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節(jié) 穩(wěn)固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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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節(jié) 穩(wěn)固大局
方浩然一行回到了市委大院,馬上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接待處餐廳那邊沈斌已經(jīng)打過電話,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去餐廳,而是在各個科室里尋找著今天的中央日報。
方浩然獨自坐在辦公室中,反反復(fù)復(fù)把這篇評論員文章看了好幾遍。放下報紙,方浩然內(nèi)心有點激動?,F(xiàn)在看來,那些省委大佬們并非是包公附體,而是不得已才轉(zhuǎn)變風(fēng)向。
安致遠這篇文章不但鼓舞了方浩然的士氣,也向全國發(fā)出了一個重大信號。方浩然看的出來,安致遠這是要下決心清除**正本清源。方浩然非常振奮,黨的最高領(lǐng)導(dǎo)發(fā)出了指示,讓方浩然心頭的陰云徹底消散。既然這樣,方浩然準備借機敲詐省委一筆,把西丹官場好好整頓一番。
西丹市委副書記馬自剛也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報紙,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為何省委大員們一個個的尋找方浩然。中央日報身屬第一大黨報,任何版塊的文章都需要中宣部專人審批,評論員文章更為重要。這么多年來,中央日報的評論員文章幾乎成了黨內(nèi)高層的風(fēng)向標(biāo)。別看馬自剛不知道這個‘水舟’是哪位主編,但是西丹及方浩然的大名出現(xiàn)在這個上面,足以上省委大員們重視起來。放下報紙,馬自剛心說陳研修這下算是完了。方浩然占據(jù)了意識形態(tài)領(lǐng)域的高端,別說是陳研修,即便省委都要高看方浩然一眼。
安致遠的一篇評論文章,不但讓蘇省官員們震動起來,包括中央各部委也都認真讀解著其中含義。中南海紫光閣總理辦公室中,宣傳部長何作義與總理田振文品著飯后清茶。兩個人的話題,也聊到了安致遠這篇文章上面。
“老何,這篇文章你怎么看?”田振文端著紫砂杯,品著香茗問道。
“田總理,我覺得很及時,身為核心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發(fā)出這樣的指示?!?br/>
田振文放下茶杯,微微點頭說道,“以前莫老在世的時候,核心層面基本上是三權(quán)鼎立。那個時候針對**違紀行為,口號喊的很響,執(zhí)行起來難度卻很大。中紀委瞻前顧后,只能抓一些小魚小蝦,他們要平衡各個派系的關(guān)系?,F(xiàn)在的情況有所不同,莫老的離世加上龐老進入了昏迷期,致遠主席應(yīng)該擔(dān)起天下重任。目前中國的發(fā)展已經(jīng)進入到改革的瓶頸,這種時刻更需要民眾的理解。但是基層很多官員卻是背道而馳,政府的公信力越來越低。這種情況下大力反腐提振民心,是非常必要的決策。這一點,我很支持。”
“田總理,別忘了現(xiàn)在是新一屆核心班子的磨合期,就怕下面執(zhí)行起來,還會出現(xiàn)偏差?!焙巫髁x擔(dān)心的說道。
田振文笑了笑,“這種情況任何時期都避免不了,但是清除一下總比不清除要好。對了,這次蘇省之事,好像還牽扯到了陳佳主任。老何,蘇省是你的大本營,不會是你故意授意的吧?!碧镎裎暮苡猩钜獾目戳撕巫髁x一眼。
“呵呵呵,我還真想這么做,不過這次確實與我無關(guān)。陳佳的自省書我也看了,致遠主席這時候發(fā)表文章,看樣子對陳佳的工作很不滿意?!焙巫髁x爽笑著說完,也別有用意的看了田振文一眼。
田振文很淡定的把玩著手里的茶杯,“陳佳是宋志成委員長的嫡系,一直把持著發(fā)改委這個重要部門不放,有時候我也很頭疼。不過,要想因為這點小事拿下發(fā)改委的大權(quán),我看很難。”在何作義面前田振文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他心里一直想把陳佳擠走。
何作義點了點頭,中央層面的權(quán)利一動而帶全身。就算陳佳損了顏面,想讓他主動放棄發(fā)改委的大權(quán),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按說陳佳是宋志成的人,也屬于安系人馬。這次安致遠的作法,讓何作義也有點看不清是否另有深意。
