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仁俠相幫度陳倉(2)
這下可把黑旭陽點醒了。
黑旭陽陰沉地道:“是,這事我非得查個水落石出?!闭f著,他忽然目光一斜,看向竇宇銘去。
竇宇銘平靜地迎著他目光看回來,道:“我下了毒,然后我再親自把他救回來么?我圖什么呢?——況且那方子是你們教里的吳堂主親自看過的,藥是你們護法親自抓的熬的,我若是動了什么手腳,他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哪還用等到現(xiàn)在?”說罷,他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又道,“小少主,我替你們做事也有兩年了,你們什么時候放我走?我親妹子早年定了娃娃親,算著快是要嫁人的時候了,我當哥哥的,不能不去罷?”
“這個不歸我管,來日再說罷?!焙谛耜柊言挷黹_來,臉上表情愈發(fā)冷下來,“來人,把護法給我叫來?!笔窒卤娙酥浪膮柡?,忙去喊尹松澤。等著尹松澤來的當里,竇宇銘也不等黑旭陽說什么,自己挑了把椅子坐下去,蹺著二郎腿,打懷里摸出一本書看了起來。黑旭陽斜眼看著他,道:“你倒是悠閑?!?br /> “中毒的又不是我哥,我自然悠閑?!备]宇銘把書翻了一頁,道,“往日只知道看醫(yī)書,卻不想這些個杜撰的話本也這般好看,來日帶回去給我親妹子瞧瞧。”說罷,他抬眼瞅了瞅黑旭陽,黑旭陽卻立時移開了目光,不再看他。他便又低下頭去,瞇著眼看起了手里的話本。
不多時,那尹松澤風風火火地趕了來,一見黑旭陽便抱拳行了個禮,道:“小少主有事找屬下?”
“這些虛禮都免了,護法,我找你是有個事要問?!焙谛耜栭_門見山,“我哥這兩日喝的藥,是誰抓的、誰熬的?”
尹松澤問過去叫他的人,知道黑嘯風是中了毒,聽他這么問,登時覺出幾分不妙來。他還沒說話,竇宇銘就盯著手里書頁,拖著長聲,陰陽怪氣地念道:“‘……若有一句瞎話,立時剝了你的皮!’”尹松澤忙老老實實地道:“是屬下親自抓的藥,交給那倆丫頭熬的?!?br /> “他們熬藥的時候誰瞅著的?”
“是……是屬下?!币蓾烧f罷,停了一停,忽然道,“小少主,你莫非是懷疑我?我怎么可能——”
“哐”一聲,黑旭陽把個桌子拍得顫了三顫。他抬眼瞅著尹松澤,目光里帶著絲絲寒意:“我問你了嗎?”竇宇銘在一旁很合時宜地笑起來。他依舊瞅著書頁,叨念道:“‘這么急著辯白,我就是不疑心你,如今也疑心了?!币蓾梢回灪闷?,可這種關(guān)頭饒是他也急了起來,沖竇宇銘叫道:“竇先生,我跟你無冤無仇,你何苦害我!”
“我如何害你了?我不過念幾頁書罷了?!备]宇銘合上書,把書往旁邊桌案上一放,十指交叉落在膝蓋上,不急不緩地道,“你既說我害你,我倒是有幾句話還忘了說:你們少主中的這毒,跟那失心散是一個路子。我倒想問問,當日你們把我從黃石山抓回來,是誰搜了我的身,把那連同失心散在內(nèi)的許多種制完沒制完的毒藥都搜走了?”
“是我,可失心散叫玉蝶要去了。”尹松澤辯白著,懇切地看著黑旭陽,“小少主,教主待我不薄,我怎么肯背叛教主?——往日姓夏的叛教,是我親手殺了他,這后果我是清楚的,我又怎么會去害少主呢!”
