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這過程已經(jīng)是禮物(大結局終)
    ,豪門隱婚之葉少難防 !
    邢二和盛霜從官邸搬走之后,許涼寂寞了不少。她不能再去找盛霜聊天,也不能逗兩個孩子玩兒。
    她肚子已經(jīng)夠大了,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葉輕蘊更是犧牲了大把的工作時間陪伴她。
    最近他胃病犯得不少。醫(yī)生說是神經(jīng)性胃痛。許涼這才知道他有多緊張。
    她坐在床邊上,看他靠在床頭,外面是一片初冬的蕭瑟景象,室內卻很溫暖。
    將他手里的文件奪過來,許涼說:“你都生病了,還不肯放過自己?”
    葉輕蘊笑著說:“就是生病了,才無聊”
    “你要聊什么,我怕陪你有聊”,許涼拉著他的手說。
    葉輕蘊往里面讓了讓,拍拍床榻,讓她也躺上來。
    許涼幸福地窩在他懷里,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青草般的味道,好像是沐浴露?
    “我很久沒見過你這樣緊張”,許涼仰著頭看自己上方的男人。
    葉輕蘊對于自己暴露出來的擔憂十分窘迫,他十分不想自己給許涼帶來什么壓力??涩F(xiàn)在功虧一簣。
    他還沒說話,許涼繼續(xù)道:“不用這么擔心,你想啊,盛霜兩個孩子都安然無恙地生了下來,我肚子里的這個也可以。比起其他孩子,它已經(jīng)很乖了”
    葉輕蘊摸摸她的腦袋,說:“我知道”,他不太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反倒讓她來安慰自己,顯得他太沒用了。
    許涼知道他在想什么,認真地說:“你已經(jīng)是個很好的父親”
    葉輕蘊笑了,“這么急著給我頒獎狀?”
    “你本來就好嘛”
    “哪有人跟你似的不害臊,自己人夸自己人,孩子會笑話的”
    許涼笑了笑,又問:“你胃里面覺得好點兒了嗎?”
    葉輕蘊“嗯”了一聲,“可能是在家太閑了,現(xiàn)在我才知道,跟你一樣有大把空閑也是很痛苦的”,他還在嘴硬,絲毫不肯透露自己這段時間的不安。
    許涼手伸下去,握住他的要害,眼睛里面濕漉漉地黑亮,輕聲道:“這樣還無聊么?”
    葉輕蘊悶哼一聲,身體動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躲開她還是迎合她。
    胡鬧之后,葉輕蘊臉色潮紅,喘著粗氣埋在許涼頸窩里動都不想動。
    還一會兒,等他回味夠了,才擦拭了自己的身體,仗著房間里溫暖如春,只套了一條長褲,到浴室打水讓她洗手。
    許涼如瀑的長發(fā)散落在枕頭上,臉頰帶著桃花一般的紅霞,兩只眼睛水汪汪地,濕亮的嘴唇微張,葉輕蘊血液又開始往底下涌。
    他疊著腿坐到床邊上,仔細給她洗干凈。許涼的手溫暖干燥地貼著他腰上的肌肉,觸感很滑,頭一次覺得和力量這樣接近。
    葉輕蘊被她摸得有點癢,抗議道:“別動”
    她乖乖地,手沒拿下來,卻真的不動了。
    他俯身狠狠吻了一下她的眼睛,“這么大肚子了還纏人,妖精變的吧?”
    許涼無辜地眨眨眼睛,“你不是無聊么?”
    葉輕蘊一肚子抱怨,大冬天讓我洗冷水澡就不無聊了么?
    許涼一點也不了解他的心理活動,美滋滋地覺得自己為他做了天大的好事。把自己裹成一只蠶寶寶,嘴角帶著笑就睡著了。
    葉輕蘊看著她香甜的睡顏,心里直嘆氣,怎么可以蠢得……這么可愛?
    第二天非常冷,許涼躲在房間里,沒有出門。葉輕蘊推門進來,手里拿著幾只臘梅,找了個清朝景泰藍花瓶插上,兩個人抱在一起賞花也覺得有趣。
    這次他算給自己放了個產(chǎn)假,公司如無必要,他也不會到場。
    其實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有些緊迫了,當然,這些只是對于他這種知道后續(xù)發(fā)展的人來說。
    霍濟舟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懸崖邊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淵。但他仍身系董事會職務,一旦事發(fā),華聞也會波折不斷。
    但這一步是必行的,要將霍家徹底從華聞拔除,就要有所犧牲。華聞受到檢方調查,他剛好可以陪著阿涼坐月子。
    這樣一想,葉輕蘊心里一片安寧。有她有孩子,似乎他就有了靠山。
    許涼正和葉輕蘊說起哪一片山上的臘梅景色最盛,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卻是許久沒有音訊的裴意初。
    想想周導的戲差不多是這時候殺青,估計他就像從牢里被放出來的解禁人員似的。
    裴意初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澈,帶著笑意,“阿涼,最近還好嗎?”
    許涼還沒答話,便看見葉輕蘊已經(jīng)湊過來了。心里暗笑著,嘴上說:“還好啊,拍攝已經(jīng)完了吧,你回枝州了嗎?”
    “嗯,昨晚回來的”
    “聽說你們拍攝很艱苦,還要到極地去取景。趁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地休養(yǎng)生息”,許涼笑著說。
    裴意初頓了好一會兒,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量輕松,“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件事——我準備息影”
    許涼驚了一下,良久沒說得出話來,“為什么?”
