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席位之爭
    說曹操曹操到,老太君氣哼哼地埋怨了幾句,就聽到外面司禮官高聲唱禮:“麒王府禮到。”
    席上沈家女眷并不知道此事,不約而同詫異地看一眼冷清歡,然后抬臉往外瞅。
    冷清瑯因為挑剔管家給伯爵府備下的壽禮,所以是在老太君一行人身后才到,她一身盛裝,從門外盛氣凌人地進來,緩緩掃過主位之上的老夫人,聘婷地福了福身:“祝老夫人福壽無疆?!?br/>
    老夫人聽聞麒王府來人,慌忙起身帶著身邊女眷上前見禮。畢竟,麒王雖然是晚輩,但卻是當朝王爺,比伯爵府不知尊貴多少。他若是親自前來拜壽,那可是伯爵府的榮耀。
    可是一眼看到冷清瑯,老夫人不由一怔。管家上前,在她耳根子底下,低聲解釋了冷清瑯的身份。
    老夫人面色僵了僵:“原來是側(cè)妃娘娘親自前來,有失遠迎?!?br/>
    冷清瑯自忖乃是相府出來的千金,又是麒王府的側(cè)妃,對于這伯爵府并不看在眼里,她只是喜歡這種作為麒王府女主人拋頭露面的風光機會。她抬著下巴,說話的聲音有點大:“麒王爺今日有公務在身,特意讓我來給老夫人賀壽?!?br/>
    老夫人陪著笑,眼底眉梢卻沒有一點笑意:“多謝麒王爺?shù)胗?。請?cè)妃娘娘入內(nèi)吃茶?!?br/>
    因為冷清瑯說話聲音較大,屏風后面的女賓客里就有人竊竊私語。
    “原來這就是那位相府二小姐,聽說麒王爺對她情有獨鐘,兩次拒絕太后賜婚。果真是得寵。你看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麒王不讓正妃出面,偏偏讓她一個妾室前來,可見傳聞不假,麒王爺是打定了主意要休了正妃抬舉她?!?br/>
    “那大小姐也是個性子烈的,竟然在花轎里差點用剪刀了結(jié)了自己性命。剛過易折,有哪個男人喜歡這樣性子剛烈的女人?你看這冷家二小姐明艷照人,一身媚骨,身后又有尚書府撐腰,那大小姐能是她的對手才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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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嘛,你們難道忘記了那尚書府金氏的厲害手段?當年若非是太后做主,這大小姐母女怕是骨頭渣都不剩。這二小姐耳濡目染,能是簡單人物?這個正妃被休棄不過是早晚的事情?!?br/>
    這邊席上沈家女眷就有些尷尬,裝作低聲聊天,沒有聽到她們的議論。
    冷清歡背著這群長舌婦人端坐,低垂著頭。老太君瞅她一眼,站起身來:“茶吃得多了,陪我去凈一下手?!?br/>
    冷清歡上前攙扶著她,在下人指引下去了后堂,逃離了這尷尬境地。
    前腳剛走,冷清瑯便在管事婆子引領下,轉(zhuǎn)過屏風,進了內(nèi)室。
    里面的議論聲頓時戛然而止,眾女眷悄悄地打量她,目光就像是把尺子,在暗中丈量。
    冷清瑯很享受這種被眾人矚目的榮耀,高抬著下巴,目光緩緩地掃視一周,帶著金貴與高傲。
    關于席位安排,府上早就商議過了,首席也就是老太君坐的這一桌,席間幾乎都是府上位高權重的長者,設了十個席位,原本是預留了麒王府的位子,冷清歡坐了。
    婆子管事略一為難,就將冷清瑯安排在了相鄰的次席上,沈家其他房里的女眷與幾位有封號的誥命夫人就坐在這一桌。
    冷清瑯頓時就不樂意了,斜著眼睛看一眼主席上的沈夫人,心里暗自思量,她雖說是長輩,但也只是個國公府的夫人,比堂堂麒王府矮上一頭,自己雖然是側(cè)妃,但也足夠與她平起平坐。
    她唇角掛著一抹譏誚,質(zhì)問婆子:“你確定讓我坐在這里?”
    婆子一時間有點為難。但凡是府上喜事,人多雜亂,總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一般誰也不會抓住一點微末小事挑理,令主家心里不痛快。自己將她與幾位正兒八經(jīng)的誥命夫人安排在一個席位上,就已經(jīng)是抬舉,感情這位側(cè)妃娘娘還不滿意。
    她小心陪笑:“這不想著娘娘您與國公府上幾位夫人相熟好說話么?”
