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節(jié) 不同的信息
,最快更新都市人生 !
第八百二十四節(jié) 不同的信息
中南海紫光閣后廊總理辦公室,謝援朝帶著微微不滿看著瞿輝。在謝援朝的眼里,瞿輝根本不像是黨內高端大員,倒像是一個市井無賴。
謝援朝日理萬機,正準備去接見一批非盟經(jīng)貿商團,沒成想讓瞿輝給堵在辦公室內。按照正常慣例,別說是總理級別,即便是正副市長見面也要事先溝通一下。瞿輝倒好,跟打了雞血似的冒然闖進了謝援朝的辦公室。最讓謝援朝郁悶的,就是這家伙天南海北的說了一通,謝援朝根本就不知道他說的什么。
“老瞿,人家非洲客人還在等著呢,你到底有事沒事?”謝援朝有點溫怒的問道。
“裝~還在跟我裝是吧?老謝,咱老哥倆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天底下什么事能瞞得過我瞿輝。你爺倆行啊,一個在上面穩(wěn)坐釣魚臺,一個在地方上四處活動。閻真這事一解決,不但王偉光這些學院派元老領你的情,以閻真為首的基層中立派更是感恩戴德。妙啊,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老謝還會下這么一招妙棋?!宾妮x帶著一種嘲諷的語氣說道。
謝援朝不悅的皺起眉頭,“老瞿,我沒時間在這里跟你逗哏,外面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我處理。你要是真閑的沒事干,下次黨組會議我可要給你加擔子了。”謝援朝心說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閻真的事他根本就沒參與。
看到謝援朝要走,瞿輝一伸手攔住去路,“老謝,非讓我把話挑明了是吧?那好,咱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閻真的案子,你打算怎么處理?!?br/>
謝援朝郁悶的喘了口粗氣,要是換了別人,他早就讓警衛(wèi)轟出去了。瞿輝不但是他的副手,更是黨內高端中的另類,謝援朝還真拿他沒辦法。
“我的瞿輝同志,請你弄清楚自己的職責好不好,閻真的案子歸中紀委,不歸咱們國務院。算我怕了你,你趕緊讓開,人家非洲客人還等著我呢?!敝x援朝鄭重的說道。
“既然不歸你管,那為何授意你女婿找安主席親戚去說情。老謝,我很了解沈斌,這小子再怎么張狂,還沒張狂到不知深淺的地步。就算他想插手此事,總會跟你這位岳丈商量一下吧。”瞿輝盯著謝援朝,仿佛抓住了多大的把柄。
謝援朝吃驚的看著瞿輝,“你說什么,沈斌找了安家親屬去說情?”
瞿輝得意的指了指,“承認就好,坐吧,現(xiàn)在咱們可以好好聊會了吧?!?br/>
“我~我承認什么了,瞿輝,你把話說清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敝x援朝臉色嚴肅了下來。
謝援朝擔心沈斌不知輕重打著他的旗號去找關系,這樣一來,等于是把他推到了安致遠的對立面。在正常情況下,政治局常委或者核心元老向中紀委親自下達指令,其他常委及元老都會回避。一來是顯示中央核心成員在反腐方面的團結一致,另外一點,就是不想引起政治對立。假如沈斌真要是打了他的旗號,中紀委網(wǎng)開一面的話安致遠會震怒,按章辦事又掃了謝援朝的顏面。不管成功與否,謝援朝都會處于極其被動的局面。
瞿輝坐在沙發(fā)上顫著二郎腿,“老謝,沈斌委托安聞去找安主席說情,這事難道你真不知道?”