    裴意初語氣有些沉,像冬天的天空,“我父親病重,我要回去接管家里的事務。敏川為這個還跟我生氣,她大概一時接受不了”
    許涼聽了,既理解裴意初,也理解吳敏川。前者重情重義,當然不會任父親重病不管;但后者把經(jīng)紀人當做自己畢生的事業(yè),一直再往巔峰努力。
    周導的電影一問世,裴意初的事業(yè)肯定會達到頂峰,離天王寶座也不遠了。他成就自己,就是在成就吳敏川。
    可這時候他中途放棄,吳敏川以往的心血就會化整為零。她得重新開始。
    這真是件難以兩全的事情。
    許涼評判不出對錯,只好安慰道:“她可能一時適應不了,你再給她一些時間”
    裴意初也沒有別的辦法,于是轉開話題,問:“孩子快出生了吧?”
    “嗯,就在最近了”
    “敏川是老婆婆性格,常在我耳邊嘮叨,說你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許涼肚子鼓了一下,十分應景,她笑道:“別夸它了,現(xiàn)在就開始驕傲了”
    裴意初開玩笑道:“干脆讓它去當童星,這樣敏川又有人可以帶了”
    許涼聽了,不禁笑出聲來。
    等掛了電話,她才發(fā)覺葉輕蘊坐得離她老遠。手里翻著書,嘩啦啦地響。
    她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
    他自己悶了一會兒,又挪到她跟前,“當著我的面還笑得這么開心”
    許涼秒懂,這是吃醋了。她揪著他的襯衫紐扣,嘆氣道:“這么酸,牙倒了沒有?”
    葉輕蘊扶著她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大腿上,俯身去吻她:“唔,你嘗嘗”
    又過了十來天,許涼也被送到醫(yī)院了。她離預產(chǎn)期還有三天,本來醫(yī)生建議她提前一周的,可她不喜歡醫(yī)院的味道,所以葉輕蘊也縱著她。
    來了其實還好,VIP病房被精心布置過,很淡雅的顏色。推開窗就能看見醫(yī)院的花園,時不時聽見小孩子的笑鬧聲。
    葉輕蘊也在產(chǎn)房里安營扎寨了,一步也不肯稍離。他火氣越來越大,雖然在許涼面前不會表現(xiàn)出來,但有兩次許涼聽見他講電話的時候在罵人。
    知道他這是太緊張。于是許涼就把他的腦袋抱在胸口。
    葉輕蘊好笑道:“你這是要捂死我么?”
    許涼有些尷尬,“我只是想預先試試,抱孩子是個什么滋味”
    “哪有我這么大的孩子?”,他覺得好笑,又咬牙切齒。
    “你沒有享受到?”,她挫敗地看著他。
    葉輕蘊摸摸她的腦袋,“雖然你現(xiàn)在有了兩個小山丘,但也不是珠穆朗瑪峰好么?”
    “如果我現(xiàn)在羊水破了,肯定是被你給氣的”,看他臉色一下子變了,許涼再不敢跟他開玩笑,趕緊說,“好啦,反正是有這么一劫,我只是痛一會兒就收獲一個寶貝,多劃得來啊”
    葉輕蘊感受到她傻傻的樂觀,想著她心這么寬,里面裝著宇宙吧?
    因為許涼入住,醫(yī)院值班醫(yī)生達到空前的規(guī)模。從醫(yī)師到護士全都留了下來。
    醫(yī)院的床比家里小了不少,葉輕蘊怕擠著她,于是只能屈尊于一旁的沙發(fā)。
    許涼肚子是從天蒙蒙亮的時候開始痛的,她一腦門兒汗,手搭在肚子上,看見葉輕蘊在沙發(fā)上睡得很委屈。
    畢竟他個子高大,這會兒肯定不太舒服。
    她手摸上去,按了鈴,不一會兒醫(yī)生護士就來了。
    本來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但他還是被腳步聲給吵醒了。
    葉輕蘊一挺身就坐了起來,看著醫(yī)生護士圍著許涼,正在給她消毒,旁邊微娘正在輕聲安慰著什么。
    他腦子一嗡,喉嚨都硬了,趕緊過去,到床邊一看,許涼精神倒還好。
    她苦巴巴地跟他說:“好像需要很長時間產(chǎn)道才會開”
    葉輕蘊這時候心跳加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明明很怕痛的。
    舔了一下發(fā)干的嘴唇,他才出聲道:“沒事兒,沒事兒,我陪著你呢,我在呢”
    許涼任醫(yī)生護士擺弄著,臉色發(fā)白,但卻很乖。她低頭一看,一邊承受痛楚,一邊開始笑了,“你衣服扣子系錯了”
    葉輕蘊哪兒有時間管這個,只是一直拉著她的手,過了一會兒說:“你不要怕,瞧瞧,緊張得都發(fā)抖了”
    許涼眨眨眼睛,聲音有些孱弱地說:“我沒抖”
    他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顫抖的人是自己。
    怕自己把緊張傳染給她,葉輕蘊想把手縮回來,卻被他緊緊握住了。
    許涼趁機還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笑容,“你別怕”
    葉輕蘊坐在她床邊,眼眶漸漸紅了。
    哪怕做了完全的準備,他也擔心她會出事。在其他任何人或事面前,他丟可以無懼無畏,可面對失去她這一件,遠遠超出他的承受范圍。
    許涼像安慰孩子那樣,將手掌放在他頭頂,“你乖乖等著我”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機械地點頭。
    這時候微娘進來了,端了一碗糖水雞蛋,還有瘦肉粥。
    順產(chǎn)的時間不短,需要補充體力。葉輕蘊本來想親手喂她,但怕自己或許連碗都端不住,只好作罷。
    許涼吃了大半碗粥,扭頭一看,她的親人們都守在門口,婆婆還有老太太,父親和爺爺,還有嘉暉都在。
    她安慰似的沖外面笑了笑。
    然后看見父親眉頭皺在一起,沖自己揮手。
    許涼疼痛起來沒覺得有什么,卻被父親的這個動作弄得有一點想哭。
    后來陣痛的時間越來越長,間歇越來越短。許涼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叫喊得那么大聲。
    她身上的汗把產(chǎn)服都快打濕了。
    葉輕蘊將手遞到她嘴邊,有一點笨拙地說:“你……你咬我的手”
    等他感到自己的手被濕潤溫暖包圍時,預想的疼痛卻沒有來臨。
    許涼只把他的手含住,卻沒有合下齒關。
    她舍不得。
    葉輕蘊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
    許涼知道他是個多么自尊自信的人,故意不去看他的臉,喘著氣說:“你先出去吧,我們事先約定好了的”
    她在網(wǎng)上的論壇上看到有人說,男人看到女人生孩子,說不定會失去“性趣”。于是許涼和他約定,等后面孩子快出來,他不要守在她身邊。
    葉輕蘊的手一緊,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
    許涼虛弱地笑了,剛咧了一下嘴陣痛襲來,她喉嚨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好一會兒,等陣痛潮汐一般退去,她才說:“我都這樣了,你還準備跟我賭氣么?”
