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yī)院,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章星辰的媽媽。
    不過我剛出現(xiàn)在病房,章媽媽就立刻情緒失控驚聲尖叫起來,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跟發(fā)了狂似的,打翻了剛買回來的粥不說,還扯掉了手上正在輸液的針頭。
    “讓她走,讓她走――”她歇斯底里的大叫。
    “媽,你別激動,等下傷口又該裂開了!”章星辰手忙腳亂地哄著他媽媽,邊朝我擺手:“你先出去,出去。”
    這時候,護士叫來了主治醫(yī)生,看到章媽媽情緒崩潰的樣子,護士立刻將我推出了病房。
    我站在病房外等了一會兒,然后就看到醫(yī)生和護士都紛紛走出病房,我連忙迎了上去,“醫(yī)生,她沒事吧?”
    “病人被送來的時候本來就失血過多,情緒也很不穩(wěn)定,她剛動完手術(shù),你們不要再刺激她?！贬t(yī)生說完就走了。
    護士經(jīng)過我身邊時又說:“已經(jīng)給病人注射了鎮(zhèn)定劑了,不要再刺激她了?！?br/>     “好,謝謝!”我戲慘淡地笑了笑，隨即又問：“請問一下，你知道她是怎么受傷的嗎？”
    護士思忖了片刻后說：“送來的時候，是警察跟著一起來的，腹部被水果刀刺傷的?！?br/>     “水果刀？”我差點驚叫出聲。
    “是啊，傷口要是再深一點就危險了……對了，剛剛看到你們買了粥，病人現(xiàn)在手術(shù)完需要禁食，等到可以進食了，你們再給她弄點吃的吧。”護士又叮囑道。
    “好，謝謝你?！蔽倚牟辉谘傻攸c點頭，等護士離開了，我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下，滿腦子都是護士說的，章媽媽被水果刀刺傷。
    怎么會被水果刀刺傷呢？難道她得罪什么人了嗎？……
    昨天晚上章星辰回來的時候，提到了林越，會和他媽媽的傷有關(guān)系嗎？
    還是。真的是林越為了報復章星辰，不擇手段地去傷害無辜的人？
    “想什么呢？”章星辰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過神來，沖他笑了笑。然后搖頭，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媽媽的傷真的跟林越有關(guān)，他也認定了是我和林越合謀的這件事，那他為什么還要把我?guī)г谏磉?。為什么要把我?guī)У剿麐寢屆媲皝砟兀克降资窃趺聪氲剑?br/>     也許，昨晚上他提到林越，只是因為林越設計我和他獨處的事，和他媽媽的傷沒有關(guān)系。林越他不會這么做的，他怎么可能做出傷人的事來呢？
    “你這滿臉的犯罪感是怎么回事？”章星辰用洞悉的目光看著我，我慌亂地低頭躲開他的視線，卻感覺他的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后聽到他安慰的聲音說：“被嚇到了嗎？”
    我搖頭說：“沒有?！保已銎鹉樋粗?，難怪他臉色這樣難看。難怪他會去警局領(lǐng)媽媽的錢包，原來出了這么多事，可我卻像個象牙塔里的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在同情我啊?！彼托α艘宦?，然后在我旁邊坐下，長長地吁了口氣。
    “我不知道你是帶我看你媽媽，更不知道她看到我會這么激動，對不起?！?br/>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
    “我聽護士說。你媽媽是被水果刀刺傷的……兇手抓住了嗎？你知道是誰干的嗎？”我語氣小心翼翼地問。
    章星辰聞言，認真地斜睨著我。
    “怎么啦？”我心虛地別過視線。
    半晌，章星辰又嘆息了一聲，這才說：“那個人……現(xiàn)在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br/>     “?。俊?br/>     “還記得昨天我們在路上堵車嗎？”章星辰靠回椅子上。掀了掀眼皮說。
    我點頭，當然記得，也不是上下班時間卻堵成那樣，古怪得很！
    “那個人在刺傷了我媽媽之后，逃走的時候橫穿馬路，開車的司機為了躲避那個人。開進了對面的行車道，兩車相撞，后面的車子避閃不及，把那個人給撞了。”說到這，他的神色變得凝重。
    “那個人你認識嗎？跟阿姨有什么過節(jié)嗎？”
    “今天我在警局看了他們調(diào)回來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那個人這幾天都在我家附近那一片出現(xiàn)過，也只查到這些，目前，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闭滦浅秸f著，看向我，然后問：“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還發(fā)燒嗎？”
    說著，他伸手要探我的額頭，我伸手給擋開了，然后遲疑著說：“你昨天晚上……為什么說我和林越用盡心機對付你？還是你覺得，這件事跟林越有關(guān)，或者跟我有關(guān)？”
    章星辰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身子倒了下來，腦袋枕在我的腿上，他閉起眼睛，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容說：“你怎么看？”
    “我……我想回一趟市里，我想去找林越問清楚?！蔽疫t疑著說。
    “不準?！闭滦浅秸f著，伸手抓起我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上說：“太亮了，替我擋著光，我要睡會兒，你哪兒都不許去?！?br/>     “章星辰……”
    “陸小朝，你再吵，我就吻你了?！彼{說。
    我下意識抿緊嘴巴，沒敢再說話，可是心底的疑慮卻怎么也無法消散。
