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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九點,于佑安剛把曹利群他們送回賓館,正打算往楊麗娟家去呢。方卓婭打電話說,華國銳在省委門前大耍酒瘋,被相關部門遣送到南州,下午又被強行送進精神病院,楊麗娟到市委鬧了一場,市委給她的答復是,是不是精神病她可以去精神病院問,市委給不了她答案。于佑安一聽,心里急了。如果真被送到精神病院,十有八九你就成精神病人了,不管你得沒得這種病!以前鞏、王手上,就有兩個老上訪戶被強行送進去,后來一個真就成了瘋子,另一個雖是放了出來,但神志再也沒清楚過。
于佑安正考慮著要不要往楊麗娟家去,手機又響了,這次打電話的是金光耀,態(tài)度異常熱情,說他在名都夜總會,一個人無聊,想請大局長坐坐,不知大局長有空沒?于佑安搞不清金光耀葫蘆里賣什么藥,忽兒冷忽兒熱,但聽今天的口吻,好像真是有什么事。
這邊方卓婭還在催,于佑安為難了一陣子,沖方卓婭道:“要不你先去看看,我這陣陪領導,走不開?!狈阶繈I居然沒有難為他,方卓婭現在越來越意識到,陪領導比任何事都重要,這也算是她的進步之一吧,在電話里很體貼地說,“那好吧,我去看看,你也少喝酒,身體是自己的?!?br/>
于佑安怔怔站了一會,才往金光耀說的地方去。
到了名都夜總會,金光耀跟一年齡不大的女孩坐在包房里,幾瓶洋酒擺在那里,很是醒目,還有一大堆零食,都是女孩子愛吃的。女孩看上去還是學生,穿著也很樸素,一看就沒在社會上歷練過。于佑安眉頭一皺,金光耀這樣已不是一次兩次,上次跟藝術學院一位女生胡來,就讓老婆抓住過,差點鬧到市委,幸虧于佑安他們幫著做說服工作,才把老婆安頓住。狗改不了吃屎,于佑安差點就甩出這句話。
金光耀起身,笑呵呵地迎上來,像以前一樣熱情地抓住于佑安的手,一點看不出他們之間有過別扭。
“來,雯雯,跟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經常跟你說的于大局長,我的領導兼偶像,南州最大的才子,曾經的詩人、大文學家。”
叫雯雯的拘謹地站起,眼里露著膽怯還有不安。于佑安也望住她,道:“別聽他挖苦,這里沒有文學家?!?br/>
“對,我們于領導是政治家,偉大的思想家?!苯鸸庖脑捖牪怀鍪枪ЬS還是諷刺,于佑安現在已習慣他陰一套陽一套了,便也嬉笑著還擊了一句,“行啊,只要不是情愛專家就行?!?br/>
雯雯臉上一動,羞澀地低下了頭。
金光耀像被燙著似地大聲叫:“大局長言重了,雯雯可是純情女孩,玩笑開不得的?!?br/>
“看得出,也沒打算亂開玩笑。”于佑安說著坐下,目光又掃了雯雯一眼,雯雯仍然掩飾不住慌張,估計金光耀剛剛把她泡到手。這種女孩落到金光耀手里,有多少糟蹋多少,絕不會手軟。他們這幫當秘書的,這方面?zhèn)€個是天才。前些天于佑安還聽說,安小哲把楊麗娟她們學校一女生肚子弄大了,家長差點鬧到陸明陽那兒,最后聽說是給了十二萬,真不知他們哪來這么多錢。
要了茶,金光耀正經起來,說話也有了分寸,客客氣氣說:“上次的事,誤解局長了,我也是過后才知道真相的,實在對不住啊。”
“沒關系,讓大秘書誤解也是幸事一樁?!庇谟影策吅炔柽叺?。
“局長又在批評我了,我這不是在檢討么,不能不允許別人犯錯誤啊?!?br/>
“不敢,錯誤只有我犯,大秘書怎么會犯呢?!庇谟影苍捓锶匀粠е蹋€是扭不過那勁,這段日子金光耀給他的難堪實在是太多,想想心里就不是味。金光耀全然不當回事,似乎檢討做完,事情就過去了,其實誤解別人對秘書來說是件正常不過的事,他們哪會因此而不安。見于佑安耿耿于懷,金光耀很大度地笑道,“好啦好啦,事情過去就好,云開霧散,部長這邊還是很惦記你呢?!闭f著,手又下意識地摸到了雯雯大腿上。
雯雯一直盯著于佑安看,于佑安趕忙扭過臉,金光耀這話讓他心里蠕動半天,使勁地憋了一會兒,終還是忍不住地問:“是嗎?”