    葉輕蘊抿著嘴唇,親了一下她的手背。起身用毛巾給她擦掉額頭上的汗,在她耳邊輕聲說:“我聽你的話”
    他深深看她一眼,才轉身出去。
    許涼等他走后,看見醫(yī)生把門合上,才敢大聲地叫出來。
    本來生頭胎就不容易,加上孩子似乎習慣了母親肚子里的溫床,折騰了整整五個小時候,產(chǎn)道都沒有完全開。
    許涼已經(jīng)疼得筋疲力盡。醫(yī)生問她要不要剖腹產(chǎn)的時候,她咬著牙拒絕了。
    剖腹產(chǎn)?剛才那么長時間豈不是白疼了?
    又陣痛了一個小時候,產(chǎn)道全開??蓜⊥床艅倓傞_始……
    葉輕蘊臉色慘白地在外面等成一座雕塑。中午他飯都沒吃,此時胃一陣陣地疼痛。
    他閉著眼睛想,這樣也好,跟她一起疼,一起受罪。
    漫長的等待之后,產(chǎn)房門終于打開,先抱出來的是孩子,是個男孩兒,正在襁褓里扯著嗓子哭。葉輕蘊看了一眼皺巴巴的小東西,心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甚至終于有了經(jīng)歷嫌棄,這就是這么個小東西,折騰得阿涼那么痛。
    他對著孩子咬牙切齒,但卻移不開眼睛。
    這是他們骨血交融的小生命。他幾乎愛恨交織著,眼眶又濕又熱。
    孩子要被抱去清理,聶緹看著孫子喜上眉梢,一直要跟在特護旁邊。看不夠似的。
    許涼被推出來的時候,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葉輕蘊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圍了上來,她嘴角動了動,想給他一個得勝的笑容,卻一下子沉入又黑又深的睡眠。
    她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扭頭一看,有個人伏在自己床邊,腦袋枕著手臂,睡得很孩子氣。
    許涼一動,發(fā)現(xiàn)肚子仍然有些疼,不過比起昨天簡直小巫見大巫。
    葉輕蘊被她這一動驚醒,猛地抬起頭來,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
    他把許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呼了一口氣,“以后我們只養(yǎng)臭小子一個,不要再生了”
    看來是心有余悸,她醒過來第一句就是這個。
    “有哪里不舒服?”,他打量著許涼的臉色。
    “孩子呢?”,她聲音比平時弱,并且沙啞,昨天叫了很久的緣故。
    “在嬰兒房呢,估摸著你馬上就要醒過來,它剛出生的觀察期也差不多過了,馬上就抱過來”,他站起身,從浴室打來水,有條不紊地給許涼擦手洗臉。
    他動作溫柔極了,似乎她是紙糊的,動作一大都能給捅破。
    許涼發(fā)現(xiàn)他老是盯著自己看,目光追過去,他又立馬一本正經(jīng),于是就問,“干嘛一直看著我”
    他將毛巾搭在盆沿上,俯身去親吻她的額頭,輕聲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把你推到一個異常危險的境地”
    許涼不解:“我怎么危險了,沒那么嚴重”
    他心疼地看著她,“醫(yī)生說你都痛暈過去了,可生孩子需要你用力,把你叫醒,讓你繼續(xù)疼”
    她抓住了重點,“不要跟我說你在醫(yī)生面前哭了”,許涼盯著他微微紅腫的眼睛。
    葉輕蘊臉一下子黑了,“你閉嘴”
    許涼笑說:“我不會笑你沒出息的”
    他氣得在一旁直喘氣。
    先進病房的是許涼的父親和爺爺。兩人昨晚確定母子平安之后,才離開。興奮欣慰使兩人整晚都沒睡著。
    于是許涼便看見兩位長輩都頂著黑眼圈來的。
    葉輕蘊跟兩人打了招呼,出去讓人給許涼送早飯,轉身出門了。
    看著許涼雖然還虛弱,但精神還好的樣子,許家父子徹底放心了。
    記憶中小小地帶著嬰兒肥的女孩子,一轉眼也成了母親了。
    許叔巖想起昨天的情景,便說:“輕蘊緊張得不得了,一天沒吃飯,胃病犯了,吊了一次水。醫(yī)生說今天還有一組藥,可他卻不打算吊了,你勸勸他,雖然年輕,可還是要以健康為重”
    許涼剛才看他臉色差,以為他擔心自己所致。原來是生病了。
    她擔心又怨他不肯聽醫(yī)囑,點頭跟爺爺說:“好,我一會兒就跟他說”
    門一響,葉輕蘊身后是抱著孩子的聶緹,還有老太太微娘。
    大家都喜氣盈盈的樣子,但又怕吵著許涼,于是都笑著看她。
    老太太拉著許涼的手說:“這個孩子生得可真不容易,本想幫你教訓來著,可太小了,等他長大吧”
    許涼笑著應下了。眼巴巴地看著聶緹懷里的襁褓。
    聶緹會意,將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她旁邊去。孩子睜眼了,大眼睛,皮膚仍有些紅。
    他看過來,許涼與他對視,孩子沒有感覺,許涼卻像過電一樣狠狠戰(zhàn)栗。
    這是她和九哥的孩子,她想著就笑了起來。
    “像你多一些”,許涼對葉輕蘊說。
    他湊近一些,說:“所以長大一定好看”
    話音剛落,兒子挺不給他面子,立時哭了起來。葉輕蘊懊惱地瞪他,他哪里管,還是哭。
    聶緹聽孫子哭得很有勁兒,笑著說:“這是餓了,阿涼喂他吧,我們先出去”
    一眾長輩都離開了,許涼看著葉輕蘊,一動不動。
    他小心翼翼又不乏熟練地將孩子抱到許涼懷里,提醒道:“你喂吧”
    “你不出去我怎么喂?”
