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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八十四節(jié) 爭執(zhí)
    沈斌升任南湖省政府秘書長的消息，迅速在南湖政壇傳播開來。
    對于沈斌的任命，南湖政壇高層中并不順利。有人不屑，有人嫉妒，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心理不平的憤恨。他們覺得沈斌純粹是靠岳父的關(guān)系，走了捷徑才坐上這個位置。王楚杰和霍仁軍都是主政還不到一年，兩人在南湖的資歷甚至比苗鎵祥都淺，并不能完全壓制不同的聲音。
    在南湖主要黨政領(lǐng)導(dǎo)會議上，甚至有人當面質(zhì)疑沈斌的工作資歷不夠。面對這些反對聲音苗鎵祥拍案而起，怒斥這些同志不經(jīng)調(diào)查就亂說一氣。苗鎵祥當場羅列了沈斌的工作政績，從漢陽抗洪到建立南城的明星開發(fā)區(qū)，再到輔佐方浩然經(jīng)歷西丹政改的重重磨難。苗鎵祥要讓眾人知道，沈斌的提升并非只是靠政治背景的助力。打鐵還需自身硬，沈斌完全有資本坐上這個位置。
    沈斌的組織任命在官方網(wǎng)站上進行了公示，只需經(jīng)過省人大通過，就將正式坐上省府秘書長的寶座。對于這些人們不再有疑義，人大那邊只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到這份上沒人能阻止這項任命。
    公示的當天，閻真父子第一時間給沈斌打來電話表示祝賀。南城的馮曉等人，也用不同形式表達了祝福。大牙更是旗下小姐打折大酬賓，以此祝賀沈斌的升遷。別看只是提拔正廳，但省府秘書長的職位注定了這個正廳位置的不平凡。體制內(nèi)很多官員可能一輩子都會卡在正廳這個位置不動，但是省府秘書長卻是板上釘釘?shù)目梢钥缭竭@一步。除非自身犯了重大錯誤，否則肯定會跨越到省部級行列。
    南湖省長辦公室，省長霍仁軍與沈斌進行了一番長談。以前于萬昌兼職并分管，霍仁軍很少過問辦公廳這一塊?，F(xiàn)在秘書長人選落實，辦公廳自然而然成了霍仁軍直屬部門。雖說秘書長一職被沈斌霸占霍仁軍心中有點失落，但是能把沈斌拉進自己的體系，對于霍仁軍來說可比霸占一個秘書長位置重要的多。
    霍仁軍談了一些建議，坦誠的說道，“沈斌啊，以后省政府的吃喝拉撒就交給你了，你這個大管家可要把好關(guān)。各省長之間的安排要力圖平衡，不要引起什么誤會。特別是于副省長這一塊，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主動找他談?wù)?，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另外，辦公廳分管的事比較雜，但事無巨細，要調(diào)動好下面同志的工作情緒。所以，辦公廳的團結(jié)非常重要。”
    沈斌面帶謙遜的微笑點著頭，“省長放心，我會努力去做好。至于于副省長那邊，我和他只是工作上的矛盾，沒有什么個人恩怨。等會我就去找一下于副省長，工作上有什么錯誤我會向他道歉?！?br/>     霍仁軍笑了笑，“這樣很好，有寬容的胸襟，才會有更廣博的天地。沈斌，工作上我會做你的后盾，遇到什么問題盡管大膽管理。如果工作壓力大的話，下一步給你配備個副手?！?br/>     沈斌呵呵一笑，“謝謝省長的支持，如果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錯誤，您最好關(guān)起門來批評我，給我留點面子就行?！?br/>     “哈哈，那可不行，我這人脾氣你還不了解，老苗知道，什么事喜歡說在當面。當年我在陜南省團委的時候，時任團中央副書記的韓波部長去視察，我就當面批評過他?！被羧受娮院赖恼f道。
    “是嗎，那我可要求證一下，這事你可騙不了我?！?br/>     沈斌說完，兩個人爽朗的笑了起來。一提到韓波，兩人之間又拉進了不少距離。雖然沈斌不是韓波體系的干部，但兩人私交甚好，倒也不算外人。
    沈斌離開霍仁軍的辦公室，他沒有馬上去找于萬昌。雖然剛才把話撂在那了，沈斌也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才行。另外來說，沈斌也要看看于萬昌的表現(xiàn)。
    沈斌回到辦公廳的樓層，與幾天前同事那種擔(dān)心的目光相比，此事所有人見到沈斌，眼神中都閃爍出一絲媚態(tài)。
