫(yī)院沒有電梯,只能走樓梯。陸眠故意落在葉存后面,說:“給你擋一擋,省得一會兒有人撞到你的背,傷口可不能再裂開了”。
葉存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一個嬌柔的女孩子保護(hù)的一天,可看陸眠瞪著眼睛的樣子,也沒拒絕,淡淡“嗯”了一聲。
兩人走到公共汽車站牌前,陸眠看了一眼時間,剛好趕上最后一班車。她松了口氣。
轉(zhuǎn)頭對葉存說:“要不我給你錢,你自己找個飯館吃吧,等會兒從我家再過來,就太晚了”。
葉存心里哭笑不得,還拿錢給他,真把他當(dāng)流浪漢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說好了的”,他淡淡開口。
陸眠呼了口氣,這個人很有拔刀相助的俠義心腸,可就是太一根筋了。
她還沒想到辦法把他趕回醫(yī)院,汽車就來了。等車門一開,陸眠咬了咬牙,噔噔噔拋下他先跑上去,站在車上對他說:“我知道你想的什么,可我真不用你送”。
葉存眼眸如墨,里面像吸納了夜色變得尤其黑亮,他慢慢地說:“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擔(dān)心……再次和你失散”。
陸眠其實聽不懂話里的深意,卻被他眉宇間霧靄般的憂郁震顫著心房,失神間,葉存已經(jīng)跨上車,車門一關(guān),窗外的景色慢慢往后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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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說今天更新文的,但周末編輯不在,應(yīng)該明天才會通過審核,香香先把番外放出來。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