    葉輕蘊笑了:“我又不礙著你”
    孩子的哭聲讓她沒時間同他辯解,許涼撩開衣服,飽滿的胸口就露出來了。
    她懷了孕之后,胸和以前簡直是兩個數(shù)量級。
    滿眼的白嫩讓葉輕蘊口干舌燥,他發(fā)現(xiàn)呆在這兒完全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他聽見兒子的吸吮聲,心里羨慕嫉妒恨。
    孩子吃飽了就睡,葉輕蘊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小豬崽。
    怕許涼休息不好,葉輕蘊將孩子抱起來。孩子很軟,小手小腳,他動作很輕很緩,怕把他給吵醒了。
    放到一旁的嬰兒床內之后,他守在許涼身邊,“吃了早飯你再睡一會兒吧”
    許涼點了點頭。
    他聞見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奶腥氣,不難聞,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在這個孩子降臨之后,葉輕蘊明白自己和許涼到了另一個境界,開花結果,根深蒂固。
    許涼在醫(yī)院住了五天就出院了,葉輕蘊和婆婆聶緹都在場,最讓她意外的是,公公葉禮橋連夜從北京趕來看他們母子。
    葉禮橋的形成很緊,他早上到,下午就要趕回去。見到孩子,他十分高興,葉輕蘊沾了孩子的光,難得聽父親同自己和顏悅色地說話。
    說孩子和他長得很像。
    這時候葉輕蘊心里總會升起一股淡淡的驕傲,這時候才會覺得這個折騰不已的孩子有些優(yōu)點。
    孩子的名字也是葉禮橋取的,名叫葉存,聽他張口就有,肯定是早就想好了的。
    許涼的觀察期過了,住了五天,她仍舊不習慣住在醫(yī)院,葉輕蘊便把她接回了官邸。
    她要坐月子,這里面的功夫很深,不許洗澡洗頭,本來說連刷牙也不許。
    許涼哪兒受得了這個,嘴上答應,扭臉偷偷地洗漱。
    葉輕蘊本來是站在母親這一邊的,可看她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立馬叛變了。
    他專門問了的,說只有浴室溫度控制得當,洗澡也是可行。
    于是他一邊照看孩子,一邊幫許涼放風。
    隨著日子漸漸長了,孩子一天天地變化。皮膚看起來白白嫩嫩地,不愛咿咿呀呀地叫喚,只是常常在自己的嬰兒床上手舞足蹈。
    葉輕蘊一眼就斷定,這孩子肯定是壞得悶不吭聲的那一種。
    事實還真如自己預料的那樣。
    每次他眼睛眨得慢了,需要人哄著睡覺的時候,葉輕蘊一把他抱起來,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結果是兒子拉臭了。
    對上葉存濕亮黝黑的眼睛,葉輕蘊才知道這小子使壞呢。
    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兒子一點都不怕他。
    這性情,倒有一點像他的母親。
    許涼剛洗完澡,婆婆聶緹就來了。她身上帶著沐浴露的味道,趕緊鉆到床上去。
    “你這樣準得被看出來”,葉輕蘊看著她洗出一層嬌嫩的皮膚,臉上水水潤潤,瞪著一雙眼睛的樣子說道。
    許涼照了照鏡子,聽腳步聲近了,急急忙忙地問,“那怎么辦?”
