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節(jié) 功虧于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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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節(jié) 功虧于潰
西丹的西欒山雖然不高,卻是松柏成林景色不錯。據(jù)說二十年前有位風(fēng)水先生看這里陰宅風(fēng)水極佳,從那時起,不少百姓開始私建家族墓林。后來在民政局和林業(yè)局的聯(lián)合執(zhí)法之下,此山成了西丹民政局正式規(guī)劃的墓葬區(qū)。
西欒山腳有一處殯儀館,旁邊是一條專門為了祭奠親人而修建的環(huán)山公路。除了重大的祭奠節(jié)日,西欒山幾乎沒有什么人來這里觀花望景。
漆黑的夜晚,西欒山靜的有點滲人。在寒風(fēng)呼嘯中,山林發(fā)出嘩嘩的響聲,更讓人感覺頭皮發(fā)乍。沈斌看了看廖明,怪不得這家伙剛才推三阻四的,大半夜跑到墓葬區(qū)還真的有點膽量才行。別說是一般人,就是沈斌都有點起雞皮疙瘩。
廖明嘴角上彎起一絲冷笑,看著沈斌調(diào)侃道,“沈副區(qū)長,這里妖魔鬼怪多得很,您這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就不怕被鬼纏身?”
“都說女鬼長得漂亮,弄個女鬼當(dāng)小密養(yǎng)著也不錯?!鄙虮蟛恍嫉睦湫Φ?。
“行,夠膽氣,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官員。”
“連你這個做盡了壞事的家伙都不怕,我怕什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您跟我不一樣,咱是一腳踏在生死線上的人,您可是大有前途的政府官員。我可告訴你,這山林里冤死的不少,您要害怕的話就躲在車?yán)飫e出來?!绷蚊鞴室鈬樆V虮蟆?br/>
“少他媽廢話,等會你要是拿不出東西,可別怪我不客氣。我這人沒別的毛病,最恨有人耍我?!鄙虮笳f著,目光看向了車外。
“我說你們別說了行不行,我可有點慎得慌?”司機小王不滿的說了一句。
廖明笑了笑,對著沈斌伸出大拇指,這樣的政府官員他還真沒見過。不但做事不按常理,膽子居然也這么大。
廖明告訴司機,把車停在半山腰的路邊。幾年前廖明手里有了點錢,在西欒山給過世的爺爺奶奶買了塊墓地。為了顯示子孫后人的孝心,廖明專門找人在墓室旁修建了一座一米多高的供奉塔,塔中勘室供奉著石雕地藏王菩薩。廖明把重要的資料存盤,就埋藏在供奉爐的香灰中。這種地方本身就沒什么人來,況且來祭奠的都是各供各的祖先,誰也不會去別人的墓室瞎搗鼓。
國安的警車在半山腰的路邊停下,司機開門聽了聽,除了風(fēng)的呼嘯就是夜鶯的啼鳴,嘩嘩的響動仿佛有千軍萬馬在經(jīng)過。司機一縮脖子,不禁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王,你在這里等會,我倆很快就回來?!鄙虮髮λ緳C說完,推門走了下來。
看著黑漆漆的山林,饒是沈斌這種具有夜視能力的人,也看不清多遠(yuǎn)。沈斌不禁想到了丁薇,她那種具有野獸基因的體質(zhì),估計最喜歡這種陰氣充足的地方。
廖明拿著手電下了車,能干毒品的人膽子確實不小,面對一面陰森森的各色墓室,廖明顯得非常淡定。
“沈副區(qū)長,我跟你們一塊去吧?!彼緳C小王連槍都拔了出來,他可不想一個人呆在車內(nèi)。
“那好,把車門鎖好,一起去。”沈斌說著,耳朵一動,好像聽到有汽車發(fā)動機的聲音。
山道修的彎彎曲曲,在樹木的遮擋下沈斌也看不見什么,不過讓沈斌奇怪的是居然沒有燈光?如果有車過來,最起碼車燈會映亮周圍的景色,黑夜之中很容易辨認(rèn)。沈斌想了想,倒是沒說出來,他怕把司機小王嚇著。
三個人打著手電向墓葬群走去,不到兩分鐘,一輛黑色奧迪關(guān)閉著燈光緩緩?fù)T诰嚯x警車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車上的幾個人都帶著紅外線夜視鏡,為了防止被沈斌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幾個人在拐向西欒山的路口就關(guān)閉了燈光。這條路沒有另外的出口,他們并不擔(dān)心警車能跑掉。
奧迪車內(nèi),出了司機略顯緊張之外,其他四人如木雕一樣沒有任何表情。這四人分別是神槍手郭育才、爆破手常大偉、蝴蝶刀展云及擅長用刀片殺人的快手馬桂。在市委門口與韓成兵碰面的是郭育才和馬桂。就因為韓成兵感受到兩個人不同尋常,所以沈斌沒有讓韓成兵跟著去上海,而是讓他秘密保護著方浩然。
幾個人坐在車中一動不動,司機咽了下口水,小聲問道,“幾位大哥,咱們是等他們出來,還是~!”
