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第一關(guān),畫
    “知畫,你去我房里把那幅云臺春游圖拿來。”
    宋峰遠收起絹紙,又從錦囊中拿出一個小巧的木牌。
    木牌通體黝黑,表面泛著一層金屬的光澤,正面雕刻著精美的云臺樓閣,仙人勝景,背面卻很是簡單,只有一個占了大半木牌的‘天’字。
    字體龍飛鳳舞,遒勁有力!
    “三哥,今日要勞煩你跑一趟了?!?br/>
    仔細的看了看手中的木牌,宋峰遠一臉笑意的遞給了陳子昂。
    陳子昂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給自家侍女使了個眼色。
    “七少爺您不去嗎?”
    董蕓兒現(xiàn)在幾乎算得上和陳子昂心意相通,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眼神交流就能明白陳子昂的意思。
    “我今日有約,卻是不能去了,不過趙懷遠這人我也曾耳聞,此人愛畫,已經(jīng)到了癡迷的程度。不管對方讓我們找他有何事?但只要有副好畫,一切都不是什么問題?!?br/>
    “等下我讓許伯和知畫陪三哥一起去,許伯知道那趙懷遠家在何處?!?br/>
    宋峰遠把事情安排的很好,可惜卻換來陳子昂一副探究的眼神。
    ‘你這家伙一大早就洗頭抹臉,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出嫁的姑娘似的,這是約了誰?竟然能讓自家的頑石開了花,而且就連傳國玉璽的事都不顧了!’
    “呵呵……,三哥。小弟出去是辦正事!”
    宋峰遠見陳子昂眼神古怪,不由得臉上微紅。
    ‘信你才怪!你一臉發(fā)春的樣子以為哥哥看不出來?不過如果他約的是送來請?zhí)哪俏惶扉T女子的話,倒更容易打入對方內(nèi)部獲取情報。不知道這算不算周后門?’
    既然有人想走后門,這次自然由陳子昂帶隊了,一行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在門前分道揚鑣。
    “畫癡趙懷遠位于南城惠民巷,那里居住的人普遍生活拮據(jù)。當(dāng)然,這只是相對而言,長安城再窮的人也比我們霸下日子過的好得多。”
    許伯幼年在長安長大,說起來他對長安要比霸下熟悉的多了。
    “趙懷遠癡迷畫作,而且工詩賦、書法,尤精人物畫像,他的仕女圖形神具備,可是京城達官貴人手上的搶手貨?!?br/>
    說著說著許伯眼神開始變得詭異起來,在這個時代,仕女圖還有另一種說法,用陳子昂的話說那就是小黃圖。
    ‘想不到還是位同道中人?’
    陳子昂雙眸一亮,不知道這次前去能不能討來一幅,也讓自己長長見識。
    “少爺請上馬車!”
    長安城極大,步行的話走上兩日也不能繞城一周,城里于是應(yīng)運而生了車馬行,方便行人出行。
    中原的馬不同于戰(zhàn)場的戰(zhàn)馬,個頭矮小,更像陳子昂印象中的騾子。
    上了馬車,掀開窗簾朝外看去,不過是清晨時分,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有了不少,早點攤子忙著收攤,貨攤開始一間間的敞開,商人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這是到了繁華的八大街了!
    “好熱鬧??!”
    董蕓兒雙眸發(fā)亮的看著路邊攤位上擺放著的種種精美飾品,知畫嘴里滿是口水的望著那一個個小吃攤位,只有許伯一臉感慨的看著多年未見的故鄉(xiāng)場景。
    等出了繁華的商業(yè)街,董蕓兒身上已經(jīng)多了幾個發(fā)卡和手鏈;知畫手里了多出了幾個荷葉包,嘴里還塞著糖果;就連許伯手上也多了一個泥塑的面具。
    “少爺,我們到了!”
    搖搖擺擺渾渾噩噩中,許伯的聲音讓車內(nèi)的陳子昂腦袋一清。
    隨聲下了馬車,前方是一條長街,街道一側(cè)是一個深不知多遠的小巷,小巷里門戶對立,門旁甚至還寫著門牌號,讓陳子昂心中泛起古怪的感覺。
    “少爺稍等,老奴只知道那位趙先生位于惠民巷三街,但到底是哪一家還需找人問問。”
    許伯彎下腰拱了拱身。
    “是不是那一家?”
    剛剛下了馬車的董蕓兒朝著小巷里一指,相較于其他門前的冷清,這家門前卻站著四個勁裝大漢。
    “呃……,應(yīng)該是?!?br/>
    確實是!因為門牌上寫著戶主的姓名,趙懷遠!
    “幾位請止步,今日趙先生不見客!”
    門前的一位大漢見到陳子昂一行人直接來到這里,伸臂一攔,雄壯的身軀就壓了過來。
    “趙懷遠雖然是有名的畫癡,但他的畫通常并不外售,所以生活過的很拮據(jù)。你們應(yīng)該不是趙府的人吧?”