    葉輕蘊湊過去,吻住她的嘴唇。聶緹急著看望他們母子倆,忘了敲門,立時看到了這一幕,趕緊退了出去。
    他呼吸很重地放開她,低聲道:“我出去跟媽媽說話”
    許涼臉泛桃花,揪住他的衣領,又親了親他的臉頰。葉輕蘊哪兒還忍得住,將她撲倒在枕頭上,嘴唇一直洗劫到她胸口才作罷。
    他身體已經(jīng)有了反應,站起身來,正了正褲子??磧鹤幽请p清澈的大眼睛正望著自己,他過去點了一下豚豚小巧的鼻子,說:“你怎么還不會說話啊,要是會說肯定是應付你奶奶的一把好手”
    豚豚沖他眨了一下眼睛。
    葉輕蘊預見自己肯定會被口頭教訓一頓,不疾不徐地出了臥室。
    過了半個小時,聶緹和微娘進門了,后面跟著葉輕蘊。
    許涼的目光先投在葉輕蘊身上,他淡淡沖她一笑。許涼知道又被他蒙混過去,這才扭臉和婆婆說話。
    生完孩子,聶緹對許涼的關愛簡直提升了好幾個度。也不見得都是為了許涼給她生了個孫子。
    至少每次來都是詢問她的身體為主。
    有時候聶緹還會讓許涼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吃飯。
    好像小時候那個對她一心一意的聶阿姨又回來了。
    大概是怕許涼臉皮薄,聶緹便絕口不提剛才自己看到的場景。
    看了看孫子,只見他烏溜溜的眼睛安靜地看著自己,聶緹對著兒子的怒氣煙消云散。
    對聶緹來說,孫子豚豚包治百病。
    說著童言童語,逗了孫子好一會兒,這孩子不太愛笑,只是你和他說話的時候,他眼睛很亮??吹贸鰜硎致敾邸?br/>
    所以爺爺葉禮橋一看見孫子這雙眼睛就舍不得回北京。
    聶緹看許涼圍著被子,只剩一顆腦袋,似乎只以為她在為剛才的事情害羞。于是道:“今天本來帶著微娘給你按摩肚子,你老說一按起來太疼,就改在明天吧”
    這樣再好不過,既不暴露自己洗澡的事情,也不暴露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許涼自然點頭不迭。
    聶緹笑了笑,讓微娘去看看后院的廚房,看看許涼這幾天的飲食。扭頭摸摸許涼的頭發(fā),“知道你們年輕人愛干凈,但女人生完孩子這段時間的確很關鍵。落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悔恨。但一個月不洗澡也太為難你了一些,媽媽替你瞞著微娘她們,但能不洗還是盡量聽老人家的吧”
    許涼低下頭,紅著臉說:“謝謝媽媽”
    聶緹笑瞇瞇地站起身來,讓許涼好好休息,又橫了一眼兒子,這才踱出門去。
    許涼的月子坐得有些辛苦,整天條條款款要嚴守,看起來像坐牢。
    等她可以自由活動的時候,已經(jīng)是嚴冬了。
    豚豚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眼睛骨碌碌地跟著母親的身體轉。他不停用手去扯身上帶著奶香氣的小被子,不管裹得多嚴實,他也要抗爭一番。
    他很不喜歡這種束縛。
    在豚豚滿月的時候,葉家難得熱鬧了一回。滿月酒辦得很熱鬧,葉家許家的人脈都很廣,所以整個六星級酒店都包了下來,專供名流給葉家的長孫賀喜。
    為這個官司還扯到了許涼這里。
    枝州的頂級酒店有三家,都像承攬葉家的喜事。于是拼命地在葉家人面前露臉,特別是許涼這里,她不能出門,竟然跑到高淼那里撞鐘,讓她幫著說情。
    高淼來官邸探望,說她現(xiàn)在簡直是皇后娘娘,簡居深宮,別人送禮都找不到門路。
    兩個人只拿這個當笑話講了。
    最后葉輕蘊很快敲定了一家,這件事才算落幕。
    滿月酒那天葉輕蘊牽著許涼,懷里抱著兒子,笑得滿面春風。
    于是灌酒是一定的。他胃不好,但又攔不住一眾窮兇極惡的發(fā)小,許涼只好舍身成仁,勉強喝了半杯就醉倒了。
    女主人都喝醉了,其他人自然臉上訕訕,再不敢起哄。
    葉輕蘊心疼她,抱著人就走,留下身后一眾曖昧的笑聲。
    等許涼醒過來,發(fā)現(xiàn)窗簾被拉著很嚴實。很快辨認出,這里不是自己的房間。
    于是趕緊坐起來,這時候不遠處有響動,葉輕蘊圍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帶著熱氣和淡淡的香味。
    “醒了?”,他把壁燈打開,房間里暈開一層淡淡的光暈,很神秘,也很復古。
    許涼的第一意識就是孩子,于是問:“豚豚呢?”
    葉輕蘊隨意擦著頭發(fā),“奶奶她們帶著,不會出事”,頓了頓又問,“你現(xiàn)在滿心都時候孩子”
    許涼聽了,看著他笑。
    葉輕蘊有些不自在,扭過頭躲開她促狹的目光,將毛巾丟到一邊,拿著吹風塞到她懷里,往她腿上一趟,有些無賴地說:“幫我吹”
    他濕漉漉的頭發(fā)把許涼的睡褲打濕了,她沒有說其他話,插好插頭,吹風輕微的聲音響起,她修長白嫩的手指在他清爽的發(fā)間滑過。
    葉輕蘊閉著眼睛,舒服地笑著。
    許涼低頭看他,覺得這神態(tài)有點像剛喝完奶,心滿意足的豚豚。
    等她關掉吹風,見他一動不動,還以為他睡著了。
    手突然被他握住了,他在上面親了一口,咕噥道:“你還不滿三個月呢”
    許涼起初還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后來想起微娘說過,等三個月,她完全修養(yǎng)好了,才能行房。
    他實在忍耐得辛苦。
    許涼安慰地吻著他的臉頰,“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葉輕蘊就笑:“把我當豚豚哄呢?”
    一說起孩子許涼就有些坐不住,自打孩子生下來,還沒像今天這樣離開自己身邊。于是擔心道:“也不知孩子跟微娘她們是不是睡得好,雖然奶媽我挺放心,但豚豚其實很認人的……”
    葉輕蘊嘆氣:“你怎么不想想沒有他的好處,你也不用晚上起夜那么多次去看他睡得好不好。沒事兒的,難道你還能管他一輩子?”
    許涼還是皺眉,“話是這么說,可他還這么小……”
    葉輕蘊直起身體來,有一點心酸地說:“以前我離開家,你連問都不會問一聲,現(xiàn)在輪到孩子了,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許涼早發(fā)現(xiàn)他愛跟孩子吃醋,笑不可抑道:“好啦,以后你出門,我肯定對你狂轟濫炸,到時候你肯定會煩”
    既來之則安之,都這個時候了,回官邸肯定要層層關卡才能進去。熄了燈,葉輕蘊就有些蠢蠢欲動。
    他長手長腳地將許涼鎖在懷里,呼吸越來越重。
    許涼的呼吸都變得如履薄冰,她現(xiàn)在根本不敢輕易撩撥他。不能真刀真槍,于是他一下嘴便十分地狠,吻痕要很久才能消下去。
    感覺到他越來越強烈的身體變化,許涼只好跟他閑扯,“爸爸今天回來,會住幾天吧?”