    沈斌沒有回秘書長辦公室，直接走進了綜合辦公室的大房間。沈斌一進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紛紛站了起來。
    對于辦公室這些普通秘書來說，她們對沈斌的經(jīng)歷也有一種過山車般的感覺。從一開始沈斌針對金玲，眾人都覺得沈斌是條漢子。但是后來金玲不但翻了盤，于萬昌更是在會議上當面批評了沈斌，這些人開始為沈斌擔(dān)心。不過沈斌的任命一下，她們才發(fā)現(xiàn)沈斌前段時間的低調(diào)，只不過是在扮豬吃老虎而已。
    沈斌看了看，笑道，“怎么，我臉上有污垢嗎？”
    秘書周嵐笑道，“秘書長，您現(xiàn)在是滿面紅光，身上放射著一種令人不敢仰視的光芒。”
    “我說周姐，不許拿領(lǐng)導(dǎo)開涮，小心我給你穿小鞋?！鄙虮笳{(diào)侃的笑道。
    周嵐在秘書之中算是老大姐，為人和藹，主要負責(zé)婦聯(lián)和計劃生育相關(guān)聯(lián)工作。上次看風(fēng)之行演出的時候，她們夫婦對沈斌的印象不錯，覺得他沒有什么領(lǐng)導(dǎo)架子。
    劉懿萱歡快問道，“秘書長，您都高升了，是不是該請我們大家一頓?！?br/>     “憑什么啊，人家都是下級給上級送禮，怎么到我這邊就倒過來了。”沈斌擺出一副夸張的表情。
    “你有錢啊，私家車都開保時捷卡宴。”劉懿萱羨慕的說道。
    對于有錢沈斌倒是從不隱瞞，周江來了之后，丁薇專門安排周江把南城那輛保時捷開了過來。這輛車在西丹出事之后經(jīng)過大修改裝，可以說是一輛快速移動的裝甲坦克，安全系數(shù)非常高。別看沈斌用車很方便，但是丁薇堅持讓他開自己的車。沈斌也沒有拒絕，在這方面他從不在乎別人說什么。開豪華私家車，更能說明自己不需要貪錢。至于資金來源，當年在西丹的時候紀委就調(diào)查過多次。
    “小劉，等你出嫁的時候，我這輛車借你迎接賓客。”沈斌調(diào)笑著說道。
    “怯~那得等到什么時候?！?br/>     “所以啊，趕緊找人把自己嫁了。”
    周嵐也跟著笑道，“小萱萱，等你要孩子的時候，大姐幫你辦證。”
    “周姐，咱們都說好的讓秘書長請客，你怎么改變了目標?！眲④草婺樇t著說道。
    沈斌笑著擺了擺手，“不鬧了不鬧了，大家都忙吧，我去找一下王主任?！鄙虮笳f著，向里面的小辦公室走去。
    王增躍的辦公室里，這位主任大人正苦著臉看著上月考勤表。好好的一張表，不知道讓他改了多少次。最讓王增躍郁悶的是，關(guān)鍵時刻他居然站錯了隊，選擇了聽從于萬昌。
    這兩日王增躍郁悶的連飯都吃不下，他咒罵老天不公，如果早半天得知沈斌提升的消息，他也不會把考勤報上去。世事無常，就在王增躍把上月考勤報上去的當天，就收到了沈斌要提升秘書長的消息。那一刻，王增躍連死的心都有。
    當當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王增躍翻了翻微微臃腫的金魚眼，喊了一聲，“進來！”
    沈斌推門而進，王增躍一看，不禁嚇得一哆嗦。王增躍趕緊站了起來，“秘~秘書長，您有什么指示?！?br/>     沈斌微微一笑，“老王，我就是過來看看，哪有這么多指示?！鄙虮笳f著，很隨意的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
    王增躍緊走幾步把房門關(guān)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沈斌一側(cè)，身體微微前傾，認真的說道。
    “秘書長，我錯了，我向您道歉，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br/>     沈斌奇怪的看著王增躍，“老王，怎么了這是？”
    “秘書長，我不該不聽您的指示，可是于副省長的話我也不敢不聽。您放心，以后我肯定遵從秘書長的指示?！蓖踉鲕S謹慎的說道。
    沈斌一聽，笑了笑，“你說考勤的事啊，沒什么，過去就過去了。老王，來，坐下聊會?！?br/>     沈斌知道像王增躍這樣辛辛苦苦熬上來的干部，最怕的就是被踢出局。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誰的臉色都得看。
