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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五十五節(jié) 意外之人
    西丹巡警支隊三大隊的關(guān)押室里，大牙張潮與兩名小弟被拷在暖氣管道上。三個人鼻青臉腫，大牙還光著一只腳。這一次大牙本以為能艷遇一下，故意瞞著丁薇去赴約。沒成想堂堂南城黑道大哥被人家耍了一把。
    一想到今天的慘狀大牙恨得牙根都疼。昨晚他們在一家夜總會碰上了一個叫‘小娟’的風(fēng)塵女子，大牙一見面就被迷的三魂出竅?？吹酱笱莱鍪珠熅b又是外地人，小娟以為遇上了凱子。兩個人約好了今天見面，小娟叫上店里的打手，準(zhǔn)備狠狠的敲詐一筆。小娟也沒想到，大牙四個人也不是瓤茬，居然從出租房里打了出來。不但如此，還把店里一位看場子的大哥捅傷。要不是正巧遇到了巡警，這幫西丹黑道可算載了。
    關(guān)押室房門一響，兩名警察走了進(jìn)來。大牙悄悄看了看其他兩名小弟，剛才他已經(jīng)吩咐了一遍，任何人不許暴露與沈斌有什么關(guān)系。大牙知道小五逃出去肯定會告訴沈斌，他相信沈斌肯定會救他們出去。但是從南城來西丹之前，何林專門叮囑過大牙，不要給沈斌造成與黑道有來往的不良形象。
    大牙被兩名警察帶到了審訊室，那名叫‘小娟’的女子已經(jīng)錄完口供。根據(jù)她的證詞，大牙四人涉嫌暴力搶劫及強(qiáng) 奸未遂，外加持刀故意行兇。這幾條要是坐實了，大牙最起碼得十年以上。好在醫(yī)院里傳來消息，那名傷者不是很重，沒有傷及要害。萬一不治身亡，槍斃的罪過都有。
    大牙坐在審訊椅中，這種場面他見得多了，心里根本就不在乎什么。
    兩名警察坐在大牙對面，其中一個程序化的問道，“姓名?！?br/>     “張潮?！?br/>     “家庭住址?！?br/>     “警察同志，身份證上不是有嗎，您直接填上不就完了?！贝笱莱爸S的說道。
    “少廢話，問你什么回答什么。”問話的警察一拍桌面怒聲喝道。
    “好好，您是政府，您說了算?！贝笱梨移ばδ樀恼f道。
    “哼，看樣還是個老手，有過案底沒有？”
    “我說警官大人，咱可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不信您去南城打聽打聽，我大牙可是學(xué)雷鋒做好事的標(biāo)兵?！?br/>     問話的警察站起來走到大牙跟前，臉上帶著一層陰云，“從事什么職業(yè)？”
    大牙胸脯一挺，“南城高新區(qū)洗足辦主任?！?br/>     警察一愣，“什么辦？”
    “嘿嘿，就是洗頭房和足療中心老板，這么說顯得咱有文化。”
    大牙話音剛落，警察抬手就是一巴掌，“操，跟我耍嘴是吧?！?br/>     “你怎么打人，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一句話都不說，請打電話給我的律師，我要投訴你?！贝笱劳χ弊雍暗?。
    警察抬腿就是一腳，抄起警棍劈頭蓋臉就砸了下來。大牙手上帶著銬子被固定在椅子上，想躲都躲不開。
    “停~停~大哥~大哥，服了服了~爺~我改~我改~！”大牙鬼哭狼嚎一陣求饒，警察這才停下了手。
    大牙翻弄著小眼，心說外面天天宣傳文明執(zhí)法，麻痹的怎么到了老子這，回回都得挨頓揍。一頓警棍外加大耳帖子，這一下大牙老實多了。不過當(dāng)警察問他是不是蓄意搶劫的時候，大牙咬緊牙關(guān)說什么也不承認(rèn)。這種事他分得清輕重，一旦認(rèn)下來那罪過可大了。
    西丹龍興花園，沈斌沒有心情再找方浩然，直接回到住處等待著賈喜成的消息。
    丁薇昨晚闖了禍，看到沈斌回來，很乖巧的下廚做了幾個小菜。她知道昨晚之事肯定瞞不住沈斌，丁薇干脆一句話都不說，坐在一邊等著挨罵。
    沈斌扒了幾口飯，抬頭看了一眼，“怎么了，丁大俠女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乖巧?！?br/>     “斌~人家現(xiàn)在修習(xí)淑女，當(dāng)然要乖一點啦。”丁薇嗲聲嗲氣的說道。
