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死了
“……”夏辰。
覃茗似乎感覺到夏辰的無語,低聲笑了一下。
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開這樣的顏料玩笑。
他沒有再說話,下巴抵在夏辰的耳朵上,沒一會兒呼吸便平穩(wěn)下去。
而夏辰卻沒有睡意,他只會在沒電的時候,才想睡覺。
他就這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想著事情,想著想著,腦海飄過一盤盤香脆焦嫩的雞翅,也不知道那些雞翅是被處理了還是放起來了?
如果放起來了,覃茗明天肯定不會再吃。
浪費糧食不好。
想到這,夏辰試探性的碰向覃茗的胸膛,發(fā)現(xiàn)覃茗沒有反應(yīng),他便慢慢抬起覃茗的手臂,輕手輕腳下床,跟做賊似的躬著背,悄悄來到樓下。
巨大的歐式別墅被黑暗籠罩住,如匍匐在地的野獸,唯有點點星光從窗外照進來,夏辰堪堪看清楚客廳的情形,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廚房的位置。
一靠近廚房,他就已經(jīng)忍不住吞口水。
他現(xiàn)在對食物的需求,心理大于生理。
打開冰箱后發(fā)現(xiàn)雞翅沒有被處理掉,他興奮的拿起一塊雞翅放到鼻子下面,猛地嗅了幾下。
是熟悉的香味??!
人生活下去的動力之一,就是對美食的追求。
他張大嘴巴,啜了一口湯汁,頓時嘖嘖不已。
好吃,真的好吃。
咸辣適宜,又香又脆。
他是有多久沒有吃人類的食物了?
生前,他才剛過溫飽線。死后,他是連吃的資格都沒了。
究其活著的本質(zhì),就是為了好吃的,吃得好,吃好的。
想到這,他眼眶發(fā)澀,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意。
他抽了抽鼻子,下意識的將雞肉咽下去,然后就聽到胸膛傳來細微的哐咚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墜了下來。
他摩梭著心口,觸碰到左邊的小點點時,隱約覺得凸起點設(shè)計的有點怪,用力摁了一下,然后就發(fā)現(xiàn)胸膛裂開了!
“……”
他萬萬沒想到,這兒竟然還能打開!
真的是人有多大膽,ai能多大產(chǎn)。
他低下頭,朝胸口套過去,猝不及防的摸到剛剛吃下去的那口雞肉,臉色頓時僵硬住。
這就是沒有消化系統(tǒng)的悲哀。
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心酸,只好一邊清理“微波爐”,一邊啃雞翅。
他正吃的認真的時候,忽然聽到樓上響起來覃茗的聲音。
“夏辰?!?br/>
夏辰嚇了一跳,口里的雞翅滑進喉嚨中,剛好卡住了。
好在他是個ai,不會被嗆到。
“夏辰!”
覃茗的呼喊聲在黑夜里有種撕心裂肺的味道,急促的腳步聲順著樓梯下來,嚇得夏辰慌忙合上冰箱。
這雞翅才剛吃一個,人就找來了。
“我在……”夏辰的話還未說完,迎面便被覃茗抱住。
覃茗的身影自黑暗中涌出,強勢蠻橫,不容置疑的抱住夏辰。
夏辰被他箍在懷中,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莫名的,自己的心也跟著節(jié)奏跳動了。
“夏辰?!瘪鐗魢野隳剜安灰??!?br/>
他的嗓音壓抑著濃郁的感情,手臂也在微微顫動,他真的很害怕,害怕看到夏辰再次在他眼前消失。
“我沒有要走……”夏辰輕輕出聲,安撫著他的情緒。沒想到僅僅只是沒看到自己,覃茗的反應(yīng)就這么激烈。
覃茗仍不肯松開他,垂首趴在他肩膀上,像是魔怔了般,喃喃著話。
“真的不要走,夏辰。”
夏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眼前的人渾身都被一股陰郁悲傷的氣氛籠罩住,連帶著他的情緒也低沉下去。他慢慢伸出手,回抱住覃茗。
過了一會兒,覃茗似乎才緩過神,抬起頭問,“怎么下樓了?”
“我……我睡不著覺,就在樓下逛逛……”、
夏辰尷尬的說著話,沒注意到覃茗眼神的變換。
覃茗伸出手,擦過夏辰的嘴角,不動神色的揩試掉油漬。
“下次不要亂跑了?!?br/>
“好?!?br/>
夏辰面上乖巧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在想,這家伙說這話,怎么有種想完全掌控他的意思?
他不會是病嬌吧?
不過目前看來,他應(yīng)該不是,自己還是安全的。
覃茗的眼睛,隔著曖.昧不清的陰影,一瞬不瞬的望著夏辰。
好似怎么都看不膩。
夏辰被他看的有些難為情,只好岔開話題,指向陽臺,“天要亮了,看……看日出嗎?”
說完話后,夏辰想給自己一巴掌。
覃茗靠在夏辰的腦袋上,輕輕悶笑一聲,“看。”
天際泛起魚肚白,慢慢的,霧蒙蒙的上空染上一大片緋色,彩霞如彌散的煙火包裹在朝陽附近。
清晨的風(fēng),涼涼的,帶著孤寂的味道,吹在兩人臉上。兩人仿佛站在泰山山頂,欣賞著日月變幻的美景,然而實際上,卻只是站在二層陽臺上。
覃茗攬著夏辰,目光追隨著漸漸升起的朝陽,忽然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暑假的夏令營?”