司機說著,一下子收住了嘴。他覺得幾個人簡直就跟僵尸一樣,不帶一絲的人氣。這一路跟來,好像四個人沒說過三句話。要不是知道他們是大活人,司機非嚇出毛病來不可。
郭育才一伸手,從后架上拿過一個小提琴盒,里面放著一把他改造過的老八一半自動步槍。郭育才玩過很多槍,他覺得還是這種中國仿的ak47用起來順手。
展云看了看郭育才,“怎么,你想出去吧他們都點射了?別忘了對方有個國安,他手里也有槍。萬一跑掉一個,在這荒山野地里可不好找。”
馬桂手中的刀片在指間來回的變換,冷不丁的說道,“三個人,一人對付一個,你們先選。”
爆破手常大偉從腳下的黑的包中拿出一捆自制的雷管,“不必這么麻煩,交給我了?!闭f著,常大偉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幾個人在車中冷靜的看著,并沒有下車爭奪這次的殺人權(quán)。他們是殺手,不是體育運動員,沒必要爭先恐后去奪第一。只要目標(biāo)人死亡就行,死在誰手里都無所謂。
這么多年跟隨吳和倫,幾個人非常有經(jīng)驗。在西部礦區(qū)要想生存下來,光有錢有權(quán)還不行,必須能鎮(zhèn)得住其他礦主才能站得住腳。吳和倫與王子言不同,他沒有官員身份,純粹靠著手底下一幫強人在西部礦區(qū)的拼殺,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郭育才這些人,就是吳和倫威懾其他礦主的最大依仗。
常大偉安裝好了自制雷管,把遙控裝置小心的與導(dǎo)火線接在一起。做完這一切,常大偉回到車上命令司機后退二百米,把車隱藏在路邊。
過了不到十分鐘,墓室區(qū)閃爍著一道燈光,沈斌三人走了回來。一上車,司機小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這一路廖明嘴就沒停過,或許出于對國安施刑的報復(fù),廖明故意說著一些嚇人的恐怖故事。小王越是害怕,廖明說的越興奮。要不是有沈斌在場,司機恨不能一槍斃了廖明。
“小王,還能開車嗎,不行我來。”沈斌看到小王的手有點顫抖,心說早知道就把張惻然帶來了,在廖明面前最起碼別給國安丟臉。
“沒事,剛才這混蛋故意說那些恐怖故事,現(xiàn)在好多了。”小王沒有隱瞞,這種情況誰來也會提心吊膽,他不覺得丟人。
小王一擰鑰匙,汽車發(fā)動了起來。沈斌手里拿著一個油布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這幾個月與火電集團來來回回交手這么多次,總算可以有個結(jié)局了。沈斌把油布包放進自己的包里,一伸手,塞進了前面的儲物箱中。這種從墓室中取出的東西,沈斌可不想沾染。等回到國安局,讓信息中心把資料整個好給他就行。
沈斌三人誰也沒注意身后不到二百米的距離,停著一輛黑色的奧迪。常大偉目光冰冷的看著前面的車輛,手中的按鈕輕輕一按。
轟~的一聲,三菱警車底部冒出一團火光。緊接著一聲巨響,整個警車被吞沒在火海之中。郭育才等人麻木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殺人后的快感。奧迪車緩緩開了過去,常大偉放下車窗看了一眼,確認(rèn)無人能活下來,這才命令司機開車離開。
十幾分鐘過后,火光照應(yīng)的路邊溪流溝里,一身破衣的沈斌捂著胸口站了起來。剛才底盤雷管引爆油箱之前,沈斌知道不妙頓時用異能流布全身一腳踹開了車門。沈斌已經(jīng)顧不得去開箱拿自己的包,身子離開車門的一瞬間,沈斌被氣浪沖了出去。
沈斌咬牙切齒的看著火光中的警車,他知道什么都完了。任何證據(jù)在高溫之下都會化為烏有。沈斌咳嗽了兩聲,感覺胸口劇烈的疼痛。沈斌的異能可以讓皮膚不懼高溫,但是爆炸的震蕩波他可受不了。剛才飛出去的時候前胸撞在了山石上,要不是沈斌暈過去這一會,恐怕他也在劫難逃。不管沈斌的異能再怎么神奇,畢竟他不是神。受傷之后的沈斌,根本無法對抗郭育才四人的聯(lián)手擊殺。