    “小薇，我不是責(zé)怪你做錯了事。即便你不做，我也會去做。不過，有些事你要分得清輕重才行，不要覺得身份超然就可以肆意妄為。你記住，秘密身份之所以秘密，就因為見不得光。一旦這個身份大白于天下，會有很多無形的枷鎖禁錮著你?！鄙虮蠓畔嘛埻胝嬲\的看著丁薇。
    丁薇點了點頭，“這些我都知道，對了，湯好不好喝，我再幫你成一碗?！?br/>     沈斌真有點哭笑不得，遇到這么沒心沒肺的傻丫頭，根本就沒道理可講。
    “你啊~算了，不說了。這幾天不要出門，西丹國安那邊會把你的影像監(jiān)控消除，先從家里老實的呆兩天再說?！?br/>     “切，還用得著他們，上午我自己都辦完了?！倍∞辈恍嫉恼f道。
    沈斌一愣，心說這丫頭還沒傻到家，做完事還知道掃干凈尾巴。
    “小薇，你知道大牙現(xiàn)在身在何處？”沈斌轉(zhuǎn)變了話題。
    “他能去哪，肯定搜羅漂亮小妹去了。這家伙志向遠(yuǎn)大，要一統(tǒng)南城洗頭房及足療中心?！倍∞背爸S的說道。
    沈斌苦笑了一聲，“瞧他那點出息，難怪喜歡跟警方打交道。實話告訴你，這小子進(jìn)去了。大牙上午在順安街那邊捅了人，事情挺麻煩?！?br/>     “啊~這混蛋昨晚都跟我說好了不惹事。他媽的，居然敢違抗本小姐的命令。”丁大小姐卡著小蠻腰，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沈斌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薇，就你這也叫學(xué)習(xí)淑女？我算看完了，你還是少跟大牙那些人來往。”
    “怎么，你是嫌棄他們地位低下？”
    “身份沒有高低貴賤，我是怕你把南城黑道給禍害了。黑道小弟跟你比起來，他們更像是好人。”沈斌哈哈笑道。
    “討厭，本小姐現(xiàn)在先把你禍害了?！倍∞甭犞虮笤谥S刺她，佯怒著撲進(jìn)沈斌的懷里。
    兩個人正在打情罵俏，沈斌的手機(jī)響了起來。沈斌一看是賈喜成打來的，趕緊按下接聽鍵。
    “賈局長辛苦，怎么樣，大牙什么時候能出來？”
    “我說沈大老爺，求您以后別折騰我了好不好。那混蛋就是一潑皮無賴，弄的我都跟著掉價?！?br/>     “賈局長，這種打架斗毆案件在您手里還不是小菜一碟。說吧，人出來沒有？”沈斌不耐煩的問道。
    “沈斌，對方咬死口說他們?nèi)胧覔尳俜嵌Y，警方這邊到無所謂，但是必須要擺平對方才行。”
    沈斌眉頭微微一皺，“老賈，傷者什么情況？”
    “傷的不重，鑒定為輕傷害。”
    沈斌一聽還好，只要傷者不出大事都好辦，“老賈，我可是新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對方擺平不就完了?！?br/>     “我說沈斌，咱倆第一不是上下級關(guān)系，第二我也不欠你什么人情。這種破爛事你愛找誰找誰，我還不問了?！?br/>     沈斌笑了笑，“老賈，你小舅子不是想去南城工作嗎，大牙在南城黑道可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蟾缂壢宋?。你幫了他，你小舅子在南城就有了安全保障。?dāng)然了，該花錢的地方大牙會出，不會讓你賈局長掏腰包?！?br/>     “沈斌，我算看透了，跟你在一起準(zhǔn)沒好事。以后咱倆除了工作，你少來煩我?！辟Z喜成氣哼哼的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丁薇不服的冷哼一聲，“賈喜成算什么東西，下次別讓我看到他?！?br/>     “我的小姑奶奶，別再給我惹事了好不好。你還吃不吃，不吃的話咱們進(jìn)去補個覺?！鄙虮箅p手在丁薇身上游動，本能的起了反應(yīng)。
    “不行，我可是給姐妹們發(fā)過誓，這段時間不準(zhǔn)干那事，不然會天打五雷轟的?！倍∞壁s緊制止了沈斌。
    沈斌嘆息了一聲，“唉，早晚得憋出病來。”
    看到沈斌難過的樣子，丁薇心軟了下來，“斌，主要是怕你身體沒有恢復(fù)。欣兒幾個都是學(xué)醫(yī)的，這種事她們明白?！倍∞睖厝岬恼f道。