“嘿!失心散就是那么一包藥粉,你給她的時候就算留下一半來,誰又知道呢?”竇宇銘笑笑,站起身來道,“我不過想看看這場熱鬧比不比話本好看,可你們這護法狗急亂咬人,這么會兒工夫又是什么蝶又是姓夏的,往后別把我也牽扯進來了。小少主,你還是快些綁了我回那小樓上去罷?!?br /> 黑旭陽沒理會他,只盯著尹松澤,臉上陰得嚇人。他不說話,竇宇銘也沒敢真往外走,尹松澤也沒敢再說話,三人就這般互相看著沉默著。那尹松澤額上背后沁出汗來,兩手握緊了拳。
就這般沉默地過了片刻,黑旭陽打牙縫里擠出一句來:“把那倆丫頭給我叫來?!?br /> 很快就有人提了那倆丫頭來。這兩個都哭哭啼啼地,一個手臂上還有一圈紫黑的印子,是剛剛黑嘯風抓出來的。一見到黑旭陽,這倆丫頭即刻跪在了地上,可哭聲還是沒止住。黑旭陽不耐煩地道:“別哭了,我問你們幾句話,都給我如實回答,不然就殺了你們喂狗?!眰z丫頭都是尋常百姓出身,進到這魔教的分舵,本就怕得要死,更遑論這種陣仗了。一時間二人都嚇得花容失色,忙止了哭聲,連連磕頭。黑旭陽就又問道:“少主的藥是誰煎的?”
“是……是小婢?!蹦莻€年輕些的渾身發(fā)顫,伏在地上哭起來,“可小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小少主饒命?。 焙谛耜柊櫰鹈紒?,不耐煩地道:“這幾日都是如此?”那丫頭點了點頭,抖得如篩糠一般。
“那煎藥的藥材是誰拿給你的?”
那丫頭抬眼看看尹松澤,畏懼地道:“是,是,是護法?!℃臼裁炊疾欢?,護法拿給我什么,叫我怎么熬,我就聽……”
“你的藥煎好之后又是誰端給少主的?”
另一個丫頭怯怯地道:“頭一日少主沒醒來,是護法把藥灌進去的;前幾日都是豐兒煎好了藥直接端給少主,今日是小婢……少主喝下藥,突然就發(fā)狂了……”
“這么說來,少主的藥,自始至終只經(jīng)過你三人的手了?”黑旭陽緩緩地道,“既然你三人都不認是自己干的,那便慢慢來罷,總有一日你們會說的?!闭f到這,他忽然抬高了聲音,叫道,“來人,把他們?nèi)齻€都給我關(guān)到水牢里頭去,日日打一頓,我倒要看看嘴有多硬?!眱蓚€丫頭立刻哭起來,連呼饒命;尹松澤也叫起來:“小少主,這定是有人挑撥離間!”一面說,他就抬手指向竇宇銘,“是這郎中干的,他不是什么‘毒郎中’嗎?失心散之類的就算我們搜走了,他自然還能配得出來!”
竇宇銘聞言笑起來:“我不過開了個方子,藥一概沒經(jīng)我手,我如何下毒?——要么你們再找個懂眼的瞧瞧這方子,看看我是不是開方子的時候就用了毒了?”