    許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呵呵!老頭子說的沒錯,我們是裴家的人!”
    那大漢嘴角一咧,在說起裴家之時胸膛不由自主的往前一挺,似乎當(dāng)個裴家的護院是件很榮幸的事。
    “汝南裴家?”
    “沒錯!既然知道,那就趕緊滾吧!今日這里我們包場了!”
    那大漢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伸手朝著許伯拔去。
    “啪!”
    一柄帶鞘長劍突然出現(xiàn)在大漢的手腕之上,只是輕輕一拍,就讓他整條手臂失去了力道。
    “說歸說,別動手啊!”
    董蕓兒輕佻的聲音響起,她那一身湖綠色的勁裝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門樓之前,手中長劍連點,門前的幾個大漢掙扎了幾下就渾身無力的倒了下去。
    她說著別動手,自己動手倒是比誰都快!
    “你們是誰?竟敢得罪我們裴家!我告訴你,你們完……”
    “呱噪!”
    那一開始的大漢還在揚言威脅,卻見董蕓兒嘴角一挑,一劍抽在了他的后腦勺,兩眼一蒙當(dāng)即暈倒過去。
    陳子昂贊賞的看了董蕓兒一眼,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侍女,做事就是爽利!
    ‘老子自從做了啞巴,越來越不喜歡和人耍嘴皮子了,能動手就別叨叨!’
    許伯也是久經(jīng)大場面,此時只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就急忙推開了大門。
    小院不大,應(yīng)該只有兩進,左右兩側(cè)建著兩棟茅草屋,正堂對著大門,中間立著個迎門墻。
    “是誰?”
    大門剛剛打開,一個帶著股憤怒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一個頭戴灰兜帽管事打扮得男子就從迎門墻后轉(zhuǎn)了過來。
    “趙懷遠在家嗎?”
    沒等來人發(fā)聲,董蕓兒已經(jīng)搶先一步截住道。
    “你們是誰?趙先生今日不見客!”
    那管事掃了一眼門前躺著的幾個自家護院,眼神不由得一沉。
    “見不見客你說了可不算!”
    董蕓兒搖了搖頭,跟著陳子昂直接朝里闖去。
    那管事眉頭緊皺,眼泛寒光,卻并沒有出聲制止。
    大堂正門打開,廳堂中的情形清晰入目。
    只見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正端坐在大堂中間,素手輕提著一根毛筆,正在一張宣紙上涂抹著什么。
    “噤聲!”
    另有三人圍在一旁,專心的觀賞者女子的動作,其中一位儒衫老者聽到門外的喧嘩之聲,眉頭微皺扭身對著幾人冷喝一聲。
    聲音厚重、威嚴,顯然是久居上位,時常發(fā)號施令。
    陳子昂上前幾步,就見到那女子原來正在畫畫,畫的應(yīng)該是一位人像,但看衣服裝扮倒像是某位神仙。
    “趙先生,小女子獻丑了!”
    人像本就到了收尾之處,那女子放下手中筆,款款而立,語聲柔柔。
    “玄武道人的畫像我見過不少,裴小姐這副當(dāng)入三甲之內(nèi)。不過半個時辰,筆墨也是常物,裴小姐竟然能以形畫神,把仙人的風(fēng)骨通過這小小的紙張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我不如也!”
    一個胡子拉碴的干瘦老頭雙目泛著精光的盯著桌上的畫卷,就像面前是一個脫光光的大美女一般。
    “趙先生過譽了!先生的繪通九訣小女子也曾拜讀,先生的大才,小女子可是久仰多時?!?br/>
    那女子微微一笑,一雙眸子像是泛起漣漪的湖水,俏臉上秀眉細長,肌膚如玉,真真是個美人。更難得可貴的是她有種動人心弦的高貴氣質(zhì),能讓人心生愛慕卻不會生出齷蹉心思。
    “裴家的裴云玉雖是女兒身,但書畫雙絕,冠絕汝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趙懷遠也沒有謙虛,只是看著面前的女子感慨了一下,又對著后門處站立的一個婦人道:“去把我房間里的錦囊拿出一個來?!?br/>
    那婦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后院。
    “你們也是來要錦囊的吧?”
    趙懷遠小心翼翼的收起桌上的畫卷,才抬頭看向陳子昂幾人。
    “沒錯!”
    一群人對視一眼,最后還是由董蕓兒站了出來。
    說起來真可憐,自己這一群人竟然只有董蕓兒能夠上得了臺面。
    “那就來畫張畫吧?畫得好,就給你們。”
    趙懷遠點了點頭。
    “我家公子讓我把畫提前拿過來了!”
    知畫趕緊從背后拿出準備好的的畫筒。
    “那可不行,我的規(guī)矩是必須來人親自畫!”
    趙懷遠兩眼一翻,接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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