這次的爆炸與那次在溫哥華不同,那一次沈斌準(zhǔn)備的很充分,把異能提到了最高點才保住了自己一條命。這一回事情來得太突然,要不是沈斌反應(yīng)快根本就來不及調(diào)動異能。
“**,你們等著,老子跟你們沒完。”
沈斌咒罵了一聲,搖搖晃晃向山下殯儀館走去。他感覺前胸的骨骼好像要斷裂一般,沈斌必須馬上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沈斌砸開殯儀館看門老頭的房門,用座機給賈喜成打完電話之后,拿起墻壁上掛著的車鑰匙,搖搖晃晃向一輛殯儀車走去。
不到半個小時,一向?qū)庫o的西欒山來了十幾輛國安警車。殯儀館看門的老頭總算是有了底氣,哆嗦著向警官們敘說著‘被搶’經(jīng)過。老頭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搶劫殯儀車的。
西丹人民醫(yī)院急診病房中,沈斌打完封閉掛著吊瓶,沒等他與賈喜成聯(lián)系,就看到韓成兵賈喜成等人走了進來。
“怎么樣,傷的重不重?”韓成兵關(guān)心的看著沈斌。
沈斌雙眼有點失神,嘴里喃喃的說道,“完了,都他媽完了,到手的證據(jù)沒了?!?br/>
“先別管這么多,能保住小命就好。我說傍晚的時候怎么眼皮直跳,還以為有人要去騷擾方浩然呢,原來是你小子這邊要出問題?!表n成兵看著沈斌,心說真是萬幸。如果今晚他跟著,或許沒有沈斌這么走運。
賈喜成眼圈有點發(fā)紅,司機小王是他的專屬司機,賈喜成非常難過。
“沈斌,現(xiàn)場我們已經(jīng)勘察過了,發(fā)現(xiàn)了一個還沒有完全燒毀的遙控引爆裝置。根據(jù)技術(shù)科鑒定,這種裝置只能是在半徑五百米以內(nèi)有效。沈斌,那個地方這么荒涼,你回憶一下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辟Z喜成輕聲問道。
旁邊的一名國安迅速打開記錄本,開始沈斌的談話內(nèi)容。
沈斌眼睛閉了一下,猛然一睜,“不用查了,除了那幫家伙沒人會這么做。老賈,我這次去上海行程非常秘密,不排除你的人出了內(nèi)奸泄露了行程。你回去查查,看看有沒有內(nèi)鬼?!?br/>
賈喜成一愣,“不可能,這件事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為了安全起見我連司機都用的是最信得過的人。沈斌,我敢保證,問題不會出在我這里。”
賈喜成心說局里除了他只有張惻然和馬承偉知道沈斌的行程,這倆人要是內(nèi)鬼那他就別過日子了。司機小王已經(jīng)犧牲,總不能賴到死人頭上吧。
沈斌摸了摸擦傷的臉,他也覺得有點奇怪,自己這么秘密的行動,火電集團怎么會知道。如果不是火電集團所為,那這又會是誰呢。
幾個人正說著,值班醫(yī)生拿著x光片走了進來??吹竭@么多穿警服的在場,把醫(yī)生嚇了一跳。要不是醫(yī)生認(rèn)出了沈斌的身份,剛才根本就不會給他接診。上次沈斌被活埋的時候就是在這家醫(yī)院進行的緊急治療,外科醫(yī)生對沈斌相當(dāng)熟悉。
“沈副區(qū)長,您~不會是遭到暴徒襲擊了吧?”醫(yī)生奇怪的問道。
“沒事,只是摔了一下,李醫(yī)生,沒什么大礙吧?”沈斌擔(dān)心的看著醫(yī)生。
“還好,只是前胸有點骨裂,內(nèi)臟沒什么問題。根據(jù)你的體質(zhì),休養(yǎng)個把月就沒事了?!贬t(yī)生寬慰著說道。
韓成兵等人一聽只是骨裂,這到不算什么大問題。幾個人仔細(xì)分析了現(xiàn)場,眾人安慰了一番,賈喜成帶著國安的人離開了醫(yī)院。
韓成兵坐在旁邊看著沈斌,小聲問道,“怎么樣,有什么想法?對方用遙控引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我懷疑,這幫家伙要狗急跳墻?!表n成兵猜測對方是來了高手。