    葉輕蘊在她頸窩處深吸一口氣,“不會,從北京來的客人大多身份極深,父親會和他們一起回京”
    許涼了然地點了點頭,“今天你們把豚豚抱去見了誰?”
    葉輕蘊:“除了幾個世交的爺爺輩人物,就是葉家的世仆。后者很重要,畢竟以后他們要守著豚豚的安危,算是認主”
    “官邸很少像今天這樣,差不多把完整的人脈聚在一起”,許涼想想今天的陣勢,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看到的葉家權柄,只是冰山一角。
    “豚豚是葉家的長孫,他本該有這樣的禮遇”,說著他又欣慰道,“孩子那么小,但那么多人圍上來也沒有哭,我爸高興得不得了,跟人說話也不舍得撒手。都說抱孫不抱子,看來這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許涼發(fā)現(xiàn),他們說著說著又扯到孩子身上了。伴隨著對兒子的想念,她胸口脹痛得厲害。
    豚豚的胃口雖說不小,但相應地,許涼奶水也很足。今天沒有喂孩子,胸口就難受得厲害。
    她手往胸口摸了摸,睡衣好像有點濕了。
    于是她難耐地在被子底下拱了一下,痛地哼了一聲。
    葉輕蘊發(fā)現(xiàn)不對勁,把燈打開,發(fā)現(xiàn)她擰著眉頭,臉色發(fā)白。
    他焦急地問:“怎么了?”
    雖說他大多時候很規(guī)矩,但有時候耐不住,還是搶過幾次兒子的口糧。許涼知道自己把實情一說,肯定是羊入虎口。
    于是支支吾吾道:“沒事兒,早些睡吧”
    葉輕蘊惱她不把身體當回事,“你才出月子又喝了酒,今天見了那么些人,肯定身體吃不消”,說著要起身穿衣,送她去醫(yī)院。
    他都開始脫睡衣了,許涼趕緊拉住他:“真沒事兒”
    葉輕蘊板著臉道:“有事兒就遲了”
    看他這架勢,許涼只好把側臉埋進枕頭里,小聲道:“今天沒有喂孩子,胸口有點脹而已”
    葉輕蘊解紐扣的手指一頓,眼神深得像要把她完全吞噬掉。他繼續(xù)解紐扣,衣服一脫,完美的身形在燈光下面煜煜生輝。
    他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許涼,“這種事怎么不早說,我十分樂意幫忙”
    說著便湊近她,將許涼的睡衣拉開,臉埋了下去……
    許涼臉上紅暈一片,眼睛里面帶著瀲滟的波光,聽著浴室里傳來一陣水聲,心想罵他活該。
    誰讓他那么壞,故意把吸吮舔吻的聲音弄得又大又響,她簡直要四處找地縫了。
    等葉輕蘊出來,已經(jīng)是半夜十二點。他欲求不滿地抱著許涼,帶著好聽的鼻音跟她說:“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家去”
    可兩人躺在床上,誰都沒有睡著。葉輕蘊嘴上雖然不說,但今晚沒有看著兒子入睡,總覺得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他一聽許涼的呼吸就知道她沒有睡著,于是遲疑開口,“要不我們現(xiàn)在回官?。俊?br/>
    許涼迫不及待地響應他:“好,現(xiàn)在就走”,她火速起身穿衣,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樣子。
    回到家里已經(jīng)凌晨一點半,路上葉輕蘊就開始后悔自己說風就是雨。孩子肯定在老太太房里,他們這么晚回家,肯定不能打擾老人。
    看孩子也得等到明天去了。
    回到家前院竟然燈火通明,夫妻兩個心里一緊,加快腳步進去,聽到豚豚沙啞的哭聲。
    聶緹看著孫子哭得力氣都沒了,心疼得在一邊直掉淚??匆娫S涼如遇救星,“你們可算回來了,孩子跟你們住慣了,不樂意別人帶著”
    許涼心酸地把兒子抱在懷里,自責得不得了,她哄著豚豚說:“是媽媽不好,不該不理寶寶,咱們今天先睡覺,明天再算賬好不好?”
    老太太穿著睡衣,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笑說:“豚豚黏人,這點像他爸爸”
    葉輕蘊上去扶著老太太說:“今天實在不周到,本想阿涼醉了,就在酒店住一晚再說。豚豚肯定攪得您睡不著吧?”