    “別聽她們的，我的身體能和常人一樣嗎?！?br/>     “那好，轟就轟吧，姑奶奶豁出去了?！?br/>     “喂喂，這是飯桌~！”
    “管他呢，就在這~！”
    丁薇三下五除二扒 光了沈斌的衣服，兩個人窗簾都沒拉，干菜烈火一下子點燃起來。
    下午一上班，沈斌直接去了市委大院。大牙的事情沈斌并不擔(dān)心，只要人傷的不重一切都好辦。堂堂國安局長如果連這點事都擺不平，那干脆自殺得了。
    沈斌得知方浩然正在召開會議，給秘書韓偉說了一聲，直接去了糾察辦。錢思明等人得知沈斌去中區(qū)上班之后，都打電話問候過?？吹缴虮蟮絹?，糾察辦的一幫熟人都圍到了錢思明的辦公室。
    “沈主任，大伙正合計著哪天請你聚一聚，您還是咱們的副主任，可別把我們這幫人忘了?！焙哺吲d的說道。
    “老胡，等忙完抗旱，我請大家去南城玩兩天。兄弟受傷的時候承蒙大家掛念，這個情我得補回來?！鄙虮蟊瓕χ娙苏f道。
    錢思明看著沈斌，有點羨慕的說道，“還是年輕好啊，傷的這么重都沒事，要是換成了我，恐怕要進(jìn)小盒子了?！?br/>     “老錢，別把自己弄的跟要退休似的，在官場來說你還年輕著呢。怎么樣，這段時間又查誰了沒有？”沈斌微笑著問道。
    錢思明搖了搖頭，“目前的重點是抗旱救災(zāi)，方書記說暫時放一放。我也給大家開了次會，這次抗旱之后，針對有功人員也可以適當(dāng)?shù)奶?。還是那句話，反腐目的不是殺人而是救人。對改過自新者，可以酌情處理。下一步，方書記讓我們把重點轉(zhuǎn)移到偏遠(yuǎn)區(qū)縣，我準(zhǔn)備先從杜伊縣抓起?！?br/>     “杜伊縣？”沈斌心中一動，那地方聽苗稼祥說是改革阻力最大的縣城。莫非，方書記是想借助糾察辦更換幾名干部。
    沈斌沒有追問下去，既然糾察辦的主導(dǎo)權(quán)交給了錢思明，自己問的過多也不好。掛職與實際在位區(qū)別很大，官場定律就是難得糊涂。
    下午不到三點，韓偉給沈斌打來電話，方書記讓他過去一趟。方浩然開會不喜歡長篇大論，這次會議主要是安排水源分配，不到二十分鐘就結(jié)束了會議。
    沈斌來到方浩然的辦公室，方浩然今天的心情非常輕松。各區(qū)縣鄉(xiāng)鎮(zhèn)生活用水有了保障，加上雨季即將來臨，眼看著旱情即將結(jié)束方浩然總算是緩了口氣。
    “方書記，不耽誤您吧？”沈斌客套的問道。
    “有事說事，沒事我可沒功夫跟你聊天?！狈胶迫蛔谵k公桌后，一邊整理著文件一邊說道。
    “方書記，我想談一下環(huán)城河治理的問題?！鄙虮箝_門見山的切入正題。
    方浩然停下手里的活，抬頭看著沈斌驚喜的說道，“怎么，你也覺得要治理？”
    “方書記，現(xiàn)在是大旱，但是雨季一來就要防澇災(zāi)。中區(qū)這塊地勢低洼，不趁著現(xiàn)在河道干枯趕緊集中清理，一旦雨季來臨就會變成一片汪洋。”沈斌說著自己的分析及省氣象站的降雨信息，他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方浩然目光中露出欣喜，“沈斌，我發(fā)現(xiàn)你比以前成熟了很多。身為一名基層副區(qū)長，這正是你該做的工作。中區(qū)屬于老城，跟你在南城西區(qū)不一樣。有些城中村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到城市的規(guī)劃及發(fā)展，下一步我準(zhǔn)備重點改造老城區(qū)。這些信息，你可以提前透露給吳方偉及肖前進(jìn)。另外，環(huán)城河道的整治工作牽扯很多部門，需要市里統(tǒng)一部署才行。你提的建議很好，我覺得可以分段包干。沈斌，中區(qū)辦公會議上你可以提出來，讓中區(qū)馬上上報我來批復(fù)?！狈胶迫恍牢康恼f道。
    沈斌面露難色，“方書記，我在中區(qū)分管文明與維穩(wěn)，這一灘不歸我管?！?br/>     “什么，文明與維穩(wěn)？開什么玩笑，吳方偉與肖前進(jìn)難道你知道你是把招商的好手嗎？”方浩然臉色一沉。
    “經(jīng)濟(jì)與城建那塊都在周山泰手里，我這可不是來告狀的，況且文明與維穩(wěn)也是重點。”沈斌不在意的笑道。