何作義往后靠了靠,欣慰的說道,“方浩然這個年輕干部,我一直很看好。本來廖一凡去南湖之前,我不同意讓方浩然去西丹。按照我以前的計劃,本想讓浩然在省團委好好鍛煉五年,下一屆直接擔(dān)任南城市委書記。不過,你田大總理在黨代會期間發(fā)了一句話,嚇的一凡同志趕緊把浩然安排到地方主持工作。我說田總理,你不會是想把浩然調(diào)到國務(wù)院來工作吧。”
“哈哈哈哈,怎么,你還怕我挖你的人才啊?!碧镎裎乃实男α似饋怼?br/>
一想起上次在黨代會上夸獎方浩然,田振文的腦海中馬上出現(xiàn)了那次危機中的場面?,F(xiàn)在想想,他還真要感謝那個叫沈斌的小伙子。如果不是沈斌,田振文在黨代會的最后一天很可能會出現(xiàn)不測。
何作義看了看田振文,“田總理,說實話這次我還想給蘇省佳山同志打個招呼。畢竟?fàn)砍兜搅岁惣训挠H戚,我怕他們扛不住?,F(xiàn)在好了,有主席這篇文章,估計佳山他們可以放心大膽的力挺浩然了?!?br/>
一說起這事,田振文的表情有點暗淡了下來,“老何,這種現(xiàn)象不止陳佳一個,咱們黨內(nèi)高層很多人都有這種親屬牽連。我覺得主席的另一個用意,就是在警告中央高層干部。另外來說,這些省委大員們,平時對抗府院的行政命令倒是有一套。但是碰上了具體事,哪怕中央大員一個暗示他們都不敢擔(dān)當(dāng)。西丹只是個例子,可以看得出基層不知道有多少好同志,就因為認真執(zhí)行反而被高層權(quán)力所湮滅。我覺得下次的中央會議,咱們應(yīng)該在這方面好好的抓一抓?!?br/>
何作義嘆息了一聲,“田總理,這種現(xiàn)象一時半時很難改變。這與各省之間的排位有很大關(guān)系。就拿蘇省來說,以前我和一凡同志搭班子的時候,我倆一個政治局委員,一個中央委員,說起話來非常硬實。但是現(xiàn)在,劉成欠缺魄力,佳山也缺少掌控大局的能力。他們倆搭班子,我看早晚得拆開?!?br/>
田振文笑了笑,“老何,佳山接任省長可是你的意思。怎么,現(xiàn)在反悔了?”
“佳山這個同志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服從組織決定,就因為這個我才推薦他接任一凡的位子?,F(xiàn)在看來,我錯了。身為一省之長,光會服從決定肯定不行。蘇省是經(jīng)濟大省,如果兩年之內(nèi)沒有發(fā)展的話,我建議抓緊更換。不然把我辛辛苦苦積攢下的老本,都給消耗光了?!焙巫髁x感慨的說道。
田振文目光深邃的點了點頭,“現(xiàn)在各省市剛剛更換完畢,先看看再說。是龍是蟲總得給人家一個機會,不撲騰兩下,有些人是不甘心被拿下的?!?br/>
何作義沒再說什么,他對蘇省的領(lǐng)導(dǎo)布局很不滿意,但是這是他一手造成的,也不能怪罪別人。當(dāng)時何作義只想著把持住蘇省,并沒有考慮的太遠?,F(xiàn)在何作義坐上了中宣部部長的大位,站在高處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安排的這步棋,根本是個昏招。
田振文與何作義聊著中央大局,此時國務(wù)院發(fā)改委主任陳佳,更是惶惶不安。陳佳看完報道有點坐不住,趕緊跑到人大與自己的老領(lǐng)導(dǎo)宋志成委員長說著此事。陳佳不明白西丹這點小事,怎么會驚動了最高核心安致遠。中央日報的那篇文章,明顯的抽了他一巴掌。陳佳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給蘇省施壓的事情被安致遠得知,如果因為這事引起安致遠的怒意,那自己這個國務(wù)委員恐怕就朝不保夕了。
在這件事上,宋志成一點也沒有袒護陳佳,當(dāng)陳佳如實的把事情匯報給宋志成之后,宋志成正義言辭的狠批了陳佳一頓。宋志成很生氣,他覺得陳佳的作法,根本不是一個老黨員應(yīng)有的胸襟。陳佳很了解宋志成,他知道這位老總理越是批的嚴厲,說明心里越是重視他。如果宋志成什么都不說,那這事可就麻煩大了。
看著陳佳離開人大辦公室,宋志成不禁暗暗嘆息了一聲。當(dāng)宋志成聽到沈斌這個名字之后,他就知道陳佳輸?shù)牟惶潯R粊黻惣研】戳嘶鶎尤藛T,二來陳佳根本不知道這個沈斌真正身份。在宋志成眼里,沈斌代表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股不小的勢力。這股勢力中,不但包含了國安,還涉及經(jīng)濟宣傳等領(lǐng)域。特別是媒體口舌,上次南湖的案子能成功的扭轉(zhuǎn)輿論導(dǎo)向,宋志成就看出這股潛勢力的龐大。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有時候權(quán)利面對強大民意的時候,不得不做出退讓。宋志成覺得,安致遠之所以寫這邊文章,估計也是聽了沈斌的秘密匯報。為了保護陳佳的地位,宋志成不得不去跟安致遠好好談?wù)?。這么多年執(zhí)掌國務(wù)院,宋志成非常了解安致遠,一旦安致遠認真起來,陳佳絕對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蘇省西丹,幾乎所有的干部都看到了這篇文章。有的人振奮,有的人卻是驚懼,市長陳研修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別看文章上表揚了西丹,陳研修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篇文章對他來說,簡直如同遭到了重擊。陳研修不是怕反腐利劍會斬到他的頭上,而是害怕自己經(jīng)營多年的西丹政壇,看樣要拱手送給他人了。
