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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四節(jié) 尋求支援
    南湖省嘉市公安局專屬的嘉安花園小區(qū)里，副局長兼刑警支隊支隊長馮國海獨自在家中書房內(nèi)抽著煙。小舅子顧子豪惹的這個麻煩讓他有點頭疼，別看黃維不是國家正式在編干部，卻是地方政府認可的招聘官員。向他這種情況，想弄個編制非常簡單。如果黃維變成了正式在編干部身份，那處理起來就非常麻煩。
    一開始馮國海也沒覺得是什么大事，這年頭在拆遷和維穩(wěn)中死幾個人非常正常，地方干部為了自己的政績，都會把事實掩蓋下來。但是今天南城高新區(qū)分局黃局長到來之后，馮國海發(fā)現(xiàn)苗頭有點不對。黃飛并沒有像其他省外同行那樣，理解拆遷和處理上訪事件中的難處。不但如此，這位黃局長的口氣非常強硬，堅決不承認黃維是帶有黑社會性質(zhì)的團伙頭目。甚至連沖撞‘黨政機關(guān)’這一條也被黃飛否定。大家都是同行，馮國海能嚇唬住別人，卻嚇不住黃飛，因為黃飛對這里面的道道太熟悉了。
    馮國海心里也有點奇怪，按說這種情況，一般犯罪方只會委派辦公室人員前來協(xié)調(diào)。即便有駐地公安人員隨行，也不可能是區(qū)局一把手親自過來。更何況，黃飛獨自一人連個隨從都沒帶。還開著豪華的私家車，根本不像是高新區(qū)政府公派的人員，倒像是來替黃維打抱不平的。為了穩(wěn)妥起見，馮國海專門查詢了黃維的家族成員，五代之內(nèi)都沒有去南城做官的人。要不是這樣，馮國海非認為黃飛與黃維是親戚不可。
    馮國海覺得還是早點把案子推給檢察院為好，那邊只要立案，這個黃飛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來。馮國海知道小舅子顧子豪在嘉市的勢力非常大，不但公檢法司遍地熟人，最關(guān)鍵是市委書記王進是顧子豪父親的老部下。憑借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可以說嘉市已經(jīng)無人能搬的倒顧子豪了。
    嘉市萬源大酒店中，沈斌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沒有與何林等人商量怎么營救大牙張潮與黃維。沈斌明白跟他們幾個商量也沒用，只能平添自己的心事。沈斌可沒有蒙頭睡大覺，他是在琢磨著該找誰來幫這個場子。
    沈斌明白對付顧子豪他可以動用黑道力量，但是想保黃維和大牙出來，只有請官場中人出面才行。而且，這位官場中人還必須能壓得住陣才能成功。否則的話，沈斌知道找再多的官員也沒用，根本對付不了顧家。
    可是，沈斌除了南城那些官員，其他省市基本都不熟悉。而且這種事他也不便請國安幫忙，到時候羅部長除了大罵他一頓，根本不會搭理這個茬。李龍又在執(zhí)行海外任務聯(lián)系不上，沈斌想借用他這個江南署署長的名義都行不通。
    沈斌想來想去，最后決定分兩步走。先找一下方浩然，看看他這位老領(lǐng)導有沒有辦法。實在不行的話，沈斌打算請謝援朝出面。以他水利部部長的身份，沈斌覺得壓制一個小小的嘉市還不成問題。
    沈斌看了看時間，還不到晚上十一點，沈斌趕緊給方浩然撥打了過去。
    “方哥，我出了點小麻煩，想請你幫個忙?！鄙虮笥悬c不好意思的說道。
    “沈斌，你怎么又出事了？”方浩然帶著責怪的口吻問道。
    “看您說的，好像我跟出過多少事似的。方哥，這回不是我，是黃維?！?br/>     “哦？黃維怎么了？人家可是老實人，你小子別亂安罪名?！?br/>     “方哥，和著我在您眼里就不是老實人了？”