金光耀被于佑安的樣子逗樂了,松開剛剛摟緊的雯雯,哈哈笑道:“局長什么時候也吞吐起來了,不像你以前的作風啊?!?br/>
于佑安本來想說大秘書不也一樣嗎,又覺這樣說話一點沒意思,自己不就是沖這來的嗎,干嘛要偽裝?繃著的臉舒展開來,表情比剛才暖和許多。
“謝謝部長啊,好久沒被別人惦記了?!彼袷亲猿?,又像是真的在發(fā)著感慨,發(fā)完又覺別扭,遮掩似地夸了一句雯雯,說看到這樣的女孩,心馬上就能清澈。金光耀色笑著說,“局長那就多看看,反正多看不收錢的。”說著一把拉起雯雯來,真就推到了于佑安面前。于佑安嚇一跳,雯雯也紅了臉,身子扭捏著動了幾動,好像真怕于佑安把她怎么著。
“玩笑開大了吧,別欺負孩子?!?br/>
“聽聽,還是大局長會憐香惜玉,雯雯啊,你可要記住,姜永遠是老的辣。”
玩笑終于開夠,再開下去金光耀也覺得無趣,畢竟拿一個女孩子尋開心有點殘忍,況且于佑安臉上已露出不快來。
聊了幾句,于佑安問:“部長去北京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大家都是一個目的,不過有人往省城,有人往北京,跑步前進,都是為了南州的革命事業(yè)嘛?!?br/>
于佑安一愣,旋即就暢暢快快笑了:“是啊,為革命事業(yè)鞠躬盡瘁,可敬可敬?!睅拙湓掃^去,場面就非常融洽了,似乎根本就沒有過什么前嫌。兩人連著干了幾杯,于佑安又問:“部長難道不想在南州干下去?”
金光耀怔了一下,搖頭道:“想到哪里了,部長遭人算計,不跑怕是真在南州呆不下去了?!苯鸸庖樕盗讼聛?,語氣也比剛才沉重,端起酒杯又說,“不瞞局長,前些時候部長遭對手攻擊,心里亂,所以錯怪局長了,也搞得我不敢跟局長多接觸,還望局長能多多體諒。”
于佑安心一重,什么話講開了就好,設防擋住別人的同時,往往也會封死自己的路,便也直抒胸意道:“沒那回事,咱們之間不存在什么溝溝坎坎,只要部長心里沒疙瘩,比什么都強?!?br/>
金光耀重重點點頭,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他說:“下午部長打電話,說是跟建明局長在一起,建明局長現在是部里的紅人,但愿他出面,能為部長化解掉一些危機。”
于佑安驀然就想到上次冬娜兩口子說的話,看來李西岳在南州,麻煩不比誰小,他跟陸明陽的斗爭果然不是傳說,暗中交鋒,精彩啊。現在又有華國銳搗亂,李西岳能安心?
坐了一會,金光耀忽然問:“我怎么聽說,局長最近轉移目標了,是不是有人給局長許了愿?”
“什么意思?”于佑安猛地盯住金光耀,眼神里無不警惕。
金光耀也不躲閃,率直道:“沒事,現在南州復雜,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局長就算有什么動作兄弟也理解。”
“大秘書講遠了,沒有的事,我能搞出什么動作來,聽天由命吧?!?br/>
“但愿吧,今天請局長出來,就是想跟局長交交心,感情這東西,幾天不聯(lián)系它就疏了,往后還指望局長照顧呢,局長可別扔下小弟不管啊?!?br/>
“大秘書這話說得太悲觀了吧,咱們誰照顧誰,還用我講出來?”