    冷清瑯抬手一指沈夫人旁邊冷清歡坐過的位子:“若是說相熟,舅媽旁邊的位子倒是更合適?!?br/>
    婆子一早就留心到了冷清歡,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但是既然是陪著老太君來的,想必身份不一般,畢竟,老太君怎么可能不知道輕重呢。于是為難地道:“這位子上已經(jīng)有人了?!?br/>
    “敢情我是來得晚了。”冷清瑯傲慢地撣撣衣袖:“所以我麒王府只能坐到后面的犄角旮旯去?!?br/>
    這話有點刻薄,內(nèi)堂里許多女眷全都紛紛抬臉望著她,眸光閃爍,心思各異。
    聽話聽音,沈夫人立即明白過來,這冷清瑯是跟自己較勁兒呢。
    冷清歡這幾日出入國公府,進退知禮,又謙和恭順,她瞅著心里待見,就看著冷清瑯更加不順眼。心里不由就是一聲冷哼,面上笑意卻十分殷切。
    “這席上幾位都是你姨婆相熟的幾位老夫人,坐在一起好說話。你若是喜歡這個席位,咱們兩人就換換,正好你挨著你外祖母,好伺候。”
    讓自家長輩跟自己換席位,誰都知道不合適。但是冷清瑯一聽老太君也來了,這可是加緊巴結(jié)她的好時機,因此也只客套著謙讓了兩句,一提裙擺,果真就要坐。
    老太君與冷清歡二人凈手回來,站在一旁將這出戲看個正著。見冷清瑯竟然真的不分長幼,不由不悅地出聲道:“讓她跟清歡丫頭平起平坐,好像更不合適吧?”
    冷清瑯抬臉,就看到了冷清歡,面色瞬間一僵,尷尬地站起身來,一臉皮笑肉不笑:“外祖母,姐姐怎么竟然也在?”
    老太君直接走到自己席位上坐下:“自然是代表麒王府,前來給她姨婆賀壽?!?br/>
    冷清瑯頓時就有些下不來臺:“怎么沒聽姐姐提起?”
    冷清歡清冷道:“王爺不曾告訴我,出門需要向妹妹報備?!?br/>
    冷清瑯一噎:“可你總應當向著王爺說一聲吧?”
    老太君沉聲問冷清歡:“你沒有告訴麒兒你要來伯爵府嗎?難怪他這樣糊涂,竟然又派了側(cè)妃前來賀壽?!?br/>
    冷清歡知道,這老太太是見縫插針地替自家外孫周全呢:“已經(jīng)派了丫頭回去知會,可能是走岔了?!?br/>
    老太君“嗯”了一聲:“都來了也好,熱鬧,坐下吧,馬上就要開席了?!?br/>
    鬧騰這樣一出,冷清瑯哪里還好意思舔著臉坐在首席上,訕訕地退后兩步,回到次席上恨恨地坐下了。只覺得許多目光向著自己這里張望過來,分明變了味道,帶著譏諷之意。心里更加惱恨冷清歡,眼里甚至憋了眼淚。
    而冷清歡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婦人堆里最不缺的,就是閑言碎語。她大婚之日自殺的舉動再次被人翻騰出來,悄聲地評頭論足,議論指點。
    還好,賓客來得差不多了,老夫人落座,宴席就開始了。
    各種佳肴珍饈,瓊漿玉液魚貫而入,外間院子里男賓席觥籌交錯,或者起哄勸酒,頓時就喧鬧起來。內(nèi)室里都是女眷,嘰嘰喳喳地說話,氣氛也熱鬧。
    老夫人知道麒王妃今日也跟著老太君蒞臨伯爵府,適才的一點不快頓時煙消云散,對著冷清歡連連夸贊。
    酒至半酣,突然外間就發(fā)生了變故,齊齊的一聲驚呼,然后有人驚慌失措地喊:“快去請大夫!”
    女眷們停下手里的筷子,扭臉隔著屏風向外張望。老夫人驚疑不定地吩咐跟前婆子:“快點出去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br/>
    婆子應聲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就慌里慌張地回來,在老夫人身邊壓低了聲音:“好像是麒王爺那桌貴賓席出事了,有幾位賓客身子不適,嚴御史更是突然暈厥,具體什么情況還不知道,大爺已經(jīng)命人去請府里大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