    “你小子要是老實人，那就說明外星人已經(jīng)統(tǒng)治地球了。說吧，又惹了什么禍?！?br/>     “行，我這人向來是博大的胸懷，不跟您計較。方哥，這回您可得幫幫黃維，他太冤了。這事說起來真有點氣人，簡直是上演了一場萬惡的舊社會才能發(fā)生的事。黃維的母親生病，他請了假回家探母。誰知道他母親被當?shù)匾换飷喊曰罨畲蛩?，更可氣的是，黃維去討還公道居然還被誣陷入獄。我目前就在南湖省嘉市，這邊官場的人一個都不認識，實在沒辦法了所以才來求您幫忙?！鄙虮蠊室庹f的很重，好引起方浩然心中的憤慨。
    果不其然，方浩然一聽，加重了語氣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不許撒謊，把事實給我說清楚點，這還有王法嗎。”
    沈斌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還特別強調(diào)顧子豪的父親是省政協(xié)副主席。當然，沈斌沒有告訴方浩然黃維找黑社會來幫忙的事，先把方浩然釣上鉤再說。
    說完之后，沈斌輕聲問道，“方哥，南湖這邊官場你有熟人沒有？而且還得是能壓得住場子的官才行。咱可說好了，你要是沒有辦法，那我只能去劫獄了?！?br/>     “沈斌，不許胡鬧，這可不是小事。我問你，嘉市那邊官方是什么意思？就算抓人也有個借口吧?！?br/>     “他們還能什么意思，官官相護唄。顧子豪他姐夫就是市局二把手，主管全市治安和維穩(wěn)工作。不說別的，光是以維穩(wěn)的名義就能置黃維于死地。您也是當過縣委書記的人，這種事還用我說嗎？”
    “放屁，我當縣委書記的時候這樣干過嗎？漢陽縣什么時候因拆遷維穩(wěn)死過人?！?br/>     “嘿嘿，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嗎，您方大書記英明神武，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怎么能干?！鄙虮笮恼f他剛?cè)ラ_發(fā)區(qū)就在戰(zhàn)斗中弄死了十幾個，還不是你老方強壓下來的。到現(xiàn)在那幫家屬們還在上訪，只不過南城沒人敢接這個案子而已。
    “沈斌，你不要沖動，這種事可大可小，千萬別被對方抓住把柄。你等著，我先聯(lián)系一下。”
    “那行，我等你電話。”沈斌說完掛斷了電話。
    沈斌并不是在逼方浩然，他知道方浩然去參加中央黨校學習的時候認識不少地方大員。能去中央黨校的基本都是副部級和正廳級，像方浩然這樣副廳級別的干部幾乎沒有。所以說，沈斌覺得方浩然只要動用這方面關(guān)系，最起碼也會是個省委省政府的實權(quán)派。只要他們肯出面，保黃維和大牙出來還不成問題。經(jīng)過幾年的官場洗禮，沈斌知道法律在權(quán)力面前一文不值。
    電話的另一端，方浩然也為難起來。南湖省委里他倒是認識一個人，但那只是在黨校時說過幾句話，兩個人并沒什么交情。方浩然明白這種事情關(guān)系不到一定程度，沒人會引火燒身，去得罪一位省政協(xié)副主席。
    方浩然眉頭緊鎖，黃維可是他看好的干部，方浩然還準備以后挖到自己身邊來。就算沒有沈斌這層關(guān)系，方浩然得知這個消息恐怕也會幫忙。但是，方浩然鞭長莫及，那個地方他還真是使不上力。
    方浩然開始思索起中央干部中，看看有能幫上忙的沒有。方浩然首先想到的也是謝援朝，他奇怪沈斌怎么不去找謝部長出面。不過方浩然知道沈斌身邊美女眾多，可能是不太方便求助于謝援朝，怕被人家催婚。方浩然可不知道沈斌已經(jīng)定下了婚事，謝援朝很快就要成為沈斌的正式岳父。
    方浩然思索之中猛然心中一動，他想起了一個人。方浩然覺得只要這個人能出面，恐怕南湖省委書記都得給三分面子。方浩然拿起電話直接給沈斌撥打了過去，因為這個人沈斌不但認識，還非常熟悉。