“老韓,這事不要驚動別人。等我養(yǎng)幾天,咱們倆也讓那幫家伙嘗嘗恐怖的滋味。麻痹的,等找出下手的人,老子穿個鐵棍把他燒烤了?!鄙虮髿鈶嵉牧R道。
“沈斌,直接滅了王子言多省事。我看你們就是吃飽了撐的,早就該動手?!表n成兵冷哼了一聲。
沈斌搖了搖頭,“這個混蛋還真不能死,除非有證據(jù)指控他,否則王子言一死,上面正好找到借口拒絕與西丹政府合作。他們以調(diào)查整頓的名義拖個三年五載,老方的政改算是泡湯了。目前西丹很多暗中勢力都在盯著火電集團,一旦他能堅持住,那些勢力就會跟著大魚上串。要不是為了這些,那家伙早就見閻王了。”
韓成兵郁悶的拍了拍床沿,“等忙完這一次,咱倆的約定解除,老子可沒功夫泡在這里。”
兩個人聊到深夜,沈斌開始計劃著報復(fù)行動。這件事沈斌沒有馬上告訴方浩然,他不想三更半夜的讓方浩然跑過來探視。
第二天一早,韓成兵離開醫(yī)院直接去了國安局,沈斌這才把情況詳細(xì)的給方浩然匯報了一下。沈斌覺得很窩火,到手的證據(jù)毀于一旦,恐怕只能用別的辦法對付火電集團了。方浩然也感到有點震撼,他知道沈斌去上海的事情極其機密,怎么可能會有人埋伏好要消滅他們。
方浩然忽然想起沈斌去上海之事他告訴過苗稼祥,難道說是那邊走漏了消息。方浩然相信苗稼祥不會出賣沈斌,但是他不敢保證苗稼祥會不會無意中說出去。
方浩然有點后悔,他后悔昨天沒有警告苗稼祥讓他保密。方浩然覺得幾個小時之后就萬事大吉,沒想到事情會出現(xiàn)這種結(jié)局。
方浩然拿起電話給苗稼祥撥打了過去,詳細(xì)詢問了一下這事有沒有給其他人說過。得知苗稼祥昨天告訴過周山泰,這一下,方浩然明白了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沈斌與方浩然通完電話,給陶峰撥打了過去。沈斌估計最少要休養(yǎng)一周,總要給單位說一聲請個假。得知自己被葛存福撤職的消息,沈斌嘲諷的笑了笑,心說他算個什么東西。自己是西丹的干部,還輪不到葛存福管。這種事嚇唬別人可以,在沈斌眼里根本就不當(dāng)回事。
西丹市委書記辦公室,方浩然的心情非常低落。簡單處理完幾件事之后,方浩然收拾了一下通知韓偉備車,準(zhǔn)備去醫(yī)院看望看望沈斌。
這邊韓偉剛通知完司機班,就看到黃維匆匆忙忙走進了方浩然的辦公室。
“方書記,剛剛接到的消息,沈斌被省廳張毅偉副廳長帶走了?!?br/>
方浩然一愣,“帶走了?葛存福他們不是一早就走了嗎?”
“張毅偉沒走,他今天一早就去了中區(qū)。剛才陶峰給我打了電話,說是周山泰帶他們?nèi)サ尼t(yī)院。我也是剛得知沈斌在醫(yī)院,電話打過去,醫(yī)院保衛(wèi)科說是副廳長親自帶的人,他們不敢阻攔?!?br/>
方浩然眼神微微縮了一下,重重的把包放在了桌子上。方浩然深呼吸了幾下,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黃維,你去找一下韓成兵,不必多說什么,只是告訴他沈斌被葛存福下令帶往南城。他要問別的,你就說這事西丹阻止不了?!狈胶迫焕潇o的吩咐道。
黃維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點了點頭,“我明白。”
黃維知道韓成兵是什么人,看樣子方浩然要利用上面來對付葛存福了。黃維離開了辦公室,方浩然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臉色變得陰沉不定。
方浩然閉著眼靜靜的坐了片刻,伸手拿起桌上的電話給吳方偉撥了過去。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周山泰在極力對抗著西丹政改,再把他留在西丹體制之中,恐怕還會釀成大禍。方浩然下了決心,不管陳研修怎么說情,這一次務(wù)必要把周山泰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