黑旭陽擺擺手,就有人上來,不由分說地給三人戴上鐐銬。黑旭陽走到尹松澤跟前,湊到他臉邊,恨恨地道:“護法,雖說要對付七劍傳人,這工夫算得上是用人之際,可老子不能用一個敵我難分的人。若是你干的,你就快點招了罷;若不是你干的,等旁人招了,我自會給你治傷,叫我父王提拔你?!币蓾煽嘈Φ溃骸靶∩僦?,等旁人招了,屬下怕是也被打死了;沒被打死,那心也寒了。屬下當真是忠心的?!焙谛耜栃必克谎?,嘴角微微一揚,笑道:“日日說著‘萬死不辭’,如今挨幾頓打心就寒了?——拉下去?!?br /> 尹松澤這時候也一言不發(fā)了,抱了抱拳便任由手下人把自己押了下去;那兩個丫頭哭天搶地,卻還是被拖了下去,直到人都走得看不見了,那哭聲都還隱約能聽見。
黑旭陽背著手站著,臉上盡是陰郁之色。竇宇銘也不怕他,拿起那本書還揣進懷里,問道:“小少主不怕冤枉了人?”黑旭陽冷笑了一聲,道:“老子長這么大,多少人說我沒心沒肺,可我就知道跟我哥是親的。我哥疼我,雖然他優(yōu)柔寡斷娘們脾氣,可我也得護著他?!麄兿胍腋绲拿??那我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br /> 竇宇銘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一聲“佩服”,晃晃悠悠走出門去了。
話分兩頭。
李若雨得了黑旭陽的命令,當即往回趕,第二日凌晨時分便將這番指令下達給了葉茹萱。葉茹萱聽罷,當即把手下的人都喊了起來,往黃石山追去。到晌午的功夫,葉茹萱估摸著離七劍也不遠了,就叫眾人停了下來稍作休憩,等著她先前派去跟蹤鴻逸等人的傳回消息來,再做下一步打算。
此處離歸馬縣約莫有幾里地。葉茹萱等人正在道旁的茶水攤子旁喝茶歇著,忽然就有個手下慌慌張張跑了來,把茶水攤子的老板撞得一個趔趄。他朝葉茹萱行了個禮,叫道:“堂主,咱們的人行蹤暴露了,那幾個七劍傳人發(fā)現(xiàn)我們了!”
“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急什么?”葉茹萱仿佛司空見慣這般場景,也不理會那驚慌失措的老板,只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又問那手下道,“他們有什么動作?”
那人道:“他們在歸馬縣外頭過,可沒進去,買了輛馬車分頭走了:長虹劍主往小路走,紫云劍主沿著官道走。咱們的人沒敢靠近,也沒看著那冰魄劍主到底上了哪輛車。”另一個插嘴道:“咱們的探子跟了一段路,見那紫云劍主駕著車只顧著走,長虹劍主走的卻不時停一停,往車里看看。只是屬下覺著,就算車里有個人,這看得也太多了……”
葉茹萱盯著桌上壺嘴裂了口的茶壺,沉吟片刻后,慢慢地道:“想來他們是故意做戲,要跟咱們玩?zhèn)€虛虛實實?!闭f到此處,她揚了下眉毛,好看的睫毛顫了幾顫,“不過這幫子七劍傳人狡猾得緊,方堂主前些日子剛吃過他們的虧,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得兩手準備才好?!彼傲藥讉€名字,安排道,“你等出一個人,騎快馬去追那三散人,告訴他們:長虹劍主就交給他們了;剩下的去追長虹劍主做個樣子;其余的人,都隨我去會會那姓沙的。”她是個急脾氣,三堂這一年來被她調(diào)教得是雷厲風行,因而她這話一出口,手下眾人立時齊聲應(yīng)了,分頭行動。葉茹萱也上了馬,打頭沿著大路往歸馬縣的方向追去。