    老太太道:“這有什么,哪有孩子不哭鬧的。只是他現(xiàn)在小,不習慣沒有媽媽陪著。你小時候鬧起來比豚豚厲害多了”
    葉輕蘊臉上訕訕,說:“這么晚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扭頭跟許涼說,“你等我一會兒”
    老太太善解人意道:“我房間離得這么近,不用送。你和阿涼趕緊回后院吧,今天在酒店里,肯定也累了”
    葉輕蘊看了一眼懷里的襁褓,豚豚小臉上掛著淚痕,雖然不哭了,但還在哼哼唧唧,又委屈又可憐。
    聶緹見他躊躇,便說:“我送你奶奶吧,孩子哄睡了你們也趕緊休息”
    葉輕蘊點頭說好,這才帶著妻兒出了門。
    冬天晚風大,許涼將孩子掩好之后才交給葉輕蘊。
    回了后院,豚豚知道是自己的地盤,眼珠子轉了兩下,又困得把眼睛閉上了。
    許涼擰了熱毛巾,小心翼翼給他擦了嫩嫩的小臉。夫妻兩個一動不動看了兒子半個小時,才睡下。
    葉輕蘊最近幾乎過著隱居的生活,他除了公司,就是在家,守著許涼和豚豚。
    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隱隱有了風浪,銀行重組漢玉專家再次對金縷玉衣進行鑒定。
    這事兒沒有避開其他人的耳目,光明正大地做了,霍濟舟去銀行鬧過不止一次,說這是在質疑他的品格。
    但銀行對于他的品格是有數(shù)的,照做不誤。
    另一方面他現(xiàn)在的工程打著地鐵房的旗號,已經(jīng)起了地基,但外面一致的說法是地鐵改了線路,根本不會修在那附近。
    這對于霍濟舟夫妻來說,無疑雪上加霜。
    再這樣下去,這個盤還沒開就算費了。但所以支出耗費已經(jīng)投入進去,他在家里急得嘴角氣泡,腳步煩躁地在顏藝珠面前踱步。
    顏藝珠臉色鐵青,冷聲道:“你不是說東旺肯定是政府投資的項目之一么,現(xiàn)在呢?除非地鐵立刻動工,否則沒人會在那種旮旯里買房”
    霍濟舟皺眉,心煩道:“現(xiàn)在說這個有什么用?消息是從上面露出來的,難道我還能現(xiàn)在跑去質問他們?當初競標的時候,一個個如狼似虎,怎么看東旺怎么是塊寶”
    顏藝珠哼道:“你心里的寶,現(xiàn)在被傳得不如一根草。這是最后翻身的機會,如果投資收不回來,我們兩個都要喝西北風去”
    霍濟舟停下腳步,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眸里閃過仇恨與陰鶩,“無風不起浪,傳言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動”
    顏藝珠看向他,“你是說……葉輕蘊?”
    論陰謀詭計,下作手段,霍濟舟胸有成竹。但他還沒來得及施展,又有另一波傳言洶涌而來。
    說是東旺旁邊那塊早已被人拍下,但閑置多年的地要動工了,項目的主要用途是高級墓地。
    墓園的老板特意請陰陽大師來看過風水,說地處寶陰,宜葬。
    墓園老板大喜,動土的日子已經(jīng)定了下來,就在來年開春。
    這個消息對霍濟舟來說非常不利?,F(xiàn)在樓盤廣告里的地鐵沒有實現(xiàn),倒引來一座墓地。
    墓園別管多高級,它就是個墓地。一旦建成,霍濟舟的樓盤就岌岌可危,畢竟沒人樂意跟挨著那種地方住。
    于是霍濟舟和顏藝珠新注冊的公司人心惶惶,員工們都提不起精氣神,每天都做好公司倒閉,丟掉飯碗的準備。
    但顏藝珠哪兒就那么輕易認輸?shù)娜耍?br/>
    她每天親自在公司里面坐鎮(zhèn),壓著一眾牛鬼蛇神,但繞是如此費心費力,還是迎來一個噩耗——
    霍家的金縷玉衣是假的!
    銀行方面動作很快,立刻終止了霍濟舟的貸款。并且與警方聯(lián)系,成立專案組,對霍濟舟進行調查。
    顏藝珠聽到這個消息后,整個人攤在老板椅上,動都不能動。她意識到自己所有心血都將付之東流。如果情況更壞一點,把她定性為霍濟舟的同謀,她將面臨的是牢獄之災。
    十幾個億的詐騙,足夠把霍濟舟拉去槍斃。
    那么她自己呢?
    顏藝珠的第一反應就是跑,至少不能在枝州呆著,能在外面離這些臟污遠一點是一點。
    她收拾了東西,行李箱嘩啦啦地響,打開門,就是幾個警察的攔截。
    由于霍濟舟是華聞的董事,自然會殃及池魚。警方開始對華聞進行調查。
    許涼起初還替葉輕蘊擔心,結果他自己還什么事兒沒有,拿著撥浪鼓逗兒子。
    她在一旁審著基金會的賬目,耐不住心里的疑問問他:“霍濟舟能犯這么大的案子,他就不會把心思動到華聞的賬目上去?”
    葉輕蘊把撥浪鼓放到豚豚枕頭邊上,小家伙伸著手去夠,但又不會翻身,于是又開始手舞足蹈,對壞心的爸爸抗議。
    “調查華聞是一定的,但銀行主要是想知道霍濟舟的償債能力。雖然十幾個億的貸款不會一次性撥付,但劃給霍濟舟的不會少于五億。銀行當然急著要把錢收回去”,葉輕蘊對許涼解釋道。
    許涼問他:“那對你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葉輕蘊聳聳肩,“銀行無非收走霍濟舟的股份,華聞一向清白,誰來查都不怕”
    許涼呼了一口氣,“霍濟舟前面把華聞的股份賣掉不少,根本填不了這個窟窿吧?”
