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節(jié) 出賣與妥協(x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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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節(jié) 出賣與妥協(xié)
嶺西寶城,市局門口已經(jīng)等候了一大批媒體記者,趙仁坤的車輛剛一露面,記者們頓時跟搶錢似的圍堵上來。
趙仁坤郁悶的都想撞墻,這兩天他都換了三輛警車,依然能被記者們準確無誤的指認出來。他懷疑這幫家伙是不是上輩子都是地下工作者,比他媽警察的信息都準確。
趙仁坤擺脫了圍堵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這邊剛一關(guān)門,手機電話響了起來。
趙仁坤一看是牛傳根打來的,趕緊按下接聽鍵,恭敬的問道。
“牛書記,怎么樣,上面什么意見?”
“小趙啊,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你好自為之吧。陳部長那邊我也不好意思打電話,還是你來說一聲吧。”電話中,牛傳根沉重的說道。
趙仁坤如遭重擊一般愣在了當場,他沒想到省委那邊岳父已經(jīng)打了招呼,依然沒有把事情壓下來。
“牛書記,小方他真的要?”趙仁坤緊張的問道。
“不光是小方這孩子,恐怕你也要~!唉~此事中央層面有大佬出頭,小趙啊,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迸鞲鶉@息的說道。
“什么,我有什么責任?此事從頭到尾都跟我無關(guān)。再說了,我兒子被韓波表弟毆打這是事實。真要鬧起來,我就去中央告狀去?!壁w仁坤急了,心說我兒子被打在先,要抓就一起抓。
“小趙啊,你怎么還糊涂著呢。我問你,你知道韓波的主任秘書什么背景嗎?這件事恐怕不是韓波主導(dǎo),而是他秘書沈斌心氣不順。咱們都錯了,小看了這么一個不起眼的人。你轉(zhuǎn)告一下陳部長,最好讓他去找一找謝副總理。那個沈斌,是人家謝副總理的女婿?!?br/>
“呃~!謝~謝援朝的女婿?”趙仁坤有點懵了,他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韓波身上,誰也沒在意那個被抓了一夜的主任秘書。
“小趙,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另外,省紀委的工作組馬上就下去,你也謹慎點?!迸鞲f完,不等趙仁坤再問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
趙仁坤拿著手機傻傻的站在屋子里,他在警界混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會陷進去。趙仁坤并不擔心自己,大不了他就是一個管教不嚴的罪過。但是他心疼兒子,趙仁坤知道一旦下了拘捕令,那肯定不會在寶城拘押。趙方?jīng)]有這方面的對抗經(jīng)驗,警方很容易掌握他的罪證。趙仁坤不敢再想下去,趕緊給兒子趙方打了個電話。趙仁坤讓兒子先找地方躲起來,從現(xiàn)在開始,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聯(lián)系。
安排完兒子趙方,趙仁坤接著給老丈人陳建生打了過去。當陳建生得知嶺西要向他外孫開刀,不禁覺得有點愕然。問明緣由之后,陳建生也有點寒臉了。這么重要的一件事,他居然現(xiàn)在才知道。如果早知道因為小方砸店誤抓了謝援朝的女婿,陳建生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登門造訪,把此事化解與無形。但是現(xiàn)在才明白緣由,什么都晚了。在陳建生看來,人家謝援朝給足了他登門道歉的時間,是他沒有抓住機會。
身在中南海的謝援朝可沒想到,遠在嶺西的韓波,居然借助他女婿的名義把他拉進了渾水。雖然謝援朝還蒙在鼓里,他卻成了嶺西政治斗爭中一面無形的擋箭牌。