于佑安沒有多坐,金光耀后來的話說得有些不明不白,他真是不好琢磨,搞不清金光耀是怕他跑到陸明陽那邊去,特意給他提醒還是金光耀對李西岳失去了信心,但有一點他很清醒,這樣的單獨見面以后還是少點,尤其看到叫雯雯的女孩一臉茫然的樣子,就覺金光耀現在離清醒兩個字是越來越遠了。
離開夜總會,于佑安并沒馬上回家,心情煩亂得很,想獨自走走。天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霏霏小雨打在臉上,帶給他一種清新而又冰涼的感覺,不由自主就想起剛參加工作那會,在湖東,只要遇到這種雨,就會忘乎所以地跑進雨中走個不停,后來跟方卓婭戀愛,還拉著她淋過不少雨。那時年輕啊,年輕就對什么都有興頭,現在呢,心麻木得像塊石頭!
回家已是十一點多,方卓婭還沒回來,打電話問過去,說是楊麗娟家亂得一塌糊涂,走不開。于佑安說實在走不開你就陪她吧,不能讓她再出什么事。方卓婭說出事倒不會,就是看著麗娟可憐。
“佑安,我現在算是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別給我們娘倆惹什么麻煩……”方卓婭忽然在電話里啜泣起來,于佑安趕忙勸,“卓婭你別亂想,老華他沒事的,真的沒事。過了這陣子他就會平安出來?!?br/>
方卓婭什么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地哭,手機里同時響出楊麗娟的哭聲,于佑安心里就難受得不成樣子了,恨不得這陣奔過去,陪她們度過這煎心的一夜。可是,徐學謙上次的話說得很明白,他不能不有所顧慮啊。
“老華,對不住了。”于佑安默默地沖自己說了一聲,扔了手機,頹然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中午快下班時,辦公室門突然被撞開,陶雪寧一頭撞了進來,杜育武緊隨其后,很明顯,杜育武是想攔,可沒攔住。
“干什么?”于佑安本能地問出一句。
陶雪寧目光復雜地望住他,這個女人跟他交情并不是太深,僅僅算是認識吧,不過此刻,于佑安真是有點認不出她。跟前任局長在位時,陶雪寧簡直判若兩人,她瘦了,也憔悴不少,再也看不出什么誘人風姿,更沒了咄咄逼人的艷麗。
“于局長,你不能袖手旁觀啊,他們這樣做,簡直是太殘忍。”陶雪寧幾乎聲俱淚下地說。
于佑安給杜育武遞個眼色,杜育武輕聲帶上門出去了,于佑安再次望住陶雪寧,這一刻他的心情極為復雜,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明白?!彼穆曇袈犐先ビ袔追直鶝觥?br/>
“于局長,幫幫華局吧,他是被逼的,什么精神分裂癥,什么狂想癥,都是他們捏造的,他們要殺人滅口!”
“亂說!”于佑安下意識地喊出一句,隨后,他就止不住地打冷戰(zhàn),握著鋼筆的手索索發(fā)抖。
陶雪寧一點不在乎地道:“于局長您是怕了,我陶雪寧不怕,這次我就是豁上自己,也要為華局討個公道。么名譽什么牌坊,我陶雪寧都不要,我就不信李西岳和陸明陽能一手遮了南州的天。”
“你——?”