陳研修當(dāng)即給省政法委書記葛存福打了電話,葛存福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告訴陳研修那篇報道評論員的真正身份。作為陳研修的老領(lǐng)導(dǎo),葛存福只是告誡陳研修,一定要好好輔佐方浩然,把西丹的建設(shè)搞上去。這種明顯的暗示讓陳研修更是心涼,看來自己不但掙不上書記大位,恐怕連實際掌控權(quán)都得讓出來。
當(dāng)天下午,安聞如約而至來到方浩然的辦公室。沈大主任作為中介人,當(dāng)然要陪同而來。與前兩日相比,沈斌臉上蕩漾著得意的笑容,一路上不斷夸獎他這位干妹夫。聽到沈斌誤會那邊文章是他寫的,安聞也不點破,只是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反正以沈斌這種級別,安聞覺得讓他迷糊著也好。
看到安聞到來,方浩然微笑的迎了上去,“安記者辛苦了,小回河的污染報道我很感謝。你們的報道解除了百姓的誤會,讓我們西丹干部松了口氣啊?!?br/>
沒等安聞答話,沈斌大大咧咧的搶著說道,“放心吧方書記,這小子敢負面報道,回頭我修理他?!?br/>
安聞笑了笑,“方書記,公開公正的報道新聞,這是我們的原則。如果是你們政府的責(zé)任,我也不會袒護?!?br/>
“很好,有操守的記者才會得到大家的尊重。來,坐下聊?!狈胶迫豢蜌獾陌寻猜勛尩缴嘲l(fā)上。
沈斌剛要坐下,方浩然臉色一本,“沈斌,你可以回去工作了?!?br/>
沈斌一愣,嘴里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切,剛?cè)⒘讼眿D就踹媒婆,走就走。”
方浩然苦笑著指了指沈斌,“這小子就是欠修理,安記者,他可不能代表我們西丹干部的形象,這家伙只是個例?!?br/>
安聞呵呵笑道,“沈主任這人挺好的,心第不壞,就是脾氣暴躁了一點?!?br/>
沈斌得意的一笑,“這還差不多,安子,方書記是我的老領(lǐng)導(dǎo),你可往好了寫。回頭我給你在北京買套房子,也讓你爹媽高興一下?!鄙虮笳f完,拍了拍安聞的肩膀,晃蕩著走了出去。
安聞苦笑了一下,看著方浩然說道,“方書記,我可沒拿過他的一分錢,別聽他瞎說。”
方浩然微微點了點頭,目光一直在安聞的臉上看著。從安聞的相貌上,方浩然到是找出了幾處與安致遠相似的地方??磥恚税才c彼安確實有著某種牽連。
“安記者,作為中央日報記者,平時也很辛苦吧。”方浩然微笑著問道。
“這要看什么性質(zhì)的記者,像我這種沒什么后臺的人,只能在外面跑,靠量取勝。”安聞平靜的說道。
“何作義部長是我的老領(lǐng)導(dǎo),如果需要的話,或許我能幫上點忙?!狈胶迫还室馓峒昂巫髁x。
“不用了,我喜歡靠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番天地。”安聞淡淡的說道。
方浩然微微點了點頭,“也好,何部長最不喜歡走門路,這一點我也很贊同。那好,咱們開始吧,有什么事你盡管問?!?br/>
從安聞的表現(xiàn)上,方浩然心里已經(jīng)確定了**成,這個人絕對不簡單。當(dāng)方浩然提及何作義的時候,身為中央日報的記者,居然連眼睛都不眨,說明人家心里根本沒看重這層關(guān)系。
安聞打開手中的筆記本,“方書記,身為地方大員,您覺得面對民眾**怎么看待?”安聞開始了職業(yè)采訪。
“其實身為地方領(lǐng)導(dǎo),不但對記者,對民眾更應(yīng)該坦誠面對。民眾的很多誤解都是政府干部過于隱瞞造成的,坦誠面對反而會讓雙方都能體諒。壓制是一種手段,但不代表就能解決好問題。我的看法,身為地方領(lǐng)導(dǎo),在**之初,就應(yīng)該及時站出來化解矛盾,而不是一味的壓制~!”
方浩然與安聞暢聊了一個多小時,安聞發(fā)現(xiàn)這位市委書記的思想意識非常成熟,有些想法甚至和自己的叔叔非常接近。安聞暗暗松了口氣,看來這一次他沒有錯幫方浩然。
安聞采訪完畢,方浩然讓黃維安排車輛送回賓館??粗猜勲x去的背影,方浩然臉色顯出淡淡的笑意。
方浩然轉(zhuǎn)身回答辦公室,馬上拿起電話通知秘書處,安排一次常委擴大會議。西丹政壇自工作組一走,就陷入人心惶惶的局面。方浩然大局已定,他必須要穩(wěn)定人心。反腐只是震懾官場的手段,不是最終目的。方浩然當(dāng)下要做的就是全盤接管西丹黨政大權(quán),讓西丹這座不起眼的中部城市,變成蘇省的新星。
下一步,方浩然要改變一下沈斌的身份,他糾察辦主任這個職位,算是完成了歷史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