嶺西省政府接待中心,沈斌剛把謝穎和桑格從機場接回來,大牙就走進了接待中心的大廳。來之前桑格專門給大牙發(fā)了個短信,得知桑格要來寶城,大牙樂的嘴都快合不上了。大牙是親眼見識過桑格的厲害,別看桑格年紀還小,但在大牙眼里這孩子簡直就是個小神棍。假以時日,在他大牙哥的培養(yǎng)之下,這孩子很快就會成為名震江湖的大腕。
桑格路上一直很平靜,甚至見到沈斌的時候也只是簡單的問候了一聲。但是桑格看到大牙,眼神頓時亮了起來。
“大牙哥哥,你來了?!鄙8癖е鵀跄菊?,開心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弟弟哎,我的親弟弟,哥都想死你了?!贝笱李嶎嵉呐芰诉^去,夸張的一把把桑格攬在了懷里。
沈斌吃驚的看著大牙,“我說你小子怎么來了?瞧你那副嘴臉,怎么跟個小偷見了錢似的。”
大牙帶著燦爛的笑容,沒有理會沈斌的嘲諷,對著謝穎一鞠躬,“大嫂好!得知大嫂要來,在下專門在寶城順風酒樓定了一桌螃蟹宴。斌哥,兄弟怎么樣,夠意思吧?!?br/>
一聲‘大嫂’把謝穎喊的有點不好意思,“死大牙,我有這么老嗎。”
“大嫂,這是江湖上的規(guī)矩,也只有斌哥的夫人,才能稱得上是大嫂。別人的媳婦,只能是二嫂三嫂。”大牙咧著嘴解釋著。
沈斌看了看時間,笑著說道,“既然你大牙這么客氣,那行,放下行李咱們先吃飯。穎子,桑格,今天都別客氣,想吃什么點什么,大牙這小子有錢?!?br/>
沈斌所住的房間是普通標準間,為了迎接穎子的到來,沈斌專門開了個豪華套房。幾個人拎著行李來到房間,謝穎一路奔波,女人最要緊的事就是趕緊去衛(wèi)生間補補妝。
趁著這個機會,沈斌把桑格叫到跟前,“桑格,你從北京來找我之前,師傅有什么交待沒有?”
桑格搖了搖小腦袋,“師傅讓我跟著你?!?br/>
沈斌傷感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平措丹巴這次行功之后,已經(jīng)進入大限之期。根據(jù)李龍所說,平措丹巴目前在中南海閉關(guān)修養(yǎng),就算把桑格送回去他也沒能力照顧。但是這個師弟年紀還小,沈斌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讓他擔心的,就是桑格的能力。
“桑格,我是問師傅傳你功法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什么師門戒條之類的東西。比如說,不準對普通人施展咒術(shù)什么的?!鄙虮蠼忉尩?。
桑格想了想,再次搖了搖頭,“沒有,師傅說誰要是欺負我,就用烏木杖教訓他?!?br/>
沈斌苦笑了一下,心說這是什么師傅,連個戒律都不定。但是想一想,這也難怪,平措丹巴自小就跟著父親生活在中南海,他腦子里根本沒有江湖險惡之說。
大牙一聽,樂的差點沒把大門牙給吐出來,“太好了,桑格,以后你就跟著我混,保證沒人欺負你。”
大牙正說著,忽然發(fā)現(xiàn)沈斌的臉色不對,趕緊改口說道,“不是,跟著我一起學習,努力學習?!?br/>
“學你個頭啊,到你那里能學什么,跟著小姐學怎么勾引顧客?!鄙虮蟮芍叟饬艘痪?。
“不是,她們怎么能跟桑格比,桑格兄弟是賣藝不賣身。”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敢把我?guī)煹芡鶞侠飵В挪恍盼谊嗄愕膬深w門牙。”沈斌寒著臉警告著大牙。
沈斌明白要不給這小子立下規(guī)矩,桑格早晚會讓大牙帶進邪道。
大牙尷尬的嘿嘿笑道,“這不是跟您開個玩笑嘛,桑格兄弟這么單純,根本就不適合在道上混。對了斌哥,趙仁坤那老混蛋找過我,丫的居然敢威脅我的親戚。不是我吹,他敢踏入南城一步,老子找人砍死他。”
沈斌可不知道他說的親戚就是韓波,而且此表哥非彼表哥,不但大牙糊涂著,趙仁坤等人一樣是糊涂著。
“人家大小也是個副局長,你算老幾。以后給我老實點,這里不是南城,咱們還沒站穩(wěn)腳跟?!鄙虮蟾嬲]道。
三個人說著,謝穎補妝完畢。幾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大牙去了順風酒樓。
大牙帶著一群小弟給謝穎接風洗塵,他鄉(xiāng)遇故人,謝穎發(fā)覺這些小混混給她的印象比在南城親切了許多。眾人高高興興的歡聚了一番,沈斌由于下午還要上班,沒敢多喝。吃罷午飯,大牙非要帶著謝穎桑格去看看寶城的風貌。
沈斌看了看謝穎,溫柔的問道,“怎么樣,累不累?”