于佑安再次打個哆,隨后,他又疑惑起來,陶雪寧不是一直在告梁積平么,怎么又扯到了陸明陽和李西岳身上?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雜沓而急促的腳步聲,杜育武一頭撞進來說:“局長,信訪辦來人了?!?br/>
“他們也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于局長,這事拜托您了,求求您啊,看在您跟華局多年交情的份上?!眲偛胚€面無懼色的陶雪寧聲音突然抖索起來,可能她已領教過信訪辦的厲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陶雪寧的聲音越發(fā)著急,說著話從懷里掏出一張磁卡不顧一切地塞給了于佑安。于佑安正要推,信訪辦的人闖了進來,不由分說提起陶雪寧就走。于佑安趁亂迅速將磁卡收好,沖后面進來的信訪辦主任生硬地笑了笑。
信訪辦主任道:“對不起于局長,這個人精神有問題,是我們工作疏忽,讓她跑到你這邊來了?!闭f著一揮手,幾個大漢一起撲上來,陶雪寧被帶了出去。
門很快被帶上,樓道里響來陶雪寧憤怒而又絕望的聲音。
一切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當天下午,于佑安就聽說,陶雪寧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這次他徹底沉默了!眼睜睜看著他們從自己眼皮底下把陶雪寧帶走,卻一點辦法想不出,這個世界怎么如此荒唐?!
晚上方卓婭夜班,于佑安鉆進書房,做賊般地拿出那張卡,起先他還以為沒多可怕,等看完,他就徹底呆了、懵了!
原來華國銳和陶雪寧告的,并不只是梁積平一個人,他們拿到了梁積平和萬盛老板周勝萬向李西岳和陸明陽巨額行賄的證據,以及在原國有南州通用機械廠二廠區(qū)土地交易中的黑色內幕。那塊地在鞏、王手上都沒賣掉,但在前不久,周勝萬卻意外拿到了那塊地的開發(fā)權!
于佑安粗略算了下,磁卡上顯示的受賄金額高達七位數,還不包括幾套房產以及兩輛車子。
他們是捅到南州的最痛處了,于佑安忍不住就在心里為華國銳痛惜,華國銳,你傻啊,憑你一己之力就想……
在房間里轉了很久,于佑安還是果斷地將磁卡毀了!
只能毀!
專題片拍到一半,谷雨突然說,想請陸書記做個訪談,就城市發(fā)展與文化建設談點戰(zhàn)略構想,包括對南州的遠景展望,這樣片子會生動一些。于佑安心一動,目光曖昧地投在谷雨臉上。自己怎么沒想到這層呢,該讓書記露臉的時候不露臉,該讓書記發(fā)揮的時候不發(fā)揮,他這個文化局長,真是越當越沒了智慧。這不正是一舉兩得的好機會么,既討好了陸明陽又為專題片增加了政治砝碼。忙說:“好啊,這創(chuàng)意真是不錯,你們安排,需要時我去請示?!惫扔晷σ饕髡f,“陸書記這邊倒好說,關鍵是請誰跟跟陸書記做搭檔,一個人干巴巴在那兒講,跟做報告似的生硬,也不好發(fā)揮,請節(jié)目主持人吧,問出的話顛三倒四,一點沒水平?!惫扔暧謱⑹±锸欣镂幕瘷谀康墓?jié)目主持人一一涮了一遍,說沒一個夠檔次的。
于佑安聽著頭皮發(fā)麻,貶低別人向來不是他強項,年輕人就是不一樣,說起別人的不是來理直氣壯,谷雨這方面尤盛,她現在是誰也敢評價,誰也敢批。
不過谷雨說的也不是沒道理,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完美,不留缺憾,尤其要讓陸書記滿意??墒钦堈l跟陸書記做搭檔呢,身份低了不行,身份太高,比如北京院校的教授或專家,又對南州不熟悉。將這話說給曹利群,曹利群呵呵笑道:“現成的人不用,干嘛亂動腦子?”于佑安沒聽明白,曹利群進一步說,“老谷想做這件事。”
于佑安猛一拍大腿:“對啊,西瓜不是在這放著嘛,我何苦四處找飲料解渴!”