    “怎么樣，有著落了？”電話一接通，沈斌搶先問道。
    “沈斌，這件事我實在是幫不上忙。不過，有一個人要是出面，絕對沒問題。這個人你也認識，而且比我還熟。他在中央部委工作，你應該猜得到是誰?！?br/>     “我的娘啊，您不會說的是謝援朝吧。我說老方，咱不帶這樣玩的，如果能找他我就不找你了?！?br/>     沈斌躺在床上，心說方浩然這家伙根本就是推脫之詞，他們互相都認識的人當中，能壓的住南湖這邊的只有謝援朝，況且還是部委領(lǐng)導。
    “沈斌，你小子別不識好歹，我說的可不是謝部長，而是中宣部輿論情報局局長瞿輝?！?br/>     沈斌一下子坐了起來，“瞿輝？”沈斌心說自己怎么把這個中宣部的秘密情報頭子給忘了。
    還別說，經(jīng)方浩然一提醒，沈斌覺得瞿輝要是肯出面，嘉市這點事還真不在話下。中宣部輿情局是個特殊部門，瞿輝的實際權(quán)力不次于中宣部副部長。中宣部一把手是政治局委員，甚至他老岳父謝援朝，在實際權(quán)力上都要欠瞿輝三分。
    “沈斌，你去找他準沒錯。這次黨代會的時候我與瞿輝吃了頓飯，一起喝酒的還有中組部的于司長。聽于司長的口氣，好像兩會之后瞿輝就要升為中宣部副部長了。他是中宣部最重要的部門領(lǐng)導，正廳級干部，直接在部委中提拔說明中央對他很重視。沈斌，只要他出面，最起碼南湖省委宣傳部長會出頭擔當這事。別看省委宣傳部長比瞿輝高半級，但瞿輝可是他們的部門頂頭上司?！?br/>     沈斌心中一喜，他可是救過瞿輝性命的恩人，這事應該不會推辭。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沈斌這才明白為何那些年輕干部都喜歡參加學習班和參加大型會議，為的就是想多結(jié)交一些干部。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關(guān)鍵時刻才知道其中的妙用。
    “方哥，你有他私人聯(lián)系電話嗎？他給我的電話號碼早丟了?！?br/>     “操，你小子怎么不把自己也丟了。等著！”
    不大一會兒，方浩然把瞿輝的私人手機號碼報給了沈斌。說完之后，方浩然專門叮囑了幾句，告誡沈斌不要沖動。南湖那邊天高皇帝遠，方浩然知道當?shù)貏萘Πl(fā)展到一定程度，要比京城太子黨手段毒辣。最起碼京城太子黨們在父輩的眼皮底下，多少還有所顧慮。但是遠離北京一些城市中的惡少，做起事來卻是無所顧忌。在那種地方，法律已經(jīng)對他們起不到什么作用。
    沈斌這邊掛斷電話，馬上就給瞿輝撥了過去。黃維的事緊早不緊晚，一旦定為鐵案再想翻過來難度就大了。
    瞿輝接到沈斌的電話，意外之中也帶著驚喜。身為中宣部里的情報頭子，瞿輝對黨代會期間發(fā)生的事情多少也有所了解。特別是軍方清查的時候，為了控制輿論報道，中宣部輿情局也參與了進來。瞿輝與潘瑞也算是老交情了，見面之后當然會問起沈斌。潘瑞也沒隱瞞，直接告訴瞿輝沈斌全程參與了行動。所以，一接到沈斌這個電話，瞿輝多少有點惺惺相惜的感覺。
    沈斌沒有繞圈子，直截了當?shù)母嬖V瞿輝想請他幫忙。聽完沈斌的敘述，瞿輝比沈斌還干脆，直接讓沈斌明天一早去南湖省城找省委副書記兼宣傳部長侯再英。
    沈斌一聽，感激的說道，“瞿局，黃維是我好哥們，我替他謝謝您了。”
    “你小子來北京居然也不來看看老哥，這一點我很生氣。不過，這事我可不是白幫你，得有條件?！?br/>     沈斌一愣，“什么條件，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人，烈火焚燒若等閑，留著屁股回陰間?！鄙虮箝_著玩笑說道。
