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零章 晚點(diǎn)成親
自從青木成親后,鄭長河跟楊氏覺得生活格外有奔頭,菊花卻覺得日子悠閑了好多————多了個能干的嫂子了么。等第二年春,劉云嵐懷了身孕后,全家更加喜氣洋洋,家里歡聲笑語就沒斷過。
這樣樸實(shí)的鄉(xiāng)野生活,雖然讓人沉醉,難免有時(shí)會覺得過于平淡,如一潭幽深的湖水,靜靜地不起一絲波瀾,而新生命的降生,卻會激起美麗的漣漪,帶起成章的波動,讓生活繁榮興旺的延續(xù)!菊花想著會有軟軟的小家伙讓自己照管,甚至比爹娘都高興,經(jīng)常跟青木一塊盯著嫂子的肚子,研究那尚在母腹中的小家伙。
鄭家人是高興了,張大栓兩口子可羨慕了,瞧人家孫子都要出來了,槐子還沒成親哩。這天吃晚飯的時(shí)候,何氏忍不住對張大栓說道:“讓槐子和菊花年底成親咋樣?這定親也有兩年了哩。菊花也長大了。”張大栓還沒說話,一旁的張槐急忙搖頭道:“年底成親?那可不成。再等兩年吧!”
何氏跟張大栓都嚇了一跳,以為他又起了啥心思,何氏駭?shù)媚樁甲兞松畔峦肟辏猜晢柕溃骸斑@話是咋說的?為啥你又不想成親了?你不是瞧著青木成親眼氣的很么?”張槐見爹娘誤會了自己,忙笑道:“我哪里是不想成親,不過是人家媳婦生娃子兇險(xiǎn)怕人的很,有那運(yùn)氣不好的,直接就沒了。菊花身子骨弱,我就想著再等兩年,讓她長結(jié)實(shí)些再成親。我心里也踏實(shí)。”他不ci了說菊花特別叮囑過他,只得說著是自己的主意。
何氏和張大栓這才松了口氣。
何氏想了一下說道:“你說的也是。我也是疼菊花的。雖說想早些抱孫子,可也不能干那不把穩(wěn)的事,這媳婦生娃可是從鬼門關(guān)過一遭,沒個好身子骨可不成。”她嘆了口氣要說她對菊花樣樣滿意,就這點(diǎn)有些心里不踏實(shí),不過也沒嫌棄,想著多養(yǎng)養(yǎng)總是能養(yǎng)好的因此就不言語了。張大栓點(diǎn)頭道:“也不急這一時(shí)半會的,李長明都這么大了,不是才添兒子么?槐子可是比他小多了,菊花也比梅子小。”張槐聽了松了口氣,笑道:“我就是這么想的。把身子養(yǎng)好了,再慢慢生就是了。”
這話聽的何氏好笑不已,白了他一眼。雖然把成親的事不提起,但是,從此后,何氏對菊花更加上心起來,只是家里做了啥好吃的,準(zhǔn)會送菊花一份,又常叮囑楊氏,要讓菊花多歇息養(yǎng)著,別累著她。弄的楊氏笑呵呵地說道:“我說槐子娘,菊花可是我閨女又不是撿來的,我能不對她好?看樣子我養(yǎng)著你還不放心哩,非得接回家你自己養(yǎng)才放心是么?”何氏也繃不住笑道:“我不是怕她小娃兒沒個輕重么,你得看著她點(diǎn)兒。她身子不養(yǎng)好些,將來生娃可是要吃大虧的,你說我不就是擔(dān)心這個么!”
楊氏聽了神色認(rèn)真地點(diǎn)頭道:“你說的是個事兒,我也留心了哩,所以弄吃的給她嫂子吃的時(shí)候,總是逼她也跟著一塊吃,如今她比前些年可是好多了。”何氏聽了開心地點(diǎn)頭道:“就得這樣!”這天下午,張槐從下塘集回來,先到作坊交割完手上的差事回家后脫下身上干凈的外衣,套上件破舊的衣裳,先將豬欄清理了一遍,又去后山的木棚查看了一番木耳。
忙完這些,何氏就招呼他洗澡:“趕快去洗澡吧,鍋里水都燒好了。把頭也洗了。天熱那豬欄味道難聞的很,進(jìn)去一樣手上也發(fā)臭。快把衣裳換了我先洗。”槐子瞧了瞧日頭,對他娘道:“還早哩,我去麥地里瞧瞧。”何氏聽了忙阻止他道:“早啥哩?太陽就要下山了。你好不容易今兒回來早些,忙了一天,洗個澡歇歇吧,也不差這會兒工夫。”兒子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當(dāng)娘的自然是心疼了。槐子聽了也沒堅(jiān)持,自去清洗。
待他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出來,果然太陽已經(jīng)下山了,站在院子門口,目光穿過前面那片尚不大高的柳樹林,就見田地里忙活的人扛著鋤頭,挑著竹筐一撥撥地手工回來,有人匆忙急趕,有人悠閑漫步。他難得有這空閑的時(shí)候,覺得渾身輕松,便準(zhǔn)備看看書,等吃過晚飯?jiān)偃フ仪嗄竞途栈ㄩe話。正要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忽地瞥見柳林中一個紫色的窈窕身影往河邊去了,身后跟著條大灰狗。是菊花哩!他微微一笑,便也順著門前細(xì)柳飄佛的卵石小道往河邊走去。
菊花正坐在河邊的草地上,靠著一株碗口粗細(xì)的柳樹,瞅著河里一群麻鴨悠閑地嬉戲,思緒漫無目的地轉(zhuǎn)悠,又好似什么都沒想。那灰狗聽見身后的響動,回頭見是張槐,忙討好地迎上來,拿狗頭在他身上蹭著,用舌頭舔他的手。