剛走了沒兩步,便又一個趕來,叫道:“堂主,有個戴斗笠的跟那長虹劍主說了幾句話,往車里看了看就走了,屬下瞧著那冰魄劍主該是在長虹劍主車里!”葉茹萱勒住馬,想了一遭,道:“不妨事,還按我方才說的做就是了。想來這長虹劍主是做戲做全了。”手下遲疑了片刻,領(lǐng)了命去了,葉茹萱就帶人還朝方才的路趕了過去。
這葉茹萱原本是五年前黑虎教買來照料小少主的丫頭,一同買來的幾個都伶俐得很,唯獨她癡癡傻傻,就是端個茶水都要灑上半壺。一日黑無懼瞧見她笨拙的樣子,一怒之下要殺她,說是“我黑虎教不養(yǎng)無用之人”,卻不想被一同來的吳笑攔了下來。那吳笑道:“教主,這丫頭乍看笨拙,可細看她身姿輕盈,筋骨靈活,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若好生培養(yǎng),我教該能多個人才?!倍笏阉耩B(yǎng)女兒一般養(yǎng)大,又教她認字讀書、習武練劍。葉茹萱果真是個練武的奇才,短短三年,武功突飛猛進不說,人也變得伶俐了,因著好勝心強,搶著做事,還有了不少功績。一年前,三堂堂主死在昆山劍派手里,她便憑著一身好武功和這些功績爭了這個堂主的位置來。
這黑虎教里幾乎都是男人,本就容易看輕女兒家,她當了堂主,自然有許多人不服??蛇@一年過去了,三堂行事利落紀律嚴明,除去漏抓了冰魄劍主之外,再無什么過錯,說是“精兵強將”一點都不為過,不服葉茹萱的人如今自然是服了。江湖中人說起魔教這個乍然間有了聲名的堂主來,既恨,卻也忍不住贊一句“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只是二堂主吳笑和護法尹松澤每每見到她立了功績,雖然也夸獎,卻不怎么歡喜。葉茹萱初時想:“莫非是吳叔、尹大哥怕我搶了他們的功勞,壓過他們?nèi)??”可吳笑、尹松澤對她依舊是十二分的關(guān)照,她便想:“想來他二人就如同尋常慈父、兄長一般,覺著我是女兒家,不該這般拋頭露面地奔波?!庇谑撬阌l(fā)地起了好勝心,一心要做出點像樣的事來,省得叫人平白看輕了。
兩個月前,她手下的人偶然發(fā)現(xiàn)了靈鴿的蹤跡,又跟著靈鴿到了那戶徐姓人家,果真找到了冰魄劍主。卻不想那夫婦二人以死相抗,終究是叫那冰魄劍主跑了。即使少主黑嘯風沒怪罪她,吳笑、尹松澤等人也沒說什么,可憑她這份要強的心思,竟是日日覺得別人看輕了自己。這一連許多日的憋屈可不好受,葉茹萱愈發(fā)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拿下七劍傳人,好顯顯自己的本事,而如今機會就來了。
鴻逸、沙莎駕的是馬車,自然不比葉茹萱等人輕裝簡從騎快馬趕路來得快。探子傳信來時還不到晌午,到天擦黑的功夫,葉茹萱已追到了紫云劍主駕的馬車后頭了。
“姓沙的,你若是識相便趕緊停下來,本堂主饒你不死!”葉茹萱明知沙莎不會停,卻依舊高聲喊了一聲。喊罷,她不待沙莎回話,縱身躍起,往馬背上一踩,借力往前躍出丈許遠,這就到了馬車車頂上。沙莎看都未看她一眼,提起馬鞭往馬身上狠命一抽,接著伸手往車板上一按,整個人騰躍而起,翻身也上了馬車頂,站穩(wěn)在葉茹萱身前時紫云劍已出了鞘,朝著葉茹萱當頭劈落。魔教的人尚未跟這位紫云劍主交過手,葉茹萱不知她深淺,一時不敢托大,忙打綁腿上抽出兩柄短刀來,朝上一挑,架住了當頭劈下的紫云劍。
那七劍的寶劍是何等神兵利器,更何況用劍之人內(nèi)力也算得是深厚,這一擊之下,只聽得一聲脆響,那兩把尋常見的短刀即使交疊在一起,竟還是被劈成了兩截。好在這兩把短刀倒也卸了這一擊的不少力道,那紫云劍落下來時已慢了許多,葉茹萱這才來得及側(cè)身避開了劍鋒。