“胡鬧,這小子簡直是胡鬧。瞿輝,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沈斌那小子故意讓你探我口風的?”謝援朝嚴肅的看著瞿輝,他不相信沈斌連這點政治頭腦都沒有。
瞿輝哼了一聲,“老謝啊,你知道這事我從哪里得知的嗎?是安主席親口給我說的。安主席非常震怒,本身沈斌托安聞說情,就已經(jīng)觸犯了安主席的禁忌。另外,閻真家屬索賄霸房證據(jù)確鑿,這時候再去說情等于是徇私枉法。唉~我說你們爺倆啊,為了一個閻真何必呢?!宾妮x故意噓聲短嘆,仿佛安致遠那邊多震怒的樣子。
謝援朝眉頭一皺,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瞿輝,請你轉告安主席,在反腐違紀方面援朝永遠與中央保持一致,絕不會干涉紀委的工作。沈斌這孩子還年輕不知道輕重,他與安聞的私人交情與我無任何關系?!?br/>
瞿輝呵呵一笑,“老謝,咱們都幾十歲的人了,就算我把話遞過去,你覺得安主席會相信嗎。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你會插手此事。但是一分析,還就是你有這個可能。何作義廖一凡他們都是到屆退休的人了,無需再向中立派示好。閻真身為南城市委書記,位列副部級大員。在中立派系官員中他也算是中堅力量,下一屆很可能要跨入中部委大員行列。這其中的奧妙,你老謝看的很遠啊。”瞿輝意味深長的說道。
謝援朝真有點哭笑不得,難怪身在高位說話都謹小慎微。哪怕一句話說的不謹慎,別人就會讀解成不同的含義。謝援朝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他明白有些事越解釋越說不清。再說以他的身份地位,也無需向誰解釋。身在政治圈子里謝援朝無法逃避,不管是不是安致遠故意所為,謝援朝必須面對。
謝援朝冷靜了一下,長長的出了口氣,“老瞿,如果世間有輪回,我謝援朝堅決不會再選擇從政這條路。太累了,一半的精力要耗費在無味的斗爭上。中國的人均收入還很低,我們就不能把精力全部放在工作上嗎。”謝援朝靠著沙發(fā)嘆息著說道。
“這就是政治,老毛不是說過嗎,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也。如果沒有苦中求樂的精神,還是趁早退出政壇。老謝,咱哥倆不是外人,說說吧,下一步該怎么走?!宾妮x翹著二郎腿問道。
“什么怎么走,我根本就沒做什么。等沈斌那小子回來,我非關他禁閉不可。”謝援朝怒聲說道。
瞿輝呵呵一笑,“晚了,你就是把他大卸八塊,也改變不了你插手此事的事實。要我說,你還真該幫閻真度過難關。”
謝援朝眼睛微微一瞇,看著瞿輝沉聲問道,“瞿輝,你這是什么意思,非要挑起內部矛盾你才高興?”
“不不,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最好找個辦法既幫了閻真,還能讓安主席心平氣和。其實閻真這事對你一舉三得,你應該插手。為政者不審時度勢把握機會,永遠也成不了帥才?!宾妮x看著謝援朝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親自去安主席那求情?”謝援朝冷笑的問道。
瞿輝擺了擺手,“以前你當部長的時候,可以去。但時至今日你老謝身為中國行政首腦,此做法不妥。”
“那怎么辦?強行施壓還是對抗。”謝援朝嘲諷的看著瞿輝,心說你是看出殯的不嫌殯大,我手里有什么資本去跟安致遠斗。
瞿輝指了指鼻子,“不是還有我嗎,此事你不好出面,我可以幫你。你想想,沈斌已經(jīng)這樣做了,就算你不管不問別人也會認為是你主使。不把這件事圓滿解決,安主席心中永遠存在著一個結。憑咱哥倆這么多年的關系,加上我跟沈斌那小子的情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放心,我瞿輝出馬保證讓安主席平息震怒。真要是出了什么亂子,我來幫你抗。”瞿輝誓言旦旦的說道。
謝援朝吃驚的看著瞿輝,心說這家伙無利不起早,什么時候改名叫雷鋒了。這件事確實像瞿輝所分析的那樣,謝援朝要能替閻真開脫,肯定會得到中立派的大力支持。不過謝援朝也明白,安致遠這一關可不是容易過的。
瞿輝看著謝援朝疑惑的目光,嘿嘿一笑接著說道,“當然,這份苦差我不能白干,總得有點回報才行?!?br/>
“哼,我就說你瞿輝沒這么好心?!敝x援朝看著瞿輝,心說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別把自己偽裝的跟菩薩似的。
瞿輝沒在意謝援朝的嘲諷,接著說道,“至于要什么回報以后再說,總之,這事包在我身上?!宾妮x信心滿懷的看著謝援朝。
謝援朝苦笑著搖了搖頭,“瞿輝啊,你該拿面鏡子照一照,你這形象就是典型的奸商?!?br/>
“這話可不對,我還不妨告訴你,在中央沒人比我瞿輝坦率??吹讲粚Ω兜娜耍腋耶攬鼋o他臉色看。誰敢跟我使手段,做夢我都得琢磨著怎么弄死他。當然,這話也只有咱哥倆私下里說說。出了這個門,咱還是一副高大全的光輝形象,不能給黨抹黑是不是?!?br/>
謝援朝忍不住呵呵笑了幾聲,有時候他還真欣賞瞿輝的坦率。相比那些虛偽的面孔,謝援朝還是喜歡與瞿輝這樣的做朋友。
“老瞿啊,這方面沈斌倒是跟你很像,我都懷疑那小子是不是該姓瞿?!?br/>
“只要他不反對,我沒意見。不開玩笑了,那邊還有人等著你,咱們改日再聊。別忘了,這件事我可不能白出力。”瞿輝說著站了起來,也不管謝援朝是不是同意,擺了擺手向外面匆匆走去。
謝援朝在房內停留了幾分鐘,腦海里重新把剛才的經(jīng)過回放了一遍。分析完幾個細節(jié),謝援朝苦澀的搖了搖頭。他知道真正的奸商不是瞿輝,而是幕后的安致遠。根據(jù)這幾年的政治走勢,安致遠能得到謝援朝的支持,其利益要遠遠大于處理一個小小的閻真。但是安致遠不可能自己出面讓謝援朝接受這份好意,只能讓瞿輝這么一攪合,謝援朝想不入渾水都不行了。政治交易不是紙張合同,只要心神領會就好。安致遠要的不是現(xiàn)在,而是將來的合作。
謝援朝邁步走出辦公室,秘書胡海悄悄的跟了上來。謝援朝腳步微微一停,轉身輕聲問道。
“閻真是不是還在北京?”