槐子掕著它的狗耳朵輕輕地來到菊花身邊,說道:“咋又坐在這柳樹底下哩?樹要是掉下個‘洋辣子’看把脖頸辣一個大包。眼下又沒有太陽了,坐到那邊空地上不好么?還敞亮哩!”菊花聽了身上一陣惡寒,急忙往起爬。誰知急切間掙了兩下也沒起來。槐子一笑,伸出大手捉住她不停劃拉的手臂,將她扯起身,一邊笑道:“吃過一回虧還不急著?”這洋辣子是躲在樹葉上的毛毛蟲,青綠的顏色。,專門吃樹葉的,要是掉到人皮膚上,立時(shí)就能辣出一個大包。菊花則是討厭那軟軟毛毛的外形,跟討厭螞蝗一樣
她仰頭瞧了瞧頭頂柔美的柳條,有些后怕地說道:“我剛在想事兒,就忘了。你今兒咋回來的這么早哩?”說著就要松開他的手,坐到近河邊的草地上,槐子卻沒松開手,牽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坐了下來,說道:“今兒碼頭來了兩個商戶,買了不少辣白菜·香醬等東西,就是香臘魚也買了不少。鋪?zhàn)觽}庫沒貨了,我便早些回來讓坊子送貨過去。”
從去年底開始,作坊在二里鋪碼頭直接設(shè)立了一個小攤位,讓那些經(jīng)過碼頭的商船上的人能第一時(shí)間見到下塘集的土特產(chǎn)品,從而決定要不要進(jìn)些貨物,
菊花點(diǎn)點(diǎn)頭道:“越來越多的商家往下塘集來了。”停了一下又對他笑道:“你也越來越忙了,還幾天都不見人影哩。”
聽這話,槐子手一緊,握著她纖細(xì)的手掌,輕聲問道:“那你想我么?”
聽著這輕柔的聲音,菊花一頓,四下一掃,除了河里一群鴨子身邊一條狗,就剩下河岸上的楊柳和桃樹,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搖動,四野一片寂靜,遠(yuǎn)處李長明家傳來小娃兒的哭聲,夾著梅子的哄勸聲。
她想了想,輕笑道:“曖!有些想哩。”一邊使勁地把手從他的手里抽出來,不贊成地看了他一眼。
張槐雖然答應(yīng)菊花并不急著成親,可是也許是受青木成親的影響,也許是情到濃時(shí)不自禁又或許是菊花如今身子已經(jīng)長開了,總之,他對菊花越發(fā)的惦念起來,若是兩人單獨(dú)相處,便常常會意亂情迷。
這情形讓菊花很警惕,想著他正當(dāng)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自己要是再這么跟他耳鬢廝磨的,那不是折騰人家么?便故意找了好些書讓他看,然后兩人在一起的時(shí)候,經(jīng)常就書中的某個問題琢磨、討論就忙得沒空想其他的。
其實(shí),槐子是明白菊花的用意的,只是每每忘情之時(shí),便不能管住自己。好在他本就忙,不說田里地里的莊稼活,家里的豬和木耳就是作坊也經(jīng)常要上心,算起來,也沒太多的空閑跟菊花兒女情長了。
這會兒見菊花瞪他,他便紅了臉,輕聲道:“菊花,我跟娘說過了,再等你兩年,等你再長大些成親。”
菊花詫異地問道:“好好地,你干啥提起這事兒?”
槐子微笑著對她道:“我娘想是瞧見你嫂子要生了,心里著急,原本想年底讓咱倆成親的。我就跟她說,讓你再長大些,不然生娃怕是要吃虧。我娘就答應(yīng)了。”
菊花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半響才不相信地問道:“你跟你娘說我生娃?”
槐子納悶地說道:“曖!不這么說的話,要咋跟他們說我眼下不想成親哩?你不曉得,我那天說晚些再成親,我爹娘以為我發(fā)神經(jīng)變卦了哩。”
這個理由雖然很充分,但菊花還是有點(diǎn)不能接受他們公然地討論自己好不好生娃的問題,這。。。。也太那啥了!槐子見她不自在的樣子,輕聲安慰她道:“我們也沒說啥,就說你身子骨單薄了些,我娘那么疼你,咋會亂說你哩?”頓了一下,又微笑道:“再說,誰成親后不都是要生娃的么。”菊花鼓著嘴道:“那你也不能當(dāng)著人說這個。”
張槐忙道:“往后不會跟人說了。”說完又不自覺地又靠近她一點(diǎn),聞著她身上細(xì)膩的氣息,不甜也不香,說不清是啥味道,可是他就是很喜歡。菊花近距離地看著那張輪廓越顯堅(jiān)毅的臉頰,已經(jīng)褪去了少年的青澀。這一兩年,他和青木都有了很大的變化,變得成熟和沉穩(wěn)。其實(shí),不光是他們倆,清南村的好多男娃都有了極大的改變,女娃變化也大,張槐見她靜靜地凝視自己,便對她燦然一笑,想要說啥,又覺得這么不說話也很好,于是溫柔地瞧著她,跟她一起聆聽草木的和風(fēng)細(xì)雨。菊花見他滿目柔情地看著自己微笑,嘆了口氣,心道,這么不成親也真難為他了。她想引開他的注意力,便問道:“你可打聽清楚了?新來的縣令是誰?官聲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