夏辰“啊”了一下,努力回憶著夏令營的情形,那次夏令營宋彧沒有參見,所以夏辰興致不高,沒留下太多回憶,更沒有想起跟覃茗有關(guān)的事情。
不過倒是有一件事情,他印象很深,也是跟日出有關(guān)。
傳言能在老南山一起看過日出跟日落的情侶,能長長久久。
“夏辰,我們還差一個日落?!?br/>
“……”夏辰。
夏辰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沖動,真的很想開口告訴覃茗,那次的日出,是他們?nèi)嗤瑢W(xué)一起看的……
而且,傳說寓指的對象是情侶,他們那個時候可是死對頭啊。
不過夏辰心里還是有些感動,過去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相處,覃茗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個人,以前在背后關(guān)注他多久了?
那他以前認為覃茗構(gòu)陷自己的事情,是不是錯怪他了?
這么一想,夏辰突然間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自己真的錯怪覃茗了,那么這些年他的敵視,他的怨恨,對于覃茗來說該是怎樣的折磨?
他抬起頭望向覃茗,陽光恰好照在覃茗的臉上,帶著一股繾綣的味道,覃茗側(cè)過頭看向他,兩人的視線交纏在一起。
夏辰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張唇想要問的話,淹沒在了熾熱的吻中。
曼哈頓,酒吧VIP包廂里,宋彧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
幾杯酒下肚,臉上神色卻沒什么變化。
自來到美國后,他這段期間酒煙不離手,即使如此心里的煩悶仍舊沒有得到一點消解。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一聲叮嚀,宋彧連忙打開手機,看到消息是盧照發(fā)過來的。
他眉頭微微皺起,心里有些落空,還以為是夏辰發(fā)來的。
【我今晚腿又疼了,想見你?!?br/>
宋彧揉了揉眉心,放下手機,沒有回復(fù)盧照的信息。
最近這段時間,他只要跟盧照見面便會被狗仔拍到,然后緋聞傳到大洋彼岸,鬧得沸沸揚揚。
他知道這是盧照公司做的,他也順水推舟。
過了這么久,夏辰也該看到這些緋聞了……
為什么沒有來質(zhì)問他?
難道真的對他死心了?
想到分手時,夏辰異常安靜的模樣,宋彧就心煩意亂,放下杯子,站起身來。
他吧可能對自己死心的。
樓下,舞池內(nèi)群魔亂舞,音樂勁爆,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了。
宋彧本打算下去嗨一番,但走到一半又停下腳步,隔著吵鬧的環(huán)境問向保鏢。
“你說我打電話給他,行嗎?”
“打電話給誰?”保鏢一臉茫然。
“好,那就聽你的?!?br/>
“……”保鏢。
宋彧的號碼已經(jīng)被夏辰拉黑,他只好去借保鏢的手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才撥轉(zhuǎn)接電話。好不容易轉(zhuǎn)接到夏辰的號碼,卻聽到的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宋彧愣了愣,空號?
他再確認一遍手機號碼,是夏辰的,沒有錯。
怎么會變成空號?
就算兩人分手了,他沒有必要連手機號都注銷掉。
宋彧悶了口氣在心中,回到包廂,又干了半瓶酒。
盧照沒有等到他的回復(fù),又發(fā)了條信息給他。
【彧,你在哪兒?我過來找你。】
宋彧煩躁的敲擊著屏幕,回了兩個字:不用。
盧照沒有再發(fā)信息過來。
宋彧喝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拉住保鏢的褲帶,鼻音濃重的質(zhì)問著話,“喂,你說,他是不是真的被我氣壞了?”
明明以前,夏辰是個大醋壇子,很小心眼,很忌諱對他跟盧照的事情。
有一次,他們才確定關(guān)系沒多久,夏辰在微信上發(fā)信息給他,然后察覺到不對勁,查了IP地址,發(fā)現(xiàn)登陸地方在美國,夏辰當(dāng)時就接連打了八通電話給他。
他正好在開會,摁了拒絕鍵,沒想到夏辰生氣了,等他發(fā)信息問怎么回事,夏辰?jīng)]有理睬他。
第二天,他去公司堵夏辰,才了解清楚怎么回事。
夏辰逼他改密碼,還非當(dāng)著面改,他那時覺得有些無語,但也改了。
現(xiàn)在想想,小心眼的夏辰,都是在乎他的表現(xiàn)。
而現(xiàn)在,這么大方的夏辰,是真的要放棄自己嗎?
“你說他為什么連手機號都注銷了?他就這么厭惡我嗎?還是說……”
宋彧忽然停住,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不知道想起來什么,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他連忙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點開卓小胖的動態(tài)。
昨日卓小胖在朋友圈發(fā)了條動態(tài),似乎在悼念誰。
當(dāng)時他心情不好,只粗略掃了一眼。
【從沒有想到,生離死別會這么快發(fā)生在我們之間,一路走好?!课淖窒旅媾溆幸粡垐D片,拍的是奠堂的情形。
宋彧顫抖著手臂,緩慢的點開照片,一點一點放大。
奠堂正中間照片里的人,輪廓慢慢在他眼前清晰。