    王增躍忐忑坐了下來，而且只坐了半個屁股。這一次沈斌強勢反擊，讓所有人看到了沈斌霸氣的一面。這種霸氣不需要言語上的表達，在別人眼里費勁萬難才能提拔一級的大事，仿佛在沈斌這里只是喝杯水這么簡單。對于王增躍這樣的官員來說，這才是真正的霸氣。
    “老王，我來找你，是想把我對面的辦公室，調(diào)整一下。那間辦公室主要是負責(zé)行政部門工作的，可以把他們調(diào)整到樓下。空出來后，讓小李和小劉搬過去?，F(xiàn)在身上的擔(dān)子一重，我也需要一個文員來幫我寫寫稿子。在這方面我是弱項，所以想讓小劉負責(zé)這方面工作?！鄙虮髠?cè)身說道。
    王增躍一怔，頓時升起一股肅然起敬的感覺。李曉曉和劉懿萱都是沈斌的緋聞對象，人家不但不避嫌，還把兩人撮合到一起成為自己的秘書。光是這種不懼一切的魄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好好，我馬上安排。”王增躍趕緊點著頭。
    “不急，給他們一周時間來騰地方就行。老王，你是辦公廳的老人了，以后的工作你可要多支持?！?br/>     “是是，秘書長放心，以后您有什么指示我馬上去辦?！?br/>     沈斌苦笑了一下，“老王，別天天指示指示的，咱就不能說點平常話嗎。這樣吧，明天通知幾個室主任，還有行政處后勤處的主管領(lǐng)導(dǎo)，大家一起開個會。新官上任了，總的給大家表個態(tài)度。”
    沈斌說著站了起來，他知道兩個人沒什么共同語言，王增躍就屬于那種膽小怕事本本分分的人，說多了也沒用。
    王增躍答應(yīng)著把沈斌送了出去，一直弓著腰把沈斌送出綜合辦公室大門，這才直起腰放松的喘息了一下。針對沈斌的大度，王增躍不光是感恩，更是有點慶幸。
    王增躍反身走回辦公大廳，也不顧眾人鄙視的眼神，臉上頓時堆積起笑容走到劉懿萱桌前。
    “小萱萱~！”王增躍想盡量把聲音顯得慈祥一點，但是說出之后卻有一種乖乖的味道。
    劉懿萱不禁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主任，你還是喊我小劉吧，我有點~不習(xí)慣?！?br/>     秘書張莉抿嘴笑道，“主任，您這形象怎么跟個老流氓似的。”
    王增躍尷尬的一瞪眼，“上班期間嚴肅點，不要開這種幼稚的玩笑。”
    張莉一撇嘴，趕緊把頭轉(zhuǎn)了過去。劉懿萱看著陰沉不定的王增躍，奇怪的問道，“主任，是不是又要讓我加班幫你寫材料?！?br/>     王增躍臉上立馬又堆起笑容，“小劉同志，不要胡思亂想，以后你再也不用替辦公室寫文件了。”
    “??？什么意思，要把我踢出秘書處？主任，我哪點做錯了。”劉懿萱著急的站了起來。
    周圍的同事紛紛把目光轉(zhuǎn)向這邊，不知道劉懿萱那個地方得罪了王增躍。
    “不是不是，你不要誤會。正好大家都在，我就宣布個決定吧。咱們秘書長算是剛剛上任，身上的擔(dān)子比較重。所以我決定抽調(diào)劉懿萱同志，專職負責(zé)秘書長的文字書寫工作，替領(lǐng)導(dǎo)分擔(dān)一下工作壓力。而且，我還決定把秘書長對面的辦公室騰出來，成為秘書長專職秘書辦公室?！蓖踉鲕S背著手，仿佛一切決定都是他安排的一樣。
    周嵐開心的笑道，“小劉啊，我看你該請客才對，高升了。以后大姐累的時候，就跑你辦公室偷偷休息一下?！?br/>     劉懿萱激動的看著王增躍，“主任，您沒騙我吧？”
    王增躍一本臉，“工作上的事我能開玩笑嘛，你們什么時候見我出爾反爾過?！蓖踉鲕S說的倒挺干脆，他卻忘了上個月的考勤表，都快被自己改爛了。
    辦公大廳里一陣歡呼，沈斌都快走到自己辦公室了，不禁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沈斌剛要推門，房門一開，李曉曉差點撞到沈斌身上。
    “怎么了，是不是又偷我櫥柜里吃的東西了？”沈斌奇怪的調(diào)侃道。
    李曉曉一怔，趕緊把門帶上，小聲說道，“秘書長，瘋婆子在里面呢，看她那架勢，好像要來找您拼命?！?br/>     “瘋婆子？”沈斌一愣，點了點頭，“把門打開，不要關(guān)門，你先去辦公室?！?br/>     沈斌不知道金玲這個瘋女子找自己什么事，但是他也要防止對方撒潑，故意讓李曉曉不要關(guān)閉房門。
    沈斌走了進去，金玲站在沈斌的辦公桌前，一臉嚴肅的樣子。
    “金主任，是不是有事？坐下說吧。”沈斌平靜的指了指沙發(fā)。
    “不用了，跟領(lǐng)導(dǎo)說話，我一向喜歡站著。”金玲目光不善的看著沈斌。
    沈斌笑了笑，直接走向辦公桌，坐下后問道。