“不累,下午你不是要上班嗎,正好讓大牙帶著我倆去轉(zhuǎn)轉(zhuǎn)。第一次來寶城,早就想看看西部風光?!敝x穎善解人意的輕聲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那行,就讓大牙這小子出把力。需要買什么,就讓他付賬。”沈斌笑著說道。
大牙一伸脖子,“沒問題,誰敢多要咱們一毛錢,老子砸了他的店。”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不許惹事?!鄙虮蟛环判牡慕淮艘痪洹?br/>
眼看著到了上班時間,大牙等人呼呼啦啦一大群人擁簇著謝穎桑格,奔向?qū)毘菐状缶包c。
沈斌本想請個假一起過去,但是他知道上午韓波去開常委會,肯定是研究趙家父子之事,沈斌很想知道一下答案。
沈斌回到接待中心洗了個澡,散發(fā)掉身上的酒氣,這才邁步走向省政府辦公大樓。沈斌在西丹從來都不按點上班,別看到了這里改變了許多,依然遲到了十五分鐘。
沈斌剛一進秘書處的走廊,迎面遇見了秘書長丁凡新。沈斌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只好迎了上去。
“小沈,剛來啊。”丁凡新面帶微笑問了一聲。
“哦不,是韓波省長讓我去辦點事,中午沒休息?!鄙虮笕隽藗€謊。
“小沈,秘書處這邊如果有什么要求,你盡管提出來。自從你來上班一直很忙,有空一起坐坐,也算是給你接個風?!倍》残屡闹虮蟮募绨?,仿佛老友似的說道。
沈斌點著頭,心里卻有點琢磨不透。丁凡新的外號叫‘大長臉’,好像所有秘書都欠他錢似的。自從沈斌報到之后,每次見面都沒見他笑過,怎么今天忽然多云轉(zhuǎn)晴了。豈不知上午的會議內(nèi)容已經(jīng)透露出來,丁大秘書長得知謝副總理這么關(guān)注自己的女婿,當然要高看一眼。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官場更是如此。沒有深厚的政治背景,誰理你那個茬。
沈斌來到二室,簡單過問了一下今天的日常安排。二室的同仁對沈斌比較尊敬,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們發(fā)現(xiàn)沈斌并不像其他室主任那樣趾高氣昂。甚至說,沈斌身上都看不出領(lǐng)導(dǎo)的樣子。
“沈主任,韓省長讓您去一下。”黃玲走過來輕聲說道。
沈斌點了點頭,站起來剛要走,卻被魏憲民拉住,“沈主任別走啊,明天的日程怎么調(diào)度,您得定下來?!?br/>
沈斌笑了笑,“我對秘書工作是個外行,以后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只要別把咱們韓老大累哭,你們怎么安排我都沒意見?!?br/>
二室的同仁們互相看了看,一個個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從他們進入秘書這一行開始,還沒見過這樣的主任秘書。本職工作什么都不懂,天天甩倆大手比韓波都牛氣。
副省長辦公室里,韓波坐在椅子上瀏覽著文件,看到沈斌進來微微點了點頭。上午的會議上他把謝援朝牽扯了進來,韓波心里也有點忐忑不安。到了謝援朝這種級別,可不是隨便就能利用的。萬一有人去請示謝援朝,韓波也得給自己留條后路。
“老大,怎么樣,省委的意思是抓還是放?”沈斌說著,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fā)上。
“哎哎哎~你這是來請示工作還是來當大爺?shù)?,有你這樣跟領(lǐng)導(dǎo)說話的嗎。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過來,到我對面坐著?!表n波翻了翻白眼,訓斥了一句。
沈斌也不在意,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磨合,他對韓波的脾氣多少也有了了解。有時候沈斌到覺得,韓波比方浩然還對他的胃口。最起碼這家伙不做作,要當小人就正大光明的當,這一點讓沈斌很欣賞。
沈斌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韓波的對面。韓波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
放下咖啡杯,韓波臉色微微一笑,這才溫和的說道,“沈斌,恭喜你,你的陰謀成功了。省委已經(jīng)決定,嚴格調(diào)查寶城市局瀆職的行為,其中就包括趙仁坤?!?br/>
沈斌開心的一笑,“剛才看你平靜的樣子,我就知道成功了。像趙仁坤這樣的官場毒瘤如果不及時處理,他的危害性會越來越大。如果這家伙當了省長書記,趙方還不成了南霸天?!?br/>
韓波嘲笑的看了沈斌一眼,“不懂了吧,他要真當了省長書記,反而不敢這樣縱容了。官職越高,盯著他的人分量也越重。其實往往像這種半吊子官員,才會覺得自己了不起?!?br/>
“這也未必,龐漢可是頂天的大佬了吧,他孫子還不是欺男霸女。說白了就是缺少監(jiān)管機制,如果都像西丹那樣成立市民監(jiān)督委,看哪個官員還敢這樣做。”沈斌不服的辯解道。
“怎么,又給你的老領(lǐng)導(dǎo)唱贊歌呢。對了,我聽說龐四寶就是被你打了,是不是真的?”