說完就直奔省城,跟老谷道明來意后,老谷先是笑著推辭,說怎么可以呢,我哪有資格跟書記一起做訪談,局長你還是考慮別人吧。于佑安客氣地解釋一番,說谷老您是省博物館長,又是文化方面的泰斗,您不出面誰出面???谷維奇聽了笑瞇瞇的,半天不表態(tài)。于佑安就說做訪談事小,重要的是借您的名氣推動南州,南州需要您這樣的專家來揚名啊。谷維奇見時機差不多了,才道:“好吧,既然局長有這份心,我這張老臉就賣給你們南州了?!庇谟影糙s忙掏出一紅包,說一點小意思,算是勞務費吧,請谷老笑納。谷維奇接過紅包,嘴上卻道,“佑安你太客氣了,咱們之間以后不需要拿這個開道,有事直接來就行?!?br/>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啊。”于佑安拍拍谷維奇的手。
谷維奇非要留于佑安吃飯,于佑安心里惦著訪談的事,再說上次來時遇見過的那個女孩子不時進進出出,搞得他心亂,借故急著回去,婉拒了。到了南州,于佑安想第一時間找陸明陽匯報,快到市委門口,忽又記起這事沒跟謝秀文匯報過,掉轉車頭就往謝秀文辦公室去。
匯報工作其實是門學問,有些工作你要直接匯報上去,匯報到最最關鍵的領導那里,有些不,你要有意識地多繞幾個彎子,讓相關領導分享到一份被尊重的快樂的同時,也給他們多出一個獻媚的機會。
果然,謝秀文聽了直說好,毫不掩飾地稱贊于佑安想得周到。于佑安趁勢就請謝秀文出面,盡快跟書記把這事定下來。謝秀文說:“這事你還是直接找書記吧,我不能件件事都搶你的功,放心吧,書記不會推辭的?!庇谟影矝]想到謝秀文會這么客氣,又謙虛幾句,確信謝秀文沒跟他來虛的,才道,“那我就按市長說的辦,要是書記那邊有問題,我再請示市長?!敝x秀文擺擺手,“去吧,不要把問題想那么復雜?!?br/>
到了市委,先到安小哲辦公室,安小哲說書記在,進去吧。于佑安正欲離開,安小哲突然湊過來道:“我發(fā)現局長現在成精了,啥事都能做到書記心窩上?!庇谟影补室庋b傻地望住安小哲,安小哲扮個鬼臉,留給他一個神神秘秘的笑。
谷雨恰好也在,于佑安進去時,谷雨正幫陸明陽試衣服,一件嶄新的西服,一看就是外國名牌,谷雨說稍稍有點大了,肩不是太挺,要不拿去換一件?陸明陽說不麻煩了,秋天穿正合適。谷雨說還是換一件吧,我喜歡看你精精神神坐主席臺上。說著將衣服疊起,放進包裝袋。
于佑安望著谷雨,目光有點發(fā)直,谷雨說話的語氣還有臉上露出的神態(tài)讓他禁不住一陣多想,再回想剛才親昵地幫陸明陽試衣那一幕,一份奇特的感覺就攫住了他,但他很快把這些混蛋想法轟了出去。
“書記好?!彼ЧЬ淳礇_陸明陽問候一聲。陸明陽這才把目光從谷雨身上挪向他,“是于局啊,谷記者剛才跟我說了,這個訪談嘛……”說著目光又朝谷雨臉上掃去。谷雨趕忙說,“書記您可是答應過我的,不能讓我在于叔叔面前出丑。”
“好吧,我就服從一次吧,具體談什么你們想好了沒?”陸明陽一邊低頭整理材料一邊說。
“當然是文化,書記您就放心吧,有于叔叔在,您還怕沒談的?”
谷雨這幾聲于叔叔叫得,讓于佑安直起雞皮疙瘩,感覺毛孔都要裂開,但在陸明陽面前他又不敢不舒服,只能裝沒事地道:“只要書記定下來,我們馬上去準備?!?br/>
陸明陽思考了一會,一本正經道:“這事你們跟秘書長商量,口徑由他把關?!?br/>
于佑安心一暗,像是被人打擊了似的。陸明陽抓起電話打到秘書處,不多時,秘書長上來了,陸明陽把事情簡單說了下,跟秘書長叮囑:“你們碰碰頭,要找準角度,話題要有新意,立意一定要高?!泵貢L連連點頭。陸明陽又要求幾句,秘書長表態(tài),“我們一定按書記的要求辦?!闭f完,沖于佑安示意一下,兩人退步出來。
于佑安聽到身后輕微的鎖門聲,這聲響冷不丁刺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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