“總理,他們還在,目前住在南立大廈,也就是以前的南城駐京辦?!?br/>
“嗯,安排一下,晚上我請閻真吃頓飯。”
胡海一怔,為難的說道,“總理,晚上您要參加威廉大使的酒會,這事一周前都安排好了。”
“讓閻真晚點來,就算吃個宵夜吧?!敝x援朝說完,邁步向前面接待廳走去。
謝援朝要插手閻真案子的消息,在瞿輝刻意安排下很快在高層之中傳播開。不管是卸任的老同志還是在職的核心大員,都被這個消息弄得有點糊涂,紛紛讀解著這里面?zhèn)鬟f出的不同信息。
蘇省南城,沈斌與馮曉等人喝著小酒,眾人刻意回避著張展的話題。安聞已經(jīng)給沈斌打來電話,在這件事上沈斌仁至義盡,該做的都做了。至于接下來會怎么樣,沈斌也無法去判斷。
沈斌端起酒杯,“馮曉,過幾天我就去京赴任,于蘭梅母子就麻煩你們多照顧一下。如果有什么困難,盡管給我打電話?!?br/>
沈斌知道不說幾句也說不過去,大家同事一場,怎么也要交待一下。
馮曉傷心的嘆息了一聲,“唉,我和張展都是漢陽廣電局出來的干部,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落得這樣下場,老張他~不該啊?!?br/>
沈斌看了看眾人,“哥幾個都聽著,不要以為中央反腐決定是走走過場。刀子沒落下來之前,都覺得自己能躲得過去。往往是這種僥幸心理,才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咱們都是曾經(jīng)一起拼搏過的老弟兄,能幫的我肯定會幫,但畢竟我的能力有限。所以說,通過張展這事,大家引以為戒。你們也別嫌我說話難聽,其實中央真要是下狠心查處,包括我在內都能找到把柄。哥幾個,一起共勉吧?!鄙虮笳f著端起了酒杯。
周光郭易等人尷尬的點了點頭,沈斌的話仿佛說到了他們臉上。這些年在西區(qū),誰的手上也不干凈。
沈斌剛把酒干掉,手機響了起來。沈斌一看號碼是大牙的,也沒有回避,直接按下接聽。
“大牙,什么事?”
“哥~,要出大事了?!?br/>
沈斌一愣,“別一驚一乍的,出什么大事?”
“我今天想去看看那女孩有什么幫忙的嗎,被小薇和駱菲正好碰上。您也知道小薇姐的手段,我只能實話實說。他們知道您在外面養(yǎng)了個小女人,都快氣瘋了~!”
“你小子胡說什么,什么就我的女人,她是~!”沈斌差點喊出張展的名字,看了看馮曉等人,沈斌壓著怒火接著說道,“你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看我不抽你?!?br/>
“哥啊,您先別顧著抽我,趕緊去看看那個叫何蓉的女孩吧。小薇姐得知她要生了,氣沖沖的要抓個現(xiàn)行跟您對質。那什么~哥啊,我準備出趟遠門~您多保重~!”
“喂喂~麻痹的你小子~操,敢掛我電話?!?br/>
沈斌腦子嗡的一下大了一圈,丁薇真要是沖動把人家弄出個好歹來,這可怎么向張展交代。沈斌立即給丁薇撥了過去,手機一直響卻沒人接聽。沈斌不敢耽擱,趕緊開車奔向何蓉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