沈斌一聽,得意的一揚下巴,“這天下除了我沈大官人,誰還敢打龐家的人。龐四寶就是讓我揍了之后,龐漢那老頭才一腳把孫子踢到海南守礁去了。”
韓波伸出大拇指,“行,你小子有本事,我佩服你。要不怎么說謝副總理有眼光,能招你為婿。就好比今天上午的常委會,如果不是把謝副總理抬出來,劉書記肯定不會這么快就下決心整頓。沈斌,回頭如果謝副總理問起來,你可要好好謝謝你的岳父大人?!?br/>
“嘿嘿,那是啊,我岳父~哎不對,這關(guān)我岳父什么事?”沈斌差點被繞進去,猛然發(fā)現(xiàn)話茬有點不對。
韓波脖子一挺,“怎么不關(guān)他的事,你想想啊,他女婿被無緣無故關(guān)押了一夜,謝副總理能不生氣嗎。再說了,你曝光寶城打砸事件,鬧的天下皆知,連中央都為此事頭疼。在別人眼里如果沒有謝副總理的支持,你敢嗎。其實啊,我認為謝副總理這樣做就對了,足以證明謝副總理剛正不阿的性格?!?br/>
“那什么,你等會~我怎么越聽越糊涂。韓老大,你不會是把我給賣了吧。”沈斌吃驚的看著韓波。
韓波一撇嘴,“怎么能說把你賣了,應(yīng)該說是在抬高你的形象。這種曝光是正義行為,你怕什么?”
“我才不怕,不過咱們不是說好了嗎,躲在后面讓上面施加壓力。”
“對啊,所以我才把謝副總理抬出來,從上面給他們施加壓力?!表n波攤開雙手說道。
沈斌這才聽明白,感情這家伙是把自己躲藏在幕后,把他給踢到了前臺。不但如此,還假借岳父謝援朝的名頭一在常委會上坑蒙拐騙。
沈斌氣憤的指著韓波,“我說韓波,我算是看透你了。說的比誰都好聽,關(guān)鍵時刻卻讓下屬替你當擋箭牌。這要是在戰(zhàn)場上,你就是個鐵桿的叛徒?!?br/>
“你小子要瘋啊,大小我也是你的領(lǐng)導(dǎo),有這么說話的嗎。再說了,有我在你怕什么,沒人敢碰你。”
“我不是怕,而是被出賣后的氣憤。那我問你,我岳父追問起來,我怎么說?他可不是一般干部,這個名頭可不是隨便亂借的?!?br/>
“我都替你想好了,萬一謝副總理問起這事,你就說是他女兒讓你這么做的。你想啊,當父母的誰不疼愛女兒,當老婆的誰不向著丈夫。”
“我說有你這樣當領(lǐng)導(dǎo)的嗎?人家老方事事都自己扛,從不往下屬身上推卸。你倒好,挖個坑把我埋了,我還得謝謝你是吧。”
“我推卸責任了嗎,如果不是我在常委會上堅持原則,能有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嗎。不要事事都想著方浩然,他的行為不見得就對。任何事情要看結(jié)果,只要結(jié)果是好的,你管他具體過程干什么?!?br/>
“你~!”沈斌剛要反駁,手機響了起來。
沈斌一看是馬武的號碼,忍了忍說道,“我先接個電話,接完電話咱倆在掰扯?!?br/>
沈斌郁悶的按下接聽鍵,“什么事?啊~你說什么?好,我馬上就到?!?br/>
掛斷電話,韓波看到沈斌臉色有點不對,趕緊問道,“是不是謝副總理來的電話?”
“不是謝副總理,是他女兒~被警察抓了?!?br/>
沈斌臉色寒的都能擰出水,他沒想到大牙帶著謝穎去景區(qū),居然跟人動起手來。警方不但抓了大牙等人,還把謝穎和桑格帶進了景區(qū)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