    “你小子就是欠修理，也不知道你們領(lǐng)導是怎么管教的，成天就知道沒大沒小。告訴你，這次的事我可以幫你，不過以后我們輿情局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得答應無條件的幫我一次?！?br/>     沈斌一聽就明白了，感情這個中宣部的情報頭子想讓他免費幫一次場。輿情局的內(nèi)幕水也很深，有些時候他們也會做出一些不為外界所知的行為。瞿輝這么說，就是看中了沈斌強悍的戰(zhàn)斗能力。
    沈斌嘆息了一聲，“我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麻辣燙，那行，咱們就說定了。對了，我去找那位宣傳部長，人家要問咱們的關(guān)系我怎么說？”
    “你就說我是你表叔?！?br/>     “我說，咱能不占便宜嗎？”沈斌苦笑著說道。
    “廢話，老子今年都快五十了，你小子在人家眼里就是個小屁孩。怎么，喊我一聲叔還虧你了。”
    “好好，您說怎么就怎樣?！鄙虮笠恢币詾轹妮x不到四十的樣子，沒想到會這么老。
    “等會我給侯部長打個電話，需要怎么做你直接告訴她就行?！?br/>     沈斌聽著一愣，好家伙，這口氣可夠大的，難怪方浩然說瞿輝是頂頭上司。
    “瞿局，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后有用的找我沈斌的事情，您盡管招呼?！?br/>     “這可是你說的，我已經(jīng)做了電話錄音，到時候不許抵賴?！?br/>     “那行，這么晚我就不打擾了，您別忘了給對方電話?！?br/>     兩個人聊了一會放下電話，沈斌頓時覺得輕松起來。沈斌巴不得瞿輝跟他做交易，這就等于不欠人情了。本來沈斌還不好意思把顧家往死里整，既然這樣，沈斌開始重新考慮打擊方案了。
    根據(jù)沈斌得到的資料，顧子豪的父親曾經(jīng)是嘉市市委書記，后來調(diào)任省建設部當部長，這次地方召開兩會的時候才當選省政協(xié)副主席。雖然也是副部級官員，但是跟省委常委組織部長比起來差的還遠。況且這位侯再英又是省委副書記兼職。有這樣的地方大員撐腰，搬到一個政協(xié)副主席那可不是難事。
    嘉市距離南湖省城天長市不遠，開車的話最多兩個小時。第二天一早，沈斌安排何林去市局保那些小弟們出來。并電話告知黃飛，讓他去和黃維見個面，告訴黃維沉住氣，有他在一切都會解決。沈斌沒有告訴何林他要去什么地方，何林覺得沈斌有點神神秘秘，不過看到沈斌輕松的表情，何林打心底佩服沈斌這股沉穩(wěn)的氣度。
    “斌哥，大牙的事您可要上上心。這里不比南城，一旦判了下來，大牙在里面能讓人活活欺負死?！焙瘟謸牡目粗虮蟆?br/>     昨晚何林幾乎一夜沒睡，他是擔心大牙會就地服刑，那樣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去跟張末說。
    “何林，大牙也是我的兄弟，別說是入獄，就是那些小弟的錢咱們也要一分不少的拿回來。記住，一定要讓對方開具收據(jù)，咱們好有個憑證。”沈斌鎮(zhèn)定的說道。
    “這可不好說，押金可能會開，但是罰款單據(jù)他們肯定不會開這么多，要不人家警察吃什么。”何林心說你是當官的，又不是不知道這里面的道道。
    “不開更好，那你就偷偷的用手機錄下音，別讓對方發(fā)現(xiàn)。到時候牽扯這個案子的，老子都他媽把那身黃皮給他扒下來?！?br/>     “斌哥，您有把握？”何林懷疑的問道。
    沈斌微微一笑，“你說呢?！?br/>     何林笑了笑，雖然心中還有所懷疑，但是看到沈斌氣定神閑的樣子，何林覺得沈斌肯定有把握。他們相處這幾年，何林越來越看不透沈斌了。
    安排完之后，沈斌獨自一人打了輛出租，直奔省城天長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