    葉輕蘊輕笑道:“不要忘了,還有顏藝珠這個擔保人”
    “顏藝珠舍得把自己的身價全用來救霍濟舟?”,許涼覺得按那位大小姐的行事風格,怎么看怎么懸。
    葉輕蘊搖頭,“顏藝珠的錢大多投在樓盤里面,霍濟舟則在拍地的時候就花費得差不多了?;魸圩问前迳厢斸?shù)氖拢@樣也好,到里面去給他老子盡孝”
    他云淡風輕地說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但許涼知道,這里面一定有他在推波助瀾。
    看著他把孩子抱起來,額頭抵著豚豚的小腦袋,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笑道:“臭小子趕緊長大,否則你爸媽給你生小妹妹還得顧著你”
    豚豚才不理他,小小打了個呵欠,十分高冷的樣子。
    許涼則嗔他一眼:“胡說八道”
    隨著銀行對霍濟舟轟轟烈烈的起訴,后者幾乎兵敗如山倒。
    霍家一門兩犯成為枝州民眾茶前飯后的談資。顏藝珠作為擔保人,一口咬定自己拿不出錢來幫霍濟舟填這個窟窿。
    她守著一座還沒怎么開始,就已經(jīng)爛尾的樓盤,只好去求助父親顏遠航。
    顏遠航?jīng)]有見她,人在英國根本不接顏藝珠的電話。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無所有了,金錢,地位,還有親情。
    什么都沒有了。
    顏藝珠對著黑洞洞的狂野,哈哈大笑,幾乎笑出眼淚來。這里曾經(jīng)是她和霍濟舟想要翻身的地方,現(xiàn)在卻冷得像一座地獄。
    一個一無所有的顏藝珠,對她來說,比死亡更讓她難受。
    晚上忽地下起了一場雪,紛紛揚揚。所以守工地的張老頭兒等雪停了才去上班。
    這么大一個工程,說停就停了,聽說連大老板也被人抓進牢里。他做完這個月就不做了,因為工地只發(fā)到這個月的工資。
    他照常去搜撿一些破銅爛鐵去賣,也算一筆收入。當走到剛起的地基后面,發(fā)現(xiàn)地上躺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衣,靜靜地。她身下有一攤凝固的血,在光線之下顯得有些柔嫩,甚至帶著顫巍巍的抖動。
    張老頭壯著膽子,希望她還活著。
    可把手往她鼻息底下一伸,希望就破滅了。
    顏藝珠的自殺在枝州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一個窮途末路的人灰溜溜地離開人世,知情者大多只唏噓兩句,轉過身,依舊歌舞升平。
    而遠在英國的顏遠航對此一無所知。他守在這座四季如春的小島上,陪著剛團聚不久的兒子曬太陽,看報紙,或者說起自己年輕時的故事。
    寧嘉謙一如既往的安靜,他眼睛清澈見底,但一動不動的時候,又讓人覺得他有心事。
    每天他的病房里總是整個療養(yǎng)院最熱鬧的地方,親人朋友都在,他笑著聽他們談天說地,或者聽小島上的教堂做彌撒,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梵音。
    對于生死,他看得很淡,總覺得這段時間,是他從閻王爺?shù)纳啦旧贤祦淼摹?br/>
    等晚上的時候,他一個人,對著滿房間的照片,總會一張張地仔細看。
    上面是他和許涼的婚紗照,只不過是合成的。因為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總說英國的小島很美,綠草如茵,人文秀麗,每一處都可以構成一個景點,美得如同仙境。
    如果照婚紗照,一定要到這里來。
    到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記得這些話了。可他不會抱怨,因為照出來真的很美。
    許涼接到寧嘉謙的電話是在一個下雨天,她剛逗著豚豚說:“你看,今天老天爺一直在哭呢”,手機就響了。
    她把孩子放到嬰兒床上,接電話的時候很意外。因為寧嘉謙去英國之后,他們就沒有聯(lián)系過,所以許涼十分意外。
    “我正要去向姜奕索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你就打過來了”,許涼笑著說。
    “在英國總要適應一段時間,所以就忘了要聯(lián)系你”,寧嘉謙的聲音聽起來很輕,甚至若有若無。
    許涼心里一緊,擔心道:“怎么有氣無力的,身體還好吧?”,她一直擔心寧嘉謙昏睡幾年的后遺癥會爆發(fā)。
    寧嘉謙輕松道:“你簡直跟嘉柔一樣,覺得我是個溫室里長大的人。我在這邊很好,別擔心”
    許涼松了口氣,“這就好。曉楓呢,都還好吧?”
    寧嘉謙看著墻壁上的結婚照,說:“我和曉楓結婚了,終于脫離了光棍行列”
    “我怎么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許涼驚訝地說。
    “嗯,我們沒有辦婚禮”,寧嘉謙頓了一會兒,但又急急開口,總怕沒有時間了,“雖然我已經(jīng)結婚,但對于過去,我仍然想有個了結”
    許涼不解:“什么了結?”
    寧嘉謙把電話拿遠了一點,等那陣氣緊過去,再次貼緊了耳朵,說:“我愛你”
    許涼沉默,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寧嘉謙輕言細語地說:“嚇著你了嗎?以前我?guī)缀鯖]對你說過這句話,再不說,你就聽不到了”
    許涼嗓子變得很澀,她聲音低低地說:“對不起”
    寧嘉謙:“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我愛你,這過程已經(jīng)是禮物”
    許涼眼淚滴到豚豚額頭上,兒子瞪著黑亮的眼睛看她。
    趕緊把那滴淚抹掉,她還沒開口說話,寧嘉謙就說:“再見,阿涼”
    他聲音輕得像一縷風。
    掛斷電話,寧嘉謙覺得自己五臟六腑在身體里面翻涌。他對著正前方依偎在一起的自己和許涼笑了一下,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溢了出來。
    接著旁邊的儀器“嘀”的一聲,長久地拉成了一條直線。
    這聲音很輕,卻像一縷魂魄飛到枝州,應和著那場冬天的雨。
    (曲終人不散)
    ------題外話------
    關于本文的后續(xù)我會寫在作品相關的公眾章節(jié)里面寫。先推我情敵君的一本精彩好文:
    《緋聞影帝寵妻入骨》――慕君非白
    【雙C,男禁欲女流氓,雙強爽文,HE】
    塵九曜:看到書名沒?影帝是我,從頭到尾都是我寵你知道嗎?
    某男:媳婦兒說的都對!
    正式版簡介:
    塵九曜一直覺得,雖然她沒有銀白色的蓬松大尾巴,沒有祖母綠色的眼睛,但是依舊是一只能夠迷倒萬千母狐貍的帥狐貍。
    直到她為了體會人情冷暖世間百態(tài)下了山。
    某影帝:阿曜你好美,我好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嗎?
    某導演:阿曜,要不要考慮嫁給我?
    某土豪:包養(yǎng)你多少錢?
    塵九曜:呵,我明明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