    “既然這樣，金主任有話請講?！?br/>     “秘書長，我要請個長假。這是請假條，麻煩你簽個字?！苯鹆嵴f著，把請假條重重的放在沈斌的桌上。
    沈斌一愣，看了看說道，“金主任，你這上面沒寫原因，我不能批。再者說，你請這么長時間的假，三室的工作怎么安排?！?br/>     金玲哼了一聲，“以后三室的工作，還要我安排嗎。秘書長，我承認你有本事有能耐，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您放心，不用你趕我走，我會主動申請調(diào)離秘書處的?！?br/>     沈斌眉頭微微一皺，“金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大家工作上有什么小小紛爭，這很正常，請不要夾雜個人感情。前段時間的工作我不是只針對你，而是針對每個人我都會這樣要求?！?br/>     “秘書長，說這些官話有用嗎。我請假也是為了你好，不想成為你的眼中釘肉中刺，大家磕磕絆絆傳出去對您也不利。您放心，這段時間我會托托關(guān)系，盡快調(diào)離秘書處?！苯鹆崂湫χf道。
    沈斌嘆了口氣，抬頭看著金玲嚴肅的說道，“金玲同志，我不管你怎么想，要走要留我都不會阻攔。但是，我必須征求一下于副省長的意見才能決定。專職秘書的職責(zé)你也清楚，沒有主管領(lǐng)導(dǎo)的同意，你哪里也調(diào)不走。另外，如果我工作上有什么失誤，你盡管公開的提出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不會介意。但是要故意制造工作上的矛盾，我也不會答應(yīng)?！?br/>     “秘書長，現(xiàn)在辦公廳歸您管理，您覺得還有必要征求于省長的意見嗎。我金玲雖說是一介女流之輩，但也有寧折不彎的男兒風(fēng)范。與其處處受您壓制，莫不如主動離開的好。也請您秘書長大人開恩，放過小女子一馬。”金玲陰陽怪氣的說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處處壓制你了？”沈斌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金主任，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冷靜一下，咱們找個機會平靜的聊一聊好不好。你也不要把事情考慮的太復(fù)雜，我還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要不這樣，這張請假條先放我這，回頭我跟于副省長商量一下再做決定。”
    “那好，希望秘書長盡快給我一個答復(fù)?！苯鹆嵴f著，冷臉子一甩，轉(zhuǎn)身就要走。
    “等等，明天上午咱們各處室主要領(lǐng)導(dǎo)開個會，希望這一次金主任不要遲到。”
    金玲微微一頓，也沒回頭，高跟鞋踩著清脆的響聲走了出去。
    沈斌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這女人還真不適合做秘書工作，連最起碼的眉眼高低都看不透。
    沈斌剛要打電話讓王魁章過來，手機電話響起了鈴聲。沈斌一看是周江的號碼，按下了接聽鍵。
    “周江，什么事？”
    “斌哥，出大事了。”
    沈斌心中一驚，“出了什么事？”
    “我陪同小薇姐來省臺辦事，正巧方悅也在。兩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爭吵了起來，小薇姐打了方悅一巴掌?！?br/>     “啊~！”沈斌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們在什么地方？省電視臺嗎？”沈斌急忙問道。
    “小薇姐正在電視臺保安部接受警方的詢問，方悅被送進了醫(yī)院?！?br/>     “什么，方悅送進了醫(yī)院？很嚴重嗎?！鄙虮筱等坏膯柕?。
    “重到不重，恐怕~會借機鬧點事?！?br/>     “死小薇，她怎么這么沖動。你們等著，我馬上就到?！鄙虮蟠掖业膾焐想娫?，拿起皮包向外走去。
    沈斌相信丁薇不會下重手，但是這件事卻非常嚴重。方悅現(xiàn)在貴為金枝玉葉，這一巴掌下去，恐怕會驚動很多人。這其中，當然包括方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