她沒想到這紫云劍這般鋒利,剛上來就被毀了兵刃,一時心下大駭,不敢與沙莎正面交鋒。她當機立斷,一矮身跳下疾馳的馬車去,卻不落地,只拿手勾住馬車頂一蕩,便落到了車前頭。她反身把那兩柄斷刀朝著沙莎擲過去,伸手就去勒韁繩;那沙莎也是個不要命的,避開一把斷刀,卻把另一把接在手里,當即朝著葉茹萱的手擲過去,一面還笑道:“小心了!”葉茹萱還未摸到韁繩,就聽得身后這一聲喊,接著就是暗器破空之聲,她忙閃身避開,那斷刀便正巧砸在馬背上。拉車的馬吃了痛,長嘶一聲,瘋了一般地朝前狂奔起來。
“好個不要命的姑娘!”葉茹萱叫了一聲,掀起簾子就要往馬車里頭去;沙莎忙歸劍入鞘,跳將下來,拔出腰間懸著的短匕,一聲呼喝,短匕帶著風朝葉茹萱背心刺去。那馬車里頭黑黢黢的,葉茹萱什么都還沒看清,沙莎的短匕已快挨著她脊背了。她身子往前一撲,一腿站著,另一條腿向后一勾,正勾在沙莎伸出的手臂上,又趁勢抬腳往后踢在沙莎上臂上。若是平時,這一腳定能將沙莎踢下馬車去;可她單腿站立自然不穩(wěn),這一腳的力道也就遠遠小了,沙莎硬挨了這一腳,竟是連個趔趄都不曾有過,且另一手徑自去拉她支撐身體的那只腿。
這一招不是什么講道理的打法,打得也不好看,可若是真叫她拽上這么一把,難免要摔個狗啃泥。葉茹萱自然知道這點,也知如今再把另一腳落下來已來不及了,她索性也不避這一招,兩手一落撐在車板上,雙腿一同朝沙莎大力踹去。即便葉茹萱是個不過十五六的女孩家,她兩腿之上的力氣也不容小覷,沙莎急忙避開來,葉茹萱便借勢躍起,一個翻身側(cè)坐到馬背上,朝馬頭狠狠劈落一掌。那馬兒叫都不及叫一聲便驟然氣絕,卻又兀自奔出丈許遠才撲通倒地,帶的馬車也往側(cè)面翻倒在地上,虧得二人都反應(yīng)快,縱身離了車馬,這才沒受了傷。
沙莎一落地,也不戀戰(zhàn),立時往一側(cè)樹林里奔去。葉茹萱瞧她絲毫不管這翻倒的馬車,便知馬車里并沒有藍惠雪,當即叫道:“別叫她跑了!”三堂的人剛剛騎馬趕來,忙拉開陣勢圍將過去。那樹林里頭的草長得又半人高,一腳深一腳淺,縱使輕功好的人走起來也是費力,沙莎跑了沒幾步便被那幾十號人圍了個嚴實。
“紫云劍主好俊的功夫!”葉茹萱拍手叫著好,從手下之間走進這一圈人當中來,站到了沙莎面前,笑道:“可你也該知道一句話,叫作:‘雙拳難敵四手?!绾?,現(xiàn)在你該束手就擒了罷?”
沙莎輕蔑地看向葉茹萱,一下子卻忽然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細細地打量了打量葉茹萱,驟然驚叫道:“萱妹妹!”
葉茹萱聽得這般喊,登時愣了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那三堂的眾人也都笑起來。
“紫云劍主,你該不會以為憑你這般攀親戚,我就會放過你罷?”葉茹萱即便笑著,卻也不曾放松了警惕,她下盤扎的穩(wěn),兩眼緊盯著沙莎,顯然是防著她忽然襲來或是逃竄。沙莎依舊驚詫地看著她,嘴唇抖著,卻說不出話來。那葉茹萱看了她片刻,也沒了耐心,就道:“一起上,把她腿腳給我打斷,我倒要瞧瞧她還怎么跑!”
這回沙莎反應(yīng)過來,臉上依舊有驚疑之色,可不再發(fā)愣了,那動作也如先前一般快:只見她高呼一聲“且慢”,打懷里摸出一物來,高舉起來,叫道:“葉堂主,你且看看這是什么?”眾人被她喊得一愣,都定睛看一眼,只見她手里是個核桃大小的黑乎乎的圓球。三堂的這些個人都不知道這是什么物件,只愣了一瞬,就又不管不顧沖將上去;那葉茹萱卻變了臉色,叫道:“住手!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