    方浩然沉思了一下，抬頭看著沈斌，“你告訴肖前進(jìn)，就說我說的，馬上把清理環(huán)城河道的報告遞上來?！?br/>     “方書記，這~這樣一來我不就成了打小報告的。”沈斌尷尬的看著方浩然。
    “你就是不說，人家一樣把你當(dāng)成打小報告的。我還就要明著告訴他們，把你放在中區(qū)，就是替我打小報告?！狈胶迫粐?yán)肅的說道。
    “行，反正我臉皮厚不怕說，他們愛怎么想就怎么想?！鄙虮罂嘈χf道。
    方浩然呵呵一笑，“心態(tài)不錯，看樣在家養(yǎng)傷把心性也提高了不少。對了，咱們市要來個宣傳部長，這個人也是你的老熟人?！?br/>     “熟人？”沈斌一愣，“天啊，不會是把朱長青也弄了過來吧？”沈斌疑惑的看著方浩然。
    “大方向猜的不錯，確實是漢陽干部，不過不是長青。”方浩然賣了個關(guān)子，微笑的看著沈斌。
    “漢陽~難道是~夏振？”沈斌吃驚的看著方浩然。
    “他還不夠資格，我說的是家年同志?！狈胶迫恍Φ?。
    “陳家年？他要來西丹當(dāng)宣傳部長?！鄙虮筱等坏目粗胶迫?。這個人選可真是個意外之人，沈斌怎么也不會想到是他。
    方浩然點了點頭，“是我向省委推薦的，家年的資歷與政績都夠資格擔(dān)當(dāng)此任。”
    沈斌看著方浩然，心說你把老班底拉來了一半，以后陳研修還怎么活啊。陳家年也算是不走運，以前一直是跟隨范文章的人。后來范文章失勢，陳家年在正處的位置上一直沒有動。連本來副處的苗稼祥都爬到了副廳，陳家年一直還是正處。這次西丹調(diào)整干部方浩然空著宣傳部長一職，看樣子是早有打算。
    兩個人聊了一會，沈斌知道方浩然很忙，趕緊起身告辭。來到樓下沈斌看了看時間，賈喜成沒來電話，估計大牙的事情還沒辦完。沈斌相信賈喜成的能力，用點手段逼對方不起訴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沈斌開車返回中區(qū)，他現(xiàn)在關(guān)心的不是抗旱送水，而是怎么把方浩然的指示傳達(dá)給吳方偉與肖前進(jìn)。沈斌知道周山泰是陳研修的班底，從今天上午的表現(xiàn)來看這家伙明顯對自己不滿。
    沈斌擔(dān)心萬一自己提出此事，周山泰因小節(jié)故意對抗而影響大局。到時候耽擱清理不說，倒霉的可就是中區(qū)百姓。更何況，沈斌也不想讓中區(qū)同仁覺得自己是個內(nèi)奸。想來想去，沈斌覺得這種事還是不便自己說出來，最好是由外人把話遞給肖前進(jìn)。
    沈斌開車?yán)@了一圈，又折回市委大院。這一次他找的不是方浩然，而是督查中區(qū)抗旱防災(zāi)的溫光輝。政法委的辦公地點也在市委大院，只不過不是與方浩然同一座辦公大樓。
    溫光輝的秘書得知沈斌要來匯報抗旱工作，趕緊請示了溫光輝。一聽沈斌來匯報工作，溫光輝沒有推辭，讓秘書通知沈斌進(jìn)來。
    溫光輝的辦公室分為里外間，平時他喜歡在里間辦公。沈斌敲了敲門，先進(jìn)去打聲招呼。房門一開，沈斌不禁一愣，沒想到賈喜成與程方飛都在。
    賈喜成看到沈斌，故意裝著不是很熟的樣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在溫光輝這里，賈喜成的地位可要比沈斌高很多。
    沈斌裝出吃驚的樣子，“程局長賈局長在啊，溫書記，您要是忙的話我等會再來匯報?！?br/>     “小沈，你先在外面等一下，他們馬上就結(jié)束?！睖毓廨x和氣的說道。
    別看溫光輝與方浩然立場不同，但是在下屬面前，溫光輝倒是非常和藹。
    沈斌點著頭走到外間的沙發(fā)上，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假裝看著。程方飛與賈喜成三人的談話已經(jīng)進(jìn)入尾聲，而他們所談的內(nèi)容正是關(guān)于百利金的案子。沈斌裝著不在意的樣子，意念之力通過門縫仔細(xì)的聽著。這一聽不要緊，讓他意外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