    我怎么也不相信林越會這么做，禍及到這么多無辜的人，他怎么能這么做？
    可是章星辰，他為什么執(zhí)意要把我留在身邊，他明明像是知道什么，又為什么對我隱瞞？
    章媽媽中午的時候醒了一會兒，情緒也算是平復了，我一直在病房外守著，也沒敢進去，只是聽到章星辰和他媽媽輕聲細語地在里面聊了好一會兒，章媽媽似乎還滿心戒備，怕我再出現(xiàn)，對章星辰也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說是不能再讓我來醫(yī)院，讓章星辰也別再見我。
    她提到我，情緒還是很不穩(wěn)定。醒醒睡睡的，一天也就那么過去了。
    晚上，醫(yī)院不讓家屬陪護，章星辰請了醫(yī)院的護工照顧著。到晚上8點左右的時候，離開醫(yī)院，開車帶我回了他家。
    章星辰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回到家就喊困。說是要睡覺，被我給攔住了。
    “我看到冰箱里有些食材，不如我給你弄點吃的吧?！蔽揖局滦浅降囊聰[，不讓他上樓。
    章星辰出神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后折回客廳的沙發(fā)上趴著。說：“給你20分鐘，不然我就去睡覺了?！?br/>     “20分鐘能做什么？”我大聲抱怨。
    “不然我現(xiàn)在上去睡也行?！彼f著就要起身。
    我連忙攔住，妥協(xié)地點了點頭：“好，就20分鐘。”
    我平日里不下廚的，老實說，在我的概念里，20分鐘，頂多煮個方便面而已。
    想來想去，最后還是決定煮面，為了賣相。切了給西紅柿，然后又打了個雞蛋，打算給他煎個荷包蛋。
    章星辰就趴在沙發(fā)上看著，眼睛一眨一眨的，像真是困極了。
    “陸小朝，當年的蛋炒飯，還有誰吃過？”他突然問，打破了這個夜里的寂靜。
    我拿鍋鏟的手抖了一下，荷包蛋的蛋黃被我弄散了，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問題。首先被眼前的狀況惹得火大，我瞪了他一眼，再去翻荷包蛋，發(fā)現(xiàn)粘在鍋底的那一面有些糊了。
    “我問你呢?！闭滦浅讲凰佬牡刈穯?。
    我沒搭理他。將鍋子里的荷包蛋煎得有些焦黃了，就盛起來了。
    一碗清水面，加了荷包蛋和西紅柿，賣相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樣，我端著新鮮出爐的碗面走到章星辰面前：“好了?？梢猿粤恕！?br/>     他看了一眼碗里的面，皺著眉頭說：“你打算用這東西糊弄過去？”
    “20分鐘你讓我上哪給你弄山珍海味去！”我沒好氣的嗆聲。
    章星辰坐起身子，接了那碗面，拿著筷子夾著那個荷包蛋審視了一番，然后一個勁地搖頭。
    “趕緊吃吧！總比餓著肚子來的好?！蔽艺f。
    章星辰這才動了筷子，夾著面條吃了一口，他面不改色的，也看不出面條味道怎樣，我也沒抱什么希望，沒指望他能夸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章星辰咬了一口荷包蛋，明顯看到他的眉頭抽搐了一下，卻又瞬間恢復平靜，他說：“跟外婆學做的蛋炒飯，你有沒有做給別人吃？”
    “有?！蔽覜鰶龅卣f。
    他停下吃面的動作，盯著我，然后問：“誰？林越？”
    “不是。”我搖頭。
    “還有別的男人？蕭颯嗎？”他斜著嘴角問。
    “也不是?！蔽倚α诵?。
    章星辰挑眉，又吃了一大口面，然后狀似無意地笑著說：“你身邊，倒是有不少男人?！?br/>     我沒由來的生起氣來，突然想起，高中時候，我跟他計較班上有許多女生暗戀他的事，那時候我的心情，……就像是，自己的寶物被全世界覬覦著的感覺。
    不知道此刻的章星辰是怎么樣的心情。
    原本是一如既往的惆悵，我卻生起氣來，那些難聽的話脫口而出，我說：“我身邊有再多男人也抵不過你身邊一個秦佳宓?！?br/>     “你吃醋嗎？”他笑得隨性，甚至輕浮。
    “我怎么會吃醋，我哪里有資格吃醋，她是你老婆，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我突然詞窮，我是什么呢，對于現(xiàn)在的章星辰來說，我是什么呢？
    我或者終于如愿以償了，再也不會是別人的替代品了，只是這樣，他身邊再也沒有我的位置了，我，什么也不是吧？
    “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遲了，陸小朝，我不像你，在你的世界里，我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是我。”他擱下手里的面，站起身來，朝樓梯口走去。
    “你說你的時間還停留在最愛我的時候，你說的那么輕松，是因為你這么些年來一直在睡夢里，而我活在現(xiàn)實中，我的腦子在不停地轉(zhuǎn)，我會思念，思念得發(fā)瘋，我會孤單，也會想要有一雙手溫暖我，我也有脆弱的時候，我是個人，會心痛會難過，我不是躺在病床上昏迷的你，我的時間一直在走，你放任我一個人活了七年，你憑什么指望我七年里不作任何改變？”我在他身后大聲說。
    “那個男人是誰？”他轉(zhuǎn)過身來說。
    “從你結(jié)婚起，你就沒有資格再追問我這個問題了?！蔽依淠卣f。
    “我有，我當然有！”他徑直朝我走了過來，一把捉住我的肩膀，沖我大吼：“憑我信守著對你的承諾，憑我手上還沒有戴上戒指，憑我此時此刻還把你留在身邊，我就有這個資格！”
    我怔愣著，他在說什么？他在暗示我什么？什么叫信守對我的承諾？什么叫沒有戴上戒指？
    “陸小朝，如果我能恨你，但凡是一秒鐘，讓我學會恨你，我就得救了！”章星辰說。
    “你在說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我抓住他的手問。(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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