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痛打落水狗
    相比朱府的凄風(fēng)苦雨,安國公府卻好似莫名其妙挨了一悶棍。
    朱少卿的兒子犯事,憑什么安國公被罰了一年俸祿?這簡直是無妄之災(zāi)!
    安國公還算沉得住氣,安國公夫人衛(wèi)氏卻火冒三丈,數(shù)落兒子舍不得,尋了個由頭就把巧娘發(fā)作一通。
    巧娘回了屋,趴在枕頭上痛哭。
    季崇易走到門口時就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聲。
    他當(dāng)即腳步一頓,本就黑沉的臉愈發(fā)陰郁。
    國公府莫名其妙又被人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再次成為人們口中笑談,他何嘗好受?
    那些多年的玩伴如今見了他都怪怪的,好像他犯了十惡不赦的罪。
    可實(shí)際上,他只不過順著自己的心意娶了一個女人,僅此而已。
    比起那些流連青樓妓館、納美妾收通房的玩伴,他到底犯了什么錯?
    那種被朋友隱隱排斥的感覺令季崇易苦惱又無所適從。
    而好不容易在國公府沉寂的那些隱含指責(zé)埋怨的目光再次無處不在,就更令季崇易郁悶了。
    他懷著這般心情走向休息之處,卻聽到了妻子的哭聲。
    若是放到數(shù)月前,聽到這樣的哭聲,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擔(dān)憂心疼,定會立刻進(jìn)去問個究竟,再把妻子摟在懷中安慰一番。
    可是現(xiàn)在季崇易感受到的只有厭煩。
    被母親訓(xùn)斥了,妻子要哭;被妹妹冷臉了,妻子要哭;被下人們怠慢了,妻子還要哭……
    可他也會煩,也會累的。
    他難道就沒有痛苦煩躁想哭的時候嗎?只不過他是個男人,而眼下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沒有資格哭,也沒有臉面哭。
    但是終究是不一樣了。
    他希望在心灰意冷的時候,回來后面對的不是一張委委屈屈的臉,而是一杯熱茶,一聲軟語。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會在他懷中放聲大笑的少女不見了?
    季崇易默默轉(zhuǎn)身,向書房走去。
    守在門口的丫鬟欲言又止,看著季崇易遠(yuǎn)去的背影最終搖了搖頭。
    這才幾個月呀,三公子對三少奶奶就如此冷淡了,虧她當(dāng)初還暗暗艷羨三少奶奶的好命呢。
    不過——丫鬟眉眼一轉(zhuǎn),嘴角噙了笑意。
    三公子對三少奶奶冷了情豈不是正好,不然哪有別人的機(jī)會呢。
    在丫鬟們看來,她們身份低微,與大家貴女比不了,可既然一個平民之女都能嫁入國公府當(dāng)少奶奶,她們當(dāng)個妾也不算癡心妄想。
    皇上對朱府的處罰讓姜安誠撫掌稱快,可處理長女與朱子玉和離一事卻遇到了麻煩。
    朱家不愿意簽下和離文書,只因上面明確提到朱子玉與姜依之女嫣嫣隨其母而居。
    馮老夫人見到皇上對朱家的處罰,恨不得與失了圣心的人家撇清干系,見兩家和離卡在嫣嫣身上,當(dāng)即便對姜安誠道:“嫣嫣姓朱,本就是朱家的女兒,即便她父親犯了錯依然改不了這一點(diǎn)。這世上哪有和離帶走夫家兒女的道理?我看就算了吧。”
    “不成!”姜安誠與姜湛異口同聲道。
    馮老夫人不悅睇了姜湛一眼,不滿道:“今日你不是當(dāng)值么?”
    “孫兒告假了,不處理好大姐的事,孫兒沒法安心當(dāng)差。”
    馮老夫人臉一沉:“胡鬧,你能幫什么忙?難不成能去朱家把嫣嫣搶回來?”
    “要是搶回來作數(shù),那孫兒就去搶回來。”姜湛頗為遺憾道。
    只可惜還有律法約束著,眼下朱府正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無數(shù)人盯著呢,他前腳把外甥女搶回來,后腳就要被朱家告到官府去。
    姜安誠揉了揉眉心:“母親,您也不必急,和離不是小事,哪有這么簡單的,總要有個談的過程。朱家現(xiàn)在式微,時日久了日子會更難過,嫣嫣的事只要咱們不放棄,他們早晚會放手的。”
    “可是這個時間太久了。”姜似輕聲道。
    她聲音雖輕,卻立時引起了眾人注意。
    姜湛想到姜似先前說過的話,目光灼灼:“四妹,你是不是有辦法?”
    馮老夫人皺眉盯著孫女。
    自從那個賭約,每當(dāng)看到孫女這張殊色難掩的面龐,她就心情復(fù)雜。
    一方面,小丫頭的大放厥詞令她惱火,可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萬一這丫頭能做到呢?
    隔壁永昌伯世子,呃,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為永昌伯了,與四丫頭青梅竹馬長大。四丫頭說得如此篤定,或許是那孩子對四丫頭有了什么許諾。
    新任永昌伯替父母守孝三年又何妨?三年后四丫頭不過十八歲,正值妙齡,嫁過去便能立刻生兒育女,站穩(wěn)腳跟。
    至于一年之約,馮老夫人則嗤之以鼻。
    除非皇上打算選秀廣充后宮,不然四丫頭還能上天不成?
    對馮老夫人來說,就算姜似入宮為妃也不如程微永昌伯夫人好。
    皇上一把年紀(jì)了,最重要的是兒子一大堆,進(jìn)宮當(dāng)了嬪妃又有什么用?更何況四丫頭這張臉被貴人們瞧見說不定還要替伯府樹敵。
    馮老夫人可忘不了姜似的母親是因什么嫁不出去最終嫁到伯府的,有這么一個娘,太后與榮陽長公主能對四孫女有好臉色才怪。
    “說說你的辦法。”馮老夫人說出這話,又暗暗搖頭。
    什么時候開始,她居然有耐心聽個小丫頭胡言亂語了。
    “朱家既然不愿意痛快和離,那就請官府判義絕好了。”
    “這不可能!”馮老夫人斷然否定,“男人在外有了女人,說起來連和離都犯不著,官府怎么可能會判義絕?”
    姜似笑笑:“要是朱子玉意圖謀害發(fā)妻呢?”
    馮老夫人一驚。
    姜安誠沉著臉開口:“朱子玉那個歹毒的畜生,正是這樣我才堅決要依兒離開那個虎狼窩,只可惜沒有證據(jù)!“
    “誰說沒有證據(jù)?”見父兄等人視線皆投過來,姜似微微揚(yáng)起下巴,輕輕吐出兩個字,“我有!”
    姜安誠騰地站了起來,急切問:“當(dāng)真?”
    姜似嫣然一笑:“女兒怎么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父親,您帶女兒去找甄大人好了,女兒定會把義絕書拿回來。”
    痛打落水狗什么的,她最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